正院现在是爷爷奶奶住的,中院住的古思思大伯家和三叔家,不过三叔他们大多不在家里住,大姑小姑之前也是在正院住的。古思思老爸老妈被奶奶安排在了后院的沙子房。从住的就可以看出,古思思家的地位如何了。
古思思爷爷家除了自家的作坊,据说在别的地方也有很多产业。老话讲“富不过三代”,到了古思思爷爷这辈,他爹就生了他一个,老人家早早就去了,他娘也改嫁给了同族分支的兄弟,后面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来往也不是很密切了。
古思思爷爷的本家同族兄弟还有三个,三人心眼多也特别喜欢占便宜,尤其特别喜欢来古思思爷爷家打秋风,偏偏古思思奶奶这个人对外人忒大方,有点啥好的就给他们送去,导致他们更肆无忌惮了,经常来混吃混喝,吃完了还要打包,真的是极品亲戚一群。
木家也是个大家族,祖上到了这一代,共有十个兄弟姐妹,感情比古家的好。兄弟姊妹之间都互帮互助,相处很融洽。
这些年,木家势头远远高过古家,就连村长都是木家人。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谁让人家木家抱团发展呢。
古家人呢也就只有羡慕的份,有些素质不好的,私底下没少说木家人坏话,只是这却挡不住,木家确实比古家过得好的事实。
古家村还有几户外来姓,有的和村里人相熟一些,有的不怎么打交道。
比如村尾山边上住的一户崔姓人家,很神秘,院子不大却样样俱全,在村里也算极好的,只是崔家人不怎么出来,每周都有人固定的把生活物品什么的送到他家里。
古思思以前也就是和小伙伴在山边捉知了,远远见过一次罢了。此时的古思思并不清楚,重来一次让她和这素未谋面的崔家人有了莫大的联系。
另外几户,古思思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都是逃荒来的。
第四章 最怀念的()
时至中午,太阳升的老高,树上的叶子都耷拉了下来,知了声一阵一阵的。
七月的天气有些燥热,这也让古思思在山边打了一会猪草,就出了一身汗。随手用老妈给准备的手绢,抹了抹额头的汗,抬头看向旁边的清河,眼睛绽出亮亮的光,不过随即便熄灭了那一瞬间想去玩水的想法。
以前的古思思也和村里大多数小孩一样,喜欢跑去河边玩耍,摸小鱼小虾。这不,河边已经有几个不怕热的小孩子在那里打水仗,玩的不亦乐乎。
河边水很浅,不远处的地方种有一大片荷花,盛开的荷花大多是粉的、白的,含苞待放的花苞夹杂其间,翠绿深绿的荷叶随风摇曳,偶尔还有几只蜻蜓在周边飞舞。
河中央有个深潭,大人们都会告诫小孩不要到河中央。听说以前就有不听话的,胆子大的娃儿游到河中央被淹了,没救上来。此后小孩子们也就只在河边玩玩,往深处点也不敢再游了。
一阵微风吹来,古思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笑了笑,拎着装满猪草的竹笼,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走向爷爷家。
河边阴凉地,这个时候围了几个不怕热的妇人在洗衣服,老远就听见有人叫自个儿名字,“思娃儿,可真勤快,这么热的天还去打猪草啊。”
说这话的妇人古思思认识,是周婶,木家老二家儿媳妇,周婶是个心善的,平时很爱帮助村里人,所以大多数人家都和她关系比较好。她家女儿木盈盈和古思思在同一个班级,也是古思思长大之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手帕交闺蜜如是。
古思思也不知道应该回个什么话,招了招小手,给了个大大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周婶也没介意,直道这娃儿腼腆,又说让古思思回头来家里,找她家木盈盈玩。
“你说这古家老太太咋想的,都是自家娃儿,怎么偏偏对她家老二夫妇那么苛刻?”一妇人洗着衣服和旁边的人说。
闷头洗衣的妇人头也没抬接话说:“可不是,虽说国仁从小被过继给了自己大伯,可说到底还是自个儿娃啊。”
另一个妇人扭头插话说:“听说国仁每个月要给她上交一半工资,就俩孩子,每个月还要多给三十块呢。你说这搁谁家还不得乐死,高高兴兴地照看着,你看这老太太咋就拎不清呢?”
周围的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声音不高但古思思却听得真切。心想这人就没有不八卦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人家传得也没错啊,看来自家奶奶这名声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啊。
古思思没在停留,加快步子回到爷爷家。到家里把竹笼放在猪圈旁边,在井边打了凉水,洗了洗小手小脸后,就小跑去堂屋,一进去就看到爷爷在阴凉处编竹篮,转身拿了自己的小板凳,坐在爷爷旁边。没看到自家奶奶,想必已经在午睡了吧。
古思思没有吱声,眼睛盯着看爷爷飞快的编织手法,一个竹篮慢慢就成型了。古思思算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爷爷旁边,给爷爷卷烟丝儿,听爷爷哼一些不知名的小曲,讲一些小故事和以前的事。
爷爷或许是太专注做事了,手边竹簚子用完了,才看到坐在旁边的古思思。“思娃儿,热吧,爷给你留了西瓜在灶房。”爷爷眯着眼睛笑着说,刚说完起身就走去灶房。古思思跟个小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在灶房,古思思看着那两牙红彤彤的西瓜,不自觉的想哭。让古思思不禁想到前世长大后,自己一想起爷爷,就会忆起那颗充斥着烟草味的冰糖。
爷爷总是想着给孙女留好吃的,有时是几块点心,有时是几个肉馅包子,可那一小块烟草味的冰糖永远都记在古思思心里。
“思娃儿,瓜只有这几牙,两牙给你哥留着,这两牙我家思娃儿赶紧吃。”爷爷用他那烟草味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古思思的小脑袋。古思思笑着拿起西瓜递到爷爷嘴边说:“爷,你也吃。”
“思娃儿乖,爷吃过咧。”古思思心里知道,想必这西瓜是爷爷避着奶奶留下来的,只是最后爷爷还是没扭过古思思,看着爷爷咬了一口西瓜,很开心。
爷爷直说“我家思娃儿懂事咧,长大咧。”古思思心想虽然自己现在是个小屁孩,但是以后一定会对爷爷更好,让爷爷享上前世没享上的福。
吃完西瓜,爷爷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牵着古思思回了堂屋。堂屋里,爷爷搬了一张夏天用来乘凉的竹椅出来,在旁边地上铺了草席,又怕地上凉,爷爷还给铺了个红蓝格子的粗布床单。这才让古思思躺下睡午觉。
古思思躺在粗布单子上,爷爷躺在一旁的竹椅上,大手上拿着一把蒲扇,给古思思扇风,其实有过堂风吹着也不热了,只是爷爷喜欢,古思思觉得现在这样真的很幸福,如果奶奶脾气那么臭,父母哥哥在身边的话可就太美满了,想着想着古思思渐渐睡着了。
可能是太高兴了,睡着的古思思脸上还挂着笑。梦里古思思更加坚定了要让爷爷享福的想法。
第五章 又见玉佩()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午睡前还骄阳似火,燥热炎炎,午睡起来没多久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色也很快暗淡下来,雨水伴随响雷,哗哗哗的铺盖下来。
院里的几棵月季、无花果树、石榴和玉兰花树随着狂风摇曳,好像下一刻枝叶就会被吹断,盛开的月季花儿好多都被打落在泥水里,花瓣随着雨水流走。
站在堂屋的屋檐下,古思思面前很快就形成了一块看得见的透明色雨幕,没来得及关的窗户也被风雨吹打得啪啪响。
房间内传来奶奶的咒骂声,“哎呦,这作死的老天爷,说变天就变天!这衣裳都白洗咧,都打湿完咧……老不死的,你还不赶紧去把窗子都关上,玻璃碎了我看你也甭活了!”古思思听着奶奶一个劲的叫骂声,心想您老人家骂人也没个顾忌,连老天爷也敢骂。同时心里又为爷爷的默不吭声而感到倍加失望,什么时候爷爷才能挺直腰杆呢?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空气很新鲜,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的泥土气息,也缓解了一时的燥热。
只是看着这院子里的满目狼藉,积水也没排出去,房屋上积攒的落叶什么的都被雨水冲刷了下来。
古思思立马帮着爷爷收拾屋子,奶奶还在屋子里骂骂咧咧的,古思思心想老太太骂了这么久,也不嫌累的慌,自己也不去刻意的听奶奶骂什么,总归那些话不是多好听的!
古思思拿着条帚,把堂屋里被风雨吹进来的落叶垄在一起,又拿簸箕装了起来,打算等会去扔掉,弄完又去帮爷爷,一起去疏通院子里还没流出去的水,忙了大半天才打扫干净。
等做完这些,古思思的脸上、手上、小腿上都粘上了些泥巴,就连脚上穿的凉鞋也弄得脏兮兮的。爷爷身上也是,只是没有古思思身上搞的那么多泥。一大一小,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同时笑了起来,当然了笑声不是很大声的。
爷爷打了一盆水来,虽说是夏天,也没敢全打凉水,添了些热水给古思思洗洗。古思思让爷爷先洗,爷爷很欣慰,心想孙女人虽小,却比外面的小孩子懂事多了。
最终爷爷还是让古思思先洗洗干净,随后爷爷也没换水,打算就着那浑浊的水洗了。那哪行,古思思坚持不让,说重新给爷爷打盆水洗,爷爷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古思思将脏水倒在排水口那,转身就去给爷爷打水,爷爷也没拦着,就看着古思思晃晃悠悠地,端了大半盆水过来,这才上前接过去,嘴里不停说“我家思娃儿长大咧,长大咧,都知道给爷打水咧,爷以后可就等着享福咧~”
爷爷说完古思思眼眶立马湿了,但又怕爷爷看见,努力的把泪水收了回去,“爷,以后等我跟哥哥长大了,接你到城里住大房子,到时候你啥也不用干,每天当老太爷就成……”怕爷爷不相信,古思思还做出发誓的动作。
这下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哈哈哈笑了起来,用洗干净的大手,轻柔的揉了揉古思思的小脑袋,“我娃儿有心咧,有心咧,思娃儿和你哥好好的长大,将来有出息咧,爷就高兴。”古思思听后又是一番感动,心里面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
奶奶骂骂咧咧的做了中午饭,用面粉擀的面条,做了烩面,烩面的汤里面也就放了一点油,几棵青菜叶子,豆腐丁胡萝卜丁,连鸡蛋奶奶都不舍得给放。也没啥配菜,还是上午的咸菜丝。可能耗了些体力,加上人小正在长身体,古思思居然没觉得难吃,竟然吃了一大碗。
“吃吃吃,这么能吃也没见长了几两肉,出去了人见着了,还说我虐待你,不给你吃!”爷爷这时在旁边说:“老婆子,你少说两句,娃儿正长身体咧,多吃点好!”
奶奶这不乐意了,把碗重重的摔在桌上,饭碗差点都打翻了,“老不死的,反了你了,我是她奶,说她两句咋咧,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揍她一顿别人敢说啥!“
“唉,行行行,就你能行,我说不过你,不说咧不说咧,赶紧吃饭。”爷爷无奈的接话到。
奶奶并没见好就收,“哎呦,老天爷嘞,你个天杀的,我不活咧,当奶的连孙子都不能说咧……”奶奶又哭又闹的,声音还一点点升高,生怕外人听不到似的。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让古思思呆住了,奶奶这戏演得……
爷爷最后还是妥协了,奶奶看爷爷默不吭声,脸色立马变好了,拾起碗继续吃饭。古思思当然没错过奶奶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只为爷爷感到悲伤。
饭后的碗当然还是古思思刷的。洗完碗,出去就看见爷爷坐在院子水井边,沉闷的拿着烟斗子抽着。而奶奶此时早跑出去串门去了。
古思思小心翼翼的踩着院子里的石板,向爷爷走去,“爷,少抽点,你不是还咳嗽哩,抽烟对身体一点都不好,能戒了爷还是戒了吧。”
古思思爷爷除过书法一个爱好外就还喜欢抽烟,早些年爷爷可是大好青年,烟不沾手,滴酒不沾,品性好的没话说。只是现实高于理想,爷爷的梦想一步步远离他,甚至破碎后,便开始一点点的学会抽烟。这可能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放逐吧。
“好好好,听我家思娃儿的,爷不抽咧。”爷爷笑着说完,就把烟斗里剩下的烟丝都倒了出来,收起烟斗。
随后,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起身牵起古思思,走去堂屋旁一个放杂物的小屋子。
打开锁着的门,一眼望进去,就看见屋子里面放了好几个老式雕花的大箱子和一个雕花柜子。翻翻找找的也不知道爷爷在找什么,爷爷翻完几个箱子,停了下来,想了几秒后,随后在墙上一副字画后面,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出来。
古思思惊讶了,原来画后面还有暗格,不知道奶奶知不知道。不过爷爷如此放心自己,让古思思又感动了一番。
爷爷拿起布袋走向墙角的雕花柜子,柜子上面有一个中式横开的铜挂锁,爷爷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铜钥匙,打开锁子后随即打开柜门,里面好像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爷爷右手在柜子的左上角摸了摸,从夹缝里摸出一个红布袋。原来柜子里另有乾坤啊。
爷爷这才向站在门口的古思思招了招手,古思思走到爷爷跟前时,爷爷已经打开了红布袋,袋子上面绣有祥云纹牡丹图案,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玉,用手轻柔的摩挲了几下,又抬手摸了摸古思思的小脑袋,把玉递给古思思,“思娃儿,这个拿着,拿好咧。”
古思思接过玉一看,愣住了,这不是重生前那块被哥哥给摔成两半的玉佩么。
古思思虽然心里还是很喜欢的,毕竟这块玉佩伴随了她前世20年的时间,但还是忍着说:“爷,这个看着很贵重,我还小戴不住,爷留着吧,或者等我长大再给。”
爷爷很欣慰的看着古思思,“思娃儿戴着玩,这个不值钱。”这话和前世爷爷说过的话一样,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这块玉佩还是到了自己手上,这算是所谓的与这块玉有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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