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闭嘴,我就是一辈子的光棍,也立马休了你。”他语气十分的坚定,王氏见他那只独眼中,充满了阴狠,立刻咽着口水,一副鹌鹑状的坐在一旁,无声的抹着眼泪。
赵氏才不管他们家的闲事儿呢,开开心心的和田苗签字画押之后,拿着那六十两银子,乐这颤颤的回家去了。
“二叔,你们是现在定呢,还是再回去想想?”田苗又一次问起,她是希望他们也像三叔一家那么解决。
“就这么定了,我们家要铺子,两儿子一人一个,我还在储木场干活,将来挣了就分,不挣就不分。只要有我们口吃的就行,像我这样的,也的找不到旁的活儿了。”田有银自从伤好之后,这不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一时间有些气喘的样子。
“有银,你这是为啥?大壮眼看着就要说亲了,你们手上没银子咋娶媳妇儿?”付氏见二儿子犯上犟劲儿,忙出言劝他。
“娘,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我受伤的时候,家里一直帮我。现在家里头这样的情况,我哪能把最后的一点银子都拿走?万一那个交定银的人反悔啥的,苗儿用啥给人家?那铺子和宅子能换出银子来吗?
现在我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我在储木场干活有工钱拿,大壮在作坊干活也有工钱。娶媳妇的事儿,咋说也还要过两年呢,到时候咱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估摸着也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田有银越说越顺口。
这一番话说出来,王氏也不哭了,虽说她还是心痛那六十两银子,可是也反应过来关键的问题来。
自己一家可是靠着田苗活着呢,要是得罪了她,那自家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那六十两银子到了手里头,娘家那边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到时候自家能不能留得住还两说着。
“好样的,是我田占财的儿子,苗儿,你咋看?”田占财见自己不长劲的儿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十分开心。
总算是在族长和村长的面前,找回点面子了,刚才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这心就应该往一处使,有银啊,快过来在这文书上画押。”村长也是深有感触啊,这要是换成自己家,估计也消停不了。
唉,说来说去,全都是穷闹的啊。想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按手印的田苗,这个娃娃果然是不一般,大舅哥的眼光真毒啊。
田苗见田有银如此做法,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她本心里还是希望亲人之间,不要因为钱财而薄了亲情。
不管田有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她都愿意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就是他心里所想。
因为心情好,所以田苗大方的让他们选两间看中的铺子,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圆满结束了。
只剩下明天一大早,去县里把房契和地契办利索就都齐活儿了,请了人家族长和村长来,总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回去,自然是要宴请一番的。
“姐夫,不是我说啊,你这个孙女好啊,别说是一个男娃,就是一萝筐的男娃也比不上啊。”村长有些喝高了,这话一出口,坐在他身边的田氏就怒了。
“让你少喝点儿,少喝点儿,这下喝高了吧?”刚才开席之前,付氏亲自上门,把小姑子给请过来的。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端嫂子家的饭碗呢,只是没有想到,自家这个平日里有分寸的,今天却喝高了。
“你这是啥话?喝酒是为了啥?那不就是为了醉,要不干脆喝水呗。”田占财也有些到量了,见妹妹数落妹夫,当然站在妹夫这一边。
这么多年了,他们家穷成那样儿,妹夫都没有小瞧过他,就凭这一点,那就是好样儿的。
“就是,这是谁家?这是大哥家,你当我谁家的酒都喝呢?”村长说着,又和田占财干了一杯。
看他们俩人那样儿,田氏也懒得管了,自家男人好歹也是村长,自己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在外面落了他的面子。
此时族长早就不胜酒力,被田有金送回家了,桌上只剩下田占财、村长和田有金、田有银。
“大哥,不瞒你说,我这表面上看着不错,其实这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三个儿子都成了家,还都有了娃儿,咱家那点地儿,根本就不顶事儿。”村长说着,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唉,那也没招啊,咱们这儿冬天冷,时候还长。人家南边一年能种两季,咱这儿种一季都算是不错的了,谁家不穷啊,看看咱村儿,那可是家家都穷。”田占财也想过离开这里,可是这有些事儿,是想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大哥,你就咱们苗儿,能不能帮我们家想想出路?咱们可是亲戚,这些年了,我是啥样的人,大哥可是看得最清楚了,是不?”村长一副醉态,可是话却不是醉话。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唠嗑的田氏,总算是明白自家相公为什么会喝高了。感情这个老东西,是有这样的打算,借着酒劲儿把话说了。
要是人家不给面儿,就当成醉话,过后装没这事儿,要是人家应了,那事儿就算是办成了。
“这有啥难的?苗儿不也是你孙女吗?只要是她能想到,定是会说出来的。有金,你去把苗儿给叫过来,让她给她姑爷出个道儿,咱有银子一起挣。”田占财是真的喝高了。
他今天的心路历程,可说是缓慢版的过山车,虽说没有那么刺激,但那高低翻转,也让他难受不已。
田苗正在房里雕着新物件,不想却被爹急吼吼的叫到了堂屋来。
“苗儿,过来,给你姑爷出个挣银子的道道。”田占财招呼田苗过去。
看到田占财那直勾勾的眼神儿,田苗心里暗暗叫苦,爷爷这是真的喝多了,反观姑爷,表面上也是醉得快要坐不住了。
可是那双眼睛的深处,却是一丝的醉意也没有,看到这种情况,让田苗有些为难起来。
自己家以后要在合田村发展,首先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眼前的亲姑爷。她的心里倒是有挣银子的法子,给他倒是可以,但却不能这么轻意就给他,自己要拖上一拖。
问题是自己怎么拖?这中间是有学问的,面对一个人精般的人物,自己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让他按照自己的设定走呢。
“咋啦?不愿意说?哈哈,没事儿,不愿意说咱就不说。”周旺家见田苗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直觉认为她是不想说,而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是没有好法子。
“姑爷,不是我不说,只是你们这突然一问,把我给问蒙圈了。之前不给你们出招了吗?这咋又问了?是不是出啥事儿?”田苗实在不明白,村长这是咋回事儿。
“唉,别提了,我这不是想先去外头看看嘛,结果看了一圈儿下来,觉得这事兴许能成,这不回来就开始收山货了吗。
可是前两天听说,这道上不安生啊,去县城这段儿还行,可是再往远走就难说了。
把他们全都这么撒出去,我这心里头也真是不放心,有心跟着吧,这村里头又不能离了人。”村长简单的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他们家这生意啊,这么久压根就没做成,一家子都忙够呛,结果呢别说挣钱了,就是门道都没看出来。
“这样啊,姑爷,你看这样行不?我想两天,过两天一准给你想个靠谱的法子。我这也没个准备,一时也想不出来啊,越是着急,我就越是脑子发空。”田苗一副为难的样子,她是想让白易然去查一下,村长家不做山货生意的真正原因。
因为她感觉村长有所隐瞒的样子,在没有整清事情真相之前,她可不能乱说话。
“那行,姑爷就在家等着你了,我们家这回可就全靠你了啊。”村长觉得田苗说得在理儿,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好以实在坐不住了为由,与田氏两人的搀扶着回了家。
“你这妹夫也真是的,把咱当傻子呢?这挣钱的道儿,那是能随便往外说的?这脸皮也太厚了。”付氏躺在炕上,越想越来气,不由得嘟囔起来。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转头一看,田占财早就睡着了,气得她踹了一脚,打着呼噜的老头子。
“哼,就知道睡,你是猪啊?”付氏边说边翻身,背对着那满嘴酒气的老头子,自己慢慢进入梦乡。
回到家里的村长夫妇,在进了家门之后,村长就立刻恢复了常态,要不是满身的酒气,还真看不出他喝了酒。
“我就说嘛,今天咋就醉成那个熊样儿了。”田氏湿手巾递给他擦脸。
“你大哥今天可是下了本儿了,那酒可真香啊,要不是心里有事儿,我哪能全吐袖子里,你看看,我这里衣可全湿了。”村长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
“我一听你提那事儿,就知道你定是装的。”田氏帮他擦身子。
“唉,我这也是没招儿啊,原本山货的事儿妥妥的,谁想到……唉,等等看吧,兴许苗儿那丫头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周旺家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啊。
自己家现在可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要不是为了自家的面子,他也不会借酒说事儿。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家人太实在了,这做生意可真不容易啊。
“你听没听说姑家的事儿?”田有金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听到李氏好像也没睡,这才轻声问。
“没听说啊,我是不出门儿,可是娘天天去杂货铺,要是听说了,回来还能不说。”李氏本来睡着了,可是田有金这么翻来翻去的,把她给翻醒了。
“明个儿,你也去杂货铺坐坐,看看能不能打听出啥事儿来。”田有金叮嘱道。
“你这是咋啦?出啥事儿了?”李氏听他这么说,哪还有睡意?
“我也不知道,前一阵子他们家整山货,整得热火朝天的,这咋说不整就不整了?”田有金有些担心的说。
“那有啥啊,备不住是不挣钱呗。”李氏觉得相公有点小题大作,说了一句之后,就翻过身去,接着睡觉,不再理会睡不着的田有金。
第二天一大早,田苗就跑去找白易然,见他正在书房里看书,一把将书给拿开,十分不赞同的说。
“你怎么总是坐着不动?这样日子久了,你全身都得锈住。”田苗看了眼手上的书,发现是一本兵法,不由得翻了两下。
里面全是文言文,她看了两眼之后,就完全没有兴趣了,还是那些白话游记好。这些文言文简直就是在玩人嘛,原本看书是一种享受,生生被它给变成了忍受。
“喜子不让我多动,你怎么这么早?”白易然完全不介意她的无礼,因为他知道她这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他那个紧张大师,我是想让你帮我查查,村长家的山货买卖,是不是出了啥岔子。”田苗抓起他桌上的点心,边吃边说。
“怎么突然关心起他家的事儿了?”白易然好奇的问。
田苗把昨天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的全说了一遍。
“我让人去一趟县里,你真的认为你家的那些铺子,将来会有人买?”白易然对此也很怀疑。
“要是这样下去,那定是无人问津的,就是白给人家,都不一定有人看得上。可要是按我的计划进行,要不了十年,那条街就会成为寸土寸金之地。”对此田苗十分有信心。
“哦?那我倒是想听上一听。”白易然知道她的脑子里想法很多,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法子。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我都规化好了,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帮忙,要是不有你的话,我是啥事儿办不成的。”田苗说得真诚,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其实不然,就算你没有遇到我,也会遇到别的能帮到你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可是像你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白易然笑着说,他也是真心的,可惜田苗却以为他是客气。
“对了,你说的那个高人什么时候到啊?”田苗可是记得这事儿呢。
“明日午时,到时候你也来吧,多认识个人总没有坏处的。”白易然借机提出遨请。
“我当然会来,黄嫂细心准备的大席,哪能轻意错过?行了,你接着看吧,我走了。”田苗说完了正事儿,将那本书向他一抛,然后就潇洒的走了。
白易然接过书,却完全没有了看下去的兴致,这个丫头真是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完就走。也不说留下来多陪陪他,轻叹了口气之后,这才把黄哥叫进来,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
“姐,你现在是富婆了,以后我可得多跟你,溜须拍马才行啊。”田杏打趣的对田苗说。
“哼,现在讨好是不是太晚了?”田苗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
“姐,我别的啥都不关心,就关心一件事儿。”田杏故意卖着关子。
“你啊,是关心咱家的伙食问题吧?”田朵没好气儿的揭晓了答案。
“噗,二姐,你晓得不?知道的越多,那就越危险。”田杏说着就向田朵攻去,她二姐可是最怕痒了,自己这个武学小天才,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姐,那可是比喝水都简单。
李氏看着闺女们笑闹成一团,从心里往外的甜,可是当她的目光扫到,坐在角落里,完全无视这边的热闹,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田双,那发亮的眼神,立刻就暗淡了下来。
田苗看到李氏的暗然,立刻坐到她的身边,拉着娘的手臂开心的说。
“娘,我知道你的心病是啥,其实我的心病也是一样的,将来不管咋地,我都不会让双儿受到一点的委屈。”田苗虽然在笑,可是眼神里满是坚毅。
“娘,我们也不会放着不管的,咱们四姐妹要做世上最亲的,才不要像别人家的那样,为了些小事斤斤计较的。”田朵也坐到了李氏的身旁。
“大姐,二姐,你们说啥呢?”田杏有些没太明白,聪明的她,因为年纪小,还不太能体会到,娘和姐姐们的担心。
像田双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像普通人,那样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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