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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曾国藩愁容满面，李鸿章更是叫苦不迭，原本淮军成立不仅仅是朝廷为了制约曾国藩存在的，也是李鸿章未来起家的最雄厚的资本，现在还没有建功立业，就已经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了，李鸿章如何能够淡定的下来。
“老师，现在的形势很明显了，咱们很难在守住苏州与常州了，最多，最多我们在坚持一个月，整个苏州与常州就会全部沦陷在太平军的手中，不但是淮军不保，连湘军与楚军都难以保全啊……”
曾国藩叹口气，答道：“没有办法，这个石达开太厉害，原本他要是没有拿到火器的情况下，咱们还可以勉强保持对峙的局面，甚至略胜他们一筹，但是现在有了火器助阵，谁也没有办法，我们也只有暂避锋芒了。只是苏州乃是两江总督的治所，地位之中，不言而喻，常州丢了倒是还好说，苏州丢失了，咱们可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曾国藩也想放弃苏州与常州，但是这背后朝廷的压力，可不是它能够承担的起的，朝中的弹劾足以让他粉身碎骨，南京已经丢失了，再要是丢了苏州，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一般！
“老师，要不，咱们给济南发电报，快马飞报朝廷，请朝廷来拿主意？”
李鸿章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将兵力退缩到镇江与杭州，虽然失去了苏州常州，但是杭州跟镇江的实力却会大幅增强，我们随时可以给太平军以巨大的威胁，虽然明面上我们失败了，但是太平军却无法保持住这种优势，战线的拉长将是他们致命的缺陷！现在郭烨正在河南用兵，一旦完成对河南的收复，我想郭烨的大军就会长驱直入，直逼太平军的腹地，他们绝对挡不住郭烨的精锐的，到时候，我们与左宗棠同时发动进攻，石达开绝对是应接不暇，只能被我们一步步蚕食掉！”
曾国藩沉思片刻，犹豫道：“好吧，我们联名上书恭亲王，请他来拿主意吧……”
两个人正在商量的时候，刘坤一走了进来，急声道：“曾公、少荃，京城来旨意了……”
曾国藩与李鸿章一愣，正要给朝廷上书的时候，朝廷竟然来了旨意！
李鸿章连忙将刘坤一手中的电文拿了过来，与曾国藩仔细观看。
曾国藩与李鸿章看完全文，不禁愣住了，恭亲王奕？竟然要求两个人暂时保存实力，必要时可以让出一部分区域，以迟滞太平军的犀利攻势，等待郭烨大军的南下，如今的郭烨已经拿下开封，尽歼捻匪与北太平军主力，用不了太久时间，就可以进逼太平天国腹地！
第648章 格局不够（）
李鸿章皱皱眉头，问道：“老师，这个朝廷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是郭烨行军速度再快，想要进击太平军腹地的话，也要两个月以后吧，如果遭遇到强力阻击的话，只怕三个月也难以抵达太平军的腹地，现在就让我们保存实力，更是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曾国藩看了李鸿章一眼，自己这个得意的门生，聪明是聪明到了极点，但是这大局观上，却是还有一些欠缺，保存实力，这哪里是心疼咱们，而是朝廷不放心郭烨啊，任是谁都知道，郭烨手下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骁勇善战，不管是保定镇还是山东三镇都是郭烨嫡系心腹控制着，但从战力来讲，已经超越了巅峰时期的湘军了，一个月出头，就击溃了捻匪跟北太平军的主力，歼灭十几万人，这样的战力太强悍了，已经强悍到湘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了。
现在的郭烨，毫无疑问已经开始引发朝中的担忧了，也许恭亲王跟两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但是那些清流们可是绝对不会那么想，恭亲王的案头只怕已经堆满了相关的奏章了。
要知道现在的郭烨可不是原来的一任总兵或者山东巡抚了，而是高高在上的靖国公，两江总督，一旦平定了太平天国，那还能怎么犒赏他？那就只有异姓封王了！异姓封王，除了开国的那三个藩王之外，与蒙古藩王之外，哪里还有半个封王了？
真的要是郭烨扯旗造反，朝廷即便是不会易帜，那也要元气大伤的，比之这次红毛之乱，还要大伤元气！
现在让湘淮楚三军保存实力，其实就是为的日后牵制郭烨，防止他一家独大，尾大不掉的，毕竟现在朝廷中具备一定战力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了，其他的绿营、八旗乃至其他的练军，对郭烨根本造不成半点威胁。
曾国藩叹了一口气，答道：“少荃，这一次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即便是这一次你的淮军全军覆没，我也敢保证你依旧可以高官得坐，而且权势不会减弱半分的？”
李鸿章愕然一愣，问道：“老师，最起码，我们兵败失地，那可是罪责不小，朝廷还能够再起重用我们？这可不是当年您独挡长毛的时候了，那可时候，朝廷无人可用，只能不断的给您权力，任你放手施为，现在郭烨快速崛起，名重一方，可以说即便是朝廷不用我们，照样可以平定四方的！咱们师徒岂能还像以前那样的得以重任？”
曾国藩摇摇头，答道：“少荃，你聪明，却不高明，眼界还是小了些，当初你能够壮大淮军靠的是什么？虽然仅仅是一介巡抚，但是这巡抚干的比两广总督还要畅快，包括季高，比拟的升迁还要迅速，为何？不是你们真的就得朝廷看中，他们还有更深的用意！”
李鸿章疑问道：“老师，这个还有用意？”
曾国藩笑道：“当然，如果我没有看出这层用意，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捧你？淮军初立，你们那里缺人，我给你精兵，缺将，我给你调拨良将，这些都是我多年来方才培养出来的精英，为何？因为，我的湘军太过强大了，朝廷不放心了，所以要全力扶持淮军跟楚军，既然朝廷不放心，当然我要配合朝廷了；还有季高，虽然我没有给她多少人才，但是你很清楚，我对他的吹捧跟推荐可是远在你之上的，为什么，我需要有人给我唱对台戏，现在的左季高处处与我作对，就是为了安朝廷之心，你我他，三足鼎立，相互制衡，方才是朝廷最愿意看到的局面。现在郭烨的横空出世，已经破坏了这种局面，他麾下的军队虽然不多，但是全部装备了洋枪洋炮，战力非凡，在保定镇，仅仅六七千人，就能够击败捻匪骑兵数万人，这样的实力，已经可以匹敌我的湘军了，他背后还有着山东三镇呢，同样不可小觑。一旦郭烨平定了江南，不管是权势还是名望还会更近层楼，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与他匹敌了。“
李鸿章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登时明白了过来！
“老师，你的意思是朝廷要扶持我们对抗未来的郭烨？”
曾国藩点点头，答道：“这就是大敌当前，石达开锋芒四射的时候，依旧要我们保存实力的唯一原因了，你知道江南这一区域对于朝廷税赋的重要性！”
李鸿章脸色微红，看来还是老师棋高一着，将局势看得如此透彻，自己还是少了一些历练。
曾国藩叹口气，答道：“你跟季高可以说是各擅胜场的，你人情练达，左右逢源，不是季高能够比拟的，但是季高心雄万夫，胸襟之大，也绝对不是你能够比拟的，这件事情季高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其实你最需要的不是地方的历练，而是进入朝廷中枢才是最好的，哪里可以将你的战略眼光给磨练出来，总是在下面呆着，执着于名位，对于你未来的发展，并不是最好的……”
“老师，你说，郭烨能够看得出来吗？”
“郭烨？呵呵……”
曾国藩苦笑道：“少荃，你也太小看他了，这点手段如何能够瞒得了他？不过，瞒得了如何，瞒不了又如何？也许他现在已经不讲这些事情放在眼里了……”
李鸿章心头大震，不讲这些放在眼里，那曾国藩的意思，就是现在的郭烨已经具备了可以无视曾左李三大势力的实力了！这个郭烨真的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可能的！
曾国藩看看李鸿章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内心再想什么了。
“少荃，我在安庆筹建安庆军械所，你在上海筹建江南制造总局跟轮船招商局，动作不可谓不大，然则这些跟郭烨在山东的手笔比起来，差的太远了，他仅仅一个齐鲁银行，每年的利润都可以顶上一个浙江省了，再看看他在济南的兵工厂，每年生产的洋枪洋炮，可以武装两万人！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每年能够生产的枪械不足一千支，这就是差距！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第649章 噩耗（）
面对着石达开的步步紧逼，曾国藩与李鸿章现在终于不用苦苦支撑了，撤退，先行放弃常州，然后再度放弃苏州，兵力全部向着松江府收缩。
石达开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战虽然自己占据了一定的上风，但是想要击败曾国藩与李鸿章的联手，可也没有那么容易，最起码不会这么快，就能取得胜利的。
“放弃常州？这曾剃头与李二杆子在干什么？他们完全可以在坚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搞什么名堂？”
石达开狠狠的甩甩头，喃喃道：“不管了，既然你们要跑，那老子就进攻，先拿下常州再说，如今我的兵力占据上风，常州城城墙坚固，只要不犯错误，即便是他们有什么阴谋也奈何不了自己！”
石达开确信无论曾国藩与李鸿章如何玩弄手段，只要自己不分兵的话，那湘军与淮军就奈何不了自己！
“传令，大军立即拿下常州，两翼护住常州左右，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招！”
石达开一声令下，大军涌入了常州。
只是，石达开在常州刚刚站稳脚跟，部署好了防御，手下一个侦察营的将领跑了过来，叫道：“翼王，河南那边来信了！”
石达开眉头一扬，河南那边？难道这么快赖文光就支持不住了？不至于吧，赖文光与张宗禹可是控制着十几万的军队，而郭烨的保定镇将士最多也不过两万人，近十倍的悬殊差距，即便是捻军与太平军不是郭烨的对手，至少支持上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除非郭烨从周边大量调兵，可是现在即便是郭烨想要调兵，也无兵可调啊，京畿一带的主力绿营都已经被胜保带走前往陕西了，即便是剩下的一部分，也已经在击败僧格林沁的时候，给差不多剿灭干净了。
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想不出河南还能发生什么情况，赖文光素来谨慎，足智多谋，不应该出现什么问题的。
“叫报信的人来见我！”
“卑职汝州太平军旅帅陈焦参见翼王！”
石达开皱皱眉头，问道：“陈焦，你来自汝州？现在河南什么情况？”
陈焦急声道：“翼王，咱们太平军跟捻军在河南连连败北，一个半月的时间，十几万捻军一北太平军主力被清妖围剿了一个干净，郭烨率领清妖接连攻克安阳、鹤壁、新乡、郑县以及开封，势不可挡啊！”
“什么！”
石达开着实吓得不轻，十几万人都被清妖围剿干净了，这可都是河南的主力啊！仅仅一个半月就让人家给打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可思议！
“混账！赖文光跟张宗禹是干什么吃的！即便是太平军战力一般，但是捻军可是有着数万骑兵呢，那可是精锐，媲美的上蒙古骑兵的！这么快就被清妖给围剿了，他们还有什么用？”
石达开怒吼道。
也不怪石达开生气，自己刚刚还在预测河南的战况呢，以为即便是赖文光与张宗禹挡不住郭烨，至少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郭烨想要收复河南，怎么也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行，半年时间，就是自己伺机击溃湘军与淮军，占据江浙一带的最佳时机，只要自己拿下了整个江浙富庶之地，那钱粮就会滚滚而来，到时候在调转枪头跟郭烨决战，方才有着绝对的把握，没有想到啊，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赖文光与张宗禹的主力就让人家给打趴下了，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废物的吗？
“翼王，梁王与遵王都已经在开封之战中，先后阵亡了……”
陈焦低声道。
呃……
石达开彻底无语了，先是沃王张洛行，紧接着就是张宗禹，现在还有赖文光，一个个竟然都死在了大战之中，那接下来，剩下的半个河南还不乱了套？没有三王坐镇，捻军跟太平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啊！最多两个月，整个河南必定要全境陷落了！
这个郭烨真的已经强横如斯了？难道自己精心创下的局面，就要毁在这个郭烨的手里吗？不甘心啊！
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击毙了三大统帅，剿灭大军十几万，这样的能力，即便是石达开自己，自认为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要知道郭烨仅仅就不到两万人的兵力！
差距，这就是差距！
石达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接下来怎么办？如果仅仅是攻陷了河南，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郭烨突然进入安徽，威胁自己的大本营，安徽现在是自己几乎唯一掌握全境的省份，一旦郭烨进入安徽，那就会动摇太平军的根基的，而且现在南大营在浙江，东大营与中军大营都已经进入了江苏，西大营远在九江、安庆一带，北面仅仅有一个北大营进行着防御，北大营兵力不过四万人，而且缺少足够的洋枪洋炮，战力一般，绝对挡不住郭烨的雄师的！
石达开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撤军的时候了，而且，好不容易占据的常州，只怕也保不住了，常州远离天京，差不多有着四五百里之遥，孤悬与天国之外，三面皆敌，想要防御下来，实在是太难了，自己不可能在回师的时候，留下太多的兵力，可惜了，为了大本营的安危，不得不放弃攻占苏南的计划了！
“传令，召集所有重将议事，快！”
石达开喝道。
传令兵连忙跑了出去，召集诸将。
“郭烨，真的这么厉害？看来我还是要未雨绸缪，好好的部署一下才行啊，可惜，当年的那班弟兄们如果还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