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此时很想上前提醒,将军府何时有过客卿?莫不要老毛病又犯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搜罗美人啊,好歹,好歹也要等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的呀。
秦玉不等柳司韶说话,只在柳司韶诧愕的瞬间,一手搂过柳司韶的肩膀,柳司韶虽然瘦弱,但是个子高挑,秦玉搭着他肩膀,稍微显得有些滑稽。
“走吧,以后你就是将军府的人了,跟着爷有肉吃,也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走,跟爷喝两杯去。”
碧落湖旁,杨柳提下,秦玉席地而坐,柳司韶听说过无数次秦玉的豪放嚣张,却是第一次见识到,秦玉这个皇后娘娘,做的有多像大将军。
以天地为庐,赏碧落之景,饮美酒,食干肉,人生一大乐事。
秦玉拿着葫芦大喝一口,乔楚看她看的紧,只言她身子不好因不得酒。今日出宫,特意让左秋偷了两壶武陵醉,配上上等的肉干,人生几何啊。
对于秦玉的侃侃而谈,柳司韶期初拘束的紧,但是几口武陵醉下去,他发觉与秦玉交谈,是人生一件幸事。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为将者,大多数被人称作只有匹夫之勇,有勇而无谋。而秦玉不然,她的才学让柳司韶都有些汗颜。
士为知己者死,柳司韶二十八年头一次有了这种领悟。
秦玉不仅有谋略,她看似痞气十足,但是不经意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深思。她有治国之道,经纬之才,便是卸甲从文,也是朝堂之幸。
柳司韶不仅感叹,能与天子并肩鼎力,怕是这世上,唯此人而不可也。
与柳司韶相比,秦玉也聊的酣畅,柳司韶的学问才识,总有一点容哥的影子,但是又与容哥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谦谦君子。
许是太久没有饮酒了,那日秦玉隐约觉得,自己躺在草地上,头枕着手,耳边是柳司韶的长篇大论,柳司韶这个人,固执中带着执拗,但是他的许多策论与言谈,看似离经叛道,却与她不谋而合。让她隐隐的有着身在前世时,与战友的那些言论,倍感亲切。
天空真蓝,耳边柳司韶醉酒后的絮絮叨叨如催眠曲一般,让她有了沉沉的睡意。她就真的那般睡去了,睡梦中,她梦见乔楚轻轻地斥责,但是有着乔楚宽阔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斥责两声又如何,翻了个身,眼也不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庄周梦蝶,是庄周入了蝴蝶之梦,还是自己梦见了蝴蝶?那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当秦玉在此醒来的时候,睁眼看了看金灿灿的丝蔓围帘,再看到不远处伏在案上批阅奏章的乔楚,秦玉又躺了回去,只觉得还在梦中。
“醒了就过来把粥喝了。”
乔楚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玉眉心一皱,清醒过来的秦玉心知大事不好,自己偷偷饮酒,又在宫外醉酒,不仅被乔楚抓个现行,还真的被乔楚一路抱回宫。
掀开被子,脸上堆了笑脸,赤着脚便像乔楚跑去。乔楚虽然低着头在看奏章,目光却是随着秦玉而动。看着秦玉赤着脚跑了来,眉心更是皱的紧了。
一把将秦玉抱起,放在自己的龙椅上。秦玉看着乔楚不搭理自己,将她放在龙椅上,又低头看奏章,努了努嘴心道乔楚这是恼了?
这粥还是温热的,看来应该是隔一段时辰便换一碗粥。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可有用晚膳?”
乔楚低头不语。
“你抱我回来的时候可看见了柳司韶那个书呆子?”
乔楚仍旧不语。
“这粥挺好吃的,你不吃一口吗?”
乔楚不为所动,秦玉再接再厉,凑上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折子让乔楚对她不理不睬的。
“武状元啊,都说新科武状元功夫了得,小七,你说他打不打得过我。”
乔楚仍旧视若无睹,秦玉觉得,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读了那么多,对付乔楚只有一个办法最受用,美人计。
秦玉觉得,是时候放大招了。
拽了拽乔楚的袖子,前一秒含笑的脸这一秒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小七,你生气了啊。我不是偷偷喝酒的,也不是偷偷醉酒的,小七,莫生气了。”
“你看啊,我出宫一趟,就发现了柳司韶那个书呆子。他真的非常有才华,简直就是相见甚晚。我只收了他做客卿,凭着他的才华,将来必定能报效朝廷的。”
秦玉没想到,今日随口一说,就奠定了柳司韶与乔楚之间的芥蒂。使得乔楚虽然重用柳司韶,私下里却闭其如洪水猛兽,让柳司韶万分不解。
秦玉见乔楚没有反应,将粥碗一放。
“小七,我没吃饱,虽然我犯了错,惹恼了你,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吃饱。上断头台前还有一顿饱饭呢,区区一碗粥就想打发了我。”
乔楚也不知自己是恼了哪里,只是看着秦玉醉酒躺在河提时,就气恼秦玉如此不爱惜自己。徐子墨告诉他,秦玉产子伤了根本,日后更应好生照顾。今日天已经渐渐地凉了起来,秦玉却还是如此放纵。
说好了日入时回宫,却迟迟不见她踪影,他那一刻是有多担忧,担忧她在宫外有什么意外?担忧她等不及他的五年之约,忍不住宫中的生活,迫不及待的逃离了他与儿子。
最后却让他发现,秦玉竟然醉酒河提,还与一男子醉在一起。天知道他当时多想把那男子投入河中淹死的好。
秦玉自是不知道乔楚心中有这些许的弯弯绕绕,只能走迂回路线,曲线救国。
对于秦玉的话,乔楚忍了许久不去回答,却不能饿坏了秦玉的肚子。秦玉就像那腹中有无底洞的狐狸一般,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还想要吃些什么,让膳房做些送来。”
秦玉微微的眯着眼,笑的有些奸诈。
“我想吃的,膳房一定不会有。”
秦玉捧着乔楚转过来的脸,俯下身子靠了上去。
“我想吃你。”
对于谁吃掉谁这个为题,乔楚向来来者不拒,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吃掉就好,谁还在乎是谁吃掉谁呢?
一吻过后,秦玉如小流氓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
“美味。”
乔楚一把捞过秦玉,放在自己腿上,下颌抵着秦玉的头顶。
“阿玉,我真怕你会离开我。”
自那日后,秦玉鲜少出宫,出宫时也不再醉酒。久而久之,不知是秦玉适应了宫中的生活,还是宫中的生活适应了秦玉。
在宫中逗逗孩子,捉弄捉弄乔煜,叫上几个内侍赌赌骰子,宫中的内侍有几个是不会赌钱的,那技艺不比赌坊的混混差。组织几个舞娘跳上一段舞,喝上点小酒。再无所事事的时候,退了朝,约上几个副将将军,在凤凰台那么一呆,谈天说地,把酒言欢,高兴了骑着马去马场跑上一圈。
秦玉的宫中生活比宫外还要滋润,乔楚乐的秦玉自在,也不管她,由着她闹。除了总是在秦玉借酒调戏柳司韶和新人武科状元的时候不是时的出现干扰,其他时候更多的是陪着秦玉一起胡闹。
秦玉与柳司韶当真是相见恨晚,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却每每秦玉凑近柳司韶,乔楚就阴沉着脸出现。
秦玉披着厚厚的披风走在长安街头,她支开了左秋,独自一人撑着伞回荡在长安街头。从花舫岸边,一路走来,在街头的馄饨摊上坐了坐,一切仿若昨夜,喧闹的街头,对面有人与她一同吃着馄饨。
明日便是年关了,长安街头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厚厚的大雪,掩盖的是她浓浓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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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冒君来势汹汹,实在扛不住又断更了,今天刚好一点,赶紧来更一章,
第二十二章 在回忆中拥有()
厚厚的大雪,掩盖的是她浓浓的思念。
回首望去,厚厚的积雪,只留下她一排脚印。
曾经那个说着每年与她一同赏梅的人,如今又在何处?这段路,曾有人和她一同走过。秦玉缓缓丢掉伞,看着自己那一排脚印。
曾经,她也与那人,一起到过白头。
容哥,如今,你可还安好?
姜国四季如春,夜恒褪去一身龙袍,穿着往日素爱的白衫,空荡的宫殿,飘荡着他孤寂的灵魂。驳了大臣上奏封后纳妃的折子,褪去一身华丽的龙袍。他不过是黑暗中,夜色下一个游走的魂魄。
他的心已经给了出去,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夜恒飞上房顶,手中一壶美酒,月朗星稀,阿玉,说好一同赏梅,我却一人先走。说好一起白首,我却只能在回忆中拥有。
身在高位,终于明白个中滋味。难怪乔楚不屑于江山,只因江山万里无人并肩欣赏,得了,又能如何?
阿玉,你要好好的。
那日,秦玉在郊外仍旧是遇见了乔楚,那日之后,秦玉没有风寒,而乔楚却在宫中为她修建了一座梅园。
日复一日,转眼又是一年春。都说春雨贵如油,乔楚却嫌弃这连着下了几日的雨。
徐子墨特意的吩咐,秦玉的腿沾不得凉,这连着几日的雨,让乔楚的心都阴沉的像是在下雨一般。承乾宫,秦玉像以往一样裹着毛毯伏在案上看着乔楚批阅奏折,怀中抱着圆鼓鼓的小狐狸,吃着案上新进贡的红提。
要说这当皇后有什么好处,秦玉觉得,那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吃什么都是最好最新鲜的。
秦玉拿了一颗红提塞进乔楚的口中,乔楚看也没看,只张着嘴,连着秦玉的手一同裹进口中,舌尖碰触到秦玉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却让他心头莫名的燥热。
“写的什么,眉头皱的向老头子。”
秦玉还未看清那奏章上写的什么,就被乔楚不满的甩向一旁。其实不用看,秦玉也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选秀,历代皇帝无不后宫佳丽三千,而大婚一年,乔楚却只有她一个皇后。那些文官又开始要往后宫塞女人了,这几日她虽然不上朝,却听柳司韶无意间提起过,当时虽然被乔楚驳了回去,但是这些迂腐老臣却怎肯罢休。
秦玉不觉嗤笑,这些老东西,老子上朝的时候怎么不说上奏选秀一事,老子这几日阴雨连天,腿脚不利索告了假,却开始要瞒着老子给老子男人塞女人了!
也难怪,乔楚累了的时候,总是会把奏折一股脑的丢给她处理,这几日乔楚明明看着累的很,却不让她碰奏折分毫。
是怕她知道了多心,还是怕她心中不舒服?
秦玉塞了一个红提进嘴,丢掉小狐狸,拍了拍手,跪在龙椅上厚厚的垫子上,整个身子都趴在桌案上,拿着砚台细细的磨着。
“不就是选秀嘛,还藏着掖着的。”
乔楚看着秦玉一脸不在乎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磨墨,眉心一挑。
“又是柳司韶告诉你的?”
话说这柳司韶的确满腹才华,只一年时间便已经位居庙堂之高,为大理寺左少卿,从五品。秦玉虽然与柳司韶关系密切,却从没有刻意提点。
秦玉啧啧两声,这个小气的男人。
“大理寺卿年岁已高,昨日已经递了辞呈想要归乡养老,像朕举荐了左少卿。如今看来,柳司韶若是当了大理寺卿,岂不是埋没了他细作的才华。”
秦玉伏在案上看着这个醋意十足的男人,她就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小气的样子。
“大理寺卿要告老归乡了?柳司韶满腹经纶,若是当个细作才是埋没了他。若是他有法子让那些老东西再不敢提及选秀纳妃一事,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就还让他做吧。”
乔楚放下秦玉手中的磨石,一把将秦玉横抱而起,径直向床榻走去。
“知道你护犊子,那柳司韶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由着你这么护着他。”
秦玉搂着乔楚的脖子,靠在乔楚肩上。
“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娶到我。”
乔楚将秦玉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拿着软垫靠在秦玉身后,又扯过被子将秦玉裹的严严实实的,又拿着秦玉的脚,放在自己怀中,为秦玉轻轻捏揉着双腿。
一系列动作做得那般自然,就好似这一年之间,做了百遍,千遍。
“恩,我上辈子许是补了天,填了海,灭了妖,拯救了人间。这辈子,才能娶到你在我身边。”
翌日,方一下朝,柳司韶便被请进了承乾宫,二人谈了许久,柳司韶这方前脚刚走,后脚常德海便进了承乾宫。
又过了一日,三朝元老,太傅、尚书等几位上奏乔楚充填后宫,纳妃选秀的大臣被召进了御书房。
秦玉隔着纱帐屏风,靠在美人榻上抱着小狐狸吃着红提,默默地看着几位大臣低着头站在下面,起初还都振振有词,将纳妃选秀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
但是乔楚就是头也不抬的坐在那,像是什么也听不到那般批着奏折。慢慢的,几位大臣也识趣的不在多言。
有过了一会,门外低低的传来宫女的哭泣声。几位大臣低着头你偷偷的看看我,我偷偷的瞅瞅你,皱着眉不知所措。
乔楚虽然没说什么,可这算是惊扰御前,常德海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门外便传来常德海低声的训斥之声,再后来,便是那宫女的恳求之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圣驾在此,奴婢该死。”
“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没有规矩!”
“常公公,奴婢是凤仪宫的。”
众大臣期初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宫中之事,直到听到凤仪宫三个字的时候,才重新支起耳朵听起来。
眼下皇上宠爱皇后,不肯纳妃,偏偏皇后已经生有一子,实在好不出选秀的理由。若是皇后犯了有失得体,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后宫中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那宫女慌忙的跪在地上。
“常公公,常公公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死?这个字眼含着太多意思,众大臣又偷偷的对望两眼,见上面那位仍然没有声响,继而又听了下去。
常德海与那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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