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得说,那你是没见过我娘是怎么不吐脏字骂韩子狐的,我跟我娘比差远了。
夏晗意目送如意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袖笼之下,青葱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本就白希的肤色此时更是惨白无血。忿恨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离去的地方,锐利的恨不得戳出个洞来。
她还是太低估如意了,没想到在她柔弱恭顺的外边下竟然会藏着一颗强大冷静的心。
如意迈着坚定的步伐昂着头挺直着腰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背后那两道要杀人的目光。不由得直了直腰身,人前,她依旧是那个带着一身傲骨的董如意,不会摇尾乞怜,不会谄媚讨好。
回到房中,当门关上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顷刻崩塌。倚在门上,仿若虚脱了一般,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泪水顺着眼角默默的流下。心里默默的说着。
我真的不怨不恨也不伤心,我只是好难过,心里好难过。我的心难过的快要死掉了。每呼吸一下都扯的每一根神经都痛的要命,就让我再任性一回,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过了今天,我会努力的做回曾经的董如意。肆意欢笑洒脱的董如意。
瘦小的身子缓缓滑向地面,蜷缩在门口,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双手紧紧的握住肩膀。
没人疼,我就自己疼自己。
没人宠,我就自己宠自己。
没人给予我温暖的拥抱,我就用力的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自己给自己温暖。
隔了几天。蔺辰那边来信了。约她在靖王府对面茶馆见面。
屋里用的顺手的丫头都被她支使出去了,瑾言去了医馆,瑾叶被派到酒楼去了,剩下那些小丫头对她也不熟悉,索性除了梳头这样高难度的活以外,其他的都是她自己动手,反正在前世也是做惯了的。
找了件衣服套上,如意便匆匆出了府,往对面茶馆走去。
这阵子韩子狐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如意一次也没来过,当然夏晗意不会告诉他是如意来给他诊的脉。韩木每次见他都有夏晗意在身边,自然也没机会说。
自从那天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降到了冰点,韩子狐几次走到门口,看着还亮着的灯,几番犹豫最后还是胆怯了。不见的时候想见,真的要见了又退怯了。
今天本来没打算出府,夏晗意说宝兴斋新进了不少新鲜玩意,软磨硬泡的非让他陪着去看看,无奈,韩子狐只好陪着她去了。结果,还没出府,就看见前面如意急匆匆的身影。夏晗意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韩子狐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五味杂陈。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不错么。
“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吗?”见他神色恍惚,夏晗意关切的说。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一会还有事,咱们快点走吧。”说着,韩子狐拉着夏晗意疾步朝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四下张望,正好看到如意进了对面的茶馆。透过茶馆半开的窗子,看见她兴匆匆的朝一个年亲男子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来了,如意。尝尝,我刚从南边拿回来的毛尖。”说着,蔺辰握着茶壶将她面前的茶杯斟满茶。
如意哪还有心思品茶,耐着性子喝了一口。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再好的茶给她喝都白瞎了。品茶是个高雅的功夫,她哪会。
“怎么样,可是查到了吗?”跳动的眸色中包含着一丝激动与雀跃。
蔺辰从怀中掏出那块碎步放在她面前。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的笑意。“那是自然,我家的情报网可不是盖的。”
“真的?”圆滚滚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自从娘亲和姐姐出事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来。
这样的肆意明快的笑,落在韩子狐的眼睛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站在他身后,夏晗意那双杏眸中闪烁着阴毒忿恨的光亮。她已经喊过他好几声了,可韩子狐就像没听见一样。一直向现在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对面的董如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冲上去撕烂董如意那张笑的灿烂的脸,紧握的成拳的手,握着松开,松开握上,反复几次,终于忍住了。
“走,咱们去喝茶。”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着,韩子狐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
夏晗意一愣,没有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喃喃的说:“可是咱们不是要去看首饰么?”
“喝完茶我再陪你去,要不你先回去,改天咱们再去。”说话时,目光始终围绕在如意身上,心里那股子醋意愈演愈烈,咕嘟咕嘟冒着酸水。
垂眸,闪过一丝酸涩,再次抬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早就听闻这间茶馆很有格调,一直没有时间去,今天正好。走吧。”
这边,蔺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这块碎布的料子看似很寻常,事实上却是南藩那边特有的天蚕丝织成的料子,这种料子的好处就是一般的刀剑割不破,通俗点说,把这种料子穿在身上就相当于穿了一个金丝软甲。一匹衣料不下百金,断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
巨大的信息量让如意十分震惊。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看来她猜的没错,凶手真正的目的不是娘亲和吉祥,而是她,若不是当时她临时有事去了阳山,现在的下场怕是和娘亲姐姐一样。
想到这一层,杏眸中覆上一层浓重的自责,都是她害了姐姐和娘亲。
看出她情绪不对,蔺辰安慰说:“事已至此,自责内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打起精神找出真凶,为你姐姐和娘亲报仇。这也是活着的人能为她们做的最欣慰的事情了。”
“嗯。”如意点点头,扯出一丝笑。“谢谢你,蔺公子。”
“叫我蔺辰就好。蔺公子蔺公子的,我听着别扭。”蔺辰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如意。”
如意下意识回头看去,一身宝蓝色衣衫撞进她的眼中,抬眸望去,韩子狐那张特写的脸倒映在她的眼底。目光稍微后错,便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夏晗意。
她先是一愣,又看向韩子狐,“你。。”
韩子狐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自顾自的拿来一个空杯,然后伸手拿起蔺辰前面的茶壶,目光捕捉到蔺辰时,手一顿,扯出一丝冷森森的笑。“如意,这位是?”
现在这个场景,只要不是神经分外大条的人都能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尤其是韩子狐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蔺辰便猜到了个大概。
露出一丝礼貌的笑意,说道:“在下蔺辰,幸会。”
“韩子狐,如意的夫君。”韩子狐说道。
蔺辰稍微一愣,看向如意。她看上去很年轻,竟然成亲了?
如意很想否认,可身后那一道道好奇打量的目光,她还是点点头。“他是我的夫君,靖王韩子狐。”
“原来是靖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俊不凡。”蔺辰却没有起身行礼。这番话听着也有些刺耳。
说着,蔺辰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心态,瞧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夏晗意,眨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精光。“这位是你的表妹?”
夏晗意一愣,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也不等韩子狐开口,径自说道:“我是他即将过门的侧妃。”
“哦哦。”蔺辰拉长声音,似是了解的点点头。“娇妻美妾,靖王爷真是有福之人啊。”
如意低下头,握着手中的茶杯,没有言语,韩子狐瞪了他一眼,转而跟如意说道:“一会祖母要咱们过去。咱们走吧。”
“怎么这么突然?可是祖母哪里不舒服了么?”如意忙问道。
韩子狐摇头。“没有,她就是感觉咱们好久没过去了,有点想咱们了。你这边要是完事了,咱们就先去给祖母选份礼物然后就去吧,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哦。”如意这才放下心,神色又恢复如常。“你先去那边等一会,我说几句话就过去。”如意指了指旁边空位说道。
韩子狐哪里肯走,坐在那也没有动的意思。“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么?”
话说被当成外人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特么的酸爽。
见状,如意默叹了口气,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一会冷一会热的都要把人弄炸了。况且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醋缸,那钢刀般的小眼神已经在她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了。
“韩子狐,我瞧着夏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好,你。。。。”你不在意吗?后半句话如意没说。
韩子狐这才真正的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夏晗意,看向她,神色有几分尴尬。“要不你先回去?”
夏晗意强压着心里的酸楚与妒恨,露出一丝善解的笑,“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你们说你们的,无需理会我。”
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没提醒她,如意也不再理会,而是看向蔺辰,接着刚才的话问道:“那你可知,在南藩,有谁有这个实力能用这种料子做衣服。”
“南藩气候适宜,物产丰富,这些年富贵人家不少,要说买的起,他们自然也能,只是,符合咱们条件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南无家,还有一个就是。。”蔺辰顿了顿。说道:“听息阁。”
“听息阁我听说过,百年望族,有强大的消息脉络,不过其行事低调,很少插手江湖之事,曾经也有不少门派想要从他们手中不惜重金买消息,可那位阁主行事古怪,不合眼缘的人即使给再多的钱也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消息。你可是在查岳母的事情?”韩子狐问道。
“嗯。”如意点点头,将那块碎布递给韩子狐,“这是娘亲临死时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看能不能从这块料子上查出些什么。”
墨眸中划过一抹受伤,他是她最亲密的人,却被她排除在外,她宁愿找一个陌生人帮忙也不愿意找自己。难道她对他就这么不信任么?
其实你也别怪如意不信任,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要想让别人无条件的信任,是要拿出实际行动的。
“如意,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紫墨山庄虽然元气大伤,可要查这点事情还没有问题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让韩林在暗中查探岳母的事情。不过暂时在没有什么眉目,因此没和你说。”
如意瞟了一眼夏晗意,喝了口茶,道:“你马上就要迎娶夏姑娘了,我不愿意拿这点小事来麻烦你惹你烦心。”
一句话,韩子狐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了句,“对不起。”
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在这块碎布上,谁也没有留意当蔺辰提到南无家时,夏晗意的神色变了,很不自然。稍纵即逝。
“没事。”如意扯出一丝很勉强的笑,转而看向蔺辰。“那南无家呢?”
“南无家对外只是一介寻常商人,家底殷厚,可实际上,南无家现任当家的南无邪的真实身份是圣曜殿圣主。别说是区区万余两的黄金,就是再多十倍他也拿得出。”蔺辰说道。
早在他说到南无家的时候,韩子狐就想到了圣曜殿,作为紫墨山庄的少庄主,他自然是知道南无家和圣曜殿的关系的。只是。。。。
一丝怀疑的目光探向眼前这个文弱的男人。“这件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蔺辰也不想隐瞒,抬头,看向两人。“听息阁阁主是我爹。”
“难怪。我听着你这个姓氏这么耳熟,原来如此。”当时他还觉得这个姓熟悉,现在经他这么一说,他想起来,听息阁蔺家。原来他竟是听息阁的少阁主。
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审视的目光在如意和蔺辰身上打转。却没有开口。
如意也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能查的那么清楚,敢情我那天的几个铜板没白花啊,呵呵。”
“这话你算说对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只花几个铜板就搞定了,说来还是你最划算。”蔺辰本来还担心如意会怪他不坦诚,现在看到如意的态度,心里也松了口气。
“百年来,听息阁只做消息生意,从不会插手江湖中事,这是听息阁祖上的规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顿了下,蔺辰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圣曜殿。”
夏晗意浑身一震,眸中划过一丝惊愕,手一抖,茶杯摔在桌上。茶水洒了一桌。
“你怎么了?”韩子狐问道。
夏晗意连忙恢复常色,努力镇定下来,脸色苍白的说道:“我心口闷,喘不上气。今天早晨出来的急忘了吃药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韩子狐忙说。
“也好,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夏晗意起身,朝蔺辰和如意点点头,回身离开。
强作镇定的走出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三个人并未看她,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回到别院,取来纸笔,飞快的写了一行字,然后绑在信鸽的腿上,手一松,信鸽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回到茶馆。
“你说没错。圣曜殿高手如林。其四阁阁主更是武功高强。要说是他们做的,可能性很大。”韩子狐说道。
蔺辰赞同的点点头,看向如意,“不过这只是咱们的猜测,仅凭一块碎布还不足以说明这件事一定就是圣曜殿所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如意现在心里乱作一团,也没什么主意,凶手是冲着自己去的,这点她能猜到也不难理解。心里也大概能猜到那个人是谁。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会扯出那个什么圣曜殿,已经大大超出她的思考范围。
对于一个现代灵魂来说,这种门派江湖对她的生活太遥远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开棺验尸()
韩子狐的沉默表示他也赞成蔺辰的说法,只是不想打击如意。同时,心里也很吃惊,他与圣曜殿素无往来。从某种程度上紫墨山庄和听息阁的立场很像,都是做消息生意,有自己的产业,很少掺合到江湖中来。唯一与他教缠多年的也就是一个逍遥宫,而且还是因为个人恩怨。
若真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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