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意轻轻点点头,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一遍一遍贪恋的摸着他粗糙甚至扎手的脸。白希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勾勒着他唇瓣上好看的弧度。
清泪两行,缓缓流下。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笑温柔了她的灰暗。眼角弯弯,唇瓣上扬,许他一抹温暖的笑。
韩子狐静静浅笑,反手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轻轻贴在脸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如意用力的眨眨眼。她很想回他一句,好,我们好好过日子,忘记那些不开心。
可是她发不出声来。
瑾言别过头,悄悄抹了抹眼泪。小姐终于等来这天了,这一路小姐是怎么走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看在眼里。她真是打心眼里为小姐高兴。
老天保佑,王爷和小姐以后一定会太太平平的。一直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身为他的好兄弟以及那段灰暗史的见证者,韩子狐能够放下过去的执念,重新开始接纳别的女人。段景轩真心的替他高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人,活在当下最要紧。
“景轩,如意她为何无法开口说话?”韩子狐问说。
“那是因为蛊毒麻痹了声带,不打紧,等她体内的蛊毒全部清理干净便无事了。”段景轩说。
“那就好。”说着韩子狐看向如意。温柔的说:“你先歇着,这几天好多事情都等着我去处理。我先去忙,晚一点回来陪你。”
“嗯,”如意点点头,伸手指指门外,意思是你去忙去吧,
看着韩子狐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如意收回视线。冲着楚悠以及瑾言温柔一笑。
瑾言半蹲在床边抓着她的手,哽咽的说:“小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您要是有个闪失您让奴婢还怎么活啊。”说着她看向瑾叶,忿忿的说:“亏我还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瑾叶连连摆手,解释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是王爷不让告诉你的,你肚子里也存不住话,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那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你还怨上我了。”瑾叶嘟着嘴。委屈的垂下眼。
“好啦。你俩别在这斗嘴了。你知道瑾言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忽悠又看向瑾言,当起了和事佬,“瑾叶只不过听吩咐做事,你又何必埋怨她呢,不管怎么样王妃没事就好,接下来这段时间,王妃的饮食起居一应事务全靠你们打理了,你们有这起子斗嘴的功夫还不如留着力气去照顾王妃呢。”
“呵呵。”脸上漾着温柔的柔光,如意静静的躺在那看着两个人互相斗嘴的画面,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吵,
这就是生活,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构成了一副温馨的画卷,名字叫日子。
从前,她做梦都想回到现代,回到熟悉的生活中去,梦中那几日,她虽然很高兴,可心底始终有着一股说不明了的淡淡失落。总是会想起韩子狐,老夫人,瑾言,楚悠。。想起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想起他们发自内心的关心。
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并与那个时空里的人有了千丝万缕的牵挂。
再次睁开眼看到他们,她不但没有一丝失落反而心里还雀跃着,整颗心终于踏实了,她又回来了。
看着瑾叶与瑾言拌嘴吵闹,她竟觉得如此开心。庆幸自己又回来了。早在不知不觉中,这里的一切已经融入到血液里与她融为一体,无法割舍。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调养,如意已经能开口讲话了。只是身子还比寻常人虚弱了些。楚悠断断续续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讲给她听,包括彭侍妾下毒之事。
如意听完静默良久。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即便是那次立威,本心里也不想拿他们怎么样,只不过是略微吓唬一下罢了。原本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没想到竟鲜活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还因此差点丧命。
彭侍妾。。。。。
怎么会是她?
她一直觉得彭侍妾这个人没有什么婉转心思,不过是张扬一些跋扈一些,那些都是一眼能看透的浅薄心思。这样的人并不可怕。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差点丧命。
看来,她看人的准确度还有待提高啊。回想起嫁到靖王府的这些日子,她自嘲的露出一抹苦笑。
都说,皇家的孩子难将养,三灾八难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要她说啊,皇亲贵胄身边的女人也难当啊,不但要上得了台面下得了厨房,还要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必须要尝百草识毒物以防那天睡梦中被人给毒死。还得时刻小心着提防着,提防着那些想要上位的女人投射过来的明枪暗箭。
这哪里是享福啊,分明就是遭罪啊,皇亲贵胄找的也不是妻子,而是交际花+厨娘+艺伎+医生+阴谋家。
若是以上你全部都符合,那么恭喜你,至少你能在这帮皇亲贵胄身边平安终老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能生,不仅能生还得会生。最好能一举得男,不然,正妻无嫡子傍身,将来侍妾生下了庶长子。这辈子你是风光的正妻,等到庶长子继承家业后,最好你与她没有矛盾,不然下场就会和戚夫人一样。
呃!!!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没吓到别人,就先吓到她自己了。她几乎可以看见那条通往未来道路上成片成片的荆棘在阳光下泛着青色的毒光了。
“小姐,您想什么呢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说着,瑾言悄悄贴近她的耳朵,打趣道:“小姐,您是不是在想王爷啊。”
“是啊,我想他怎么了?他是我男人,我想他有问题么?”屋里就她们主仆俩,她索性也豁出去了,要是不给这个死丫头一点厉害瞧瞧,这个丫头还以为这招对她屡试不爽呢。每次都拿这话取笑她。
“当然没问题。”说着,韩子狐打起帘子进来。“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要想本王,而且也必须只能想本王。”
轰的一声,如意的脸通红通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深的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
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真是要死了。
“怎么了?害羞了?”韩子狐摆摆手示意瑾言下去,“刚才不还很英雄么,怎么这会儿成缩头乌龟拉。”
“你才是缩头乌龟呢。”躲在被子里,如意闷闷的回了一句。
看着她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韩子狐无奈的摇摇头,墨眸中闪过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韩子狐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低醇的声音从唇瓣溢出,“如意,你可还怪我么?”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如意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眼底带着几分羞赧,轻轻摇摇头,“楚悠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说着,她执起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那道结痂的伤口,心疼的问:“还疼吗?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
骨指分明的手穿过她柔顺的青丝,感受着青丝在指尖缠绕时的那种细痒,韩子狐在她耳畔低吟,“你知不知道那几天你真是吓坏我了,我真怕你就那样一直睡下去,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来得及对你说,我真是害怕极了。如意,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加倍的弥补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相信你,疼爱你。兑现那日在祖母面前对你许下的承诺。”
喉咙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语调中透着丝丝颤抖。
如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祖母面前,他握着她的手,无比郑重的说:“祖母放心,她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嗯,”抵着他的额头,如意点点头。“我愿意相信你。”
说着,抬起头,羞赧的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点。刚想离开,韩子狐却没给她离开的机会,缠绕青丝的手转而扣上她的后脑,攫住她的柔软美好。吸吮着她特有的醇香。。。。
回手,解下纱帐。。。
如意抵着他的前胸,脸颊潮红,气喘吁吁的说:“这是白天。白日宣银。。不好。”
看来是在古代生活的时间太长了,潜移默化间言行也被同化着。虽说在现代她的恋爱经验为零,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放在现代也算正常,可在古代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白日宣银,于理不合。
“不管。我想你,如意。”低醇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响起。如毛头小伙一样,
带着几分肆意的任性。
喉结滑动,声音嘶哑,流露出内心最炽烈的想法。
如意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双眼迷离的看着头顶的承尘,缓缓的闭上眼睛。。。。。
纱帘落下,满室绯色。。。。
如卿酒楼
生意上了轨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过了饭口只有零星的几桌。吉祥坐在帐台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半个月了,她一直没看见如意,今早娘还跟她说让如意明天回来吃饭。可都这个时辰了,如意今天怕是也不会来了。
她的身份特殊,除了特别紧要的事儿吉祥一般不会去找她,知道如意现在日子过的小心谨慎,也是怕无意中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事实上,从搬过来到现在,吉祥从未去靖王府找过她。像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在忙什么呢?
满脑子都是如意的事儿,周文卿什么时候进来了吉祥一点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不是咱们吉祥姑娘思春了吧。”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文卿打趣说。
吉祥早就对他这副样子见怪不怪了,把拉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别惹我,烦着呢。”
“怎么了?可是如意有事儿?”敛去戏虐,周文卿难得正经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没看到她我心里有点慌。”
周文卿疑惑,“怎么如意不和你们一起住么?”
吉祥摇摇头。站起,“你在这看着,我去医馆看看。”
“算了,还是我去吧。”说着,周文卿转身出了门。
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吉祥默默的叹了口气。若是早几年遇到你该多好,如意也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三章 :彪悍丈母娘()
没过一会儿周文卿回来了,不同于以往,很严肃。
“怎么样看到她了么?”吉祥忙上前问。
“没有,医馆的人说她有日子没去了。以我对如意的了解不应该啊,”周文卿也弄不明白,皱个眉满脸问号。
“这两天你看着吧,我先走了。”
“等会。”周文卿连忙拽住她,“你是不是要去看如意,我也去。”
吉祥回头,眼底浮现出些许挣扎与犹豫,“你确定你要去吗?”
周文卿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种表情,怎么的,如意住在龙潭虎穴么?他去不得么?
“我难道去不得么?”他反问说。
自认识他以来,吉祥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也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些不忍。他对如意的情意满酒楼谁不知道。可如意。。。。
他能承受的住这个真相么?
还有,这是如意自己的事儿,由她来说好么?
“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满南郡你去打听打听有什么地方是小爷我不敢去的。你就放心带我去好了。”说着,他豪气的拍拍胸口,“你放心,有事儿小爷担着。”
看着他闪着光的眼睛,吉祥打定主意,“好吧,咱们先去家里接我娘,我娘一直念叨着想去看看如意。”
“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吉祥再次问道:“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去么?不后悔?”
即使神经再大条的人此刻也会听出来一丝不寻常,况且是周文卿,他并不是真的大条,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不想去弄得那么清楚罢了。
比如他父亲。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周文卿问。
“哪有,我就是很好奇,你堂堂成王府的世子爷,满南郡想嫁你的名门闺秀多了,你怎么就能看上如意呢,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喜欢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我就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子专注劲儿,认真执着。和我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你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墨眸里漾着温暖的眸光,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鼻翼间的阴影将脸庞修饰的更加立体。
他和韩子狐就像是两个极端的人。
一个炙热狂野如璀璨的红宝石,毫不费力就能吸引大批注视的目光。
一个温润平和如无暇的白玉。虽然没有耀眼的光芒却令人感觉舒坦。
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那个人路过了青春一阵子,却会在记忆里搁浅一辈子。”
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已经嫁作人妇的吉祥把这段话说给如意时,如意笑着说。
“那个搁浅在记忆里的人不一定还爱着,只是一份执念,一份带着缺憾的执念罢了。没有韩子狐也会有别人,在人短暂的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让我们在泪水中成长的人。”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喧闹的街上。不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周文卿率先下了马车。当视线不经意的触及到门楣上那块匾额时,他一下子定住了。慵懒的笑意在嘴角渐渐凝固。
扶着孙梅娘下了马车的吉祥在看到这一幕时,表现的很平静。
早晚都必须要面对,既然知道不可能,不如干净利索些,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伤口在心里留的久了会腐朽溃烂的。
“走吧。”经过他身边,吉祥微微顿足,平静的说。
有那么一瞬间,周文卿想要掉头回去,就像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他还是周文卿,董如意也还是董如意。
他不是感觉不到如意看似不经意间的疏远,那时他以为如意或许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对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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