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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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雨(重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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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成琮一下子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怒道:“哪里来的下贱胚子,也敢跟我姐姐比?我姐姐可是宫里尊贵的娘娘,你姐姐算个什么东西?”

    李浲一面看着纱帘外的动静,一面时不时瞟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的雨,有些不解,思虑了片刻后,他将右手握拳,放在嘴边用力地咳了两声。聚仙阁内客人本就稀少,仅有的几桌客人也早在朱成琮砸了茶杯时就快速地结账离去了,于是一时间,李浲的咳嗽声显得十分的刺耳。正在跟赵霆针锋相对的朱成琮不悦地朝雅座的方向看来,雨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李浲微微一笑,大声道:“朱三哥好雅兴,怎么不在宫里好好陪陪你姐姐,反倒出来在酒楼里跟人比尊贵?”

    朱成琮皱眉道:“什么玩意儿,躲在帘子后做什么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说话!”

    李浲冷笑:“有本事,你自己进来啊。”

    朱成琮闻言便要往雅座走去,一旁同行的拉住他道:“朱三哥,小心有诈。”

    朱成琮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本公子还会怕他这缩头乌龟?我倒要看看,是哪尊菩萨敢在我的面前撒野!”说罢,朱成琮大步走到了雅座前,猛地一下掀开了纱帘。

第27章 (二十七)() 
纱帘掀开的那一瞬间,雨近乎贪婪地透过那一小点缝隙死死地盯着霆看,赵霆与她四目相对,看到那双陌生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复杂的神情,一时有些怔愣。然而朱成琮的脸上,却写满了尴尬和震惊,李浲神情自若地喝着酒,也不看他,待纱帘完全落下时,李浲淡淡地说:“怎么样,看清楚本王是哪尊菩萨了么?”

    朱成琮失口道:“齐——”

    话刚出口,李浲重重地将酒杯向桌上一贯,打断了他,冷声道:“真没想到,朱三哥平日里便是如此作威作福的,当真威风凛凛啊!”

    朱成琮忙跪了下来,小声道:“殿下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方才也没人通报一声,误会!全是误会!成琮不知殿下驾临,一时失言,还望齐王殿下海涵。”

    “海涵?”李浲嗤笑,“本王海涵你,谁又来海涵本王呢?本想清清静静地请闻人小姐吃一顿饭,却被你搅的乌烟瘴气,一塌糊涂,你说,这叫本王如何海涵?”

    朱成琮这才抬眼看见了坐在李浲对面的雨,尴尬地赔笑道:“原来闻人小姐也在,成琮真是该死,扰了二位的雅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由我做东,来好好补偿殿下和小姐如何?”

    雨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李浲看了一眼雨,对朱成琮道:“岂敢?只怕是本王扰了朱三哥的雅兴才是,只是不知下回本王在宫里见着你姐姐时,将朱三哥今日的威风说与她听听,她又会作何反应呢?又或者在上朝之时,跟朱大人好好谈谈,否则朱三哥今日的威风之举他竟分毫不知,岂不辜负了朱大人教养你的一片心血?”

    朱成琮额头冒汗,忙磕头道:“殿下,成琮知错,还请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

    李浲看着雨,努了努嘴说:“你侮辱的又不是本王的姐姐,求本王饶恕什么?”

    朱成琮趴在地上静默了半晌,霍地起身掀开纱帘向外走去,径直走到了赵霆面前,赵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惊得后退了两步,其余众人也是不明就里,只见朱成琮脸涨得通红,对着赵霆双手作揖,一躬到底,大声道:“赵霆兄,方才我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了我这一次吧,日后我若再对你和你的家人有半句不敬,便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与朱成琮同行的几人皆是面面相觑,赵霆皱眉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朱成琮见赵霆没有反应,便又转身进了雅座,向李浲跪下道:“殿下,成琮真的知道错了,还望殿下莫要将此事告诉父亲和姐姐。”

    李浲沉下脸道:“你最好记着你方才说过的话,若再让本王知道你在国子监内作威作福,本王便即刻去回了父皇,来好好为监里清理门户!”

    朱成琮诚惶诚恐:“是是,殿下教训的是,成琮下次一定不敢了!”

    李浲不耐烦地挥手:“滚出去!”

    朱成琮快速地行了一礼,赶忙转身拉着他的同伴一起离开了聚仙阁,店小二从后堂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一言不发的赵霆,一脸的哭笑不得,李浲掀起帘子走了出来,拿出两锭银子放在他手上:“店家,这些可够赔偿你的损失?”

    店小二喜出望外,忙对着李浲不停作揖:“谢公子赏赐!”收下了银子便又躲进了后堂。

    李浲上下打量了赵霆一眼,笑了笑:“你是国子监的新生?”

    赵霆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李浲说:“国子监内大多是贵族官员子弟,你乃寒门出身,受到排挤也是正常,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磨练,不要因此心生退意。”

    一直紧绷着的赵霆在听到这句话后,那根弦才仿佛一下子松了下来,汹涌的情绪向胸口袭来,他眼眶有些泛红,紧咬着牙关又点了点头。李浲看了看桌上洒的到处都是汤面,摇头道:“今日这饭怕是也吃不成了,你去别处再吃些吧。”

    赵霆看着他,僵硬地说:“可否告知姓名?”

    李浲笑着对他说:“你既在国子监读书,日后定会认识我的,何必急于今日一时?”

    赵霆不再追问,默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聚仙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雨才掀开纱帘走了出来,李浲问:“你们认识?”

    雨凝视着门外,凄然一笑:“我认识……他的姐姐。”

    “他姐姐?”

    雨淡淡地说:“我和他姐姐曾有过几面之缘,听说刚去世不久,想必他如今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原来如此,寒门子弟能进国子监也实属不易了,他姐姐生前是哪里的?”

    雨沉默了一会儿,侧头对李浲说:“这些我日后再告诉你吧。”

    李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面笑,一面点了点头。

    ——————————————

    “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于是信孰视之,俯出袴下,匍匐。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雨翻看着书,想起那日看见霆受辱的一幕,心绪纷杂,原本以为自己死后,父母和霆便失去了依靠,一直心焦不已,好在安王守信,让霆如愿以偿地进了国子监,却不想国子监竟是这样一个世族盘踞的地方,霆出身微寒,在里面举步维艰,这一点不仅雨没有想到,只怕是安王也想不到,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一个普通私塾读书的好,只是那样的话,将来的前程怕是远没有在国子监里的好。雨想起李浲的话——这未尝不是一种磨练,这样的磨练,对霆真的好吗?

    听见推门的声音,雨一动不动,依旧盯着眼前的书发呆,闻人诣看了看她正在看的书,哧地一笑:“怎么,读史读傻了?”

    雨合上书,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在想,国士无双、功高无二、略不世出的韩信之所以能成就一番大业,和他年少时所受的屈辱真的有关系吗?”

    “自然,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才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所以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而是那些受到了天大的屈辱,还能隐忍不发的人。”

    雨惊讶地反问:“可怕?”

    “这些人心里充斥着对命运的失望,对生活的愤恨,所遭受的那些屈辱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一旦让他们得到机会,还不知会怎生报复?如何不可怕?”

    “可是韩信后来也原谅了当年侮辱过自己的人,还赏了他官做,说没有当年他的侮辱,便不会有今日的韩信。”

    闻人诣笑着点头:“是啊,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韩信呢?”

    雨怔愣着抱着书,没有吭声,闻人诣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听娘说,那日在太后宫里,太后可是亲口说了要给你请个先生教教,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雨总算回过神来,放下书一笑:“是啊,我也期盼着,不知是怎样的先生。”

    “爷爷定会精心挑选的,至少也要是和白先生差不多的,只不过你是女儿身,倒是要多考虑一些。”闻人诣顿了顿,又说:“再过两日便是二月二了,奶奶和娘要带着全家女眷去酬神,你总念叨着要去龙云寺,这下可以如愿了,只不过那日我要随爷爷和爹一起上朝,不能陪你去,龙云寺人多,你千万要小心。”

    “我自会小心的,无非是多看顾着点自己罢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倒是哥哥,二月二既是开春第一次大朝会,也是哥哥第一次上朝,听说那日皇上会给哥哥赐下官职,紧张吗?”

    闻人诣的眼神黯了黯,随即无所谓地一笑:“什么官职都无所谓,爷爷和爹自会安排的,总会让他们满意就是。”

    “莫非哥哥志不在此?”

    闻人诣悠悠地望着窗外,带着一丝羡慕的语气:“大约是在山里待久了,看多了风轻云淡,便对官场的尔虞我诈心生厌烦,总想着有一天能如老师那般,开一片山头,收几个学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只可惜,我的出身注定也只能让这些成为想象罢了,这话,我大概也只能跟你说说,若是让爷爷和爹娘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的骂我不知进取呢。”

    雨说:“哥哥也别心灰意冷,即使这个愿望现在实现不了,以后也总有机会的,再说了,哥哥年轻时为国效力,等年迈之时再解甲归田,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岂不被传为千古佳话?”

    闻人诣笑着说:“借你吉言,若真有可以全身而退,随性而活的那么一天,我也不枉此生了。”

    雨笑道:“肯定会有的。”

    “对了,听说你要去大学士府上赴卫小姐的生辰宴,寿礼可准备好了?”

    雨皱眉道:“说起这个我就犯难,挑了许久竟是不知送什么好,左右还有些日子,慢慢挑着也不急。”

    “家里库房中那么些珍玩,你竟挑不出来?”

    “家里的珍玩是多,可大多都是别人送给爷爷和爹爹的,拿来当做女子的生辰贺礼,总觉得不妥呢。”

    “这倒也是,这样吧,反正眼下无事,走,陪你去街上看看,顺便再买两包容兴记的酥糖,上次可没吃尽兴。”

    雨笑着点点头:“好啊。”

第28章 (二十八)() 
此时已过了早市的时间,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当中,但还未到正午,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许多店铺仍挂着过年时节的红灯笼,新春的气氛十分浓厚。容兴记门前虽然还是门庭若市,但也不像新年刚开业的那几天一样那么多人了,雨和闻人诣买了酥糖,信步在街上闲逛。

    在首饰店里,掌柜耐心地给他们展示一件件货品,雨仔细挑着,跟闻人诣评头论足:“这对玛瑙玉的手镯不错,不过就是普通了点,不够别出心裁。”

    “我看挺不错的呀,成色也好,也拿得出手,你很看重卫家小姐么?一定要别出心裁?”

    雨盯着手中的镯子,笑而不语。自然看重,卫仲文和闻人哲同样官居从一品,唯一缺的不过是没有爵位而已,看似是低了闻人家一头,可他大学士的身份却能让他常伴皇帝左右,为皇上出谋划策,他自小就是皇上的侍读,可以说是同皇上一起长大的情分,很得皇上信任,简单来说,他便是除了太后和蓉贵妃以外,最能够直接影响皇上决定的人,他的嫡女,雨怎能不看重呢?雨静默了片刻后说:“倒不是什么看重不看重的,只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怕失礼于人,故而谨慎一些,挑剔一些,也是为了能给主人家留下好印象。”

    闻人诣说:“别太紧张了,不过是一个生辰宴罢了,就算你什么都不送,卫家也不敢不欢迎你。”

    “哥哥这话说的,显得我多跋扈似的。”

    “跋扈谈不上,骄纵一点倒也无妨,咱们家的女儿,有些气性又如何?”

    雨失笑:“哥哥,你确定你这是在教妹妹?”

    闻人诣拍了拍她的头:“你懂什么,我就是希望你能骄纵一些,任性一些,少一些算计,活得轻松快乐一些。”

    雨低下头,这闻人诣对妹妹是真心好的,只可惜她不是闻人语,并没有这样的福气。

    闻人诣见她不说话,叹了口气,“也罢,陪你再挑挑看吧。”

    尽管闻人诣和雨是压低了声音交谈的,人精一般的掌柜从两人的衣着气度上也看出了他们绝非出自一般人家,再加上竖直了耳朵听到了个一句半句,心里已有了判断,忙笑着对他们说:“门店人多客杂,只怕静不下心来好好挑选呢,公子和小姐不如去内堂喝点茶,休息片刻再做挑选如何?”

    闻人诣点头道:“好啊,正好也有些口渴了。”

    于是二人起身向内堂走去,快走到门帘时,里面忽地走出一个女子,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把那些包好了送到马车上就行了,我妹妹还在里面休息,不要进去打扰她。”

    雨听着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掌柜殷勤地为他们二人掀开了门帘,雨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首饰行竟然别有洞天。门帘后二进的房子内还有数个小门,每个小门里都是一间很别致的雅室,共重要的客户休息和挑选首饰之用,门前有几张桌子,几个伙计正在包着刚被挑选好的首饰,雨无意中扫了一眼,立刻被一抹晃眼的蓝色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很别致的点翠金钗,是用上好的翠鸟脖颈的羽毛做的,样式虽然简单,但十分大气、精致,最难得的,是上面镶嵌着的蓝色宝石,色泽纯净,美得沁人心脾,极其罕见,那宝石与一旁的点翠相互映衬,流光溢彩,绚丽夺目。雨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盯着那金钗细细看。

    掌柜陪着笑说:“小姐好眼光,这钗确是极好的,尤其是上面的宝石难得极了,统共就收了这么一颗,便做了这钗,只是这钗已被别的客人选走了,小姐不如再看看别的?”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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