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飞那副乐死了的样子,黑妹瞧着心里就不忍,这是亲爹造了多大孽才能让孩子离了他这么高兴啊。她伸手点点曹飞的小脑袋,“行了,你只要好好学习,跟乐乐一样考双百,别的不用你管。”
说到这儿,曹飞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辈子跟双百还没见过面呢。
许乐很快就回了来,手中提了个小包袱,是曹远的尿布,“奶奶说,让你一个小时后推着咱家送货的三轮车过去,好多东西呢。”黑妹听了就先给他们做了顿饭,看着他们吃完了,就推着三轮车出门了。
不大会儿,黑妹他爹就赶过来了,后面跟着个年轻后生,赶着个牛车,后面放着不少大板子。瞧见开门的许乐,老爷子就摸着他头问,“乐乐,还记得我是谁不?”许乐响亮的答,“姥爷。”老爷子就高兴了,美滋滋的叫着那后生说,“三儿,过来看看你外甥?”
许乐这才知道,这是黑妹的堂弟,叫杜小明,从小跟着他爸,也就是黑妹的二叔学木工,手上的活已经十分不错了。杜小明进了门连水都没喝,就开始干活了,先让曹飞把小床上的褥子都抱走,随后就在原地量了量小床的尺寸,又把这一个开间的尺寸量了量,然后就在院子里上手了。
他干活也利索,黑妹爹在旁边搭着手,几下开了木板子,叮叮当当一顿,等着黑妹跟老太太推着包袱进来,一个加床已经有样子了。
一家子人打了招呼,老太太抱着曹远数落曹飞不跟她商量商量,外面响着敲木头的叮叮当当声,等着夜幕降临,黑妹将饭菜端上了桌,外面的活也干完了,里面的老太太也说累了。曹飞问他奶奶,“奶,婶子说让我跟着她过了,你跟我们过呗!”
老太太叹了口气,从曹飞一出门她就想这事儿了,她当时留在大儿子这儿不就为了两个孙子,孙子都不在了,她在那儿呆个啥?可问题是,黑妹这房子太小了,曹玉文两口子肯定要个单间——二儿子还没个孩儿呢,能不腾出地方来吗?可外面这儿住上两个小的,也够挤的,她摸摸曹飞的脑袋,“奶奶不过来住了,日后奶奶天天白天过来看小远,只是你俩中午要走回来吃饭了。”
这点倒不是个事儿,曹飞舍不得的倚在他奶奶怀里,“这么远,奶奶走着多累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摸着他有些硬的发根,“为了你和小远,奶奶怕什么啊。”
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饭,杜小明就将打好的加床拿了进来,再把小床拖出来点,放了进去,他手艺相当不错,即便没铺褥子,这两个床放在一起也是一般高,一般长短,瞧着就稳当。杜小明指了指床头厚出来的那一块,上去说明,“这是个板子,以后桌子不够用了,下面有个窝,把它抬上来,拿个棍放在窝里,支上就能用。”
这个加床就有六十公分宽,整个床如今一米八宽,加上这个小桌子,就算曹远大点搬过来,也够用了。老太太使劲夸了一番杜小明,倒是让这小子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等我有空了,再做个好点的,今天有点急。”
老太太瞧着他实在是太羞涩了,这才闭了嘴。送了老爷子和杜小明离开,她才回头叮嘱一家人,冲着曹飞说,“飞飞,你去找个本子和笔来。”曹飞有些摸不到头脑,可还是做了。等把东西拿来,老太太却让他递给了黑妹。
黑妹有些狐疑的问,“妈,给我这个干什么。”
“记账。”老太太斩钉截铁的说,“都说一家子人不说两家话,可他们兄弟俩已经分家了。你没理由替玉武养孩子,就算你有这个钱,有这个时间,也没这个道理,更何况,玉武那边也不一定领这个情。以后飞飞和小远在你这里吃多少,用多少,你就记下来,让飞飞签字。万一玉武犯浑,跑到这儿闹,你就把账本给他,让他给钱,他那性子,肯定就没音了。”老太太转头对着曹飞说,“飞飞啊,奶奶知道你偷偷摸摸挣了钱了,以后用多少,你签了字,就给你婶子多少,知道吗?”
曹飞立刻懂事的点了头,黑妹急的要死,把本子一放推辞道,“妈,您这是干啥,这是信不过我啊,这钱我哪能收,再说,飞飞不是让签了那条子呢,我哥来了,给他看,他能咋招?”
“那条子压根不管用,就是能让他脸上臊臊。”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觉得妈小看你,妈不是这个意思,妈是心疼你们夫妻俩。替人养孩子,哪里简单?就是飞飞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哪里会记得你们的苦楚?有这个账本,也让飞飞和小远长大了记得,你们费了多少劲拉扯。”
老太太没让黑妹继续说话,“飞飞啊,小远一个月的奶粉钱是十五块,你吃饭顶个大人了,就按着十块钱算。一个月给你婶子二十五块生活费,记得吗?”
曹飞立刻点了头。黑妹气得不得了,把账本一放,自己转头呆着去了。老太太叹了口气,对着许乐说,“你劝劝你干妈,奶奶知道你懂事。飞飞,送奶奶吧,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曹飞立刻扶着老太太出门,等关了大门往下走了好一段路,老太太才拍着他的手说,“飞飞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小看你婶子了?”
眼见着曹飞点了头,老太太才说,“其实奶奶一点都没,你叔叔能娶到你婶子,那是他的福气,奶奶别提多高兴了。奶奶也知道,就凭你婶子的性子,她亏待不了你俩。可飞飞啊,什么事都没有个理所当然,不能你婶子性子好,咱就理所当然的让她干着干那,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交了钱,就得提醒你,这是住在婶子家呢,平日里多听听话,也是提醒她,你没白吃白住,她心里也能平衡点。”
曹飞哪里想得到他奶奶居然想得这么深,忍不住就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回头摸着已经跟她一般高的大孙子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飞飞啊,没娘的孩子苦啊,你别怪奶奶这么提醒着你,扎着你的心,奶奶也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长大了,大概会长个四五岁,少年了。
另外,喊了那么久不要修文要加更的童鞋们,今晚加更,时间不定,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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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曹玉武的想法显然落了空,在他度过自信满满的七天后,曹飞还是没半点回来的迹象;反而是他妈开始频频往老二家跑,别说罗小梅的中午饭,就是他的晚上饭也不见了。
曹玉武就想拿这事儿跟他妈说说,可老太太直接把十五块钱往桌上一拍,“这是这个月的饭钱;多吃的那几天妈也不要你们的了;小梅在家也没事儿干;月份也不大;以后你们自己做吧。”
曹玉武被老太太这手弄得措手不及;“妈;您这是啥意思?您要搬出去?”
“凭啥?”老太太直接说,“你爸分下的房子,我住的天经地义,我为啥要搬出去?我不搬;可我也得看着我的小远去,没时间管你们。”
“妈,您不能管了大的不管小的啊。”罗小梅在旁边插话。
“小的有爹有妈,大的啥都没有,你说我管哪个?”老太太说完就起身撵人,“出去出去,明早我还得去做饭呢。”
紧接着砰地一声,大屋的门就关了。曹玉武差点被挤着手,在门口转了两圈拿他妈也没办法,只能进了小屋。罗小梅关了门熄了灯在旁边唠叨,“你说咱妈咋这么偏心啊,不就你弟有钱啊,至于吗?连那飞飞也是,瞧着他二叔好,直接就跟过去了,这都七八天了也不回来,这是想给玉文当儿啊。”
曹玉武被她说的心里烦躁,吼道,“你能耐你怎么不说啊,在这儿唠叨啥?!”说完就转了身子,背对着她了。罗小梅一肚子委屈,她哪里敢啊,她还想要那金耳环呢。再说,曹飞走了她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用对着个后儿子,别提多舒服了。
罗小梅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肚子,朝着另一面睡了。
第二天一早,曹玉武就拦住了来接老太太的黑妹,冲着她说,“弟妹,不是我说,孩子闹个脾气是他岁数小不懂事,但大人不能跟着起哄是不是?他一个不顺心就带着弟弟往外跑,你还收留他助长他的气焰,这孩子你让我怎么管?”
黑妹带人水平不行,骑着的是个三轮车,听见曹玉武这么说,直接就笑了,“呦,哥,我可不懂这些,我就知道,孩子不是无缘无故跑的,万一我不管出事了,我心里内疚。你看,我一个农村妇女,也不懂这些不是,要不您去跟工会唠叨唠叨,看看该怎么办。成了,我送妈过去还上班呢,不说了。”
说完,她就骑着三轮车往前走。要是个自行车,曹玉武真能给她拦住,可三轮车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曹玉武连忙跳到一边,就这样还被刮了一下后腰,疼的直冒汗,在后面骂了两嘴后,想了想这事跟黑妹说不上,转身就去防震棚骑了车子出去了。
曹玉文坐了两天的火车一下车,就觉得整个人舒爽极了。他这次带着杜小伟去长春,主要就是做君子兰生意。那边如今已经热火朝天了,他原本还有些蒙圈,还是杜小伟会来事儿,跟着他那老朋友呆了几天,就定下了大棚,进了货。来之前,还招了个不错的花匠,整个大棚已经运转起来。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是上学上班的点,所以他走之前就说好了,不让来接,自己直接坐公交回去就是。只是没想到往前走了几步,就有个人喊他。曹玉文也没答应,四处看了看,就瞧见他哥从个电线杆子后面走了出来。
曹玉文挺惊讶,“哥,你咋来了。”
“我上二班,接接你。”曹玉武没好意思一上来就说这事儿。他笑么嘻嘻地说,“累了吧,我骑自行车了,你等着啊,我把车子取出来,带你回去。”
说完,就跑掉了。曹玉文在原地站着,直觉就有事儿。一会儿,曹玉武就骑了车过来,这是辆二八自行车,挺高大,带个大人也不费劲,他拍拍后车座,“你坐,我带你回去。”
曹玉文没上去,而是问他,“哥,你这时候来接我,别是家里出事了吧。”
“没!”曹玉武立刻否认。
曹玉文也干脆,“哥,你要现在说没,回去有了事儿我也不管啊。这车我不坐了,我去坐公交。”
曹玉武一听就着急了,立刻拽住了曹玉文的袖子,“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大了还这副脾气,”他还想说点啥,可曹玉文就那么盯着他,曹玉武就有些受不住了,“也没啥,就是,飞飞带着小远跑你家住去了,你说黑妹也是,愣是抓着孩子不放了,我好好的,哪里有孩子住你家的道理?你也管管她吧。我一个大伯子不好说。”
曹玉文一想就不止是这点事儿。冲着他哥说,“哥,这事儿我不清楚呢,等我问了黑妹再说吧。”曹玉武有些着急,可曹玉文显然是他不说清楚,就不解决的样子,曹玉武没办法,只能边骑着车边将事儿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遍。
他说完还挺生气,“你说飞飞那破孩子,就一副脾气暴,才多大就想跟我脱离关系,我白养他十年了。带着小远就跑了,我这不是为了教训教训他,才没拦,结果你家黑妹可好,我教育孩子,她拆台呢。”
他说得委屈极了,却发现车子猛然一轻,回头一看,曹玉文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跳了下来。两个人离着七八米远呢。曹玉武皱眉说,“你下来干啥?”
曹玉文回应他,“哥,我一点也没觉得黑妹做错了,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是啥好人,将钱看得比你重,你对我不满。”曹玉武有些无措,“没,那时候不是看守所呆久了,说话混。”
“可大哥,你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自从嫂子死了后,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嫖、娼、娶罗小梅这都是你的自由,可飞飞和小远也是你的孩子,我听咱妈说,你当年多宝贝飞飞,那是给我嫂子宝贝着看的吗?怎么她一走你就这样了?不管?大春天的让两个孩子在外面冻着吗?万一让人拐了呢?你刚想着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呢,你还是个当爹的吗?”
曹玉文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拿手指头指着他哥,“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你还有底线,可我瞧着,你连底线都没了。哥,孩子既然连写纸条的事儿都想出来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有多惹人厌?!行啦!我不跟你多说,我就说一句,飞飞他们不想回去,你就别想接走。你随便找工会,找警察局,告上法院,我倒要看看,咱俩谁占理?”
曹玉武一听就有些急,上去拉扯他,曹玉文包一甩,就直接扔他身上了。曹玉武显然没想到曹玉文能动手,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就趴在地上了。曹玉文一股子燥气,冲着曹玉武说,“哥,我是真失望,真看不起你。”
说完,就背着包往回走,曹玉武就趴在地上,看着他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1985年5月,凌晨。
许乐从梦里猛然惊醒,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一片温热,他立刻坐了起来,将枕头边的手电打了开,就瞧见小远正四仰八叉地睡得香呢,将被子撩开一点,这小破孩的小鸡、鸡还翘着,显然刚尿完。
哀叹了一声,许乐认命地往床头爬,想去拿昨天晒干的褥子,给他垫上,先过了这一夜再说。怕是声音有些大了,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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