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远了,她才有些闷闷不乐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亏的她还是个现代人,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婧祺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前厅却因一个人的到来热闹起来。
“呦,六少这是打哪来,身上这衣服都没来的及换?不会上面还有脂粉味吧!”说话这人名叫吴平,他爹是吴师长,平日里也是个惯嚣张的,最爱在那脂粉堆里混。
他这一说话众人都笑闹起来,一人一句的好不热闹。
“吴老二,你自己有那心思却来冤枉我,看我回了吴师长,赏你一顿鞭子吃。”
“哎呀,六少,您可别,虽说我皮糙肉厚的,可我老子的鞭子也不是摆设。倒是……”他走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六少冲冠一怒为红颜,倒是不怕你老子捶你。”
“这事你听谁说的”他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面色亦有些不好看“我倒想看看有谁敢在司令面前搬弄是非。”
“我不过随便说说怎的还生气了,六少放心,谁若敢在司令那编排六少的不是,我吴二第一个不放过他。”吴平见他沉下脸色,也不敢再胡说,赶忙转了话题道:“这满园子的春~色好不漂亮,我领六少看看去。”
左驿城缓了脸色,笑骂道:“你最是爱寻花问柳的,如今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是李家的莺歌,还是陶家的子宜”
“还是六少了解我,不过今日这位可与那些不一样,不说是我,就是这罗家的寿星老我看亦有那么几分意思。您也知道这位平日里最是爱装正经,不说不近女色吧,可您见过他对哪个和颜悦色的?”
“哦,有这等事?”左驿城原是性趣缺缺,听他这样一说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平日里他老子最是爱夸这罗家的二子,他也争气,年纪轻轻的便成了财政部长,难免就成了他老子用来编排他的对象。左驿城也是心高气傲的,哪里容得别人处处挤兑他,自然和这罗子离不对盘。
8。夫妻对面不相识()
沈婧祺等了许久却不见罗子离回来,在这里实在无趣,便想到后面的园子里看看。谁知她刚走了几步,却迎面撞上一人。
这人的胸膛可真够硬的,婧祺只觉被他撞的头昏眼花,不由抬头看向那人。
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眉宇间磊落英挺,一脸英气,倒是生了个好模样。身上穿着军装,跑马靴,手里捏着个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那黑色靴子上的马刺。生后跟着一群人,好个众星捧月的排场。
左驿城看见这女子的模样,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婧祺哪里感受不到他目光里的厌恶,当下哪里还顾得听他说什么,立刻恶狠狠的回瞪了回去。
双目炯炯,顾盼流兮,耳边的琉璃坠子随着她轻轻晃动,趁着她碧瓷般的肌肤灼灼动人,这一怒间,倒是更美了几分。
吴平本想调傥几句,但看如今的情形也便识趣的闭了嘴。众人见吴参谋都不说话,自然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左驿城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这张脸分明就是那个木吶的沈婧祺,可她这样生动的模样他却是从未见过的。
心里不由生了几分不悦,难道她平日里木吶的样子都是假装的吗?当下也不管有让人看着,伸手便来抓她白玉似的皓腕。
婧祺哪里察觉不到他的意图,将将退后了几步,躲开他的胳膊怒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你撞了我不道歉也就罢了,怎的这样无理。信不信我告诉主人家,让卫兵遣了你出去。”
她说这话也不过是唬人罢了,看这人的装扮她便知道他们不简单,她这样说不过是告诉他们她不怕事情闹大,想来他们总要顾及脸面,不好再与她为难。
看她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左驿城的心里也渐生了些疑惑,难道她真的不是沈婧祺,想想也是除了这张脸她和那沈婧祺倒再无一丝相同,只是不曾想,这世上还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人。
正在僵持着,厅里的灯光却忽然暗了下来,音乐响起,却是舞会开始了。本来事情到此处也就可以结束了,可左驿城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沈婧祺脸上不悦的神色不禁更浓了些。
“允之,怎么不去跳舞。”允之正是左驿城的小字,众人抬眼去看便见罗子离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正想邀请身边的这位小姐,不想子离便过来了。”左驿城抬头亦是一副含笑的模样。
这两人虽私下里并不对付,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那可真是不巧,这位小姐是舍妹专门请来给罗某做舞伴的,允之不要为难人家才是。”说着已经走到沈婧祺面前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
“子离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子离心喜的。”话是对罗子离说的,可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他身后的沈婧祺,露出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来。
沈子离回以一笑,便揽着婧祺进了舞池。
左驿城一直看着两人翩翩起舞,这才收回了目光,嘴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看来真是他认错人了,那个木吶丫头可不会跳舞。
正要跟众人离开,眼前却突然伸出一只明月皓腕,只见一女子笑意吟吟的站在他身边道:“不知六少可否赏脸和莺歌共舞一曲”
左驿城挑眉一笑握了莺歌的手放在吴平的手中:“最难消瘦美人恩,今日却不是巧,我还有要事在身便让吴少占了这便宜吧!”说完也不理众人,抬脚便走了出去。
吴平见他走了,哪还有心思管这身边的美人儿,随手把她交给身后之人便追着左驿城走了出去。
莺歌见自己的目的没达到,不由冷了脸色,哪还有心思跳什么舞。若这人是个什么师长团长的儿子她或许还会应付一番,可这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官,当下抽出自己的手推说自己不舒服,便袅袅婷婷的离开了。
吴平一直追到门口这才追上了左驿城,他上前一步拦住他道:“怎么才来了就要走,莫不真是被那姑娘坏了心情。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妞胆子倒挺大,连咱们六少都敢威胁。”
左驿城嗤笑一声,“你倒是会想,我又不是寿星老,左右不过来应个景,难道还要在这里住吗?”
“这话说出来不知要惹多少女子伤心,人家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能见六少一面,不想你这屁股还没座热呢,转身却要走了。”
“我走了不正好便宜了你小子,偏的你会在这里惺惺作态。”
“哎呦,六少,你可是冤枉我了。”
“好了,军机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回去吧。”
“哎,不过那姓沈的姑娘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六少,跟兄弟就不用藏着噎着了吧,您分明对那姑娘有兴趣。”
“你说她姓沈?”
“可不是,据说还是你们家的远方亲戚呢,谁知你竟不认得。”
左驿城的眉头不由轻皱了一下,她竟然也姓沈。“我又不是土匪头子,什么处理不处理的,难不成我还能抢了她回去做压寨夫人吗?”
就您这样的性子若真是看上了,还真保不齐会做这样的事。当然吴平也不过只敢在心里诽谤几句,面上讪讪的干笑了几声。
9。夜宿罗家()
待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的光景,都说六七月的天气最是多变,下午她来时还是艳阳天,这会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别人有车的都坐车走了,到最后竟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沈婧祺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让左家派车来了,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婧祺,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今晚就不回去了,难道我们家还少了住的地方。”罗卿卿一脸不解的道。
沈婧祺苦笑一笑,她这个单身少女自然不会明白已婚妇女的悲哀。别说是在民国,就是在现代这样彻夜不归也需要找个好理由。
“可是怕伯父伯母担心?”罗子离善解人意的问道。
“嗯,”沈婧祺不知该怎的回答,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她们不要担心,等家里的车子回来,我便开车送你回去。”罗子离想了想开口道。
本来罗家是可以派车送她回去的,只是今日请了很多歌星、舞女,车子都被派出去送她们了,一时竟无车可派。
沈婧祺看他眼下一圈青黑,知道他今日定然也累了,更何况那些舞女们大都住在城郊,这样的天气往返没有一个时辰根本回不来,她怎么好意思让他这样晚去送她呢?
“不用了子离,我今日便在府上做个不速之客,你们不要嫌我麻烦才好。”
“怎么会,这样的香客,当是求之不得才对。”
“子离,子离,我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样熟悉了?”罗卿卿上蹿下跳的,眼睛里尽是揶揄的神色。
沈婧祺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微微红了脸颊。
罗子离轻咳一声,抓住罗卿卿的胳膊道:“你可真是个皮猴子,还不领了婧祺去休息。”
“哎呦”罗卿卿怪叫一声,“有人见不得你受欺负了。”说着便去拉扯婧祺,似诚心不让她好过似的。
“等等”沈婧祺扯开罗卿卿的手,从身边的手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也不知该送什么,只胡乱挑了一件,祝你生日快乐。”
自是又被罗卿卿打趣一番,婧祺瞪她一眼,也不等他拆礼物,便强拉着罗卿卿上了楼。
罗子离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来。
沈婧祺回了卧室这才想起还没有给刘嬷嬷打电话,当下不由叫了声糟,连蹦带跳的下了床。
电话不过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沈婧祺刚“喂”了一声便听那边连珠炮似的道:“我的少奶奶怎么这样晚了还不回来,大太太那边已经遣人来问了好多次,我无法子,只好骗她们说你已经回来歇息下了。幸好她们没有多问,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嬷嬷,你先别急我是住在同学家里了。这样大的雨,没有车子,我是想回也回不去的。明个一早我便回去,你也早些睡吧,不用担心。”
刘嬷嬷应了声是,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沈婧祺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罗卿卿的目的明显是想把她和罗子离凑成一对,若是以后她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以她急躁的性子,会给她机会解释才怪。
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吧!
虽说她并不是真正的沈婧祺,可到底占了人家的身子,感情的事只能等她摆脱了左驿城再来考虑。
可是罗子离………他真的有让女子无法抗拒的资本!
如果在21世纪,应该也是个镶钻的金龟吧!
可惜,她一向和镶钻的没什么缘分。
10。沈婧祺呢?()
左驿城回到雅园已经是深夜,这里是他的私产,平日里除了他老子在家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这里的。
丫头秋月早就在门口侯着,见他一进来便上前帮他脱了外衣,嘴里念叨着“怎么回来的这样晚,这要是着了凉,我可怎么和太太交代。”边说边递上一碗小混沌。这是 一早便包好的,只等他回来便下锅。
左驿城看着瓷碗里白玉般的馄饨,忽的就想起沈婧祺碧玉耳坠下白瓷般的肌肤,心中一动,瞬间便把混沌吃了个精光,香味四溢,滑润无比。
这厨子是大太太专门招了给左驿城送到公馆来的,手艺自然不一般。可他此时心里想的却不是这馄饨如何,而是女子细颈下如雪的肌肤定然也如这馄饨一般白玉无暇,丝滑若绸。
想到这里忽觉无趣,随手把汤勺往桌上一扔,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深夜里格外清亮。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又想起吴平说那姑娘姓沈是他家的远方亲戚,心里便生出一抹烦躁来。
秋月正要上前给他按头,却被他随手拨开了,冲着门口叫李副官的名字。李宏升正在小厅里吃这馄饨,忽听左驿城叫他,也不管这馄饨烫不烫了,端起碗一股脑的倒进嘴里,便一路小跑着进了前厅。
“六少,您找我?”
“备车,我要出去。”
“怎的这个时候要出去,雨下的这样大,又是深夜一两点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哪那么多废话,难道我去哪还要像你报备一声不成。”说话间已经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李宏升见他这样大的脾气,哪里还敢说什么,接过秋月手机的伞忙追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些纳闷,明明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吃个混沌却吃出这样大的火气。
深夜的雨势更加凶猛,不过瞬间便把前窗浇成了一片迷雾,挡雨隔子不多时便要刷一会玻璃,绕是如此,车窗上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左驿城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李宏升和司机交换一下神色,皆不明白六少怎么此时偏要回府。
急促的敲门声在深夜里格外响亮,看门的王伯打着哈欠有些不悦道:“谁啊?三更半夜的不让人安生。”
“开门,六少回来了。”
王伯一听是六少,满脑子的瞌睡虫立时被吓跑了,小跑着开了门道:“六少回来了,可要通知太太?”
“不必了,少奶奶可睡下了?”
王伯一时有些呆愣,身边的李副官也有些回不过味,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起了沈婧祺,只好含糊道:“应当睡下了吧!”
左驿城不再管他,径直朝着沈婧祺所住的小楼走去。深夜一二点正是人熟睡的好时候,倒也并未惊醒众人。他几步便上了楼,主卧果然漆黑一片,犹豫了一下,方打开房门随手按了壁灯。昏黄的灯光让人的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左驿城轻眯了下眼睛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哪有半点人的影子。
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怒气,这么晚,她是去了哪里。刚要叫醒刘嬷嬷,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便向着下人住的院子去了。
刚刚这么一折腾,左驿城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上前一脚便踹开了房门,没人,竟然还是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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