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端着碗,想要喂自家小姐喝下去,却发现根本就没用。这下听到王雨曦说要请大夫,立马就止住了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王雨曦知道她是在担心李诗韵身份会暴露的问题,当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大放心,我们可以去请孙神医。”
王雨曦口中的孙神医就是孙思邈,他也是贞观二年来的长安。现在就住在玄都观中,整个长安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医术高超。而且也的确有些仙风道骨,请他来绝对不会害怕暴露李诗韵的身份。
王雨曦给春香交待了两句,让她快点去请孙神医。又看了看守在一边的小丫鬟,却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还是快些回去禀告你家老爷,免得你家小姐长时间不回去,再惹出什么乱子,可就前功尽弃了。”
小丫鬟听了这话也是猛然醒悟,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千恩万谢地感谢了一番王雨曦的帮助,这才急匆匆地向李府走去。
孙思邈来的时候特意走了后门,这是春香的意思。如果是寻常人,一听要自己走后门,肯定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对于孙思邈来说,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来的路上春香也将事情给交待了一遍,一向以医德为尊的孙思邈,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所以走不走后门对他来说也根本无关紧要,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怎么救人。
跟在春香身后,七拐八拐地就来到了李诗韵面前。这个时候的李诗韵,整个人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一张小脸上已经红的如同晚霞一般,倒是嘴唇却有些发白,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孙神医。”一边的王雨曦连忙给孙思邈让开位置,让他靠近一些。
李诗韵这种情况孙思邈也遇到过不少次,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
“身虚体弱寒气入侵,造成内热紊乱。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孙思邈说着又伸手把了把李诗韵的脉象,发现虽然有些杂乱,但还算强健有力。
当下也有了主意,拿出纸笔边写边说道:“也算李姑娘福大命大,被人救得还算及时。这才抱住了一条性命,只是现在寒气入侵,我也只能姑且一试。我现在这下一副方子,你赶快找人煎药。”
“苦参、浓朴、石膏各三十铢。大黄、细辛各二两。麻黄五两,乌头五枚。以白汤半升和药方寸匕投汤中,熟讫去滓之后为她服下,若是能出汗就算是救了回来,若是发不了汗,那我也没有办法。”
孙思邈写完药方立马就递给了春香,嘱咐她赶快去抓药。这才打开自己的小药箱,取出几根银针,开始为李诗韵扎针。
这已经是在强行吊命,用银针激起她身上的内火,来驱赶她身体里面的湿寒。
一旁的王雨曦也不停地用热水擦着李诗韵的额头,希望能降低她的温度。
二人这么忙活着,那一边的中书舍人李百药,也急匆匆地赶来了程府。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也没有通报程府管家,而是跟着小丫鬟从后门进了程府。
先前他一听自家的宝贝女儿落水,就惊得差点没有昏死过去。他就这一个女儿,妻子又在前年去世。可以说李诗韵已经是他的唯一了。
没来得及问责小丫鬟,李百药急匆匆换了便服,就跟着来到了自己女儿面前。
他来的时候孙思邈正在起针,轻揉慢捻定气如发,一副心神尽数聚集其中。额头之上已经析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
只消看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李百药就差点没有晕倒过去。好在一边的小丫鬟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自家老爷,才没有让李百药倒下去。
一直等到孙思邈将所有银针起出,他这才慌忙凑上询问道:“孙神医,小女现在情况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往日里那个讨人喜欢的李诗韵,如今已经没有了半点精神,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样子,让李百药痛心到了极点。
“先前我施了针,令千金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等到药汤熬好,服用了再看看吧。”
孙思邈也知道李百药这会的心情,也就没有隐瞒直接了当地说道。
而李百药这会听了孙思邈的话,也稍稍安定了一下,对着他就是一阵的千恩万谢。
等到春香将药熬好,给李诗韵服下。孙思邈又让王雨曦将李诗韵的外衣脱下,好让她快些发汗。
而自己则和李百药退出了内卧,到一边的外亭等候。
好在半个时辰之后,李诗韵的身体开始发汗了,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发汗就说明,体内的湿寒已经开始挥发。
“李舍人,令千金如今情况已经稳定。贫道也就不再多留,等三个时辰之后,再服下一剂,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说完这些话,孙思邈就转身要走。
李百药却一把站起,微微挡着孙思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思邈见李百药这样子,也是反应了过来。知道李百药是在担心自己女儿的声誉,当下爽朗地笑道:“李舍人放心,贫道行医多年,自然懂得其中利害,所以李舍人大可放心。”
“如此,便要麻烦孙神医了。日后李某定当登门拜访。”说着才移开挡住孙思邈的身子。
孙思邈也是点点头,冲着李百药施了一礼,正转身要走却是突然又止住脚步,回头对着他说道:“李舍人,贫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李百药听孙思邈这么一说,也是一愣。随即也是还礼说道:“孙神医有话但讲无妨。”
孙思邈脸上笑意全球散去,转而是一副郑重的样子说道:“令千金能够挺过来,还是多亏了救人的人及时?虽然贫道也不知道当时情况,但凭借多年的经验还是可以看出,若是迟疑半分,贫道怕也是回天乏术。”
其实孙思邈并不知道救人的人是谁,他说这句话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为道士的慈悲心。他不想有人会因为做好事,而落得个凄凉下场。
李百药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愣,心里却也知道孙思邈的意思。虽然他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但是念在对方救人心切,也就不打算再深究。只是想着安抚自己的女儿,以及怎么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孙神医放心,李某自然懂得。”
李百药的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谁都知道,他已经没打算在追究救人的责任。
“只是可怜了我那女儿~”
李百药微微闭上眼睛,一脸心疼的摇头说到。
第七十七章 状告秦泽()
秦泽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一会梦到自己又回到了芙蓉湖。又看到李诗韵落水,可等到他下水就人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李诗韵正用一种怨恨地目光盯着自己。
吓得他连忙松手,却又想起要救人。等到再去抓李诗韵,却发现整个芙蓉湖中除了他一人,再无旁人。
一会又梦到自己又在给李诗韵做人工呼吸,却突然见对方睁开眼,又是一脸怨恨地盯着自己。用极其凄厉地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玷污我的声誉?”
说着还没等秦泽反应过来,场景就再次变幻,这一次好像是在哪个葬礼的现场。只能听到耳边不停有人在痛哭,秦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正前方,李诗韵正将手中的三尺白绫往房梁上悬,他大叫一声想要去救人。
却是忽然被一人给按住,回头一看发现是中书舍人李百药,正用极其阴翳地声音低吼道:“我要你为我女儿陪葬。”
这一觉睡得秦泽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等到被惊醒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凉。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自己还是完整的,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可能很多人都认为唐朝社会民俗十分开放,甚至到了女子对自己贞操也不看重的地步。
要说这事情还是真的有,不过也是在唐中期,尤其是武则天时期。更是传言士大夫们,认为女子不洁不是不尊,而是当做一种风流韵事来看。
但要知道那都是唐中后期的事,秦泽现在处在的可是唐初。这个时候社会民俗还和隋朝相近,还是是比较保守、封闭。甚至近的在唐高宗的时候,女子出行还要戴幂篱,更早的时候还要以沙遮蔽全身。
也就是后世因为大唐实行的名族融合政策,才让社会民俗变得越来越开放。
但现在依旧是在唐初,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能知道秦泽当初为了救李诗韵,下了多大的决心。虽然这家伙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因为系统的原因,而不得不继续下去。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就不信自己救人还有错。大不了就像二虎说的那样,自己吃亏一点娶了李诗韵不是。
反正这种亏秦泽觉得吃吃也不错!
这刚打开房门,秦泽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看到二虎一张死人脸一样地盯着自己。
“这一大早的,你小子是要咒我是吧?”
任谁一大早看到这一张脸,也不会有多高的兴致,就更加别说是正一肚子郁闷的秦泽了。
二虎听了秦泽的话,脸上表情依旧不变地说道:“这是第一天。”
说完就转身又去了庭院门口,自顾自拿起那把已经快要秃了的扫帚,开始打扫了起来。
这是二虎每天早晨必做的一件事,就跟无漏寺和尚的早课一样。也是最近秦泽才知道,这家伙明着在扫地,其实是在注意周围的人。
“二虎,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就一把破刀吗?”秦泽没好气地冲二虎吼了一句,发现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也就只能悻悻地转身去洗涑。
不是二虎他本人,就根本无法理解他心里对弯臂刀的在乎,昨天晚上他又出去汇报。这一次他是低着头进去的,就是因为他少了一把弯臂刀,从心里就让他矮了一截。
秦泽还能怎么办?
只能架着自己的马车,硬着头皮往左武卫走去。
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参军,虽然已经没有一点的权力,但终究还是在编制内的。
他要是想去参军处,也没有人会拦着他。
不对,还真的有人会拦着他。
从进入朱雀门的时候秦泽就觉得不对了,等到守门的卫兵将他拦下来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这看守朱雀门的就是右监门卫,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吃蝗虫的只有左武卫,和右监门卫还没有关系。可自从上一次在丽正殿被李二那么一闹,结果整个左右卫都开始吃蝗虫。
所以这个时候,秦泽在他们心中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了。
不过人虽然拦了下来,可是他们也不敢怎么秦泽。毕竟他们将军交待了,不能打这小子。
但是……
也没说不能欺负呀。
所以在朱雀门门口,右监门卫就以身份不明的理由,将秦泽给拦了下来。
“你看看这是我的鱼符,哪里是身份不明了。”秦泽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的鱼符,小声地辩解道。
不是他不想大声嚷嚷,只不过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秦泽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真敢嚷嚷一句,这些眼睛望着自己都发光的家伙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给绑了。
一个宫门喧哗,有辱君颜的罪名,就会死死地扣在自己脑袋上,到时候打上自己个十几大板,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可怪不得我们,我们又不识字。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叫我们长史大人。”
秦泽算是看出来,这些家伙摆明就是不让自己进宫。嘴里说着去叫长史,身体却很诚实地立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好,好。我就在这等你。”秦泽也是没有办法,就要一屁股坐在朱雀门前。想着等程老妖出来的时候,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不过他这屁股还没有挨地,就被一名右监门卫用脚给挡住了。
“宫门之前不得逗留。”
说着将自己手里的马槊一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威严。
秦泽知道自己这是自讨苦吃,不过一想着三天后要是弄不来弯臂刀,就要直接被系统抹杀,只能忍住这口气,又乖乖地移到了一边。
这一次秦泽也不说话,就那么隔着十丈的距离,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然后啥事也不干,就这么盯着那几个右监门卫。期间要是有谁身体不适稍稍动弹一下,秦泽就会十分配合地冲着他冷笑两声,尽显嘲讽之意。
这一下那些右监门卫一个个都是铁青着脸,就这么和秦泽僵持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朝堂之上,依旧在进行着百无聊赖的早朝。不是哪个地方发了大水,就是哪个地方又干旱了。保不齐出几个祥瑞之类的奉承之话。
然后就是那些御史们跳出来,这个弹劾一下,那个弹劾一下。这个是他们的工作,平时有事没事就会跳出来。反正弹劾成功了也是功劳一件,不成功也没事,也不会受什么责罚。
可以说整个早朝,没有多少能让众人提的起兴趣。只不过等李二回到甘露殿,准备处理奏章,却是突然看到了阮诠递过来的一张纸条。
再一看是来自于自己的情报组织,也就起了兴致打开看看。
这一看可让李二有了兴致,这消息竟然会和秦泽有关。当初也是李二让自己手下的人多多留意秦泽,只要发生一些大事,都要向自己汇报。
所以昨日里秦泽在芙蓉湖上救人,最后又偷偷将死者带走的事情,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几天秦泽明显收敛了很多,一直都是躲在家里不出来。李二也知道这是秦泽意识到了自己太过锋芒毕露,想要慢慢淡化自己。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说走就走,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看着这个消息,李二也是起了好奇心。
而与此同时阮诠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章,轻轻地递给了李二。
这封奏章为的也是秦泽,写得就是长安县县令宋文正,状告秦泽瞒实不报。
这一下李二可高兴了,看了一眼奏章就将其合上。转而向一边的阮诠问道:“这事到底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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