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就造成了李元昌、李元吉这样的存在。这样一来这间小小的私塾里,貌似秦泽就没有一个能够惹得起。
不过惹得起惹不起是一回儿事,关键也没人愿意惹他。大家都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最起码在秦泽看起来是这样。
秦泽的位置就在李承乾的旁边,而身后就是李恪、李佑这兄弟俩。再旁边也就是鲁王李元昌。
秦泽来的时候先生李纲还没有来,但整个私塾已经是处于绝对的安静之中。
他们想不安静都不行,因为窗外就站着几名太监。每人手里都拿着纸笔,都是如同鹰眼一般地盯着房间内,只要有谁坐不住,就低头刷刷在纸上写起来。
此情此景不禁让秦泽又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只不过哪怕是他也从来没有试过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
只不过秦泽终究是坐不住,所以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一边的李元昌身上。他正在画马图,秦泽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纸上已经画好了两只。
一前一后,其中一只前蹄高抬,脖颈高高扬起,一副飞奔的模样。还有一只也是紧随其后,不过却是低着头,看上去就如同在拼命追赶前面的马匹一般。
不得不说虽说是水墨画,但通过这寥寥几笔,也是将马的神韵给勾勒了出来。尤其是两匹马的神态对比,立马就显出前一匹的孤傲。
只不过画的虽好,却也是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闹弘文馆()
秦泽天生坐不住,这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实在是当年上学已经受够了,所以想要再让他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已经很难了。就更别说面对这一桌子看都看不懂的儒家经典了。
四书五经自然是不用说,其中还有《惑经》、《申左》这样更加晦涩难懂的书籍。秦泽倒是尝试过翻阅一下,只可惜实在是身体不行,只要一看就头疼身子软的。
没办法只能是找些事情消遣,毕竟他来这里也不是真的来侍读的。
所以这会儿见身边这位正在专心画马,秦泽也是来了兴致。只不过待看到那奔跑之马的时候,也是叹息一声。
画马的是李元昌,可以说是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尤其是画中对马的神韵,也是拿捏极准。平日里受的夸赞,自然也是多不胜数。
秦泽这突然一声叹息,也是不由地让李元昌眉头一皱,却是停下笔看向了秦泽。
他向来不关心其他,所以这看了半天也没认出秦泽是何方神圣。心里也只道又是哪家的王爷的子嗣。
“阁下先前为何叹息?”李元昌见秦泽依旧是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所作,心里也是一恼。当下也顾不上窗外那几个监行太监,直接就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开口,自然是在私塾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连一边的李承乾见这般,也是悄悄递过来了一个纸团。
“私塾之地,不得喧哗。”
看了这八个字,秦泽又抬头瞥了一眼窗外,果然就看见那几个太监,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四周众人,皆是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和李元昌。
“莫不是又惹了大事?”
秦泽一愣心里还在嘀咕,那边的李元昌又是冷声问了一句:“阁下先前可是为何叹息?”
“只是见你这画中有错,所以才感到惋惜。”秦泽耸耸肩,虱子多了不怕咬,索性直接就开口道。
“本王自四岁习画,所作之画俨然超过百副,怎会出错?”自己最骄傲的事被人诋毁,这让李元昌再也忍受不住。
“这奔跑的马突然立住,尾巴是不可能这般高高扬起,必然是贴在身后。”惯性什么的秦泽也没打算和李元昌解释,最起码秦泽自突厥走一遭,也是知道这个简单的常识。
却不想那李元昌一听,直接就是冷哼一声道:“昔日孙锡作《神骏图》,战马高扬,马尾亦是随风而起。夫子也曾经所言如此。如今怎会受你诋毁?”
“元昌皇叔,秦侯也是无意冒犯,还望皇叔莫要动怒。”一边的李承乾也是摇头暗叹一声,也是以为秦泽是出错,所以就开口替秦泽开脱道。
李承乾能够替自己说话,还是挺让秦泽意外的。只不过他这不说还好,这一说立马就是捅了马蜂窝。
那原本还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的李元吉,立马就是一拍桌案腾地就站了起来。指着李承乾就呵道:“你说无意就无意,本王倒是觉得你们是在仗势欺人。”
也亏是秦泽事先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否则的话估计也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看这李元吉的样子,反而是他仗势欺人更多一些。
说来说去还是李承乾太过年幼,不仅朝中大臣不把他放在眼里。入了这弘文馆同样也是没太当回事,自然就不说身为李承乾皇叔的李元吉了。
李元吉性子火爆,又最为护短。加上又看不惯李承乾如今得势,自然也是处处针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更加不用说这些皇室成员了。李元吉这一呵,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李承乾依旧是笑脸相迎,毕竟他受的教育就是教导他要宽仁待人,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而一边的李泰就不同了,那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加上仗着李二对他的喜爱,也是养成了嚣张的性子。所以当下直接一拍桌案,指着李元吉也是呵道:“不过就是多说一句,怎落得个仗势欺人,依吾所见不过就是皇叔无理取闹。”
李元吉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无理取闹,尤其是李泰他更加不喜欢。平日两个人私下也没少动过手,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也是瞬间爆发。
当下就直接论起拳头,对着李泰就是呼来。而李泰虽然身体圆润,但借着两个之间的距离还是躲了开来。
秦泽在一边看得真切,他分明看到了李泰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确不论怎么说,先动手的是李元吉,这样在理上面他就先赢了三分。
只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不是李元吉的对手。所以还没躲几下,就被李元吉给一拳砸中胳膊,当下就疼得连忙往李承乾这边跑。
他也不傻知道李元吉不敢真的动手打李承乾,毕竟太子的身份追究起来还不是说着玩的。
李承乾也是伸手护住李泰,嘴里也是不停地向李元吉解释。可是这种苍白的解释对李元吉根本就没用,所以这一会儿李泰又是挨了两拳,甚至连带着李承乾也是被砸中。
秦泽不知道李承乾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教育,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是满口的仁义礼法。
帝王的确要有宽仁的品格,可宽仁并不代表着懦弱。看到眼前这一幕,秦泽忽然明白李承乾为什么日后会变成那般模样。
他的教育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大儒们刻意压抑李承乾心中的暴戾,就是怕有朝一日李承乾掌政之后,会变得残暴。
可是他们却忘了,龙天生就是为了毁灭而生。
文臣武将,少了其中任何一个,李承乾的教育就是失败的。
想到这里,秦泽也是一把抓住李承乾的手腕,而后直接就是厉声呵道:“还手!”
李承乾一愣,又是要张口。秦泽却是根本不给他机会,却是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两只手被控制,李承乾也是动弹不得,这可让李元吉乐开了花。没了李承乾在这里碍事,李泰还能逃的掉吗。
“秦侯这是做甚,还是快些放开某。皇叔向来手下无轻重,若是伤了青雀,某也不好向母后交待。”李承乾想要挣脱,可是哪里是秦泽的对手。
“秦某是一介粗人,不懂得什么仁义礼数,但秦某却相信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拳头生来就是用来保护的。仁义不是无节度的退缩,也不是一味的软弱。能讲道理最好,可是当道理想不通的时候,就该挥起自己的拳头。”秦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承乾说道。
终究是战场上走过一个来回,秦泽身上的杀伐之意,可一直没有消散。虽然他不知道李二究竟是想要如何培养李承乾,但是在秦泽看来,如果只是和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士待在一起,只会让李承乾变得更为压抑。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历史上的李承乾就是选择了后一条路,所以才会变得偏执,所以他会对父亲阳奉阴违、对师长劝勉不耐。
“动手!”秦泽又是断呵一声,而后松开了李承乾的手。
这会儿李元吉也是已经抓住了李泰,正挥舞着拳头往李泰的屁股上招呼,这种打法可以说是屈辱比疼痛更多。
可是他正打得兴起的时候,却是突然感到一道劲风袭来,李元吉也是一惊,正准备还手。却是看清了动手的人,当下也是硬生生止住。
“砰~”
一声闷响,李承乾一拳砸在了李元吉的肩膀上。也幸亏李承乾的力气不大,否则这全力一击还真有可能伤到李元吉。
既然李承乾动手了,一边的李元吉也是停住了身子。他是李承乾皇叔不假,可是又有谁当真呢?
一时之间整个私塾的气氛也是变得诡异起来,也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是突然响起了一声冷哼声。
随后秦泽就发现,这些人竟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就装出一副正在勤学用功的样子,尤其是刚刚被打的鼻涕眼泪流的李泰,这会也是拿起一本书,开始装模装样的看了起来。
“这……”
秦泽一愣,抬头一看却是发现除了自己还站着以外,其他人都是已经开始用功起来。
整个私塾也是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就让秦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不过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坐下的时候,却是突然见一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秦泽认识,正是太子少傅李纲。当初在布政殿的时候,秦泽与他见过一面。
“学生秦泽见过先生。”秦泽也是连忙施礼。
只不过李纲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根本就没有一丝反应。
“将手伸出。”
“啊?”秦泽一愣,不明白李纲这是什么意思。
李纲却是依旧冷着脸看着秦泽,继续说道:“将手伸出。”
然后秦泽就看见了李纲手中拿着的一根戒尺,这东西应该是用紧密的柳木所作,长约一尺宽有三寸。
看到李纲拿出这个,秦泽也是不由地吞了一口口水。只不过秦泽虽然行事乖张的一些,可依旧有些事情无力反抗。
君臣之间的尊卑,师生之间的道义,都是秦泽无力反抗的存在。
而李纲就是其中一个。
慢悠悠伸出手,而后秦泽就感到面前一阵风吹过。
“啪!”
“嘶~”
第三百七十四章 帝王家的教育()
痛这种感觉绝对可以让人刻骨铭心,尤其是钻心的疼,更是瞬间就让秦泽明白了一切。
原来李承乾他们怕的不是窗外的那几名太监,他们怕的是李纲手里的戒尺。
柳木做的戒尺,密度极大,加上一尺的长度,都让李纲用很小的力就能打出撕心裂肺额感觉。尤其是它狠狠落在秦泽的手心上……
“嘶~”
秦泽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左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只能是感到整只手的温度正在剧烈升高。
李纲却是根本不停,手里的戒尺依旧是不断落下。足足打了十下,才收下戒尺。然后冷着一张脸来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的脸还有些红晕,刚刚那一拳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直到这一刻他还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相比较于秦泽的迷茫,李承乾却是极其配合。一言不发站起身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依旧是“啪、啪、啪”一阵脆响,只不过却只打了八下,比秦泽少了两下。
然后李纲就又移动身子来到了李泰的面前……
不论是秦泽还是李元景,没有一个人能够逃掉。哪怕是先前没有动手的李元昌,也是挨了十板,毕竟最先开口的就是他。
一通板子之后,李纲就提着戒尺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学堂重地岂能如此喧哗,平日里教你们的礼数又放在了哪里。”说到这里李纲也是猛地将戒尺往桌案上一拍,怒视着众人道:“凡是先前喧哗之人,将《礼记》中的礼仪篇给我抄写一遍。”
入私塾的第一天,秦泽就是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度过。尤其是手掌疼的要命,而且还不能坐着,只能是站在一边听着。
整整一个时辰,秦泽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可话虽然这么说,但也能感觉到李纲的确算得上是大儒,就连枯燥无味的《孟子》,也能被他讲的有声有色。
只可惜秦泽不是这块料,身为工科生的他,也许让他研究算学还可以,至于这四书五经,他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秦泽也是感到浑身酸疼。尤其是先前被打的左手,更是完全肿胀,看起来就如同熊掌一般。
李承乾给秦泽递来了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膏状物。
“这些都是某从太医院求来的,涂在手上能够减轻疼痛。”
看来李承乾也是没少挨揍,不然也不会备着这东西。秦泽涂抹了一些在手心之中,当下也是觉得手掌发凉,凑在鼻前闻了闻也是明白了过来。
“这里面加了银丹草,对于这种伤势最有用。”李承乾见秦泽如此,也是解释道。
银丹草就是薄荷,只不过这东西的效果肯定是比不上酒精,可目前也只能这样将就了。
而李泰仗着自己身上脂肪众多,所以打下来也没像秦泽这样凄惨。只不过也是握着一只手,乖乖地让自己的小妹长乐给他上药。只是在看到李元吉和李元昌两兄弟,堵在门口的时候,也是瞬间火大。
当下就又要冲上去,狠狠揍对方一顿。还好秦泽眼疾手快把他给拉住了,不然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本王并未画错,你必须还本王一个公道。”李元昌根本不理会张牙舞爪的李泰,直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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