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秦泽这么说,略微一想那里还不让老先生吃惊。如果这也是秦泽所做的话,那就真的不愧是妖了。
秦泽笑了笑,也是觉得嘴里的茶水都变得甘甜起来。
“颉利想要加强自己的权力,就必须建立完全的朝纲。中原从始皇帝到如今,足足用了将近千年。可绕是如此也没人能够确定,朝纲已经建立完全。
可颉利他竟然想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建立自己的朝纲,自然是需要询问先生你的意见。届时老先生还请千万不要吝啬,他需要什么就告诉他什么。不考虑突厥的情况,就贸然采用,只会让突厥变得越来越糟糕。
至于胡人之事,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这些人哪里有什么本事。脱下身下的外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商人。我答应过哈里要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现在看来也已经实现了!放心吧,这些胡商会榨干突厥最后一丝活力的。”
老先生望着秦泽,久久之后也是只能叹息一声:“为何老夫觉得你就像事先知道了所有事情一般?现在想想当初提出地暖之时,你怕是已经知晓暴风雪。拿出白叠子之时,你就算定颉利会对你猜疑,再到如今胡商之事,总觉得你不是在谋划什么,而是在完成什么?
怕是在你眼里颉利、尕那束儿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你不是在思考他们应该落在哪里,而是在将他们移动到自己的位置上。否则怎么可能每一步都算得如此精准?”
秦泽听了也是嘿嘿一笑,悠悠地给老先生沏茶,而后笑道:“小子也不过是侥幸,知晓天意那是神仙的职责,小子要做的就是不停地给颉利点火罢了。”
秦泽虽然自认为很聪明,但是也绝不可能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老先生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在谋划如何毁灭突厥,而只是在历史轨迹的身后,轻轻地推上一把。
作为历史之外的人,秦泽很清楚突厥灭亡的原因。
而他现在就是要一步步将突厥推到这个原因上,而那个时候也就是突厥彻底灭亡的时刻。
颉利现在想要建立朝纲,那就让他建立吧。忽略了突厥的基本情况,一味地搬抄大唐的朝纲,就好比是在水里种庄稼一般。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
“那些胡人现在又在鼓动可汗收取赋税,看得出来颉利是动心了。”老先生瞥了一眼炉子上热的羊羔酒,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秦泽也是伸出手摸了摸,感觉酒水已经温热之后。就从炉子上拿下,递给了老先生。
“放心吧,颉利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白叠子上,为了能够从胡商那里买来更多的白叠子,他自然需要大量的钱财。所以说这些胡人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那就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偏偏他们又生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脑袋,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颉利达成一致。”
商人重利,这是天性。就更不用说是赚突厥的钱了,那根本就没有一点负担。
现在瓦突儿草原上已经种植了数百亩的白叠子,这些绿油油的东西,已经彻底让颉利变得疯狂。在他的思维里,只要有了这些东西。那么他的十万铁骑就再也不会惧怕严寒,至于现在付出的东西,到时候直接兵临长安,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就很不错了,商人风险投资这一点,他竟然也学了大概,只可惜他没有这个时间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颉利加重了权贵的赋税,可最后这些东西还是会从百姓手里搜刮。这些百姓已经等了颉利两个多月,若是到最后不仅没有等到赈灾的粮食,反而还要交出粮食的话……”
说到这里秦泽就没有再开口了,这个结果他知道的很清楚,老先生也知道。
老先生喝了一碗酒,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嗝。又是看向了秦泽,想要再喝一口。
可是秦泽却只给他热了这么多,见他望向自己,也是摇摇头笑道:“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小子还盼着有一天能带着老先生一起游历山水,若是兴致不错的话,就给老先生建个学堂。到时候教教学生,岂不是美哉。”
“罢了,罢了。那就不喝了。”老先生笑着摇头,放下酒碗,颇有感慨地说道:“有十几年没有再踏入那片土地了,就是不知道故人还有几人建在。”
人活着要是没了期盼,那除了思考如何死去也就没有什么追求了。所以现在秦泽就是要给老先生一个期盼,这样他就能再多活几年,好让他能够享受一下自己的生活。
现在看来秦泽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他给老先生画了一张大饼,一张教化天下人的大饼……
饼这东西有时候画的越大就越好,所以在颉利询问秦泽自己能够得到多少白叠子的时候,秦泽说了一个他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看得出来颉利很高兴,那些新晋的赦格们也是很高兴。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又是大肆鼓动颉利,让他再从胡商那里购买一些白叠子。
要知道现如今白叠子在突厥已经可以比得上金银,只不过颜色是白的罢了。当然除了白叠子是白的,尕那束儿的头发也完全变成了白色。
几个月的时间,他仿佛已经苍老了几十岁。往日里他应该就跟在颉利的身边,可现在他却一个人被晾在了最后。胡人不喜欢他,颉利也不喜欢他,他终于把自己活成了所有人都讨厌的样子。
可他却依旧不肯罢休,哪怕是一头白发,还在向颉利劝谏……
“身为人臣,为的就是朝纲的肃清。现在可汗被人迷了心志,老夫若是不敢当斩尽一些宵小的利剑,那才是对可汗不忠!”
尕那束儿立在秦泽身边,嘴里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在秦泽的脸上。一番话也是说的铿锵有力,可结果呢……
他所侍奉的可汗,早就已经带着众人离开。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小子没有赦格大人的胸怀,所以现在就只想安心地种植这片田地。至于朝纲之上的浑水,就只能靠赦格大人了。”秦泽虽然心里也是有些同情尕那束儿,但撇清关系还是必要的。
“哼。”尕那束儿冷哼一声,盯着秦泽冷声说道:“朝堂的这潭水,就是被你给搅浑的。老夫当时也是一时被蒙蔽了眼睛,这才让可汗受到了你们这些人的蛊惑……”
“打住,小子现在要给白叠子施肥了。如果赦格大人没有其它事的话,就还请离去。小子现在的脑袋可系在这白叠子之上,若是有了一个闪失,我向谁哭诉去?”秦泽说着就招呼一边的下人,让他们去挖河底的淤泥。
尕那束儿张着嘴,半天也是说不出一句话。见秦泽要走,也是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几乎如同哀求一样地问道:“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
“应该还有四个月这些白叠子就能成熟……”
“老夫不是问这个,告诉我突厥还有多长时间?”
秦泽承认自己心里也是微微一揪,尤其是看到先前高高在上的尕那束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就更加难受。
不过他是什么都不会告诉尕那束儿的,从他开始决定这么做的时候,秦泽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所以为了保证自己能够留着小命,秦泽不介意再做一次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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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 女人的直觉()
在这个时代,商人远比所有人都可怕,他们就像是入侵的生物一般,疯狂地啃食着自己能够吃到的所有东西。然后再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壮大。
所以从你帝王权力上面来看,商人的地位低下也有着他的道理。可是颉利已经连尕那束儿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还会再思考这些东西?
胡商的壮大,就造成素衣现在也不好受。商人最容易排外,更何况素衣商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制约胡商的发展。所以自从胡人乱政,连带着素衣商会也是受到了打压。
加上在秦泽的暗示下,整个草原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唐商。这就意味着哪怕素衣商会想要用唐商来制约胡商都不可以,所以现在除了羊羔酒之外,素衣商会基本已经丧失了原有的权力。
而秦泽最烦的就是面对素衣,虽然最开始见面自己差点死在她手上。可是自从她为自己服下黑色丹药之后,秦泽就再也没办法无视她。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可秦泽在这方面可是霸道自私到了极点。他固执地认为只要和自己有关系的,那就是自己的。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会让他有种被人戴了帽子一般,还是绿色的那种……
所以秦泽一直都处在很矛盾的处境中,一方面他不想让素衣承受这些,可另一方面他也没得选。
所以当现在素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秦泽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挤出一张笑脸……
“羊羔酒的作坊我也已经停了,可汗已经下了旨意,在牧民们没有填饱肚子之前,作坊是不能再开了。”素衣望着秦泽在田地里除草,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
“青草已经长了出来,很快吃饱的羊就会产奶,到时候牧民自然能够填饱肚子,而在这之前歇歇也好,你若是无事做,不如和我一起照例田地吧。”秦泽没回头,继续弯着身子在地上拔草。
现在秦泽要做的就是一天到晚待在这里,只有这里才能给秦泽带来安全。虽然颉利插在田地中间的马刀已经锈迹斑斑,但是不论这东西再怎么生锈,这也是自己的保护伞!
所以秦泽才会待在这里,否则谁也不知道那些盛怒的权贵,以及近乎疯狂的尕那束儿会做些什么。
“不会再有羊奶了。”素衣上前几步,挡在了秦泽面前,而后面对着他蹲了下来道:“可汗让权贵们在下月中旬之前,重新交上赋税。可你说他们的赋税会来自哪里呢?”
说着这话,素衣却是突然伸手抓住了秦泽。这一举动倒是吓了秦泽一跳,连忙就想要挣脱。
“手上有泥。”秦泽抽了两下,不仅没有抽开,反而被素衣握得更紧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揭发你吗?”素衣说着话却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擦拭着秦泽手上的污泥……
秋秋和小小是第一次见到秦泽发火,原本看起来永远文文弱弱的秦泽,竟然直接把桌案给砸了一个稀巴烂。就连秦泽平日里最喜欢的茶具,也是被他全部丢了出来。
两个小丫头都吓坏了,根本就不敢再靠近,只能站在帐篷外,都是一脸的惊恐。
最后秦泽发怒的事情,也是惊动了无常和青孥,只不过所有人都是一脸不知所措。谁都不知道秦泽这又是被谁给惹了脾气。
“他这是怎么回事?”青孥第一个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毒瘾发作?”
“不会的。如果是毒瘾他哪里还能这么生龙活虎?”无常摇摇头,却是看向了秋秋和小小。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今日少爷在田地里遇到了素衣姑娘,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素衣姐姐?”青孥眉毛一挑,转而看向帐篷里的秦泽,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出声叫道:“莫不是为情所困?”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幸灾乐祸,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青奴也像是听懂了一般,直接就附和的,冲着秦泽打了一个响鼻。
“青孥,你也别太高兴。酿酒作坊现在已经停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要酒了。”
秦泽愤怒地咆哮了一句,瞬间就让原本还一脸笑意的青孥傻了眼。随后立马就翻身上马,向着酿酒作坊跑去。秦泽是不会骗他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必须要赶快买下最后的羊羔酒……
无常见秦泽开口说话,也是舒了一口气。转而就走进了帐篷,里面这时已经变得一团糟。而秦泽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又发癔症了!”
无常最怕的就是这个,上一次秦泽这样不吃不喝的,差点要急死他们。现在他又这样,而除了等着他苏醒,无常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秦泽这一癔症就是足足两天,期间老先生也来了,只不过是搜刮了秦泽这里最后的一点羊羔酒。随后撂下一句:“这是有了大机缘,一旦醒来定然能够顿悟。”
素衣也来了,只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好在最后终于是恢复了过来,这种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吓人。而且若是时间也太久了一些,难免没有伤了身体。
一声长叹,秦泽悠悠转醒。转过头又看到无常就坐在自己身边,秦泽也是心里一暖。鬼使神差地就将无常给搂在了怀里。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进来送饭的二虎和莽牛给撞了个正着。当下两个人就差点没有惊的咬断自己的舌头,只能是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秦泽和无常两个人这会也是如同石化了一般,都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无常终究是反应更为灵敏,所以直接手一撑就挣脱了秦泽的怀抱。随后手一抬,一粒石子正中秦泽的脑袋。
“哎呦~”
秦泽一时吃痛,直接就叫了起来。望着无常也是一脸的委屈。
“我也不过是出于感激,一时激动才会如此。”
“你少给我来这套。”无常皱着眉瞪了一眼秦泽,不过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当下也是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而是转身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二虎和莽牛两个还躲在那里偷听,猛然被无常冲出来给撞见,也是又吓了一跳。
“师……师傅。”
二虎和莽牛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句,实在是这会儿无常的眼神冷得可怕,就如同要吃掉他们一般。
“将饭食给他送进去。”无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随后就直接离开了。
二虎和莽牛面面相觑,半响莽牛才有些试探地问了一句:“师傅当真好男风?”
“你傻呀,少爷都说了师傅是女儿身。”察言观色人情世故这方面,二虎可比莽牛强多了。
“可是师傅有胡子呀。”莽牛还是有些不解,先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只是胡子而已,少爷不会在意的。”二虎拍拍莽牛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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