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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知道老先生喝酒心切,可也不能如此对待。若是一不小心语气太过,怕是过之不及呀。”
“你不过就是想要磨砺他们的棱角,这点老夫还是懂得的。放心吧,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点老夫还是能够把握的。”说到这里又是转过头,一副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泽说道:“倒是这训练的手法,端是让老夫有些熟悉。甚至老夫都在怀疑,你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老先生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简直就是直接变了一个人。
秦泽脸色却是丝毫不变,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身后的赦勒等人,这才淡淡地说道:“来自哪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哪里。”
“有趣。”老先生嘿嘿一笑,整个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懒散。
秦泽也是冲他笑笑,随后就带他进入了作坊之中。
酿酒的浊酒都是素衣商会运来的,秦泽只需要将它们给蒸馏一番。所以速度也是非常的快,虽然这只是第一天开始,但已经蒸馏出了一百来斤的羊羔酒。
老先生在看到这酒的一瞬间,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急切地掏出自己的酒壶,就让秦泽给他打满。
他的酒壶和别人的也不同,别人的顶多也就装个一斤,可他的却足足大了一倍。
秦泽找来酒勺给他打了一壶,还没等他递过去,就被他给夺了过去,而后直接就往嘴里灌。
“呜~”
这酒是他平常喝的酌酒能够比的吗?
这一口下去,直接就呛得他脸红脖子粗。可他却硬是死撑着不愿意吐出来,就这么一点点又给喝了进去……
“好酒!”
老先生打了一个酒嗝,就开心地抱着酒壶离开了,秦泽估计又是找了那个犄角旮旯的享受他的快乐去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 灭国之人()
劈柴是一个技术活,不懂行的人劈柴用的是蛮力,而真正的行家,却知道要以腰部发力,牵动全身聚集力量来劈柴。
这是劈柴的门道,赦勒他们自然不懂。而秦泽当然也没打算让赦勒他们学会这个,他只是想要磨砺这些人一番。
同富贵可远远比不上同磨难,只有已经经历过磨难之后,这些人才会走得更近。秦泽用了八天的时间,将赦勒他们凝聚成了一个整体。而接下来做的就是再打碎他们,然后再一次重组。
赦勒的确是十二个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人,可问题就在于树大招风。他将自己当做是队伍的刀锋,
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可刀锋虽然最强,却也是最容易被折弯的一个。
所以之前秦泽才会首先选择攻击他,只要将他淘汰出局,没有了刀锋的他们,实力就会降低一半。
而好钢用在刀刃上,赦勒显然就应该做这个刀刃。
至于刀尖秦泽交给了一个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汉子,这个汉子在赦勒他们之中,并不是很显眼。可是在先前的比试中,他却是站到了最后。这是一个有头脑的人,所以秦泽选择了他。
不论是三五阵型,还是尖峰队形……秦泽都已经让周城教给了他们。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的这些东西要是到了战场上,该是何等的重要。
库卡达塔什对秦泽的表现很满意,但这家伙显然对无常要更加满意一些。他已经不止一次向秦泽透露出,想要收拢无常的意图,甚至开出了天大的好处。
但每次都被秦泽给拒绝了,开玩笑无常实力的确是强没错,但无常最强的可绝不仅有实力……
在秦泽心里无常的地位是绝无仅有的,怎么可能将他交出去。再说了前提也是他有那个实力将他交出去。
日子过得也算不紧不慢,酿酒坊里酿酒师傅们已经完全将秦泽的手艺学了过去。而现在除了要给老先生打酒之外,秦泽是不会再靠近酿酒坊的。
那里的人对秦泽都怀着深深的芥蒂,仿佛这酿酒之法不是秦泽教给他们的,而是要来偷学的一般。秦泽自然也明白其中原因,所以所以不到没办法,他也懒得靠近这里。
而秦泽之所以还接近酿酒坊,除了要打酒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现在很不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狄氏部落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突厥将士,一开始秦泽还以为这些人只是路过,可随即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明显在注意着自己这些人,为此秦泽已经让二虎他们跟踪了上去,得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坏消息是突厥围剿自己的搜索圈已经开始扩大。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秦泽已经逃出了密林,现在正在盘查突厥境内任何一个唐人。
而这也是秦泽为什么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要进入酿酒坊的原因。素衣商会就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只要新来的胖胖的刘掌柜,拿出素衣商会的证明,对方就会不再追究。
若是遇到蛮横的想要硬闯,醉醺醺的老先生就会提着酒壶出来,只要谁敢靠近当头就是一酒壶。偏偏被打的突厥将领,在看清老先生之后,就会灰溜溜的自己离开。
所以只要一有突厥将士来到这里,秦泽都会提前带着周城他们躲入酿酒坊之中。
秦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就在刚刚他就看到那些突厥将士从自己面前经过。
每个人的战马上都拴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那是唐人的脑袋……
鲜血还没有干透,甚至还会随着战马的奔跑,而滴出一滴滴鲜红的鲜血。
这是最危险的预警,秦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颉利对自己如此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哪怕自己杀了突厥大将乞勃儿,以及四万突厥将士,也不值得颉利如此兴师动众。
原来还想着用不了多久,颉利就会自讨没趣地撤走所有的将士,可就现在的局势来看,颉利非但没有撤兵,反而越来越疯狂了。
“唉,遭罪了。原本就已经没了家,如今又遭此劫难。老夫来突厥已经十年有余,可最怕的还是哪一天死在了这草原之上。到时候连魂魄都回不到故土。”老先生难得清醒了过来,站在秦泽身边也是看着那些远去的突厥将士说道。
这话不免有些悲情,中原人最讲究落叶归根,死后若是不能归故土,那就没有入祖祠的资格。而这是任何人一个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老先生这话说得岂不是太过悲凉,我观不论是商会之人,还是库卡达塔什都对先生恭敬有加。那些个突厥将士见了先生,也都是停鞭缓马,可不像是有丝毫敌意的样子。”
秦泽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伸出手摸了摸老先生那硕大的酒壶,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大半。就又笑道:“老先生今天这酒喝得少了。”
“酒喝的少了,只是因为烦心事多了。”老先生说着话,却是又打开了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不管多高的酒,老先生都能喝出水的感觉来,这就是他最让秦泽佩服的地方。
“老先生这么一说,小子倒是记起一句诗来。”秦泽笑笑看了看老先生,随后就摇头晃脑地吟唱了起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咦~”老先生眼睛猛地张大,随后激动地望着秦泽问道:“是你所作,可有下文?”
秦泽摇摇头,这诗是人家诗仙大人的,秦泽不过是有感而发。他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打肿了脸估计都充不了胖子。
“借来的。”秦泽笑着回答道。
“哈哈。你小子的确识得人心,
知道应该用什么来糊弄老夫。你有慧根,为什么不攻学于朝堂。又何必寻了沙场?”老先生看着秦泽,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
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秦泽需要认真的时候。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现在他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让秦泽更加确信。
老先生是一个真正博学多识的人,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醉醺醺的,可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时刻在注视着一切。
秦泽虽然做的隐蔽,但每次突厥来人自己都躲入酿酒坊的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小子不过是猎户一个,这句诗也不过是偶然听起。一时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就记在了心里。哪里有什么慧根,再说这慧根也不能拿来填肚子,遇到了大虫猛兽,靠得不还得是拳头。”
老先生瞥了一眼秦泽,就只这一眼,秦泽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全看透。从身体到灵魂,都像是接受一次拷问一般。
“老夫既然喝了你的酒,自然付你买酒钱。只不过这买酒钱,也只能护你一时。老夫只是最近听说,祭司大人算出草原上出了一名灭国之人。还听说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灵州一战中诛杀乞勃儿的唐军将领。”说到这里老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泽,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可汗动了怒,草原上的冬天就要来临,宁杀错不放过,这是可汗的决心。”
老先生说完这若有深意的话,就背着手缓缓地离开。秦泽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自己成为灭国之人?
突厥的祭司是谁,那可是相当于大唐的国师。而且从另一方面上来说,颉利对祭司的信服,可比李二对袁天罡的信服高得多。
他说自己是灭国之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颉利就不过放过自己。
秦泽皱着眉,望着老先生离开的背影,却是愈发地看不透了。
老先生一离开,无常就从一边冒了出来。也是一脸愁容地看着消失的老先生,道:“要不要将他除掉,若是他泄露给了任何一个人,我们怕是要万劫不复。”
无常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已经握起了一粒石子。以他的能力,只要将这粒石子扔出去。绝对能够杀死老先生,可接下来呢?
“这个时候下手,不是引火烧身吗?”秦泽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无常握着石子的手说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无常皱着眉看着秦泽,他不明白秦泽为什么这么相信对方,在他看来除掉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己所有人的生命,系在一个嗜酒如命的老头身上。
“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只是却没说。既然能够帮我们隐瞒到现在,我们就应该赌一把。”
秦泽其实心里也特别的忐忑,他对老先生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是他却觉得他应该值得相信。
毕竟之前的时候,秦泽还亲眼看到他拦住了要搜查酿酒作坊的突厥将士。
“现在只希望他付的酒钱,能够保住这个秘密。”
秦泽伸了一个懒腰,松了松身子。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他能守住秘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所谓的祭司?”无常依旧是皱着眉道。
“祭司?”秦泽其实一直都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打着神使旗号的骗子。之所以说是灭国之人,估计也是为了讨颉利欢心。
“他和我们是一类人。”无常望着秦泽,淡淡地说了一句。
第两百六十三章 因果()
四十八盏油灯,将帐篷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明亮。油灯用的是羊的油脂,燃烧起来散发着莫名的怪味。大量的黑烟蔓延开来,几乎将整个帐篷笼罩,可绕是如此帐篷顶端的天窗,依旧紧闭。
这是一处让人感到阴森的帐篷,里面堆放着大量马和羊的头颅,以及它们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官。数量之多,几乎要将整个帐篷堆满。
帐篷的正中间一张桌案上,此时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身穿红色大袍的祭司就坐在桌案之前,手里不停地敲着面前的小鼓,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人,却正是那素衣。只不过此时她也穿上了一件红色的长袍,表情肃穆地看着身边的祭司。
“灭国之人已经出现,就在西南方。他们已经离开了阴暗,现在他们行走在光明之中。”祭司猛然睁开眼,语气充满沉重的说了一句。
“祭司说的灭国之人,当真是那位逃入我突厥的大唐将领?”素衣也是皱着眉,疑惑地问道。
祭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桌案上一个干枯的羊头。随后直接用手挖出了它的一只眼睛,没有鲜血流出,倒是减轻了这个场面的恐怖程度。
他轻轻地将羊的眼睛放在了面前的小鼓之上。而后举起鼓槌,迎着羊眼砸了上去。
“噗~”
一声闷响,羊眼被鼓槌砸成了肉酱,各色液体铺陈在鼓面之上。
素衣也是伸出脑袋去看,只看了一眼,却是惊讶地差点叫出声。只见那鼓面之上的肉酱,并不是向着四面八方溅射,而只是向着西南方向,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般。
祭司扫了一眼素衣,这才放下手里的鼓槌说道:“两月前灵州燕儿山一战,你师兄随着阿斥力大将前去,可却再也没有回来。幸存的人都说看到了大星倒坠,天降神罚。当时我就算了出来,那就是灭国之人出现的征兆。
随后灵州城一战,听说大唐之人能白日飞升。泼水得燃,焚我突厥数万将士。那不是人的力量,突厥的浩劫已经来历,而那个人就其实带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他逃入了草原,却再次消失不见。”
说到这里祭司,却是猛然转过头盯着素衣,语气有些肃穆地问道:“你当真没有见过他?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他的因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本就是天命,这点秦泽是毫不怀疑的。
尤其是看到达罕莫干那一脸愤怒的表情,秦泽就觉得心里更高兴了。
今天已经是他训练赦勒他们的第十二天了,还有八天他们就要前往孛厄节。但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场大战。
草原上的部落有很多,单单是一个敕勒部落,就有十五个小部落。而在这十五个部落之中,最后能够代表敕勒部落,参加孛厄节的只能有一支队伍。这就意味着在前往孛厄节之前,他们部落内部要先进行一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