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半个学期里,乔莞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外地来的乡巴佬,整天只会埋头读书,没什么存在感的土包子,不过这样也好,她读她的书,她们聊她们的美容、时尚、八卦,大伙井水不犯河水。
可平静的日子却在某一日被打破。
那日乔莞赶着去给傅天琅送饭,疾走过一片荷花池的时候,耳畔听到一声尖叫。
两个女生围在湖边大喊:有人落水了
乔莞当时没想管,只是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却只有一眼,便瞧出湖底不对劲。
此时恰好是正午,杨柳依依,荷花随风起伏。
乔莞站在一片树荫下,定晴一看,池中正有一少年在使劲扑腾,可他淌水的姿势虽然正确,却始终浮不起身,渐渐的便沉了下去。
这明显是水鬼在找替身。
乔莞皱了皱眉,瞅了眼湖底那团雾,脱掉鞋子,一咬牙便跳了下去。
她们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在河里玩水,所以水性极好,没两下便游到那人身侧,随后瞥了眼缠在他脚踝的水草,默念一句定身咒,那水草便跟有灵性一般散开。
之后她拖着那人上岸,刚才尖叫的女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乔莞觉得吵,正待松开他,却见他双眸紧闭,额头弥漫淡淡气,显然是被迷了心窍。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
“啪啪”两下,把还云里雾里的邵泽阳打醒,同时也把他打蒙,他目光涣散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好不容易对上焦距,才发现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她个头不高,皮肤偏白,两条麻花辫子湿漉漉的黏在脸侧,校服也湿透,如今正站在他身侧拧着百褶裙上的水渍。
“你”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孩轻轻皱了皱眉,连个正眼也没瞧他,便拎着食盒跑了。
乔莞这一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知道傅天琅的工作时间,他中午只有一个小时可以吃饭,如果赶得及,吃完以后还能小睡半小时。
可刚才一耽误,别说休息,他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
于是乔莞跑得更快了,她都恨不得脚上长个轮子,可当她好不容易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四目相对,傅天琅便重重的拧了下眉头。
他取下她头发上的水草,又上下扫了眼她湿透的衣服和辫子,沉声问道:“怎么了”
乔莞看看时间,心急火燎的把他拉到一旁,将食盒推到他面前:“快吃。”
他一动不动,目光不曾离开她半分:“衣服,怎么回事”
乔莞垂着脑袋,边擦拭筷子边说:“走得急,掉水里了。”
他不肯动筷:“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你先吃。”乔莞瞥了眼时间,心里着急,他现在吃完还能再睡个十分钟,“我没事,天气热,衣服一会儿就会干了。”
傅天琅一声不吭的看了她半晌,接过她的食盒大步往仓库里走,不知与人说了点什么,直接牵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他在附近里买了一条大浴巾,三两下擦干她的头发,又取下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催促她进更衣室。
“琅哥我们拿别的吧。”她看着上头的商标,小脸拉了下来,四位数,好贵啊
“去换。”他杵在入口,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顺手抓下一套贴身的**裤。
乔莞接过的时候那脸色红得简直要滴血了,瞅了他半晌,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可没过多久,那门又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琅哥”
他不动声色,以为她又说价钱,面容镇定的重复:“去换。”
乔莞有些羞于启齿,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憋了好半天才把那件小**递过去,嘀咕:“换,换大一号”
他怔了下,偏过头,目光在她胸前掠过,而后镇定自若的接过,走到架子旁细心挑选,只是在黝的****上,似乎涌起了一丝红晕。
就在乔莞更衣的时候,一直杵在路口一动不动的傅天琅则惹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许多逛街的女学生纷纷侧目,并不时在心中赞叹,真是个有型的男人,侧脸线条凌厉深邃,脸庞英俊非凡,过于黝的肤色非但没有折损他本身的气质,反倒令这个高大的男人多出了一种铁血男儿的味道。
而现如今,他站在一堆**里,健硕的体型难免令人感到违和,然后就是心碎了一地。
果然好男人都有主了,瞧瞧,人家都陪女朋友挑**来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刚才还目不斜视,站得跟块雕像般笔直的男人转过身,随即眸色一亮,目露惊艳。
乔莞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裙子,心形领,小露香肩,略宽松的灯笼袖露出圆润的肩膀,而且款式收腰,将她原本就细的腰部收的更好。
乔莞留意到傅天琅灼灼的眼神,脸又红了红,低着头,局促的交叠双手,从傅天琅的高度看,恰好将她已经发育得不错的隆起尽收眼底。
“好看吗”良久以后,她仰着小脸问。
傅天琅手心微颤,重活两世,他见过的美女不少,环肥燕瘦,天真的,妩媚的,风情万种的,不可否认,每一个都比眼前的女孩抢眼,但是那些女人犹如过客,不管如何优秀也从未有人走近他的心底,只除了真正令他悸动的
他眸色渐深,一瞬不瞬的盯了她良久,随着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双肩,眉目又是重重一拧:“不好。”
乔莞眨眨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刚想发表意见,怀里便塞进了一件上衣和裤子。
白t恤,裤子,还是长裤,这种天气穿长裤得多热
但是一瞅上头的价格,三位数,乔莞又喜滋滋的换衣服去了。
之后傅天琅付了款,又拎着她湿透的校服来到干洗部,等到两人在外头吃过饭,他把她送回学校又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你的工作怎么办”临走之前,她不放心的又问。
傅天琅摇头:“我请假。”
乔莞抿抿唇,觉得自己是不是帮了倒忙可他并没有怪她,一直盯着她走进学校,这才转身回去工作。
可从那次之后,乔莞发现自己好像摊上事了。
原来那日她救上来的少年是高中部的一个校草,人家秉着有恩报恩的心理,还没到两天就找到了她。
正逢放学,乔莞准备去给傅天琅送饭,可还没收拾好教室外头便传来一阵喧闹。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在那嘀咕:好帅,是邵泽阳
乔莞眼瞅着正门被人堵死,只能走****,可前脚刚踏出去,一道充满阳光气息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她眼底。
“你就是乔莞”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米八几的个头挡去大半阳光。
乔莞抬头直视他的脸,点点头。
“我终于找到你了,走,我请你吃饭。”话落,邵泽阳就要去牵她的手。
乔莞听着周围小女生的抽气声,怔了下,一板一眼的问:“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邵泽阳听罢,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一般女生不是应该欣然接受,而后满心欢喜的跟他走吗
“你救了我,我请你吃个饭。”
就这么简单。
乔莞反应比较慢,那日走得也急,也没看清楚他的脸,所以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邵泽阳更傻了,瞅着乔莞漆漆的眼,也不像是那种说谎拿乔,要引他注意的女生。
“那天,荷花池里,你不记得了”
乔莞眨眨眼,又垂下眸,随即一拍手,恍然大悟。
邵泽阳满脸线,拉起她:“想起来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乔莞后退一步不让他牵,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摇头:“我不去,我有饭。”
邵泽阳又傻了,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是头一次试过被女生拒绝,可随后他又想,难道这个女孩在搞什么小伎俩,试图引起他的兴趣
但是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乔莞瞥了眼手表,暗叫不妙,再也没搭理他,赶着去给傅天琅送饭去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过去,自这件事以后,乔莞公然“拒绝”邵泽阳的一幕传进了他的后援会会长的耳朵里,那可是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大小姐,嚣张、霸道、蛮横、无理,而且家大业大,曾经有过把校花弄进精神病院的历史。
于是,乔莞摊上事了。
------题外话------
好感动,你们是集体告白的节奏,豆腐不哭了,豆腐站起来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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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那水是我喝过的()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个新来的乡巴佬不给校草面子,随便教训教训就是了,还用不着大小姐亲自出手,于是和几个跟班耳语两句,乔莞开始了被人孤立、针对的日子。(。。)
可明明全校都知道的事,乔莞本人却毫无所觉,她平日消息不灵通,只会关起门看课本,所以有一段时间,她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运动鞋里会时不时会冒出几颗钉子,或者一打开书包,爬出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
但这群人做梦也没想到,用对付一般小女生的手段用在乔莞身上好像不太管用。
这会儿她盯着书包里那条通体发绿的幼蛇,只是怔了下,随即动作娴熟的捏上蛇头。
“老师,有蛇。”乔莞声音清脆,白白嫩嫩的女孩子穿着学校的白衬衫,百褶裙,看上去很是乖巧。
可现如今,这个看上去就跟个三好学生般正经的女孩却毫不畏惧的捏着一条蛇,而且抓蛇的手势非常专业
众人震惊,几个离得近的学生甚至害怕的往后躲,连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都是战战兢兢。
“乔莞,你拿好了,别过来。”
乔莞眨眨眼,表情很诚恳:“老师,你别怕,这蛇没毒,而且很好吃。”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傅天琅曾带着她在田里抓过蛇,也教她如何分辨蛇的种类,哪些有毒哪些无毒,她都能知道个大概。
这蛇很好吃
众人又默。
乔莞起初以为这条幼蛇是谁的**物,见无人认领,便找来自己的水壶把它放了进去,准备晚上加餐。
这一连串动作做完,乔莞没留意到同班沈翠、王佳的表情,那真叫个震惊,而后就是恨得牙痒痒。
学校其实也算是个小社会,攀比、较量、争斗、欺辱在这个小团体中时有发生。
而这次放话的大小姐身后靠的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但凡是学校的扩建、整改、添置设备,这些开支有一半都来自于她的家族企业,于是乎,校方对她的所作所为几乎是睁只眼闭只眼,连上次被弄疯的校花,到最后也是花钱了事。
所以乔莞这种从外地进城里读书的乡下孩子,惹上那大小姐,连老师都不敢帮她,更何况是其他学生。
乔莞也不笨,她就是反应迟钝了点,但还是能感受到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那群女生总是背着她窃窃私语,哪怕不靠近也能明白她们在商量着对付谁。
然后那几天她真的很倒霉,走着走着天上能泼下一盆水,可等她抬头,又不见了人影,又或者上厕所的时候有装满水的气球从天而降,等她拉开门,只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
乔莞拧掉衣服上的水渍,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却没有要告状的意思,她很清楚家里的环境,她不能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给他们添麻烦。
不过好在这群小女生的心智尚未成熟,整人的手段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样,乔莞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那几人见她毫不招架,就跟个软柿子似的一拍就蔫,一压就烂,渐渐也没了兴趣,但越瞧她那温吞样越讨厌,最后甚至打起了要把她弄退学的主意。
这日恰逢体育课,乔莞最后一个出的教室,正准备换运动服下楼,迎面碰上一道白影。
乔莞远远看过去没瞧清,等凑近一点才慢慢的看清她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材有点胖的死魂,刚死没多久,因为没有鬼差引路,只能在走廊上轻幽飘荡。
乔莞认出那个魂魄,就是前几日不慎从楼梯口摔下来的老妇人,她生前在学校的楼道做清洁工作,她与她打过几次照面。
乔莞步子顿了下,随后就想越过她往前走,她不打算多管闲事,更何况每块地方都有相应的负责人,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同僚替她引路。
可她刚要走,那老妇便对她招招手。
乔莞停下步子,心头颇为诧异。
她冲着她身后的楼梯口指了指,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曾阿姨,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接你了。”她看看四周,小声说。
老妇摇头,还是指着她身后:回去。
乔莞抿着唇,静静打量面前的死魂,她刚死没多久,身上阴气不重,薄薄的一道白雾,而且刚死的人给的信息,往往是善意的提示,毕竟这关乎到他们下一世的运势,所以才有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乔莞低头一琢磨,回头往教室的方向走,可还没进去,大老远便看到沈翠、王佳那两个女生在她位置上不知在鼓捣着什么。
乔莞躲在墙后,等她们走了才进入教室。
在抽屉里默默翻找了一番,摸出一枚手表。
那是一枚圆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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