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对着大门的关系,乔老爹一进门就瞧到她捏着圆珠笔,蹩眉沉思的样儿。
“咋了”乔老爹拎着一手的菜过来,瞅了眼她写在笔记本里的数学公式,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直泛头疼,“不会做”
乔莞正苦思冥想着对策,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怔了好半晌,只能默默点头。
乔老爹搓搓脸上的油,让他干粗活可以,对这种小鸡肠子的文字可是半点不通。
“不懂的问你二姐。”他随口来了一句,而后又想到乔丽还没放学,补充道,“晚点问。”
乔莞低低的“唔”了一声,听着乔爸走远的声音,低头继续沉思,直到身前罩下一片影。
她仰着脸看向来人:“琅哥。”
几年下来,傅天琅的个头似乎又高了些,如今背着两捆柴禾站在阳光下,落下的一大片阴影将她结结实实的笼罩。
他看了她数秒,放下柴火问:“不懂”
乔莞眉心一条,点点头。
随后他轻“嗯”一声,背着两捆柴禾进了厨房,可没多久,又搬出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
身旁突然坐下一块庞然大物,乔莞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即便傅天琅刻意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她依然被他凌人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
“莞。”留意到她的走神,他神色淡漠的提醒。
乔莞“啊”了一声,就跟被老师抓到开小差似的,立马挺直了腰杆子。
“这题。”傅天琅拿过她的笔,认真的讲解,“火车过桥所用的时间是2分5秒125秒,所走的路程是米,这段路程就是,所以桥长为8x125200。 平板电子书”
乔莞看得似懂非懂,就照着他的说法填答案。
“还有这题求周长。”他用笔在草稿纸上给她绘图,“很简单,只需要经过四次平移,可以得出48”
乔莞看得傻眼了,原来还可以这么解
“琅哥,你怎么会懂的”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换来的却是对方长久的沉默。
傅天琅目光晃了晃,不作声。
反倒是乔莞,后知后觉的偷瞧他,关于他的身世,乔爸说了谎,傅天琅也说了谎,这一环套一环,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所以在前世,他聪明的保持沉默,话不多,只是埋头干活,毕竟说多错多。
而到了今生,他同样是话不多,可对她,似乎与前世有所不同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乔丽推开门进屋。
四年的时间足够另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如果真要对比三姐妹的美貌,乔丽生得最好,柳眉凤眼,樱唇高鼻,如今身着白裙,长发微挽,露出修长的脖颈,细腻的皮肤上呈现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现今虽脱不去那股子稚气,但是再过几年,一定会长成一名大美人。
乔丽没想到会迎面碰上傅天琅,眼瞅着他高大的身影和俊朗深邃的面容,她脸一红,呐呐的唤了一声:“琅哥。”
傅天琅语气冷淡的回应,随后便不再教她功课,站起身目不斜视的进了厨房。
乔丽抿抿唇,看了眼低头玩手链的乔莞,凑过去问:“你刚才跟琅哥聊什么”
乔莞被噎了下,如实说道:“没聊,琅哥教我写作业。”
听了这话乔丽才算放了心。
隔天下午,乔莞在放学以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鬼鬼祟祟的跟踪起一个人赵昌盛,那个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阴气的男人。
她这几天也算是想开了,堵不如疏,与其时刻防着,倒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能不能揭穿那个老神棍的真面目,最好把他赶出小镇,如此以来,他要作案也没那么容易。
可她一连跟了他数日,依旧毫无发现,只除了知道他每天都会带着那个小鬼出来溜达,出去吃饭也总是要两份,时不时还会低头与那小鬼交流,其他的,几乎一无所获。
而有一次,乔莞被那只小鬼发现,他蹦蹦跳跳的朝她躲藏的小巷子走来,在她身旁转了一圈,甚至调皮的在她身体里穿来穿去,吓得乔莞这双腿,哆嗦又哆嗦只差没一屁股坐地上。
这时赵昌盛踱着步子过来,瞧了眼乔莞笑道:“丫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乔莞心里紧张,额上全是冷汗,却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没让他看出来。
“你也想找叔叔看相”赵昌盛笑眯眯的又道。
乔莞不理他,低着头往人多的地方走:“我没跟着你,这条路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话落她没再瞧他,踩着青石地板跑出了一段距离才松了口气。
之后又过了几日,展飞终于忍无可忍的对她说:“乔老三,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乔莞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吭声。
赵昌盛身旁的小鬼不知是不是和她瞧对了眼,每次见着她都得上前“**”一番,虽然她并不是第一次见鬼,但也受不住那小子在她身体里穿来穿去,可着劲的折腾呀,而且折腾就折腾吧,她还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让旁人看出端倪,最后她索性换了个目标,转而去缠着展飞。
展飞瞅着乔莞那打不走骂不听的样儿,长叹一声,说:“今天是我生日,要不你过来吃个饭吧。”
乔莞眨眨眼:“我没礼物。”
展飞怔了下,猛敲她一记:“以后补”
展飞家的房子也是个四合院子,青砖瓦的分成三个屋子,主厅在正前方,后院不大,论面积,要比乔莞他们家小。
这天正好赶上展飞生日,他不仅找了乔莞,还邀请了几个在班上玩得好的朋友,一群人凑在一块说笑,就乔莞一个女的。
有人打趣道:“阿飞,你什么时候和乔老三好上的”
展飞端着饮料从厨房里出来,听闻几个男孩的笑声,那脸色立即涨成了猪肝色,搁下杯子就上去揍人,顿时一屋子打作一团,笑作一团,只除了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乔莞。
留意到她郁郁不欢的神色,展飞停下动作,凑过来小声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乔莞心头不安,但还是对他说道,“生日快乐。”
展飞面露喜色,可稍后又一板一眼的提醒:“别忘了我的礼物”
开饭的时候,展老爹做了不少好菜,大鱼大肉的摆满了一桌子,吃得一群小子满嘴流油,当然,重头戏还是在饭后的蛋糕,香香滑滑的奶油铺了一层又一层,上头镶嵌的水果颗颗圆润、泛光,连大人看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动,更何况是几个乡下孩子。
唱完生日歌,展飞负责切分蛋糕,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把唯一的一颗樱桃给了乔莞。
乔莞接过的时候道了声谢,却没马上吃。
这时,喝了两口小酒的展老爹说话了,他告诉展飞,明天得上城里一趟,预计两个星期之后回来。
“你小子给我好好看门,家里要是出了啥岔子,回来打折你的腿。”
展飞在一旁糯糯的点头,一脸垂涎的对着小蛋糕咽口水,却在这时听到身旁传来“啊”的一声,回头才知道乔莞那份蛋糕掉地上了。
一整块的栗子蛋糕摔在水泥地上,原本洁白的奶油沾了灰,看样子是吃不成了。
展飞大怒,冲过来骂道:“你干什么”
乔莞脸色不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怕的,原本红润的小脸蛋瞬间刷白。
展飞眼瞅着她的神色,语气又软了下来:“你咋这么不小心呢我都是按人头分配的,一人一块,现在摔了怎么办”
乔莞摇头:“对不起,我可以不吃的。”
展飞瞪她一眼,气鼓鼓的走到桌子旁,把自己那份递给她:“你吃我的。”
乔莞不接:“那你吃什么”
展飞生气的朝她嚷嚷:“让你吃就吃,拿着”
说完,乔莞的手里被硬塞了一块蛋糕,而后当她看到他蹲下身,把她摔在地上的那块捡起来,小心撇开周围的灰尘,放进嘴里的时候,眼泪一时没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展飞莫名其妙的吼她:“你哭什么”
乔莞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眼眶又干又涩。
看样子展老爹明天就要进城,那么就是说,已经越发接近于展飞出事的日子,她无法想象这个每天与她一起上学、放学、挖猪草的男孩子会就此离开人世,而且还是以如此阴狠毒辣的方式
乔莞用力的搓搓眼泪,留意到屋子里的人都在看她,她有些过意不去,大好的日子她不能扫人家的兴,于是把手里的蛋糕一搁,丢了句“你们玩,我回去了”便冲了出去。
展老爹怔了下,问:“阿飞,乔家的丫头怎么了”
展飞脸色了大半,一扭头赌气到:“谁知道,神经病”
可说是这么说,等到数秒之后,又见他丢下自己那块蛋糕,火烧屁股的追了出去。
“乔老三,天了,我送你回去”
------题外话------
这是个坎,过了这道坎,女主的金手指就出来了,哈哈,暂时只剧透这么多,么一个
ps:谢谢871299483和lin7120的票票,づ
秒记咽中文网+♂÷中?文網
046 行凶()
展飞生日过后,隔天展老爹就进了城,临走前叮嘱了他两句,儿子虽小可他走得还算放心,他那离家出走的婆娘千不好万不好,至少给他留了个懂事的孩子,只要这次能把那些陈年旧债收回来,别说展飞的学费,连他们住的院子都能好好修葺一番。
而自展老爹走的那天,乔莞那神经便一直绷得紧紧的,不仅时刻跟着展飞,偶尔也留意起赵昌盛的动向,可这人倒是老神在在,每日遛鬼斗鸟,遇到相熟的乡里还会免费给人看相、看风水,人缘好得出奇了,谁会想到他能干出这么阴毒的事。
乔莞心里清楚,别说她现在年纪小,哪怕她是个成年人,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她的话,可事情一直找不到突破点,这令她苦恼,她也就白天能跟着展飞,到了晚上还是得回家,如果那个人在晚上下手呢
而乔莞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了数日后的一个夜晚。
从早上开始,乔莞就感觉从某个地方刮来了一股子阴气,吹得人脚底生寒,她起初并未留意,直到傍晚过后,太阳下山,压压的天空突然像裂了一道口子,不停的往下倒水。
豆大的雨水一块块的敲上屋檐,发出的声响比过去的每一场雨都大。
乔莞穿着一件灰色的雨衣,正在院子里替乔妈收衣服,耳边听到母亲的抱怨:“怎么突然下那么大的雨,衣服都湿了,得重新洗。”
乔莞默不吭声的把湿漉漉的布料堆进洗衣盆,回头看了眼屋外的狂风骤雨,四肢百骸似被那股阴气入侵,如今连说话,都是抖的。
“呆着干什么把衣服拿进去。”乔妈在那头喊道。
“喔。”乔莞连忙收回目光,微微蹲下身,吃力的搬运洗衣盆。
不多时,母女两收完了衣服进厨房忙活,微暖的灯光下,乔妈煮饭,乔莞则在一旁喂狗。
乔妈搅了搅锅里的汤,扭头看了眼已近全的天色,担忧的说:“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乔莞摸摸旺财的头,嘀咕了句:“可能雨大,阿爸和琅哥在躲雨吧。”
乔妈长叹一声:“还有你二姐,一会儿等雨小点,还得给她送把雨伞。”
乔莞低着头轻“嗯”一声,把中午吃剩的粥倒进旺财的碗里,这才放缓了脚步,走到厨房的门口。
这场雨来得突然,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夹杂着一股子阴气,几乎是瞬间便从天空砸下,砸得他们措手不及。
乔莞盯着院子里的红头绳许久,眼瞅着绳索顺风摇摆,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心头更是一上一下没个安宁。
后来,她侧身看了乔妈一眼,拿起摆在门前的雨衣穿上,只丢了句“我出去一会儿”便冲进雨里。
乔妈怔了下,丢下手里的汤锅朝她喊道:“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啊”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乔莞耳边全是雨水打在身上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乔妈的话。
出了院门,她一路在青石小路上狂奔,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场雨不简单,她记得在地底下的时候,听老鬼说过有一种雨叫“天雷惩戒”,暗指:若是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泻,那必定是有事发生
大雨倾盆,路上无人。
乔莞穿着拖鞋踩在石板路上,听着“啪啪”的声响是半秒都不敢停,幸而展飞家不远,很快她便看到了那间房子。
原本虚掩的大门被风一吹,立即敞得老开。
“展飞”
乔莞边喊边往院子里跑,大厅没锁,她在里头溜达一圈没找着人,转而来到后院。
“展飞”她不停的喊,心里别提多害怕,这么晚他能去哪如果在家怎么不应一声,难道已经
乔莞不敢往下想,她更怕打开柴房的门看到可怖的景象,可这会儿刚搭上门把手,便发现门锁了。
展飞家的柴房靠近厨房,一间不到五平米的小木屋,如今亮着灯,却无人。
乔莞瞪大眼,心跳顿时快如雷鼓,不仅大声喊他的名字,一双手更是没闲着,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里,将木板门敲得“啪啪”作响。
可里头依旧无人应声。
她越想越怕,绕过这间小木屋子,幸而柴房的窗户没有安装锁头,所以她轻易的便将窗户推开,而接下来呈现在她面前的画面,险些将她的心脏吓得停摆。
屋内昏暗,唯一能作为照明的则是一盏老旧的油灯,那油灯不知出了什么毛病,火光时扑时闪,也一并将屋内男人的背影照得时大时小。
在黯淡的光线下,展飞双眼大睁,平躺在地上,四肢分别被两条麻绳捆绑,而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微弓着背,两手正紧掐着他的脖子。
展飞一张脸都被掐成了猪肝色,他拼命的扭动身体试图挣扎,无奈双手被人绑着,双腿则诡异的挂了一个秤砣。
他微微仰起脸,朦胧的灯光并没有弱化赵昌盛脸上的狰狞,反倒令他原本就刻薄尖锐的五官变得更可怖,吓人。
这时屋外传来乔莞的声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