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管家心碎了。
做为一只死去多年的鸡魂,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后院失踪了一只又一只的徒子徒孙,他
老爷,这只僵尸偷鸡啊
至于参娃,自从知道家里多了一个满身晦气,还嗜血吃腥的妖怪,整个人顿时老实了,每日跟着乔莞进进出出,就差没化作灵参钻入她衣兜。
秋去冬来,随着初冬的临近,温度日渐降低。
云溪洞内。
寒冷的湖水冰冷刺骨,暗里,只听“噗”的一
“噗”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湖底冒出。
蛟女望了眼已经上岸的男人,如往常一般在水中翻腾。
只是蛟龙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带了一层薄薄的煞气,这些原本属于男人的阴煞,如今有大半被转移至她身上。
傅天琅话不多,除煞仿佛已经成了每日的功课,沉默的来,沉默的走,从不多言,更不会像乔莞一样与蛟女套话。
“你每日捡这些小石头作甚”蛟女在湖下冷哼,方才在除煞途中,这个男人就有一刻走神,往后更是脱离范围游入湖底
除煞的过程其实于剥离魂体无异,其中的滋味自然不好,而她本以为他忍着浑身如剥皮一般的疼痛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谁知忙活半天,捡的竟是一颗不值钱的石子。
傅天琅垂眸看了眼掌心的石头,移开目光道:“她喜欢。”
蛟女愣了下,轻轻一哼:“当你们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给她送礼物吗”
她想起曾经的弱书生,又是不满的一哼,戴明明可没送过她什么东西,但不送便不送吧,她知道他喜欢她就好。
傅天琅不作声,动作极轻的收起小石,随后拾起搁在岸边的外套准备离开。
而在走之前,他回眸看她一眼。
“蛟女,半年以来,你由我身上食走的只有煞”
他目光落在掌心流动的气体,虽然雾渐淡,但仍旧有几率顽固的阴气在血管内穿行。
蛟龙愣了下,登时不满的冒出水面:“这是当然,你以为我能从你身上食什么,人类浑身恶臭,若不是为了戴明明,我才不愿意替你除煞呢”
蛟女娇滴滴的喊冤,边说边摇了摇一条粗壮的“蛇尾”,她原本干干净净泛着清香的身体如今就像刚从臭水沟里滚出来,不管怎么洗骨子里仍旧泛出一股恶臭,那味儿连她自己都快闻不下去了
见傅天琅不作声,眸色暗沉的凝着她,蛟女抿抿唇,赌气似的一头扎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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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完来不及修改就睡了,早上才上传。;
223 乔万春的女儿()
刚入秋的山里,白天并不算冷,但等到傍晚的时候气温便开始渐渐降低,凉风席卷而至,吹响一旁的绿木,站在山头往下看,还能瞧到层层绿浪。
乔莞看着风景不错,又去了另一条岔路上挖野菜,等到挖出满满的一篓子,天色已经沉了。
她暗叫不妙,背着竹篓一路往云溪洞的方向跑。
“琅哥”
男人微侧身,冲着她招手。
等到乔莞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他摸摸她的头,垂眸凝望着她的动作十分温柔
“等很久”乔莞心头一跳,小脑袋温顺的在他掌中磨蹭。
“不久。”
他俯身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渍,随后理所当然的取走她的竹篓,搂着她往山下走。
傅天琅脚程快,抱着乔莞很快就下了山,踩着沙子来到海边。
他像往常一样的将她安置在遮阴处,脱了上衣下海捕鱼,乔莞乖乖的目送他离开,趁着他下海的空隙,也会在四处的浅滩处走走,找找有没有能当零食的小鱼小虾,或者是漂亮的小石头。
很快,傅天琅便折了回来,他给她带来两条大胖鱼和一只螃蟹,随手扔进篓里后又将她抱起,托着她走过沙滩,犹如散步一般的回家。
“不累么”她摸摸他还在滴水的发,伸着小舌头轻轻舔了舔,有点咸。
他失笑:“坐好。”
乔莞老老实实的坐好,就像往常一般任他抱着,直到两人回到李家,她便拎着东西进厨房煮饭。
李宗堂平日吃得清淡,三餐也以素食为主,而这几日为了替傅天琅进补,乔莞只能自己开伙,好在她的进补起了效果,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好了。
她动作娴熟的舀起水缸里的淡水,烧火,等到两口大灶全生了火,便走到一旁一边蒸饭一边炒菜。
她本想给傅天琅弄口鸡汤喝,无奈山鸡跑得快,一天下来弄得她灰头土脸也没捉到一只,至于李家的院子的里的鸡,一早让金瞳僵尸吃了个干净,而且这只僵尸不吃肉,只喝鸡血,也没什么公德心,吃饱喝足便将尸体随意弃于后院
起初乔莞觉得能吃别浪费,打算把尸体捡回去煮煮,却被赵灵阻止,说是金瞳僵尸体内有尸毒,但凡被他咬过的活禽不能食用。
乔莞有些郁闷的收手,听着老管家的哭声,眼巴巴的看着赵灵把鸡烧成了灰。
她掀了盖子,没有鸡,她只能煮鱼汤,之后又蒸了捡回来的小虾和螃蟹,等到鱼汤熟了,便舀了一碗走出厨房。
厨房外是后院,如今用石板拼凑的小路上无端端的多了许多木头碎屑。
乔莞听着锤子敲在木头上的响动,端着鱼汤在傅天琅身旁坐下。
“天凉,进去坐。”傅天琅搁下手里的锤子,瞥到她单薄的衣着,微微蹩眉。
乔莞一屁股压上小板凳,当做听不到的在一旁瞧他。
李宗堂家里的客房虽然宽敞,除了岛上没有大件的电器,木**衣柜样样不少,可也许是因为一生无子,也不曾有女子入住的关系,精致的客房里唯独缺了一张女人用的梳妆台。
傅天琅见状,趁着空余的时间找来一堆木材,每日敲敲打打,这才两日不到,一个似模似样的梳妆台已经出来了。
乔莞边喝鱼汤边看他干活,自己吃一口,也喂他一口,很快鱼汤就见了底。
“这是什么”偶然间,她眼尖的瞄到他放在工具箱里的一根木钗子。
整根木钗打磨得非常光滑,末尾处甚至细心的刻有雕花,但雕花只刻了三分之一,看样子并没有完成
傅天琅停了下,抬手摸上她的发顶:“给你的。”
乔莞眼睛登时一亮,伸手便去抓,却被他快一步的收走:“过些日子给你。”
乔莞呆呆的望着他,心头又是一跳,随后“噗通噗通”再也停不下来。
“怎么”见她突然垂着脑袋不说话,他以为她不高兴,揉了揉她的头,“晚上给你”
乔莞一听就知道他要熬夜,立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许久,垂着脑袋一溜的钻入他怀中:“琅哥,这几个月的生活总让我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他愣了下,眸定定的凝着她:“嗯”
乔莞搂着他的腰,舒服的叹了一声:“真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没有公务缠身,她不需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他白日除煞,她可在后山玩耍,傍晚他带她去海边捕鱼,她替他缝补烧饭,吃完饭两人牵着手在沙滩上走走,看看涨潮,赏赏日落,平平淡淡,纯纯粹粹,这种生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一定很幸福。
傅天琅很少笑,连五官都是偏冷,所以平日看着有些严肃。
可如今他微微侧首,专注凝望她的画面却像是余晖下的一幅画作,淡淡的一笔,温柔得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里。
“好。”冷肃的眉眼舒展开,他点头应允,“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就回镇上定居。”
乔莞抬起眼,有些吃惊:“我随便说说而已”
“嗯。”他俯身吻上她额际,像是烙了一道誓言:“不喜欢”
经历过两世的起起落落,他对待名利、地位,早已看淡,之所以回到傅家,无非是想让她过得更好,可她似乎并不在乎,既然她不在乎,他更不在
然她不在乎,他更不在乎,终其一生,他唯一的心愿不过是与她相守,只要身畔伴一个乔莞,他此生便再无遗憾。
一番话听下来,乔莞脸上热得更厉害,一颗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的乱跳。
这种生活她喜欢,非常喜欢
“说好了。”原本环在他腰上的胳膊蓦的一紧,她几乎将整张小脸蛋都埋入了他的怀里。
“恩。”
宽厚的掌心轻轻摸过她的发顶,微烫的体温舒服得令她发出一声喟叹。
山间岁月短暂,转眼间已入深秋。
早上,乔莞照例陪着傅天琅入湖,等到蛟龙从水底冒出,便背上竹篓出洞,她一个人在山上逛了很久,眼看着日头渐渐下沉,这才往回折。
傅天琅话不多,一路无言的领着她往海边去,偶然遇到一颗李子树,乔莞瞅着一颗颗饱满圆润,灵通剔透的果子,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看她一眼,一语不发的蹲下。
乔莞随即摇摇晃晃的踩上他的肩头,摘了好些。
他继续带她下山,她则骑在他肩头一口接一口的吃果子。
“琅哥,你吃。”
突然,她笑眯眯次将一颗咬过的李子凑到他唇边,低头的瞬间,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子轻扫过他的脸。
他就着她的牙印咬下,面无表情的咀嚼,吞咽
“甜吗”乔莞愣了下,盯着他吐核的动作。
“嗯。”他目不斜视,几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别乱动。”
“喔”乔莞的笑意僵在脸上,她有些纳闷的瞥了眼自己微湿的指尖。
刚才,她可是差点被这颗李子酸掉了大牙啊
到了海边,傅天琅又像往常一般将她安置在一旁,自己则熟练的下海捕鱼打猎。
乔莞盯着他在海中时而冒出,时而下沉的身影,无聊的把刚摘的李子全吃了。
就这么过了些时日。
偶然间,乔莞算算日子,不知不觉,竟又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
虽然比预期的时间稍有延长,但傅天琅身上的阴煞确实少了,至少当她灵魂出窍的时候,看到他的体内除了一缕仍在魂魄中穿行的,已经找不到一点阴煞的痕迹。
将要入冬的夜间开始打霜,乔莞怕冷的和老管家讨来一套新的被褥。
听着傅天琅在浴室中洗浴的响动,她撅着小屁股跪在**边铺**,一层、两层,非要铺得厚厚软软这才肯收手。
可刚回过身,冷不丁的便发现了站在身后的男人。
他不知站了多久,赤着的上身还在不停的往下淌着水,仅着单裤,将一副精实的胸膛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尽管已经老夫老妻了,但乔莞那可小心脏还是狠狠的颤了下,迎上他危险亮的目光,扁扁嘴,咕哝道:“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
他不作声,一眨眼已经将她抱起,扔**
男人兴致一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
完事后乔莞舒服的趴在他胸前打盹,她半梦半醒,累得也没了意识,只觉得这副身体虽硬,远不如软乎乎的被褥舒服,但听着两人交织的心跳,她心中却格外安定。
“琅哥”她在梦中呓语。
“嗯。”他轻应一声,漆的眸在夜里静静的望着她。
小小的拢成一团,如猫儿一般蜷缩在他胸前。
他眼神一暖,伸手轻柔她的太阳穴:“睡吧。”
女孩似乎被揉舒服了,小小的咕哝一声后,在他怀中打起了细细的鼾声。
几日后,天更冷了。
乔莞的体质不如傅天琅,她是鬼差,体内总蕴着三分之一的鬼气,所以更怕冷。
而云溪洞又是一个春日清冷,夏日微凉,秋日打霜,冬日直接零下的地方如非不得已,乔莞宁可漫山遍野的跑,也不愿在洞中多待一秒。
可今儿个她哪也没去,乖乖的抱着空竹篓子在岸边等傅天琅。
她望着他露在水面上的半截身体,见他闭目调息,仿佛入定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任由身畔的蛟龙游走。
乔莞片刻不敢走神的盯着这一幕。
即便蛟女不说,她也知道这是除煞的最后一步,过了今日,傅天琅体内仅剩的一缕阴煞,总算是能清除干净了。
她的神经绷得很紧,望一眼湖中的傅天琅,又望一眼仍在食煞的蛟龙,一等便是三个小时。
她眼不敢眨,厕所也不敢去,眼巴巴的只等着她的男人出来。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傍晚临近,原本平静的空气却突然变得异常暗涌。
水流声异常,一下下的敲击着洞壁。
乔莞抱着竹篓抬眼,只见一道阴风猛的从湖底涌出,白浪翻腾,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激出了一圈圈的涟漪,随后又像有什么东西被炸开,“轰”的一声发出了一道巨响。
乔莞一惊,正待爬起身。
却在这时,原本闭目调息的傅天琅倾身一咳,一口血鲜血突然喷上清澈的湖心
乔莞满眼全是腥红,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她吓得大喊:“琅哥”
他没有回应,身躯歪斜,一点点的往下沉。
乔莞“噗通”一声跳入湖中,划动四肢吃力的将他带回岸边,但还来不及查看对方的伤势,身畔又是白雾
畔又是白雾腾腾,蛟龙已经化作少女的模样与她平视。
“好了。”
什么好了
乔莞不作声,低头不停的在他耳畔说话,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又用力的按压男人的胸口。
“琅哥琅哥他怎么了”
“你紧张什么他不过是晕过去罢了。”蛟女面色变了变,转身又扎入了湖底。
乔莞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只能把傅天琅背上身,吃力的将他带回李家。
可她没想到的是,傅天琅这次昏迷,竟睡了整整三日。
晚上李宗堂和赵灵过来了一趟,见乔莞茶饭不思的守着,他轻抚白须,说道:“放心,他没事。”
这话乔莞哪听得入耳,他如果没事,怎么会一直不醒连她嚼碎灵参喂他,也不起作用。
她一颗心跟着揪起,后来连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夜里安静,风拂着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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