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贾宝玉道:“侄媳学识真是渊博,二叔我佩服佩服!我只是说,你可知道,请君入瓮,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请君入瓮,可以解释为以毒攻毒,以牙还牙,也可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可卿道。
“正是!正是!”贾宝玉兴高采烈,拍手称快:“我刚才,也是请君入瓮。”
“你”秦可卿恍然大悟,原来他戏弄贾敬,不止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让她看到那羞人的东西!存心报复本姑娘的!真是小心眼,这还是男人吗?怎地一点亏也不能吃?秦可卿贝齿咬住樱唇,心里恨恨!
第九十二章 翻脸无情()
秦可卿蛾眉弯了弯,轻笑了一声,似乎一点也不为贾宝玉适才的报复着恼,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秦可卿回身,完美无瑕的玉指拔下了头上的金钗,一头云髻顿时如瀑布般披洒而下,覆盖了香肩、柳腰,直扑到腰带以下,上面遮掩了嫩红的耳垂,遮掩了小小的水晶吊饰,她仰起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如绿叶一样的细小青筋若隐若现,慵懒地伸了伸手,伸出白花翠云纹宽大袖袍,锁骨旁的双峰随之起伏波动,她整个人像是湖边洗完澡,天真地浣溪沙的女孩。
她这个举动可谓异常轻佻,但看到她的表情又不觉得。
美人计,绝对是美人计,贾宝玉冷哼一声,偏头不看她,同时愈发肯定秦可卿非同寻常,在这个封建礼教严苛的年代,秦可卿敢独身一人来见贾敬,本就不可思议,此乃其一,现在我是她二叔,她是我侄媳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却镇定自若,如入无人之境,不合常理,此乃其二也。
而且贾宝玉发现了秦可卿和他一样要强,骨子里的自尊都是很强的那种,两人表面若无其事,暗地里都是针锋相对,谁也不会认输,所以,接下来她肯定想让自己出丑,一棋着错,步步皆输,可不要着了她的道,贾宝玉丝毫不以小心眼为耻,他是个真小人,就是要小心眼,哼,不服你咬我啊?
大殿里异常地安静,秦可卿不说话,贾宝玉也不说话,秦可卿素手理着三千青丝,唇角柔笑,云淡风轻,很是轻松愉悦,贾宝玉一把折扇摇啊摇,大冬天的,这货要风度不要温度,眸子锐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从被秋细雨和叶闲花刺杀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无比谨慎。
秋细雨和叶闲花之后没有再度袭击,应该是被他震慑住了,拥有紫色内力的内功高手,各大习武世家估计也不多,或许是幕后主使人改变了计策也说不定。
噼里啪啦!
药鼎中的药草发出爆炸声,炸成了粉末飘上半空,空气里的糊焦味更浓了,药鼎承受不住淡白火焰的炙烤,咔嚓咔嚓地崩裂了,片刻便四分五裂,啧,可怜贾敬大老爷了。贾宝玉退避三舍,他对贾敬那样,也不觉得内疚,咱可是救人来着,至于救人的手段,忽略不计,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炉药,也许贾敬花了很大心思,不知要投入多少资金,怪可惜的。
现在贾宝玉关心的是那淡白火焰,如月华一样洁白的火焰,从大殿地底冒出来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遇到过的,除了补天石,就只有九耀星雷了,莫非这火焰也是一个神物?这就是所谓的宁公第二后手?
嗡!
一柄寒光剑凌空袭来,来得非常突兀,贾宝玉须发皆张,仙风云体术一动,头往后平平俯身,向后退到殿角,好险的一剑,贾宝玉陡然也拔出佩剑,反手一撩,天级初期的力量完全使出,向寒光剑撩去!
呛!
贾宝玉只觉得虎口发麻,饶是他外功等级很高,手上也是酸酸的,要脱力一般,抬头一看,只见贾敬收回了寒光剑,穿好了衣服,面色不善,阴沉得可怕,被一个男人给脱光了,心情能好吗?
“贾政生了个好逆子!竟敢对我行大逆不道之举?贾宝玉,在贾府你是个宝,但在玄真观,我说了算!你脱光了老夫,丢光了我的脸面!今日你们定讨不了好处!”贾敬阴恻恻道,目光在贾宝玉和秦可卿身上来回打量,那种目光像鹰隼的冷冽,令人生寒。
“大逆不道?大老爷,此言差矣,你能否认侄儿救醒了你吗?你能否认你醒不来之后,会一直迷失下去吗?侄儿采取这种手段,救了大老爷,却不让大老爷感激,原因也是为了大老爷不用对我报恩,咱们两不相欠。而你现在对我干戈相向,我的举动必是死罪吗?大老爷,你说我大逆不道,那我可以说你,恩将仇报么?”贾宝玉淡淡道,脚步挪了挪,贾敬刚才的一招使用了内力,他随时准备全力以赴,这人翻脸无情,一点也不顾念血脉之情。
贾敬的内力是淡橙色的,是地灵境初期,贾宝玉有九耀星雷和补天石在身,一战之力还是有的,宁国府竟然有一个高手隐藏在玄真观,贾宝玉心里吃惊。
“牙尖嘴利!”贾敬目光冷冷,他已经确认了此子是贾宝玉,脖子上的通灵宝玉,天下间独一无二,他竟然外功等级这么高了,贾府还不该亡啊!贾敬几乎热泪盈眶,但他更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了看淡白火焰,又看了眼秦可卿,贾敬冷笑道:“好侄儿,免得你说大伯不公平,你和孙媳秦氏,今日都要成为我的剑下亡魂!我可以不动用内力,但交换条件在你手上,生与死,也由你来决定!”
“此话怎讲?秦氏侄媳只是个旁观者,自始至终,此事和她没有关系。何况她不辞辛劳,与你请安送礼问好,你怎能把人家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贾宝玉看向秦可卿,见她淡定自若,也冷笑道,他不是不想拉秦可卿下水,而是找不到理由,他做了的,他敢说,勉强称得上敢作敢当吧。秦可卿和他不陌生,但也不熟,说不上朋友,但也绝不是他在乎的人。这种人,只是陌生人,无辜的人,把她拉进来,贾宝玉过意不去。
如果秦可卿是他的生死仇敌,那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要拖下水。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他杀了毛测,毛测罪恶滔天只是第二个原因,天下的恶人多了,他杀不完,可是毛测那天要杀他,他只能反杀了,这才是第一个原因,也是原则。
“好一个敢作敢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了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救了我不假,但你手段低劣,我可以放过孙儿媳,但不能放过你。我贾府武道起家,文道治国,我先来文道,你如果能答出我的四副对联,我可以不用内力!”贾敬老奸巨猾道:“丑话说在前头,我出的上联,无关风花雪月,只有药材!因为老夫只是炼丹的!”
“果然欺人!”秦可卿嘀咕了一句,她明白贾宝玉受过贾元春指导,墨水是有一点的,但都是传统的东西,让他对药材,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估计要请个太医出来才行的,毕竟贾敬浸淫此道多年。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宁国府的人,果然够无耻的。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嘛,你干脆说你要使用内力好了,秦可卿秋波瞅了贾宝玉一眼,贾宝玉撇开了自己,该说他大男子主义呢,打肿脸充胖子,还是愚蠢呢,借刀杀人也不会,还是怜香惜玉呢,不舍得杀女人和看见女人被杀。
秦可卿自己也不知道。
“说来听听,万一我答出来了呢?”贾宝玉怡然不惧,原宝玉的确有真才实学,可惜人家死了之后,残魂里只留给他一堆女人,墨水半分也没留下,让他吟诗作对他不会,欺世盗名倒是可以。不过和秦可卿所想的大相庭径,截然相反,贾宝玉前世出身农村,自小吃中草药长大,久病成医,对药材,他信心满满。
因而贾宝玉很期待贾敬能给他出什么难题。
第九十三章 文斗武攻()
“你听好了!第一联,烦暑最宜淡竹叶!”贾敬脸色铁青,他今天的脸色是不会好了,在侄子和孙媳妇面前光了身子,说出去简直丢光了脸面。贾敬用寒光剑敲了敲药鼎碎片,捡起了地上的几味药材,轻轻地抚摸,珍而重之,这一炉丹药又化为泡影了,看看那淡白火焰,还好它没事。
“伤寒犹妙小柴胡。”贾宝玉想也不想地道,秦可卿不惊奇,贾敬不惊奇,贾宝玉自己也不惊奇,第一联特别简单,懂点常识的人都会,中暑了淡竹叶最好,伤寒了小柴胡最妙,当然答案并不是唯一的,对联,对出来联得上就行。
“哼!”贾敬道:“第二联,风吹未响铃儿草!”
“铃儿草是一种珍稀药草,也可称为灵草,炼制成丹,对武道之人可谓大补。”秦可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贾宝玉旁边,解释道:“草名铃儿,风吹的时候却不会像铃儿那般响,第二联可绝了,你有对策没?”
也许是贾敬先前扬言不放过两人,秦可卿自然而然地和贾宝玉站上了同一战线,贾宝玉哪里不知她心思,秦可卿分明有了对策,就等贾宝玉开口哀求,一来打压打压贾宝玉的嚣张气焰,二来她自己对出来了,告诉他,贾宝玉便欠她一个人情。而以贾宝玉的性子,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份买卖很划算的。
秦可卿几眼就摸透了贾宝玉的性子,一拿一个准。
“我有了!”贾宝玉一口回绝了她,秦可卿气结,有了你倒是说啊?可过了半晌,贾宝玉依然不开口,也不见任何动作,只有一双眼睛在咕噜噜转动。贾敬不耐烦了,正要打断,贾宝玉突然举起手,语气夸张地道:“等等!我有了!”
“说!”贾敬一阵恶寒,秦可卿脸上发烫,心里不自觉想起一个孕妇挺起大肚子,对她男人说,相公,我有了,呸!怎么会想起这个呢。
“听好了!”贾宝玉打了个响指,轻浮地摇着腿,屁股往柱子上一靠,道:“雨打不动鼓子花!”
“鼓子花也是一种灵药,药名鼓子,雨打的时候却不会响动,这下联也绝了,比我想的还要好!”秦可卿美眸一亮。
“倒是有点本事,看来传言有误,好侄儿,你倒是不像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贾敬嘿嘿冷笑,话里不知是夸赞,还是贬斥,眼神如电射似的,扫了贾宝玉好大一会,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蓦然又扫向秦可卿,神色微微阴黯,似乎是凄切,又似乎是痛恨,还有些茫然若失。
“大老爷,你听的传闻都过时了,此一时彼一时,承让!承让了!”贾宝玉顺着阶梯下,只要你老不发脾气,不旧事重提,咱们什么话都好说。
“人皆言楚人沐猴而冠,夸你两句,便学楚人了?你就目空一切得不知所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贾敬拿剑指着贾宝玉,意思是说老子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你丫还嘚瑟了?贾敬似乎恨铁不成钢地道:“下面还有两联呢,小小顽童,刚学会爬,你就想走了?第三联!水莲花,半枝莲,白花照水莲!”
“第三联也还可以。”秦可卿螓首点头,素手仍然抚摸着青丝,没有换这个淡雅的动作,她眼光看来不是一般高,秦可卿含笑道:“水莲花是植物名,半枝莲是药名,白花照水莲,这比喻用得好,把那水莲花给说形象了!”
她话音刚落,心里已经有了一联,看向贾宝玉,贾宝玉也脱口了:“珍珠碗,一粒珠,玉碗捧珍珠!”
这下联对得形象,天衣无缝,一丝不苟,秦可卿抿了抿嘴,果不其然,这厮一直在藏拙,他之前肯定在装,这货不是一般地会装,天生的戏子,怎么不去演戏呢?
贾宝玉笑眯眯地,这些对他来说不过小儿科,等闲的中草药早已了然于胸了,贾敬沉默了好大一阵子,握紧剑柄的手,力度重了几分,漠然道:“最后一联!想当年,辞知母,别莲子,走了几个月季,过了多少生地,到了沙苑,一路上斩荆芥,披蒺藜,满道桔梗!”
最后一联信息量好大,几乎每一句都是一种药名,非才思敏捷之辈不能应付,秦可卿蹙了蹙蛾眉,她自己想了想便有了,不过人跟人不能比,贾宝玉和她能比吗?她是实力派啊!
“让我想想,你等会儿。”贾宝玉挠了挠头,脸不红心不跳,要是秦可卿可以代替,他早已无限欢迎,鼓掌尖叫,让她接了,无奈人家贾敬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呢。
“我不紧张!你们让我提一会神,鼓励鼓励我自己。”贾宝玉扎稳马步,寻思对策,最后一联必须要对出来,不然功亏一篑了。他心里很清楚外功武者和内功武者的差距,就像丑小鸭和美天鹅的差距,凤姐和亦菲的差距,当初他和倪二比武,以玄级中期对抗天级巅峰,赢了是因为外功武者差距不明显,自己有颗狠心,而内功武者能借助天地灵气化为内力的能量,不是人力和狠心能对抗的。
能让贾敬不动用内力,自然是最好的,他如果动用内力,地灵境初期的力量,贾宝玉不死也要蜕层皮,大大的不妥。
秦可卿和贾敬习惯了贾宝玉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接下来的动作他们就不习惯了,两人见鬼了一般,呆滞地看着他扭起某些夸张举动,实在不明白一个世家子弟怎会如此流氓!
“哈伊哟哦哦!走你!哇哦哦哦!”贾宝玉双手叉腰,扭着屁股,做起了一连串地机械动作,大声吼道:“就这个feel倍儿爽!就这个feel倍儿爽!天是那么豁亮!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歌儿是那么悠扬!曲儿是那么狂!看什么都痛快!今儿我就是爽!”
秦可卿无语到了极点,贾宝玉的曲子她能接受,但贾宝玉的动作她断断不提倡,他的曲子上次天香楼听过一回,旋律悠扬激烈,最适合传唱,不过节奏太快了,音符不够严谨,而且通俗,通俗的东西是不长久的,和前辈们传下来的相比,不够韵味,如此来看,贾宝玉,应该是一个性急的人,秦可卿在自我分析和解读。
“爽爽爽爽!噢耶!”贾宝玉食指和中指一搓,停止了风骚动作,不管两人什么眼神,什么态度,我这叫缓解心理压力,自个儿明白就行了,出了一身汗,精神松了点,他脑海里的药名如白驹过隙,飞快闪过,此时眼睛一眯,喘着气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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