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教子无方,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惊动了老太太亲自出来。”王夫人抹泪,贴身丫头彩霞也伤心垂泪,看向贾宝玉的目光充满了薄怒!王夫人已经感觉到儿子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叛逆,在她心里,保全了宝玉,才能保全自己,因此王夫人急忙道:“老太太,我不过气急之下,打了袭人丫头一巴掌,宝玉竟然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认了!不知又中了什么邪魔,还请老太太格外开恩,他们好不容易回来,勿要责骂他们才好,赶紧找个太医看看才是正经。”
唉王熙凤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太是没有我的口才和投机取巧的手段,但这计策,实在是炉火纯青哪!辱骂袭人被她轻而易举地揭过,又把宝玉这个麻烦推给了老太太,而他自己,却流下伪善的眼泪,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她又是一个慈眉善目、宽容大度的好人
如果有人说我王熙凤机关算尽,王熙凤不否认,但有一个人比她还机关算尽,那就是王夫人!王夫人嫁进贾府之后,她不会说话,就扬长避短,推波助澜,把王熙凤拉进了贾府,王熙凤讨得贾母欢心,第一步供巩固了王夫人的地位,然后安排了赵姨娘和周姨娘服侍贾政,这就高明了,周姨娘没有后台,身份地位低下,是个聋子哑巴,赵姨娘整天不安分,合府上下都没人喜欢她,借此打压了贾政的其他姬妾,贾母看王夫人行事井井有条,又不乱说话,还给她生了一个带着祥瑞气息的孙子贾宝玉,选入宫中的孙女贾元春,贾母怎么好意思骂她?
最重要的一步棋子,把贾元春送入宫中,是要向成为皇贵妃而努力的,贾家做了皇亲国戚,王夫人作为贾元春的母亲,功劳大不大?王夫人的地位又会飙升一大截现在,面对老太太,贾宝玉还敢咄咄逼人吗?他不敢!你看,太太多聪明?
然而王熙凤又再一次震惊了,贾宝玉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宝玉,你你怎么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怎能忍心连太太都不认?给你娘亲跪下认罪!你要气死我才成吗?”贾母呵斥道,她溺爱宝玉,舍不得打骂,但在封建礼教和原则上,是一丁点也不能逾越的!今天的这个孙子,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我忍心?”贾宝玉狠狠地搓了搓头发,他很头痛,因为血脉和残魂一直在干扰他,原宝玉虽然痛恨礼教,但在孝道面前,屁都不敢吱一声,贾宝玉和残魂做抗争,很是头晕目眩,不过他毅力非凡,强行站住,指着王夫人道:“老太太,你想念我的大姐姐么?你知道她在宫中是什么生活?度日如年!你说太太怎么忍心?”
“老太太,你记得这个贤惠的丫头么?太太说她勾引我!你相信么?因为生了一个小小的气,要致她于死地!你说太太怎么忍心?”贾宝玉指着袭人吼道。
“老太太,你的亲孙女贾元春,在宫中生不如死!深受皇家礼法桎梏的奴役!你却不闻不问,你又怎么忍心?贾府下人被你们害死的不知多少,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的门楣清净,你又怎么忍心?你高高在上,大权独揽,合家上下,每一个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你流金淌银,一顿饭可以吃掉一千两一万两,那些银子可以救活多少人?你又怎么忍心?”
“贾府的肮脏龌龊你不管!任由下人作威作福,现在贾府过了最鼎盛的时期,你们又要让一个弱女子,牺牲终身幸福去交换,你们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们问过她愿不愿意吗?老太太,你怎么忍的心?你哪里不忍心了?”贾宝玉疾言厉色,丝毫不让步,一番话出口,石破天惊!
此话人人都听得懂,人人都明白,但没有人敢说,现在贾宝玉说出口,不知多少人变色,像见了鬼一般!
“你你”贾母身子踉跄,宛如被鱼刺卡在了咽喉里,几乎要摔倒,众人一阵惊呼,鸳鸯和贾珍急忙上去扶住,王夫人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她担心的是,贾宝玉大逆不道,这个罪责,必定要她这个太太承担啊!
第八十章 你们的天理呢?!()
“宝玉,听珍大哥一句劝,你说得未免太过了!咱们国公世家,门楣清净得很,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你出去了这么久,事先没能通个信,事后又不承担责任,还和小丫头通奸**,不能晨省昏定。礼法说了,存天理,灭人欲,你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连连不把太太和老太太放在眼里,罔顾天理,我这个当哥哥的,当族长的,实在看不下去!”贾珍义正言辞,扶住了贾母,还好贾母并无大碍,不然我这个族长又有事做了,他形象彬彬有礼,话也说得合情合理,给人的形象就是不失族长风范,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宝兄弟,你冷静一下,可能是你那狂性又发作了,太太和老太太再怎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乱听下人们胡诌,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是外人眼热咱们家的风光红火,编出来诋毁我们的。你年纪还小,没得主见,三两句话就被人给唬住了,这当着长辈的面,是万万说不得那些话的,没得失了我们豪门公子的体统。”贾琏劝道,话里话外,听着都是有好几个意思。
“没错!作威作福这种事情,我们当中是从来没有的,要有也是一些远族的,山高皇帝远,我们一下子也管不过来。宝兄弟只是一时气话,还请老太太不要往心里去。”贾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满地看着贾宝玉,臭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真要查起来,我这脸,还往哪搁啊?
贾蓉见贾珍对他使眼色,慌忙走上来,谄媚地笑道:“老太太息怒啊!宝二叔应该是被那该死的焦大蛊惑了,焦大成天醉酒,老是骂我们,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贾珍火冒三丈,我草泥马!那种话能复述么?贾珍一脚踢开贾蓉,贾蔷也变了脸色,要是说出来,他也难辞其咎,急忙跑上去,把贾蓉拉了下来,贾珍喝道:“赖大,给我打!罚这混账掌嘴二十!”
在众人面前,需要树立族长的威信,贾珍心里越来越慌了,罚了贾蓉之后,他还是感到右眼皮狂跳,再看贾母,一直沉默着,看着他们演戏。
“没有啊!老太太,焦大酒后胡言,那些事是断然没有的!”贾蔷在下面分辨道:“宝二叔只是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就是有龌龊,宝二叔也不是”
贾蔷的言外之意就是警告贾宝玉,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不是也和袭人做了那啥,咱们屁股都不干净,何必说出来呢?
“闭嘴!”贾珍狠狠地盯了贾蔷一眼,你麻痹的,一个个都是饭桶,会不会说话呢?老子听着怎么是欲盖弥彰呢?贾蓉和贾蔷缩了缩脖子,躲进了人群中,不再说一句话。
“哈哈哈哈!”贾宝玉仰天狂笑,爽朗的笑声在大厅中震荡不已,贾母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她坐了贾府的第一把椅子,如果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她还配坐在那里吗?
可是,她就是不管,在贾母心里,儿孙再怎么乱,怎么龌龊,外人也是看不到的,贾府依然是干净的,可事实是什么样子?整个宁国府,恐怕只有宁国公那块牌子是干净的!
和焦大相处的越久,贾宝玉对贾府的情况越了解,焦大是老,可他眼睛不瞎,比谁都看得清楚,可能某些方面会有疏漏,但大体上他说的是事实。贾宝玉如何听不明白,贾琏无非是担心自己发狂之下,说出了他在铁槛寺和灯姑娘的事情,唯恐东窗事发,所以在警告他,而贾珍尤其无耻,一说话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让人无法反驳,贾宝玉很好笑,存天理?存尼玛的天理!
“贾环!给老子滚出来!你说,你有没有和小丫头偷情?你有没有做过肮脏的勾当?你敢说没有,但你敢发誓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贾宝玉威风八面,向人群中大吼,他没有面对贾珍贾琏,而是把矛头指向了贾环,你想让我死,老子就先让你死!
“我”贾环微微张口,古代人注重誓言,天上是有神佛的,不能乱发誓,贾环欲哭无泪,我日了个天,好二哥,我已经不想和你做对了啊,自从马道婆事件以后,我就不想和你对着干了。
“没有!绝对没有!”贾环学聪明了,绝口否认,也不发誓,道:“二哥,我不像你那样无耻,未经太太同意,私自与人****。”
人群中的彩云俏脸发白,贾宝玉没有点破她,不然王夫人暴怒下,又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我无耻?没错!我就是无耻,我做了的,我敢说!”贾宝玉转过身去,扶住袭人的双肩,对她的樱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当众和她拥抱在一起,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袭人娇躯僵硬,没有了半分柔软,在微微颤抖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时代?封建时代!
自由恋爱是什么?洪水猛兽!
贾宝玉做了什么?伤风败俗!而且是毫无掩饰地伤风败俗!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这吸人眼球的一幕让多少男人嫉妒,让多少女人羡慕,有几个男人,会为自己的女人做到这一步?
“我贾宝玉在此宣布!袭人姐姐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她是我的女人!谁也赶不走!我承认!我贾宝玉无耻下流,我和她做了你们做了而又不敢说的事情!”贾宝玉五指紧扣袭人的玉指,袭人目光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好珍大哥!你敢承认你无耻吗?你敢说你没有扒灰吗?我的好琏二哥,你敢承认你没有偷情吗?你敢发誓吗?贾蓉,你敢承认你没有卖妻子吗?你没有偷婶子吗?贾蔷,你敢说你屁股是干净的吗?你敢承认你没有偷嫂子吗?你们发誓啊?!”
贾宝玉一个个点名指姓,冷哼道:“站在这里的所有人,谁敢说自己干净?自以为冰清玉洁的,你们站出来啊!”
贾珍贾琏贾蓉贾蔷双目喷火,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疯子,这人简直是疯子,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还不把自己的底给泄了?
最难过的是贾琏,因为王熙凤早已俏脸生寒,丹凤三角眼望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做贼心虚了?”贾宝玉上前几步,直面贾母和王夫人,拱手拜道:“老太太,太太,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管的家!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们该死!那你们该不该死?”
“而她!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谁能否认她是无辜的?”贾宝玉指着袭人,又指着贾珍贾琏:“你们所谓的天理呢?你们所谓的公子体统呢?在哪里?翻出来给我看看!”
“你们知道,在我眼里,你们是什么?婊。子!卖了比不说!还要装得冰清玉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贾宝玉提气收腹,奋起全力,愤懑异常地吼道:“告诉我!你们的天理在哪里?!你们的天理呢?!”
声音穿金裂石,在大厅的四周回荡,蔓延到了整个荣国府,多少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也在回响,仿佛是在回应着,这绝望的控诉!这无声的呐喊!
第八十一章 约法三章!()
荣国府正院左边,是贾政的外书房,贾政上朝回来,在书房中和詹光、单聘仁、程日兴、王作梅四位清客相公纸上谈兵,琴棋书画,对于儿子贾宝玉的失踪,贾政没有过多担心,他不相信凭着贾府的得宠和威势,贾宝玉会受到伤害,关于贾宝玉遇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贾政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是不知道的。
当然,贾政心中是非常恼火的,他已经打算好了,儿子一回来,必要狠狠地教训!不忠不孝!无法无天!成日与女儿家厮混!有辱斯文!有悖礼法,有悖儒道!
单聘仁和贾政下了一会儿棋,偷偷打开贾宝玉给他的第一个包裹,里面有封信,上面写着:把此信递与贾政,就说宵小之人所写,若问具体是谁,则答贾宝玉,若不问,则不提!
只当是小孩子的玩意,单聘仁笑了笑,毕竟拿了他的玉如意,寻个开心罢了,那边詹光道:“老爷棋高一着,棋术越发精进了,我等望尘莫及!”
单聘仁撇了撇嘴,这詹光一天不拍贾政的马屁,就不舒服,他总算明白了贾政为什么要留着詹光,听着他的马屁,也很爽啊!他们几个人吃的都是荣国府的饭,与其说为贾政出谋划策,不如说是替贾政消愁解闷,詹光,沾光,单聘仁,善骗人,程日兴,成日兴,王作梅,枉做媒,他们四个,知根知底,只是混口饭吃,哪有什么计谋?
“老爷,小生在外,偶得一信,看着有些志趣,今予老爷一观。”单聘仁微笑着递上第一个锦囊的信件,贾政随手取来观看。
几人放眼瞄去,上面赫然写着:自贾珍以来,****并起,偷媳扒灰者不可胜数。贾蓉比于贾琏,则名微而众寡。然蓉遂能克琏者,非为天时,亦抑人谋也!盖因能得婶子焉!今贾赦已拥百万之众,挟精子而令小妾,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贾蔷据有嫂子,已历三载,财险而淫富,嫂能为之用
“气煞我也!”贾政还没有看完,便七窍生烟,这个盗版隆中对,淋漓尽致地叙述了贾府的****,贾政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你从哪里得来?”
“老爷恕罪!”单聘仁咬牙切齿,好你个贾宝玉,你把我害惨了!单聘仁答道:“是府外巷子里捡到的,应该是宵小之人所写。”
“宵小之人?是何人?”贾政问道。
单聘仁道:“听那些下人说,是刚回来的宝二爷写着玩的。”
“这个孽障!我杖毙了他!”贾政大喝一声,四周的人噤若寒蝉,贾宝玉写的?他写这个做什么?贾政开始沉思,他从不过问贾府的俗物,在贾政心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文章写得不好,偏偏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花,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哼!俗不可耐!
看了那封信,贾政愣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贾宝玉还小,一回来却来捉弄他爹,越发了不得了,该打!
单聘仁抹了把汗,把贾宝玉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犹豫地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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