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顾辞的意思。被一串喜事砸懵的顾辞赶紧叫来甘棠去挨个约谈,看她们愿不愿意,甘霖没人提,顾辞却没漏过她。甘棠汇报的都是好消息,就甘霖那儿有点小麻烦,她和璀璨阁打交道的多,和齐掌柜手下的一个小管事比较熟,但那人却没音信,所以歇了出宫的心思。至于婚事,全凭顾辞做主,她没意见。顾辞招来谢庆,让他想办法查查甘霖看中的那人是个什么情况,把太子妃身边大丫鬟要放出去的消息散一下,看那家子有反应么,不合适就给甘霖看看其他好男人!没几天简娘子递话进来,想为小儿子向甘霖提亲,本来顾辞嫁人时,她家已提过一次,但因甘霖进宫,只能作罢。没想到后来宫女可以到龄出宫,她儿子一门心思等着,现在太子妃愿意提前放身边大丫鬟出去,她就腆着脸想再替儿子努力一把。甘霖看中的那人却在犹豫,据说他的寡母一直怕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架子太大,想让儿子抻一抻。甘霖进了宫,母子俩撂开手,相看了一些人家,目前准备下定,听说甘霖能出宫,儿子又想回头再试试,寡母这次倒是积极地找到了谢庆。顾辞让甘棠把这些情况没有添油加醋的告诉甘霖,最后甘霖选了简家三儿子。大方的太子妃给她们备齐嫁妆,十日后消了宫籍,送回护国公府待嫁。彪悍的阿钺要效仿任塞渊,跟谢庆闹着去玉门关成亲,明津正在那里当副将。艺青正式取代甘棠成为她的贴身近侍,甘菊负责安保,身边换上一水的女侍卫,个个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特殊时期被太子妃丢去崇文馆烧饭的御膳房原三把手成功完成任务,经过明庭的‘培训‘,得以升任东宫主厨,接过甘泉无私奉献的大量食谱,天天用各种美味小点心怒刷存在感。顾辞发现自己连端茶递水的人名都叫不上来,很不习惯,艺青知道后,只要袁懿不在,不假于人的在她身边伺候,没几天顾辞就很依赖他了,谁让他这么全能!***********************方案已定,孤儿营开始筹钱动工,铁公鸡李枞看折子时夸得天花乱坠,这会却缩了。好在顾辞没怎么指望国家拨款,太后给了五千两,她自己的五千两,启动资金足矣。等建好后,再找娘亲和几个嫂子帮忙宣传,后面捐款优先作为奖学金的储备资金。第一批愿意捐助的贵妇可以获邀到清凉馆与太子妃单聊哦!还没等她搭建起宣传团队统一口径,袁敏荷、袁钰和叶蓁蓁等人主动给她递请安牌子,除了捐款捐物,她们还想一起参与此事。不独她们这几个来探路,其实很多对太子妃有所了解的人都愿意出人、出钱或出力,包括一向看不上顾辞的牛檀、柯芳思。很是意外的顾辞向叶蓁蓁等人问起原因,袁敏荷笑着说,“你做事向来条理分明清清楚楚,谁都不是傻子,既然要做好事,干嘛不跟着你,也让人更放心。”叶蓁蓁也补充道,“除了宫中大宴或太后召见外命妇,你自己没办过宴席,一直忙于宫务,难得有机会到你面前混个脸熟,自然人人愿意。”顾辞让她们别急着现在捐款,等局面打开,让大家认同这个方式再掏钱,免得这么多有身份的人一下子全参与进来,坏了她的规矩,以后不好板正。送走叶蓁蓁等人,顾辞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因为不爱交际应酬,就没给袁懿做好夫人外交?或不耐烦搭理不熟的人,才一点没想过办宴?连颇受好评的圣寿宴都是因为上面发话了才干活,一点主动性、积极性都没有!艺青一边给她卸下钗环一边安慰她,“战事吃紧本不应大肆宴请,后宫一直在封禁,外面人只是想找机会探探宫里情况,拿你做文章。何况,你还没及笄呢。”换下见客的大礼服,穿上家常夹衣的顾辞嘟着嘴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去见祖母啊!”“估计得死一些人之后吧。”艺青重新给她梳个简单的发式,想着该怎么安慰她,用吃的还是哄她和八戒出去转转?“你说,如果捐款不够,我找皇上和师父弄些字画,拿去拍卖可好?”顾辞转瞬就丢开自己解决不了也影响心情的事,开始考虑现实问题。光靠捐款绝对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一旦求名的人多了,肯定有人往孤儿营扣‘功利’的帽子,所以拍卖是最好的筹款方式!果然还是一样的乐观性子。艺青失笑地点点头,给她插上别致的发簪,与她去往书房。
没几日,为支持太子妃办的孤儿营,皇帝和萧律大师等会贡献墨宝,于今年志学节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这一消息不出十日,如火如荼地传遍神州!
98 铁血沙场秋点兵()
京城的军政改革此时还没传到西线战场,阳关的靖西军最近被顾尧下狠手整顿得很惨,许多不合格的士卒被编入辅兵序列,开始在西城厢外和俘虏一起当工兵修防御工事。
最外层是密密麻麻的陷马坑,非但可以陷马足,一样可以陷人腿。在陷马坑之后,是深挖的壕沟,足有一丈余宽。壕沟后面是一堵胸墙,用的正是挖壕沟的土石所筑。胸墙后留有五六步的空间,方便长臂弓列阵。再后面便是一堵高达丈余的土墙,可以架设连环弩和燃烧弹投掷车。
这样依次排列横亘于城外的一套工事算是一个独立的防御体,每个防御体之间又空出了几步的空档,由高达八尺形如轿厢的盾车挡着,各面皆有八寸厚的木夹铁护板,连下面四轮一起挡住,还在顶上布三层牛皮,铺上泥土和沁水棉被,水火不侵,可以护着陌刀兵直入敌阵。
这些防御体连成反弧形,构建成防御强度极高的城池堡垒。
靖西军原有的骑兵,凡熬过密集军训者,可以如愿以偿和镇北军骑兵同进退了。他们在匈奴集结阳关后,会轻装上阵,绕去他们身后的大草原里,准备包抄游击,以烧毁各处海子的屯粮畜力和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从京城支援西线的近万人,其中五千镇北军,已准备好作为抵挡匈奴重骑兵冲击的主力,在加紧操练和打熬,以期能辅助两翼尽歼匈奴主力。在雁门关和玉门关吃瘪的匈奴不再分兵,阳关首当其冲是他们进攻的第一站,玉门关和雁门关的兵马都做好增援的准备。
一切只等匈奴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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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匈奴这边,他们从去年秋收开始就没能在西线占到多少便宜,如果再拖到今年秋收,虞军有更充分的补给,他们可真的是杨白劳了。但是怎么打,匈奴三个王意见分歧极大,刚尝到点胜利甜头的大王、灰头土脸的二王和保守的三王话不投机。
实力未受大损的三王觉得中原地区对上他们一般只能守不能攻,追不上自家骑兵,眼下阳关守势正猛,防御坚固,而还有讨厌的火器,全力进攻并不明智。被天降神火的燃烧弹吓破胆的二王现在兵力最少,认为应该拉长战线,多去劫掠附近的小村落,实在不行回头去西域那些小国打打牙祭,补给下奴隶和粮草才是正理,镇北军的人不会在靖西军呆久,等士气十足的镇北军离开再对付相对比较弱的靖西军。大王之前成功突进阳关,但后续三王和二王跑来求援,他弄不清楚情况,怕遇到奇兵合围,才抢劫外城一把,退出阳关,因此他不认为阳关破不了,甚至觉得如果当时三王带着尚属完整的部队帮他保护退路和侧翼,拿下阳关完全不在话下。这次只要能把守军引到其他城门分散开,他们只攻一处,肯定能成功。
阳关的内城是百姓和府衙,外面一圈城厢都是护军和军眷。四个城门里,北城门外是茫茫草原,有一条通往雁门关的宽阔水泥官道,之前受劫掠最重的几个村落都在官道以内,南城门自然是去往玉门关的路,官道外沿不远处是康藏高原的崇山峻岭,内侧一样是散落的村寨。西城门一向直面匈奴大军,最结实,守兵也最多,现在还修了防御工事,易守难攻。东城门是粮道,两边各修了边长一里、宽百步、可通车马的长方形高护墙,直连靖西城和天水城。不论是官道还是护墙,都是这些年全国修路大潮下专门拨款所建,如今派上大用处,也让边境百姓对朝廷能首次战胜匈奴大军有了信心。
大王的想法是,二王人少主攻西门牵扯镇北军主力。三王一半人去骚扰北门一路,甚至可以再调戏下雁门关的夏极,雁门关离阳关比玉门关近多了,还可以去沿途村寨里拿补给。他自己带上三王的另一半人,沿山脉向南门突进,再稍微分些去玉门关拦住援兵,然后全力冲破南门,肯定轻松得很。
二王极力反对,他可不愿意手下不多的兵去攻城,游牧民族的骑兵攻城那就是个笑话!三王也不想重温噩梦,就和二王换了任务。
三人开始调兵遣将,慢慢布局,往阳关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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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虏和房良直在匈奴开始移动时就带着五千骑兵轻装出发,想绕去匈奴大军身后。很巧的是,他们也选了贴近康藏高原的路,并且为了躲过匈奴的探马,特意包住马蹄,在山林里走走停停,以免惊飞的鸟兽太频繁暴露行踪。
匈奴打头的自然是三王那一小拨人马,按计划分兵作战。前面这一部分打前锋,由三王帐下谷蠡王率着直奔玉门关去佯攻,另一部分稍微滞后,在一位骨都侯的带领下抢村寨打草谷。大王的主力十几万人在阳关西南角集结,就等留在阳关的三王正式进攻西门,立刻冲击南门。
破虏一行人先发现去玉门关的这批人马,大概不到三万人,重骑兵为主,一小半是无甲的骑手,走得不甘不愿,正想派人去报讯,第二批兴高采烈准备打家劫舍的两万多人分成四五队散开,这些都是轻骑兵。
房良直一看就道不好,这是往村寨去了。
破虏道,“给你一千人,你能配合玉门关堵截这三万人么?”
“你们呢?”房良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他一介私兵头子最多手下不过两百人,现在能带一千正规轻骑兵,独自指挥,这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破军带五十人继续往前侦察,有情况就马上回南门报讯。剩下的人和我逐一围剿这些散兵。”
这样分兵,如果不是内讧,那就是另有所图。即便玉门关不怕这三万人的围攻,但如果山脚下有人马和这三万人前后夹击,他们这五千轻骑兵全军覆没都是好的,就怕南门为了救他们开门出兵,导致失守。
所以,若能破合围之势,靠着两关的守兵,应该问题不大。
房良直激动之色一敛,严肃地说,“此非上策。我们对上他们轻骑兵没优势,但是五千人挨个偷袭他们入村寨的小队肯定没问题,村寨里也有兵勇可配合,不如我们合力,逐一歼灭。若真有合围南门之事,我们在外面游击反倒能让守军松口气,只要能进林子,他们的骑兵不如我们有优势。”
“好。就这么办。”破虏采纳他的意见,五千人马缀在人数最少的那支匈奴队伍后,悄悄跟进。
破军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发现大王的主力,疾驰回南门报信。顾尧得知此消息,皱眉许久,派上斥候赶紧往雁门关和玉门关去报讯,然后开始在西门和南门集结兵力,东门保证粮道的兵力不能擅动,但北门却抽调不少人来支援南门。南门的一开一合也引起了匈奴大王的注意,大军不等西门的信号,开始派一部分兵力逼近城门下。三王亲自镇守强攻西门的六万人,在大王几次派人催促下,也开始攻门。二王本就在三王左翼等候,见状直接挥兵往雁门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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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良直不愧是马匪出身,先指点几十人抄小道去各村寨通知和打探消息,余下大部队等着从侧翼分兵围剿前方的三、四千人。
轻装上阵的虞朝骑兵燃烧弹有限,而且酒精在治疗上也有用,所以他们带得不多,第一场突击几乎是切菜似的,射杀了领头的千骑长和几百凶悍的精良骑兵,成功拿下。破虏按照惯例把这些俘虏缴了械,让小寨子里的民兵绑起来,等战后一起拉去阳关城。不过房良直拉来民兵头子,私语几句,只见民兵们开始把俘虏分散拉去不同地方,还有几人把匈奴人的马鞍马镫卸下来。
破虏看他一眼没说话,他嘿嘿笑着解释,“他们人多,寨子人少,以防万一嘛。”
“以后你可以直说。”
“……我还让他们把匈奴人的腿打瘸了……”
“唔。下次照此办理。”
“……”
下一个村子的敌人比较多,由一个万骑长带着六、七千装备比较精良的骑兵,房良直先把几匹伤马浇上油,让其从侧面冲向正在强攻村口防御墩堡的匈奴骑兵,并且射出几个燃烧弹,浑身着火横冲直撞的马让匈奴马群一起惊了起来,他们才开始用一轮箭雨收割人头,然后接着纵马而上,配合冲出来的民兵砍杀。
这次没人想着留俘虏,这些显然属于‘有生力量’。
打扫战场的事情留给民兵们,死割颅、俘断腿,破虏和房良直等人补充好箭矢等物资,稍事包扎和休息,出发去往下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的匈奴并不多,只有几个千骑长带着不到五千人,但村子没有有效的民兵组织,对顾尧组建民兵的命令一直阳奉阴违,村长和族老看见匈奴先撒丫子跑了,青壮年们殊死抵抗,才终于等到支援,而跑不快的妇孺老幼死伤极其惨烈。
领头抵抗的一个中年人,他正抱着被腰斩的小儿子痛哭。这时有几个浴血奋战也死了亲人的小年轻抢了匈奴的马,把逃走的村长和族老一路用马拖回来,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把他们拉到亲人尸体聚集的地方,用石块狠狠砸死。
房良直吊儿郎当像看戏一样,轻飘飘叹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村长早点换个人,今天也能和其他村子一样没有大伤亡。”
靖西军的军士们都纷纷叹息赞同,但看破虏等镇北军的人依旧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毫不关心村民死活的样子,遂不再多言,也去整理行装。
离开时,破虏还是留下受伤较重的十来人帮忙组织他们建立民兵,并派人通知前面两个村子来援助,才出发往最大的村镇,他们将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