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本队得以收容舰上的威尼斯船员,原本横在鄂图曼舰队前方,阻拦去路的两艘威尼斯大帆船迅速满帆,乘风出击,左右夹击鄂图曼指挥舰,展开接舷肉搏战。威尼斯人虽然在陆地上比三流步兵还不如,但在海上可比会晕船的突厥人强得多,势如破竹的近身战逼向指挥室,几乎马上就能拿下这艘鄂图曼新舰。情急之下,鄂图曼指挥官点燃指挥室中的火油库,轰然飞溅的火舌将两艘威尼斯大帆船和本船一起烧毁,三条舰船在烈焰黑烟中化为粉身碎骨,沉没入海。
这种天方教徒特有的壮烈自爆、同归于尽的精神鼓舞了鄂图曼海军,他们开始疯狂攻击威尼斯军舰,威尼斯指挥官只得抛弃十余艘失去桅杆的小船,全军西撤。鄂图曼人付出了两千五百多人的死伤赢得了胜利,而多方失利的威尼斯人只得与鄂图曼人议和,继续蛰伏,埋头筹钱造船,等待下一次决战。
北上与意大利王国和教皇国say完hello,有幸近距离围观一场壮观的海战,顾勋不打算再冒险深入,掉头打道回府。他的时间颇为充裕,绕非洲一圈时,不但沿途记录和探查许多水文、地理情况,标记补给岛屿和岸上的零星据点,绘制详细地图,重金收购海图,搜罗了一大堆没见过的特产物种,抓住十来个胆敢前来冒犯的‘昆仑奴’,准备带回去献给神宗姑父做圣寿节礼物。
待历时一年多的出使活动顺利结束,神宗九年春,使团、商队带回大量国礼和商品,与大部队在哈尼斯汇合后,明庭下令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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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出鬼没的优素玉甫和呼延揭不会老实呆在申河,但可供他们东山再起的地方并不多,在蒙兀人的阴影笼罩之外,仅有埃及和大马士革海西部的国家有可能幸免。墨迦猎那片地儿更适合骆驼,骑马的人只能选择从埃及上岸。
从距离上看,如果黎凡特挡不住纳木班的两万人,下一个就轮到埃及,但黎凡特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即便目前的人不知道黎巴嫩、以色列、伊拉克、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等现代国家在这片狭长地带战乱了多少个世纪,光是一个圣城的存在,就已让这些古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将近千年。
不论是因为圣城对教廷和信徒的意义重大,还是作为欧洲人插入东方的一颗楔子,有了西方的全力支持,圣殿骑士们独立而顽强在天方教国家的包围中存续近百年。如果黎凡特失陷,圣城首当其冲,南边的马木陆人可以静候最佳时机再出手。
优呼二人正是冲着这一点而来。
月即别人不久前横扫波斯高原的彪炳战绩还记忆犹新,何况曾经大胜蒙兀人,黎凡特和埃及都打心底里地欢迎这样的选手加入。但他们不会傻到自己开门撒花,迎入蒙兀人的死敌,给蒙兀人一个先攻打自己的理由。
当两人踏上苏伊士港时,作为一个十叶派教徒,新上任的埃及总督拜巴尔悄悄地把他们一行近百人送往圣城,‘默许’他们召集天方教徒,为阿尤布夺回圣城,在黎凡特获取一个立锥之地。再不济,这些人和骑士团一样,至少能稍微抵挡一下蒙兀人前进的脚步,让拜巴尔能腾出手来解决国内问题。
159 欧洲烽火遍连天(2)()
曾经的大食风光无限,打败了大唐,让波斯都护府所在的疾陵城烟消云散,把西方人彻底赶出黎凡特,一统西域之西的亚非地区。帝国分崩离析后,数个王朝之间彼此征战,反而让西方人有了可乘之机,染指圣城。当时,阿尤布第一任素丹从赞吉王朝手中夺取了圣城,赞吉素丹找鼎盛时期的拂菻当外援,愿意出让圣城给拂菻教廷,宁赠友邦,不与家奴。于是三方坐下来喝茶谈判,‘十字军东征’有了完美的第一次,兵不血刃拿到圣城。声望日隆的拂菻教廷也开始有底气与大秦教廷分庭抗礼,开始了教会东西分裂前的百年扯皮工程,圣城也成为一个观光旅游之地,与海港一样,向三教教徒自由开放——术忽人可以尽情地抱墙哭,天方教徒能随便进出金顶天方寺,白袍红十字架的圣殿骑士团留了下来,为耶稣修建了圣墓大教堂,独立为一个圣殿十字军公国。
有了圣城作为号召三教教徒合力抗蒙的旗帜和缓冲地带,埃及现在的实际控制者马木陆人并不急于响应图兰沙的求援,长途奔袭、客场作战,不是拜巴尔喜欢的作战方式。他仅派出优呼二人,临时拉起一支军队,攻打圣城的骑士团。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得先处理,比如把头顶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素丹清扫出去。
能在天方教国家里第一个冠以女素丹的名号,这个名叫莎吉蕾的女人也算大食版的武则天了。她与马木陆军人一样,出身突厥奴隶,是上上一任素丹的宠妾,生有一子。老公翘辫子时,正值海军败退天竺海,她以避免动摇军心为由,秘不发丧。等正统继承人回国后,她主持传位,没几日又暗地集结与新素丹不合的将领们,将之咔嚓。当大家以为她要扶持自己儿子继位,她宣布自任女王,独揽大权,搞起一系列造星运动:修建新的天方寺,要求聚礼祈祷词歌颂其名,以其头像造新币,往麦加圣城赠送天房帷幕。至于海里凡和他国男素丹们有何意见,whocare?
与埃及接壤的马林王朝第一个对此表示反对,阿卜杜拉派出一支军队,准备从陆地上讨伐她。大秦教廷鼓动没有遭受战争威胁的意大利和高卢,还有完全控制大马士革海出口的伊比利亚,一起集结在西西里岛,发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神宗九年五月,数月前刚经历过一次大型海战的大马士革海又热闹起来,差不多两千艘大小各异的战舰扬帆起航,直奔开罗大港‘达米埃塔’而来。因为埃及将领们不愿意接受女素丹的指示,加上有内奸开门揖盗,十字军轻松地攻占了达米埃塔。炎热的气候导致瘟疫开始蔓延,攻克达米埃塔的先锋部队不熟悉尼罗河泛滥的汛期,不敢随意进入内陆,老实呆在城里,等待后续部队的跟进。拜巴尔从容地屯兵南边的曼苏拉要塞,在河里沉船作为工事,精心选择了一段干枯的运河作为未来的战场,布阵迎击十字军。
七月下旬,五千骑士和四万步兵以及弓箭手、朝圣者组成的十字军向开罗进发。拜巴尔且退且战,将他们引到运河附近。运河与一条尼罗河的夹角被十字军选为营地,他们开始筑城扎营。八月初,尼罗河洪水汹涌而至,干涸的运河里倒灌进来,埃及船轻易地包围了十字军的营地,截断他们的后路。被围困十几日后,进退维谷的十字军内讧,粮草被烧毁,连夜渡河撤退。次日清晨,马木陆骑兵追击上来,精疲力竭的十字军惨败,包括主帅被俘万人,其余淹死或尽歼。
拜巴尔用三百贵族换取高额赎金,其余尽斩。他携胜还朝,暗杀掉莎吉蕾母子,自命素丹,将阿尤布王朝变为马木陆王朝,再次亲率骑兵北上。
上有蒙兀人,下有埃及兵,图兰沙更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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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图兰沙一样纠结的还有奥加奇,他面临两支蒙兀军队的进攻。
除了斡勤已经在着手建立一个天方教国家,也素亥更愿意杀人之外,另外两个蒙兀大汗都没有寻求建立一个有效的政体的意思,更多是以军事威慑,让所到之处望风而降的形式,统治被征服的土地和人民。所以对于忽特刺和巴合黑而言,阿塞拜然那块面冲卓章海的喇叭状平原,气候凉爽,水草肥美,有助于保持马上民族的本性,太适宜骑兵休养了。而附近有三个小湖滋养的农业区,以及桃里士这样的大城,能提供最好的补给,去新月沃地、波斯高原或钦察草原都很方便,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可见斡勤这样给兄弟们分地盘,着实居心不良。
顺着波斯御道这种存在千年的古道而行进,完全不用担心补给,沿途大多数城镇或聚居点是从商队旅馆发展而成。他们看到凶名在外的蒙兀人,无一例外地驯服献金,但若明天忽特刺来了,他们也一样顺从,和气生财嘛。巴合黑在伊思达的规劝下,开始考虑在桃里士建都,至于目前躺在桃里士收保护费的侄子完海都,那完全不算个事。
即便忽特刺更愿意和弟弟去打马扎尔,但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肥肉被人动了,总不是件好事,与其指望大哥主持公道,不如自己先占了,再坐下来谈条件。蒙兀人从来不是头脑简单的屠夫,忽特刺为了尽快进入半岛高原,与拂菻眉来眼去一番,重金雇佣船队,顺第聂伯河南下入本都海,直至在古尔基岸边上岸。这次,无力抵抗的古尔基女王,乖乖‘听从’拂菻教廷的指示,臣服于蒙兀帐下,为忽特刺的军队打开大门。
半岛高原最北边挨着本都海的一整条山脉叫做‘庞廷山脉’,其南麓有两条东西相向而行的河流,长长的河谷在干燥气候的影响下形成一条草原走廊,千百年来,钦察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翻过高咖索山,正是通过这条走廊进入半岛,包括半岛现在的主人,突厥系鄂图曼人。忽特刺选择了同样的道路,沿途待遇与巴合黑没什么不同,诸城纷纷纳贡投诚。攻克了高原东边一座重镇埃尔祖鲁姆之后,这座在丝绸之路上存在六千年的古城成为他们最方便的补给点,让忽特刺可以放心大胆地沿着草原走廊继续西行。
鄂图曼都城安卡拉,正在庞廷走廊西端之西,他们当然更要提防忽特刺的到来,而不是分散精力,同时撩拨对沿海商贸更感兴趣的巴合黑,为此,他们特意联合了庞廷山脉北部沿海柴布宗地区的欧洲人,共同组成联军,阻止忽特刺的前进。
突厥人和蒙兀人第一次交锋的战场正在河谷中心,两条河流相望的分水岭‘克赛山’之上,参战双方总近十五万人,主力在克赛山口接战。一开始,身为防御方的鄂图曼人依托城堡和工事固守,借助地利,占据优势,但指挥官还是有些冒进的派出了一支两万人的先锋部队主动出击。狡猾的蒙兀骑兵利用高超的机动性和强悍的战斗力与之缠斗,未现败象,从拂晓鏖战至暮色四沉。因蒙兀人不擅夜战,又使出惯用的诱敌深入之策,分散逃逸,将鄂图曼先锋军引至不同方向,兵力一分散,很快便被蒙兀人歼灭。柴布宗的军队见状立马倒戈撤退,引起己方防线的混乱,鄂图曼大军丧失斗志,溃散而败。
奥加奇没有给两路蒙军长驱直入的机会,立刻施展外交手段,向忽特刺与巴合黑分别派出使者求和,每年献上六成税金和海军供驱使。不得不说这个缓兵之计很诱人,如果鄂图曼只是单纯的突厥国家,蒙兀人对于消灭这样的对手不会迟疑,但一个生存在山地高原,拥有城池、海岸线和海军的成熟政体,并不是把君主剁了就能宣告彻底征服的。何况,在西方人和大食人为主的欧亚非土地上,马背上长大的老乡,总有些许亲切感,类似突厥人这种游牧加行商的生活方式,也值得合作一把。对面两个有理智的蒙兀人不是疯子也素亥,能明白如何取舍更有利,至于战利品怎么分配,则是兄弟俩要坐下来商量的事了。
鄂图曼的这次失败和屈服,虽然大失颜面,但有了蒙兀人撑腰,鄂图曼的海军可以更肆无忌惮地去抢占本都海和黎凡特港口。拂菻本意是希望忽特刺击溃鄂图曼,暂且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没想到突厥人如此识时务地玩起哥俩好这一套,一旦海洋落入鄂图曼之手时,固若金汤的拂菻城就只能自己直面鄂图曼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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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合黑迅速与忽特刺达成协议,大致以伯拉河(幼发拉底河)及其最北面的支流为界,以南的地区,再加上阿塞拜然,都归他。然后他火烧屁股一样率领大军南下黎凡特——优呼两人拿下圣城后,马木陆骑兵北上全歼纳木班之军,斡勤知道二人动向,也亲自领兵出击,为儿子报仇,为自己地盘,由不得他不急。
160 欧洲烽火遍连天(3)()
相比较于兄弟们的克制,也素亥要尽兴得多。他一路西进,连克罗刹诸公国的城池,整个罗刹除了北边被湿冷沼泽包围的诺夫哥罗德公国,全面沦陷为蒙兀汗国的附庸。大公们携金带银跑向马扎尔求包养,也给了也素亥继续西进马扎尔的好借口。
按大秦教廷的尿性,宗教信仰一直是甄别敌我阵营标志,数百年前,马扎尔人皈依景教获得公国地位之后,口袋状的马扎尔草原及矗立其内的马扎尔王国向来被视为‘景教之盾’,无数次地抵挡了欧洲草原上你来我往的游牧民族入侵,阿兰人、哥萨克人、匈人,现在轮到蒙兀人。
也素亥与手下大将别儿脱脱兵分两路,他自个儿带队从东、西科尔巴阡山之间的山口进入草原玩耍,别儿脱脱沿着西科尔巴阡山继续往西去探探孛烈儿的路。
如果马扎尔获得华夏传承,一定会在这种保护型的口袋山脉上修起坚固的长城,妥妥的拦住骑马的汉子,可惜马扎尔人也是骑兵出身,只会用木石堵塞山口,派去驻守的兵卒也只起到传讯作用,最多耽搁半天功夫,别儿脱脱就率三万大军进入腹地,直逼都城布达。整个马扎尔草原被多瑙河自北向南划拉成两部分,布达城位于河西,也曾是上一根鞭子阿提拉的王城所在,河东是新城佩斯,两城通过渡船互通。现在蒙兀人兵临佩斯城下,沿途各城已扫荡干净,但布达城里的王公贵族并不是十分焦急,概因河水解冻,宽阔的多瑙河可以拦住蒙兀马,而且十万马扎尔最精良的骑兵都放在佩斯城,守可随时补给,退能迅速渡河,打持久战没问题。
也素亥的主力没有急于进入草原,而是去孛烈儿那边溜达,一则让孛烈儿不敢擅自南援马扎尔,二则听闻探马来报,孛烈儿有重甲骑士军。他先来试试深浅,再顺河南下穿越两个山口,进入口袋草原也不迟。所以别儿脱脱的人马也没急于守城围攻,反而在外围诸城打起了游击战,随抢随走。
态度更积极的也素亥接连拿下桑多米尔(桑多梅日)、克拉克夫(克拉科夫)、弗洛斯拉夫(弗劳兹拉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