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回了绸缎铺,吕柘却说道:“你换一件衣服在走一趟,这次走的慢些,不要那样急,慢慢的,就像你平日里逛街那样就好。”
银月怨恨的看着吕柘说道:“公子,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
吕柘不等她说完,笑呵呵的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刚开始总有些不适应,走上几遍就好了。”吕柘脑子里想的只是推销他的衣服,对于银月的感受倒也不在意,新生事物吗?总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况且时装模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行当。
银月终究有些犹豫,说道:“公子,这样子。”
吕柘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另一件衣服交给她,说道:“不要紧,不要紧,走上几遍也就习惯了。”硬推着将她送到后面换衣服。
银月忍着心中的不快,慢慢的走在街上,只觉得路上的行人都在看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淫邪的**,吕柘让她走的慢些,她却连头也不敢抬,只盼着早些做完这丢人的事。
一家店铺的老板娘倚在门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小声的骂道:“狐狸精,变着花样在街上晃,一定是想男人想疯了,‘呸’,狐狸精。”
一个猥琐的闲汉跟在银月的后面,流着口水跟着走。吕柘不由得摇头,这个银月走的也太急了,好像坐了贼急着逃跑一样,怎么就不能走的慢些呢!想了想,转身走到当铺里,从变卖的那些物品里挑了一件珍珠项链拿回来,想着,要是银月能戴上这串项链,一定更能吸引路人的目光。
银月逃一样的走回来,眼圈红红的,那个猥琐的闲汉傻呵呵的笑着站在绸缎铺门前,等着银月换了新的衣服出来。吕柘厌恶的看看那人,斜吊眼,粗鼻孔,一副傻里傻气的粗鄙样子,心里骂着:“你这家伙倒是眼毒的很。”
吕柘说道:“你不要走的这样快,走的慢一些好吗!”脑子里想着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时装模特走路的样子,说道:“你走的慢一些,膝盖上用些力气,两只脚踏在一条线上,抬起头挺着胸走,不要低头,咱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低头。”
银月低下头,说道:“公子,你还是另换别的人吧!我我做不来这些。”
吕柘皱着眉头,看来这件事的确让银月难以接受,不过万事开头难,或许银月需要一些激励才行,说道:“我知道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给你些酬劳作为回报的。”
银月抬起头,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说道:“公子拿我当什么人了,我虽然身份卑微,可也不是院子里的窑姐儿,花上几个钱,就可以随意的做贱羞辱。”
吕柘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他一心只想按照市场规律办事,可是忽略了道德的规范,按劳付酬是他认可的,但在银月眼里,这不就成了肮脏下贱的交易,是要遭到唾骂的。想到这一点,吕柘急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给我帮了忙,应该得到酬劳的。”
但银月什么也听不进去,说道:“公子,我要回去了!”
再让银月留下来已经不可能了,但吕柘又觉得有些亏欠了她,将手中的项链擎到她面前说道:“这个你留下吧!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项链全是用均匀的珍珠穿成,价值十分的昂贵,吕柘原本只是想借来用用,然后送回去变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银月看了一眼那项链,顿时哭出声来,一脸的怨恨看着吕柘,说道:“你还是将我当成院子里的!”哭着走了。
吕柘只好作罢,虽然觉得有愧于银月,但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她明明就是一个妓女,虽然是只供尹纪德享受的家妓,既然可以用来送人,怎么就不能做回时装模特。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这些衣服总要卖出去,吕柘在酒楼里挑了几个眉目清秀,口齿伶俐的年轻闲汉,让他们向那些有意购买的人推销这些衣服,其实就是给那些爱打扮的女人说些恭维话,只要将她们说的心动了,自然就会掏钱买,每卖出一件衣服,给二十文钱的好处。既然找不到时装模特,那就找些托来。
在温州城待了几日,从海盗那里缴获来的物品已经卖出了大半,所剩下的全部标明了价格,放在当铺里代卖,每卖出一件东西就给当铺一定的酬劳,这一趟售卖竟然得银十六万两之多,倘若剩下的也能卖完的话,加起来应该有二十万两银子。
衣服也终于有人买了,并且像是会传染一样,一旦有人买了第一件,其它的衣服也立刻就好卖了。衣服的款式都是临安城里最时兴的样子,放在温州城里那可是引领着妇女穿着的时尚,官宦商户的女眷们蜂拥而来,买不到的竟然哀声叹息。
吕柘满意而回,让制衣作坊里加快缝制衣服,将能想到的款式都想了出来,做好了运到温州城去销售,虽然挣得钱并不算多,但一个新的行业兴起了。
水渠的规划已经做好,唐磊用白灰在地上画出线条,并注明那里需要开挖,挖多深多宽,以及在什么地方备料,需要多少石块,生灰,粘土等,他每天跟着唐磊在工地上忙碌,只有累的精疲力竭了才回去睡觉,眼看着秋粮收割完毕,就让魏斌在城门处贴了告示,将雇工的要求,以及工钱都写的清楚,并让下乡催粮的吏员在乡间告知百姓,只希望能尽早开始,时间不等人,最好是能够在过年前就将水渠修好。
城门外,百姓们纷纷的议论着,有人说:“县尊老爷又要修河堤了,不知道这上面说的算不算数,往年衙门里也说给钱,到头来还不是连顿饱饭都不给吃。”
也有人说道:“我一个亲戚在县尊老爷办的纸坊里干活,听他说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呢!县尊老爷从来不克扣他们的工钱。”
也有人说道:“咱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往年衙门里不给钱,派了你的夫役你不是还要去吗?这河堤总是要让咱们修的,难不成你让县尊老爷去修。我只盼着能管顿饱饭,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能给家里省口粮食就行。”
也有人说道:“说的也是,咱们庄户人家凭的就是一把子力气,若是真能挣些钱,好歹过年的时候给孩子添件新衣服。”
吕柘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气的是前几任知县让百姓对衙门失去了信任,全仗着官府的权威来推行政策,笑的是这些百姓愚笨的很,自己带了那么多的银子回县衙,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秋粮收割眼看着就要结束,黄秋令突然病倒了,县里的事情突然没有人管,吕柘一下子就急了,别的事情可以先放一下,可是朝廷的秋粮征收谁来负责,若是放在平时,黄秋令病了也没什么,躺在家里休息几日就是,可现在不行,秋粮征收可是个大事,耽搁了就是罪过。吕柘气的牙痒痒,在心里骂着,“这个狗东西,趁着这个时候来要挟我,看来是要撕破脸了。”气愤的让小吏叫来司大刚,说道:“黄县丞病了,如今衙门里正缺人手,你虽是县尉,也只好让你来帮着催缴秋粮了。”凭直觉,黄秋令和司大刚走的很近,要想解决这件事,还要从司大刚身上入手。
08 筹集资金()
司大刚说道:“大人吩咐,卑职本不该推辞,只是眼下军务甚多,衙门里拖着兵士的饷银,兵士们整日的吵闹,卑职也正为这事犯愁。原本是要禀报大人的,只是大人这些日子忙碌,卑职不敢以这些小事让大人分心,几次去主簿大人那里讨要都没有结果,倘若卑职去催缴秋粮,万一兵士们闹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吕柘冷着脸,说道:“你是带兵的都尉,倘若约束不住兵士,自然要治你的罪,这有什么好说的。朝廷的俸禄也不是好拿的!如今秋粮征收在即,倘若出了差错,你也别想脱了干系。这件事就着落在你身上了。”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托词,强硬的将秋粮征收的事情安排给他负责。
司大刚一脸的为难,说道:“卑职知道,卑职知道,只是卑职是一个武人,从来不曾操办过这样的事情,倘若真的出了差错,朝廷责罚卑职也倒罢了,还要连累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为难的说着,但和上司讨价还击毕竟不妥,抬起头胆怯的望着吕柘,说道:“不如请主簿大人主理此事,卑职从旁襄助,大人看如此?”
吕柘嘿嘿的冷笑着,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司大刚,这个草包根本就想不出这样的主意,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说道:“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呀!可是主簿大人那里我已经另外安排的差事,你到说说看,这又该如何?”
司大刚说道:“大人请放心,只要主簿大人能居中调度,那些下乡入户跑腿的差事,都交给卑职,不劳主簿大人费力。”
说的倒好,跑腿的事都交给他,不过是想从中作梗而已,这样的小心思又瞒得了谁,吕柘有些恼怒,看来不拿出点厉害手段,连你这草包都敢向我叫阵,说道:“你也不用推脱,魏主簿那里脱不开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办好了差事自然有赏,要是办砸了,朝廷也有章程,你看着办吧!”你跟我诉苦,我就给你摆官架子,看你还怎么说。
司大刚面如死灰,吕柘的强硬态度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接下这个差事吧!出力不说还没有一点的好处,万一征收不力,还有可能惹祸上身,可是不接,看这架势那是不可能了。
吕柘摆摆手,以大欺小,这一招还真管用,得意的说道:“县尉大人这就回去安排吧!衙门里的人手这一阵子都归你调度。”司大刚只得起身告辞。
看着司大刚悻悻而去,吕柘突然又担心起来,若是没有黄秋令,这个饭桶可能还真的办砸了这件事,不行,这件事情还是交给黄秋令来办才行,叫住司大刚,说道:“你回去倘若见到黄大人,不妨带我转告一声,倘若病势严重,不妨请了假回家调养,倘若三五年时间不够,那就养上十年八年也成,朝廷那里由我去说。倘若只是偶感不适,将养几日也就算了,永嘉县这衙门,不养一个闲人。”这番话说出来,只觉得心里十分的痛快,真有点快意恩仇的感觉,至于黄秋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吕柘倒也不怕,难道他会翻了天。不过凭着自己对黄秋令的了解,他还是会忍下这口气,乖乖的回来办差。
到了第二日,黄秋令的病果然好了,跑来向吕柘解释,说道:“卑职这病是从前在岭南落下的根子,每到季节交替之时,总觉得心烦气躁,周身乏力,多年的老毛病了,歇息几日就好,误不了什么事。”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一脸的惭愧。
吕柘在心里冷哼着,跟我玩这一手,真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哼,把老子惹急了,就地脱了你这身官皮,又觉得黄秋令实在是贱得很,明明斗不过自己,还要用这样的方法和自己叫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只是黄秋令既然已经服了软,自己也应该表现的大度些,想着那天尹纪德对自己的热情,装出一脸的关切,虚情假意的说道:“病好了就成,不是我不体恤黄大人,实在是衙门里的事情太多,黄大人又是衙门里的柱石,这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是离了你,谁还能操持过来,等这一阵子忙过了,我就让黄大人好好的休息一阵。”
黄秋令连忙说道:“都是卑职这病来的不是时候,秋粮即将开征,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大人请放心,卑职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也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秋粮收割一过,水渠立刻开始了修建,吕柘每日都忙在工地上,凿山碎石,挖沟成渠,近千个壮劳力散布在规划好的线路上,工程的进度甚快。
秋收一过,白日逐渐变短,天一黑工地上就干不成活,虽然累了一天,但回到衙门里吕柘却仍然睡不着,屋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吕柘的心里却空落落的,看着外间的床,又想起文倩和燕红,倘若这两个丫鬟在,自己又何必搞的这样劳累。
可是外面又没有什么好去处,永嘉毕竟是个县城,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了行人。吕柘坐在屋子里,真想买一把黄豆撒在地上一个个的捡着玩,捡完了在撒,这是守寡的女人才做的事情,想不到自己也落到了这个地步。
努力想着工地上的事情,水渠已经开挖,山坡上的土地也已经平整了出来,那些地方是要修建各类作坊的。也好,不如趁着晚上没事,将县里的商户召集起来,商量一下集资的事情,只要将款项筹措齐备,就可以开始建设。
说干就干,第二天晚上,吕柘就将县里的那些富商召集到衙门里,商议集资的事情。这些人大多是纸坊里的股东,从纸坊分的红利让他们对集资的事情很是感兴趣,与吕柘一起办制衣作坊的掌柜也在,如今制衣作坊已经全部被他接管了,铺子里竟然雇了十好几个缝制衣服,就是永嘉县城也开始有人购买了,生意火的不得了。
吕柘说道:“诸位都是纸坊里的股东,前一阵子纸坊里分了红利,大家可都还满意。”
商人们赚了钱,总是眉开眼笑,坐在前面的几个商人立刻说道:“都是大人照顾,小人一家老小都念着大人的好呢!”
吕柘呵呵的笑着,说道:“诸位也都看到了,如今纸坊又扩建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生意好。可用来扩建的钱都是纸坊里原本应该分给大家的,为什么当时没有分呢?就是想让大家赚更过的钱。这些钱虽然没有分给大家,可纸坊就是大家的,那些房子,设备都是大家的。如今你们手上的那些凭据,原先值一百两银子的,现在至少也值一百五六十两。”
他这么一说,台下立刻就有人跳了起来,吃惊的说道:“哎呀!我说钱掌柜干嘛要从我这里买那些凭据,原来这些东西这样值钱,我还以为一百三十五两银子卖给他是赚了呢!”
旁边另一人也惋惜的说道:“哎,你还卖了一百三十五两银子,我却只卖了一百三十两,要说亏,我比你还要亏得多呢!”
几个卖掉凭据的都是叹息连连,没有卖掉的却都幸灾乐祸,有人问道:“大人,眼看着年关就快到了,纸坊还分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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