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生的丫鬟神秘一笑,低声说:“我说了,姐姐们可千万别把我卖了呀,能在咱们松寿宫自由行走的,除了玲珑公主,便只有皇上和太后最宠爱的还有谁?”
她点到即止,没有说完,神秘兮兮的一笑,便找个借口溜了。
可在宫人里面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八卦谁都好奇,三人成虎的故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弯弯有脸上的人皮面具,很快便除了松寿宫的大门,但她现在的一身衣服,是决不能会宴上的,但这么逃出宫似乎也说不通,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却见不远处一行几人抬着轿子往这边走来。
深夜的宫道上,脚步声尤为明显,她藏在一处大水缸后面,偷偷瞧着来人,却猛然发现坐在轿子上的美人一身华服,虽然看不清脸,但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那是贵妃才能佩戴的珍贵首饰,而后宫之中没有贵妃,却有一位比贵妃更加嚣张,比皇后更令人害怕的女人,便是宠冠后宫的陈瑾妃!
一行人除了抬轿子的四人,便只有两名丫鬟提着灯笼随侍在侧,一会儿的功夫,陆弯弯的脑子里打了好几个弯儿,最后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
“给陈瑾妃请安。”
深夜里突然冒出来的宫女将几人吓了一跳,陈瑾妃身边的宫女厉声喝道:“哪个宫的?在这里做什么?”
陈瑾妃懒懒的往这边看来,正巧陆弯弯抬头看她,借着微弱的灯笼光线,看清了女子的长相,十分面生,但为何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有几分熟悉?
陆弯弯扬声说:“奴婢在娘娘常去的御花园凉亭,找到了您丢失的耳坠,特意来奉还。”
那婢女刚要说娘娘没丢过耳坠,便听瑾妃低沉的声音说:“拿来我瞧瞧。”
陈瑾妃接过手里的一只红翡翠滴珠耳环,便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虽然心惊,但面上依然淡淡的,“嗯,那便跟我回懿乐殿受赏吧。”
陆弯弯忙跟上鸾轿一同去往懿乐殿。
她方才递给陈瑾妃的耳坠,并非是一般的耳坠,这是前不久刹图国进贡的一批珍宝里最珍贵的宝物,后被皇帝赐给了她,这红翡翠滴珠耳环用的是最纯正最罕见的红色翡翠,滴珠则是一块从岩石中开凿的,在黑夜中可发光的宝石,十分绚丽。
当初初进宫时,周莲妃还曾经因为这件宝物差点与陈瑾妃起了争执,最后赐给陆弯弯才算不了了之。
陆弯弯本不稀罕这东西,可这时皇帝御赐的耳环,若是也戴在那宫女的身上便太不合适了,衣服和一些普通的头饰都是可以买到的,这耳环却不同。
来到懿乐殿,陈瑾妃屏退众人,只留下陆弯弯。
她坐在软榻上,将手心的耳环随意搁置在小几上,妩媚的眸子冷漠的看过来,“玲珑公主兴致不错,大半夜穿了宫女的衣服闲逛呢?”
几次的遭遇,陈瑾妃明里暗里的帮她不少,陆弯弯知道陈瑾妃对她至少是没有恶意的,但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却一直是一个疑问,撇开这些不谈,以后有的是机会查到。
她明白陈瑾妃如今在后宫之中只手遮天,也没准备瞒她,便将方才在松寿宫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陈瑾妃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的眼线禀报过,松寿宫近几日曾有陌生人出入,只是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没有查到,看来,那老不死的要对你动手了。”
陆弯弯想不到她已经将手伸进了松寿宫,面上却随意的撇撇嘴,拿了一个苹果啃着,鄙夷的说道:“皇太后将我先封郡主又封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是要对我动手的,倒是不奇怪,不过夜阑国主刚来,这事又出在接风宴上,是不是太过巧合?”
虽然徐问香没有全心全意的帮她,但她也明白徐问香的苦衷,故而没有说出徐问香。不过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道道。
陈瑾妃嘴角微微勾起,本就妩媚动人的小脸更显的风姿卓越,她抬起头来盯着陆弯弯看了一会儿,那眼神却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目光由冷淡道怅然,无边的寂寥将她的美艳生生多了份哀怨,看的人不禁心疼。
半晌,陈瑾妃才失笑道:“女子长得太过美丽,本就是极大的错,你偏偏又被那人看上,只怕这条路不好走。”
陆弯弯小心的问:“听说,瑾妃娘娘当年艳绝大渊,娘娘可曾想过是错?”
瑾妃的神色顿了顿,忽然又笑了,笑得及其明艳,与平日里见过的嚣张妃子判若两人,陆弯弯几乎要密室在她的笑容里。
却听她缓缓的收了笑,看着她,眼神凌厉骇人:“本宫虽然救了你,但有些话不是你该问的,救你,不过是为了还那个人的债罢了!”
她说完,仿佛说错话似的愣了一下,便紧闭上最不说话了。
陆弯弯心中疑惑,又惊讶,难道,陈瑾妃曾经欠了一个人什么,而那个人正是与她十分亲近的人?
陈瑾妃命人带她换了衣裳和发饰,出来后正巧一名宫女往外走,她走进去,便听陈瑾妃笑容里带着丝兴奋,“走吧,松寿宫出事了。”
两人乘坐着轿子来到松寿宫,宫门已经紧闭了,外面站着许多外命妇和小姐,众人见她们走来,一阵惊讶,尤其是看见陆弯弯时,跟见了鬼似的,面色各异。
陈瑾妃雍容的走上前,众人行过礼后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御史夫人站起身看着陆弯弯,奇怪的说:“方才有嬷嬷来报,说皇太后有请外命妇我等便匆匆赶来,谁知刚到了宫门口,便被赶了出来,我们也不知到底是怎的了。”
陆弯弯笑盈盈的走上前,因刘夫人和娘亲手帕交的关系,她还未封公主前,是唤刘夫人叫韩姨的,便多了几份亲热,上前道:“大家方才看本宫的似乎有些惊异,刘夫人可否告知一二?”
这宫里的事是不能乱叫舌根子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了家族,可有人却横行惯了,脑子也没多少东西,便站出来讥讽了。
这人,正是林郡王妃。
她轻视的看了一眼陆弯弯,阴阳怪气的说:“方才我许是听岔了,说有一位公主在松寿宫与人苟且呢,那人穿的衣服,正是玲珑公主方才在宴席上穿的那套。”
众人再看陆弯弯身上的衣服换了,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瑾妃淡淡一笑,说道:“若是看不见也就罢了,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还敢乱编排,是不想要舌头了吗?”
第9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郡王妃虽然恨透了陆弯弯,但也不傻,方才她见两人一同走来,便觉得蹊跷,方才那一试探,便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她不禁错愕,谁都知道,这陈瑾妃嚣张跋扈的很,皇后在位时,尚且不将皇后放在眼中,仗着皇上的喜爱,除了娘家陈氏一脉能让她掀一掀眼皮,其他人的闲事哪里管过,如今公然护着陆弯弯,太让人寻味了……
心里虽然百折千回,但眼前仍是换了张脸,赔笑道:“瑾妃娘娘恕罪,臣妇心直口快,说的却没有差,方才大家听松寿宫的宫女说的。”
说着回头求证似的看向众人。
方才大家也听到些风言风语,此时陈瑾妃明摆着护着陆弯弯,再嚼舌根子便有些不识趣了,大多缄口不言,唯有几个平日里依仗林郡王府的夫人附和。
陈瑾妃听了面无表情的说:“我看各位夫人的女德女戒该拾起来重新学了。”
林郡王妃的脸上黑了黑,没有说话。
松寿宫的守门侍卫是认识陈瑾妃的,见她来了便匆匆进去报信,没一会儿,青铜色的大门便打开,皇太后身边的大丫鬟云喜笑吟吟的走出来,朝众人恭敬的说:“太后娘娘请瑾妃娘娘、玲珑公主及众位夫人进去说话。”
云喜长得十分讨喜,一双眼睛像月牙儿似的弯弯的,不笑时也像是在笑,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她从十岁进宫便在松寿宫伺候,从最小的洒扫丫鬟一路走到一等宫女的位置,在皇太后面前也是得了脸的,听说皇太后饮食起居都离不开她。后宫里地位较低的妃嫔和外命妇见了,也要让三分。
方才云喜看向陆弯弯的一眼,虽然看似平淡,但陆弯弯依然感觉到一丝不同,是深究,也是探寻。
陆弯弯装作没看见,同陈瑾妃等人一同踏入金铜色的门槛,因着位份高,她和陈瑾妃是走在前面的,云喜在一旁引路,却不敢超出她们的脚步去。
正殿里浓浓的佛香熏得众人心里憋闷,但无一人敢表现出来,就连陈瑾妃也难得面带恭谨。
云喜给众人落了座,不一会儿太后边扶着宫女的手,缓缓出现在正殿之中。
太后面色沉郁,原本保养得宜的眼角也露出一丝细纹,身上的衣裳换了件铁锈红绣繁复吉祥纹的锦袄。
众人忙起身行礼,太后端庄的坐在台阶中央的软榻上,淡淡的嗯了一声,细长的眼睛阴冷的扫视众人,不知发生了何时,霎时间众人心里一咯噔,便是喘气也不敢喘匀和了。
庄重大气的正殿里,按上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里升腾里袅袅的烟雾,缠绕着穹顶描画的精致壁画,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太后的目光最终落在陆弯弯身上时,陆弯弯的眼神澄澈而平静,像极了那养在闺中不谙世事的纯净,触目,只令人觉得自己肮脏,不配与这份纯澈共存。
可在太后看来,却在其中读出了陆弯弯对自己的嘲笑!心里的火陡然烧了起来,怒目而视!
陆弯弯毫不畏惧的看过去,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乘着点点笑意,如漫天星光璀璨。
陈瑾妃的声音轻柔的响起:“臣妾斗胆,请问太后娘娘唤大家来有何事?”
她的话打破一室的寂静,众人这才敢喘口气。
太后看向众人时,眼中的怒意奇异的消失不见,转而被一份严肃代替代替,说道:“诸位都是京城里有身份的,对女子的德行操守也十分明白,今日哀家请诸位前来我这松寿宫,也是有一事请各位想个法子。”
众人一愣,想到在松寿宫外听说的消息,不禁疑虑,林郡王妃上前一步躬身道:“为太后分忧乃臣妇应当的,不知是何事扰了太后娘娘清净?”
太后目光倏地看向陆弯弯,厉声喝到:“玲珑还不跪下!”
声色俱厉,众人惊恐的看向陆弯弯,却见她面色从容,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被太后指着的人不是她,“太后娘娘请息怒,玲珑斗胆问一句,可是玲珑哪里做错了?”
云喜站在太后身后,有些不忍的说:“公主何必如此装傻,出了那样的事……莫让太后娘娘太过为难。”
见此情景,众人不禁疑惑,林郡王妃听了却几乎笑出声来,面上依然忍耐着问云喜:“不知出了何事,令太后如此气恼?”
皇太后听了没有说话,云喜正色道:“方才宫人巡夜,听到松寿宫偏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边凑过去瞧,谁知竟然惊扰了里面的人,原来,原来是女子在与男子……做那龌龊事。”
云喜再能干,也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说着脸上便染上了羞怯的红晕。
林郡王妃失望的蹙眉,“那与玲珑公主何干?”
云喜继续说:“那女子,那女子竟然穿着玲珑公主今日进宫时穿的衣服,那男子见被人发现了,便要将那宫女灭口,幸好周嬷嬷经过时就了她,可周嬷嬷却……”说着,云喜的眼睛升起一股悲戚,声音虽然平稳却难掩悲伤,“周嬷嬷却被那男子失手杀了。”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林郡王妃盯着陆弯弯冷笑道:“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出了此等恶事!实在不将皇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藐视皇家风范!”
陆弯弯恍若未觉似的点点头,“郡王妃说的对,要将这贼人搜出来才好。”
她嘴上淡漠,心里却将皇太后鄙视了个遍,她将此次计谋安排在自己的松寿宫,便是要将她自己摘出去,男女苟且之事发生在后宫便是秽乱宫廷的大罪,发生在谁的地盘上便有包庇或是不查知罪,是要被连累的,可皇太后这个身份却不同,她是整个后宫里地位最尊崇的女人,整个大渊国谁人不知皇太后最重礼仪典范?
故而,谁也不会将这件事的主谋怀疑到她这个看似无辜的人身上。
况且元青宸的眼线遍布整个大渊国,便是在后宫也是无孔不入的,唯有在她的松寿宫,计谋才能得以保障,否则还未成行便会被元青宸的人察觉,到时非但没将她陆弯弯弄的身败名裂,得罪了元青宸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若是计谋成了,自己的名声便会扫地,便是不贞之人,到时摩擎恰巧出现,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她带回夜阑国!
陆弯弯想着,嘴角悄然弯起,她想知道,若是她被别的男人碰了,元青宸会有何表现?
林郡王妃冷哼道:“贼喊抓贼!若不是与你有关,那女子为何会穿着你的衣裳?”
陆弯弯扬眉,盯着林郡王妃淡淡的笑了,“郡王妃不曾见过那衣裳,怎会知道那与人苟且的女子,穿的什么衣裳?”她的话令林郡王妃一愣,转而嘲讽道:“云喜方才已说过!”
“这夜里,看不清东西也是常事。”她轻描淡写的语气,若是在平时皇太后定会气炸了肺,可今日不同,她严肃的目光深深看了眼陆弯弯,递给云喜一个眼色,云喜明白的点点头,扬声说:“来人,将那两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被人押着进来,后面跟着一名衣衫凌乱的男子,再后面,还有个面生的宫女。
那一男一女被人押着跪倒在地,女子小声的抽泣着,那男子,生的尖嘴猴腮却很面生,看身上的衣服,像是御林军统一的行装!因刚杀了周嬷嬷,衣衫上有干涸的血渍,那双眼睛里却似视死如归!瞧那身上的衣服,是要将身为御林军首领的二哥一起拉下水吗!
陆弯弯浑身发凉的看着那女子,正是方才领路的掌灯宫女,此时听着她哭的凄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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