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一字一顿道:“我有一剑,可斩鬼神!”
轰——
何有坤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一般高高抛起,他的圣道领域彻底被撕裂了开来,其中封锁尽去,恐怖的魔道波动席卷而出。
长城之上,花木兰,苏烈,百里守约,露娜,铠,拉花娜,伊妮莉,克蕾雅,蕾娜,还有诸多巡守者们尽皆面色大变,纷纷向这边赶来。
这一记碰撞简直如火星撞地球一般。
万里之外,与元婴心神牵动的李白肉身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迪妮莎急忙问道:“长城出事了?敌人很难缠?”
李白擦干襟前血,笑着饮尽壶中酒。
“蝇营狗苟之辈,何须道哉?”
他闭上双目所有心神尽数沉入元婴之内,不得不说,这何有坤是自己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合适的对手,既不会太强,又不会太弱,正是战个痛快之际!
一旁的王昭君若有所思道:“原来你这一世,修的是仙道。”
“是了,既已修得人身,也合该摆脱那副真凤之躯了。”
神兽承天眷顾,又何尝不是遭天妒忌,三灾八难,五劫七苦,人修主宰天地之时,以往那些叱咤风云的神兽又在何方?等到后头,神兽们几乎尽数成为了仙君坐骑,拖拽战车的驼兽。反抗者纵使寿与天齐,在强敌环伺之下,也免不得陨落或蛰伏。
属于神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就好比刘邦开国之时,曾对群臣许诺,若得天下,吾等共享之。
结果后来他发现自己真得了天下,而自己君无戏言,不得不兑现这个承诺的时候,他只好举起了屠刀。
天道初开之时,也是对这些天地孕育的先天神兽如此许诺的,所以神兽才能天生就如此强大,拥有诸多权柄,然而现在,已经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时节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天下谁堪称大圣?()
冰宫内。
迪妮莎有些惊奇道:“这位。。。。。。老奶奶,您和李白,曾经认识?可我听这个意思,貌似您已经被封印在这冰川之中好几百年了吧,难道李白真的曾是一位大圣?”
她一直不明白李白的白狐之身究竟是怎么来的,以前她曾以为李白是个大圣,可观他行事,分明与人类无异,而且他的实力,与大圣也实在相去甚远。
只是人类,怎么可能拥有兽身?
这分明是魔种才有的能力。
这个疑惑压在她的心里很久了,从未消失,可李白既然没提,她自然也不会多问,这是朋友间的相处之道——勿问只听。
王昭君:“。。。。。。”
她哭笑不得道:“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我的话,那么我也不反对。只是如果你还想听故事的话,请尽量换个称呼吧。”
迪妮莎试探道:“昭君姐姐?”
王昭君笑着点了点头,很久没有同人交谈过,纵使天生性子清冷,但她仍旧很喜欢说话——起码就现在而言,她有这个兴致。
王昭君指了指远处,早已崩塌的冰川道:“你也是半妖吧。。。。。。以前有个邻居,跟你们很像,只是血脉彻底陷入混乱,被拉入了另一个深渊。。。。。。她的运气不算好。以前,她就躺在那个地方。相对于我而言,她应该算是后来者。”
妖?应该就是这些古人们对于魔种的称呼吧。
迪妮莎问道:“她的名字是?”
“普莉希拉。”王昭君有些苦恼地吐出了一个还算标准的发音,“应该是这么读吧,你们西方人的名字读起来总是很怪。”
迪妮莎惊呼道:“原来是她!”
“你认识?”
“组织数百年前最强大的叛徒,也是有史以来,在组织里的战士成为觉醒者后,最接近大圣的怪物。”
“大圣。。。。。。这个称呼,不太好。”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沉声道,“如果你活在神话时代,就会知道,在这天下间,除了那个家伙以外,没有妖配得上这个称呼。”
“火焰山的牛魔王也不行?”迪妮莎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最强大的魔种。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王昭君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嘲讽的色彩:“他。。。。。。当然不行。”
“牛魔王都不行?”
“当初那场战争,还没打起来,他就跑了。”
“那个大圣究竟是谁?”
“孙悟空。”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并没有透露出太多关于那个时代,惊天动地的战争,更无法体现出当初挥舞着金箍棒,掀起大旗,就敢领着魔种们造反的桀骜猴子,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迪妮莎怔了怔,对于这个名字,她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有些郁闷,这才不是我想听的故事好吗,我想听的,是关于李白的故事啊。
。。。。。。
长城
剧烈的魔道波动已经渐渐平息,片刻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废墟与一把孤高孑立的长剑,虚幻的白衣剑仙手抚长剑,轻声道:“敌已授首。”
他的手中,提着一颗苍老的头颅,哪怕是死了,这个强大的圣道强者仍旧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眸子,死不瞑目。似乎大凡这种角色,死前一般都会流露出同样的神情。
他的脚下,一道绵延开来的巨大沟壑横亘在将军府内,其中仍旧有剑气肆虐,斩鬼一剑斩不得拓跋寒峰,却不代表它不够强。
“战死袍泽三十七人,无一退缩。”
李白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个人,想要偷走四季剑,被我留在剑中剑意牵扯神念击杀,但是来得轻松,要想回去,就有些难了。”
他环顾众人,微微颔首:“所以待会儿离开,我会带走四季剑护身;暴风雪的源头已经找到,就算没有四季剑在,三日后,暴风雪也会渐渐平息,这段时间,就需要大家多吃些苦头了。我在这里不能久留,必须迅速返回。所以,就不同大家多说了。”
花雄惊异道:“姐夫手里提着的,不是。。。。。。”
“你的那个车夫。”花木兰神情微寒,“是那些勋贵请来的杀手吧。在这个时节,还要对国之栋梁下手,这些人真是烂到骨子里去了。”
李白转过头,望着这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舅子,笑道:“在这里要听你姐姐的话,等我回来,教你学剑。”
花雄乐不可支道:“欸。”
李白道:“那我这便走了。木兰,你过来,我有几句话同你讲。”
。。。。。。
长城上。
苏烈站在城头,远远眺望着远处的烽燧。这些烽燧早已废弃,在严寒之下,其中的边军尽数带着其中的物资撤往了城内。
在这种关节下,就是斥候的活动范围也没有多远。
此时的长城,几乎与瞎子无异。
花木兰登上城墙,来到了他的身边。
“有敌情吗?”
他摇了摇头,问道:“李哥走了?”
“嗯。”
“真是辛苦他了。”苏烈叹道,“李哥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前我们在军营里的时候,你一骑绝尘,把杨奇,赵名言虐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们都说,这辈子估计是没男人敢娶你了。”
花木兰笑了笑,神情中流露出了一丝缅怀。
苏烈感慨道:“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几个就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都鼓着劲儿,想要赢得你的认同,他们想着如果能打败你,兴许就能抱得美人归。”
花木兰哭笑不得道:“我算哪门子美人?”
苏烈也不解释,继续道:“原本他们还互相鼓着劲呢,结果平地里杀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把他们心仪的女神给抢了。他们之前还曾想着要寻个时间将李白好好教训一顿呢,结果后来。。。。。。李白走了。”
“他们都道李白是个逃兵,可后来,李白回来了。只是他们已经看不到那一幕了。杨奇死在杀虎口,被北夷人埋伏了。。。。。。赵明言死在谷城,被胡人杀了。”
“李亮死得最憋屈,是被沙盗给围杀的。”
苏烈叹道:“他们死前可能都感觉很憋屈。所以假如我死了的话,到了下面,一定要告诉他们——你们特娘的一点都不憋屈!”
花木兰轻垂下手中剑,神情居然破天荒的有些难过:“他们都死了啊。。。。。。其实假如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喜欢他。”
“更不想让他喜欢上我。”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对得起家,对得起国,哪怕在长城上,我下令屠了那些被驱使攻城的百姓,我也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但唯独,我对不起他。”
“他给我的,有那么多。”
她比划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然后又缩回来,画了个小圈。
“我给他的却只是寥寥,有时候我也想问他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苏烈伸出拳头,花木兰笑着轻轻出拳和他碰了一下。
他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某家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可不是行商贾事,若事事斤斤计较得分明,又哪里算得上是夫妻?”
花木兰轻笑道:“呵,这么细腻柔肠的话,我倒是没想到是从你口中说的出来的。”
“嘿,我苏定方长得是粗犷了点,可不代表我真是大老粗啊。”
没来由的,苏烈想起了自己在那场梦境中的经历。
嘿,万恶的考试!
万恶的百里小子!
他怨念很深。
第三百一十四章泰山论剑()
凛冬之海,冰宫
冰宫坐落于崩塌的冰川之上,形态瑰伟,高耸巍峨,其墙壁上只开了几个小窗,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看起来不像是宫阁,倒更像是西方人修筑的城堡。
拓跋寒峰站在冰宫之外,轻轻敲了敲墙壁,忍不住咋舌道:“果然和北壁冰川一个材质,我恐怕倾尽全力,也砸不破这堵墙。”
他是北夷人不假,但实际上,他的曾祖父是当初随王昭君出塞和亲的宫娥与呼韩邪单于结合后所诞下的子嗣,深受汉文化的熏陶。
后来呼韩邪单于病故,复株累单于即位,他的曾祖父作为次子,人单力薄,虽然得了汉地的武功秘籍,修成武道宗师,但没有母族的扶持,连个左右贤王的位置也没捞到。
为了免遭迫害,其母便带着他的曾祖父远遁北海之地,声称自己愿意做凛冬之海的公主们沉眠时的守墓人,自愿等待长生天的回归。
于是,守墓人的职责便代代传承,落到了拓跋寒峰的头上。
然而他来此守墓,却并非是为了所谓的长生天。
他只为守护王昭君。
不仅是他,他的祖辈也是如此。这才是守墓人代代传承,不宣于口的秘密。
宫内
迪妮莎与王昭君漫无边际地聊着天,虽然被她口中那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无比璀璨的神话时代所震撼,但仍旧有些不耐烦道:“昭君姐姐,现在你能跟我讲和小白的事情了吧?”
王昭君轻抿起嘴唇,笑容绽放的瞬间,连迪妮莎都感觉到了一阵目眩神迷。
心想,像这样几乎完美,连一丝瑕疵都找不出来的女人,若是丢到勇士之地,那些贵族老爷们恐怕能为了她,掀起一场灭国大战了。
果然,这才是足以成为祸水的红颜吗?
远处有剑啸声传来。
“他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咯。”
王昭君的声音里居然罕见地有了几分小女生的俏皮,迪妮莎无奈地看去,心中有些失落,心想:花木兰,你这次可真是危险了,这个女人,简直连让人竞争的心都提不起来。
片刻后,一柄七尺长剑落地,李白的元婴随即从剑虹中分出,回到了他的体内。
在入体的一刹那,他的双目中绽放出了一股摄人的剑光,他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不过感知并未预警,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自己体内发生了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就好比长了个肿瘤,就算它是良性的,也忍不住想要将它切掉。
元婴是道胎,是法象,并非灵魂,尽管其中蕴含着一部分的灵魂体,但李白的本体仍旧能听能看,只是一心二用会使元婴化身无法发挥全力,所以李白才一直没有开口。
但这不代表他没听见王昭君和迪妮莎之间的交谈。
他道:“我跟昭君的事情,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王昭君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没错,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了。”
。。。。。。
迪妮莎出了门,里面那两人正在叙旧,她虽然有心去听,但她似乎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两个人并不想将这份秘密分享给旁人。
于是,她很自觉地先一步离开了。
“小娘子,剑法不错,够劲!”拓跋峰寒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凑过来道。
铿锵一声。
迪妮莎拔出了大剑,漠然以对。
拓跋峰寒讪讪地走到宫门口另一边,蹲那儿,不再说话。
迪妮莎轻哼一声,收回大剑。
她不喜欢拓跋峰寒这个人,因为太过危险。
她的长处在于能够感知对方体内的魔道或内息,真元的流动,以料敌先机,做到某种意义上的预知敌人下一步的动作。
但这种能力是有限度的,若是敌人太强,这种预判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拓跋寒峰对于迪妮莎而言,就属于这样的敌手。
门突然开了。
两个人向后走出,神情淡然,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王昭君挥了挥手,冰宫之下,那些破碎的冰川渐渐合拢,以冰宫为核心,一片片重新屹立而起,渐渐重新组成了一座冰川。
她道:“这些万载玄冰虽然破碎,但是想来再坚持一阵还是没问题的。”
李白面色微沉。
他问道:“这下面有什么?”
王昭君摇了摇头:“是深渊。”
李白极目远眺,一缕神光笼罩了双目,他试图看透这冰川之下,究竟存在了什么。
然而王昭君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