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周通颇感兴趣地说,“我还没在野外露营过。”
“小时候念书参加过夏令营,学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韩齐清说道。
周通笑着说:“那就麻烦齐清了。”
“哪里哪里。”
两人聊着天,真跟出来旅游的一样,韩齐维气得脸都青了,趁着他们旅游的时候在想办法破解阵法,周通看了一眼韩齐维,说道:“别碰那棵树。”
韩齐维没听他的话,一巴掌拍在树干上,登时一声惨叫,被树上的藤蔓卷住倒吊在半空中。
韩齐维惨叫道:“这什么东西?兵煞里还有这个?”
周通看也不看韩齐维,继续帮韩齐清扎着帐篷,说道:“我说了,这不像是兵煞,没研究好究竟是什么阵法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韩齐维被吊在高处咬牙忍着,正要想怎么自救,却见到那藤蔓慢吞吞地将他放在了地上。
周通收回手,掌。心雷的余威还在,他说:“明天再说,今晚先好好休息。不会有人在第一天就破了阵法,不然的话,齐清也不会带着帐篷出来。”
韩齐清点了点头,说:“我记得史上最快的一次是三天。”
周通笑了笑。
韩齐维张了张嘴,到嘴边的骂声被咽了下去。
周通跟韩齐清摆明了是穿上一条裤子了,他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他们重视自己。
想起临走前,韩持的交代,韩齐维咬了牙,满是恨意。
韩家凭什么让韩齐清当家主,他凭什么不可以?
周通搭帐篷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韩齐维,却见到韩齐维头顶的莲花彻底绽放了。
“今天晚上韩齐维睡在中间,我睡在最外边吧。”周通提议到。
“好。”韩齐清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周通的建议他不好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韩齐维说:“我睡外面,中间太挤。”
“外面不安全。”
“我怕什么不安全?”韩齐维反问道,在他们还没睡下之前率先占了最外面的位置。
在帐篷外,韩齐清问道:“周通,韩齐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嗯。”周通点了点头,他说,“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拿捏不准,防备着吧。”
“好。”韩齐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韩齐维霸占最外面的地方不肯让开,周通就跟韩齐清商量着两人轮流守夜,韩齐维到半夜起床,看见韩齐清在外面聚精会神的守夜,眉头皱得死紧。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周通,走出帐篷外。
周通睁开眼睛,看着韩齐维的背影。
韩齐维走出了帐篷,理也没理会韩齐清,韩齐清立马叫住他:“你去哪儿?”
“撒尿。”韩齐维吊哨眼眯起来,看着韩齐清,“韩大少,我是犯人吗?撒尿都不行吗?”
韩齐清想了想,说:“正好我也想去,一起。”
“你是女人吗?”韩齐维冷笑一声,“撒个尿还要一起去?”
韩齐清没理会韩齐维的嘲讽,跟上韩齐维,韩齐维见状不耐烦地说:“韩齐清,你适可而止!他现在是代表了楚家,你跟我才都是韩家的人!你认清现实别幼稚了!”
“不是上厕所吗?”周通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笑着说:“带我一个。”
韩齐维:“……”
韩齐维大吼一声:“不尿了!不尿了!”
“你在怕什么——”脑海里忽然传入一个声音,韩齐维的动作一僵,“你只要杀了他们,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杀了他们?”韩齐维下意识地回复了那个声音,“我能杀了他们?一个韩齐清我都打不过,别说再加一个周通!”
“你不能,我能啊。”那个声音不断地在韩齐维脑海里回荡着,“只要你肯放我出来,我就能杀了他们。”
“放你出来?你是谁?”
“呵呵,我就是你啊。”
在声音消失的瞬间,韩齐维的双眼猛地涨红,从内到外无一处不被血液浸染,像是眼球上的毛细血管尽数暴力了一样,整个人都充盈着一种极重的血腥杀伐之气。
周通见状,立刻将韩齐清拉到身后,他看向韩齐维,:“你中邪了。”
“我没有中邪。”韩齐维冷笑着说,“我也没有被任何人支配,我现在意识很清楚,我要杀了你们。去死吧!”韩齐维咆哮一声,从头顶彻底绽放开的莲花里冒出源源不断的煞气,像是周通他们所在的方向缠卷了上来。
周通见状,与韩齐清一起往旁边躲去,那煞气打在他们身后的树干上,那一刹那,树干剧烈晃动了之后,整棵树忽然往斜角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韩齐清惊讶地看着挪动了过去的树林。
“真是老天爷都要帮助我们。”周通脸上不仅没有一点担忧,反而满是喜悦,韩齐清不解地看着周通,还要寻求周通的解释,却见到韩齐维像是只野兽一样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周通侧身一躲,注意着韩齐维头顶上的莲花,随着韩齐维的每一次动作,那朵莲花的花瓣都会被染黑了一片,如果韩齐维的怒气越盛的话,莲花的花瓣就会越黑。
他已经可以确信,这莲花是食用韩齐清身上的负面之气而生长的,一旦全部染黑的话……他不会给莲花这个机会的,能让它绽放只是看看莲花会有什么用处,更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东西,可他不会傻到会让莲花变成对自己有十足威胁力的东西。
在下一次韩齐维扑过来的时候,周通避都不避,韩齐清手持道符正要出手,却见周通抬手拦住了自己,“周通?!”
“没关系的。”周通笑了笑说。
下一刻,韩齐维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周通,满目惊讶,身子用力地向前拱去,却一动也不能动。
他头顶已经染黑了大半的莲花一点点地崩塌,乌黑色的花瓣化成齑粉,随风消逝不见。
韩齐维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捧了心口剧烈地喘息着,在周通脚前不断打着滚,痛苦难当。
“邪门歪道的路不好走吧?”周通居高临下地看着韩齐维,“这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捷径,心术不正总会遭到报应。”
周通蹲下来,在韩齐维耳后一点的地方轻轻一抹,从那里拔出一根细长得如同丝线一样的银针,那根银针几乎被染成了灰色,□□的时候细长的针身上缠裹着浓郁的煞气,顺着针一路攀爬到周通手上,在触碰周通的手指时像是碰到天敌一样瑟缩着往后退去。
山医命相卜中有一道名叫“医道”,周通所用的手法正是将医道中的“针灸”与“灵治”结合在一起,将莲花的煞气逼到近乎极致的时候全都吸收到这根银针上封锁住,再从韩齐维体内□□即可,只是过程会令人十分痛苦,好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身体一样,比韩持满身虫卵好受不到哪儿去。
周通把银针放在腰侧转了转,凌渊便把上面的煞气全都吞吃了,银针又恢复成原来银亮的颜色,周通找准韩齐维的穴位,将银针又插了进去。韩齐维呻。吟一声,晕了过去。
“他怎么回事?”韩齐清皱着眉头问道。
周通说:“用了邪术。”周通翻找了下韩齐清的口袋,果然发现了一个袖珍的小莲花灯,他把莲花灯的灯芯点燃了,一瞬间,异香蔓延出来,周通眼前顿时出现了幻觉。
周达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有关小时候的残留印象全都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周通心里一紧,下一刻,周达的影子扭曲不成形,如同厉鬼一样,晦暗的环境让人看不见周达的表情。
小孩子模样的周通一直在远远地追逐着周达扭曲的影子,结果却发现,自己越追越远,越追越远……永远也追不上那个遥遥在前的人。
“爸……!”
“你想见他吗?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死了吗?我能帮你,带好这盏灯,我能帮你。”
古怪的声音出现在脑海,周通一愣,顿时就明白过来这灯的作用。
无非是看穿人心,从灵魂的弱点出发诱惑人罢了。
刚如此想到,眼前周达的人影被替换成了另一个影子。
那人穿着白色长袍高坐云端,一柄长琴放在面前,他稍拢了袖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断拨弄着。
“你纵使能杀敌千万,但是你能杀得了你自己吗?”
琴声戛然而止,岑得一声刺耳声音乍响,琴弦应声而断。
“喂。”凌渊叫醒了周通,周通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他看着半实体半虚影的凌渊,伸出手在凌渊身上摸了摸,可那只手却穿透了凌渊,周通低声道:“我好想看见以前的你了。”
“哦?”凌渊反问道,“怎么样?以前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周通点了点头,说,“你纵使能杀敌千万,但是你能杀得了你自己吗?”
凌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说:“这句话是谁对你讲的。”
“不知道。”周通头有点疼,说,“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不是假的,我就不该点灯尝试一下,我也小瞧了自己的控制力。”
“别说你了。”凌渊让出身体,露出身后蹲在地上,像是个蘑菇一样的韩齐清,“他现在也没挣扎着出来,再这样下去,要被莲花灯控制。”
周通:“……”
周通在韩齐清背后贴了张“六丁六甲符”,缠绕着他的浅浅黑雾散去之后,韩齐清如大梦初醒一样朦胧了片刻,随后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脸羞愧,赶紧转移话题,“韩齐维的事情我明天会通知家中长辈。”
“嗯。”周通对这个不怎么在意,他说,“好好休息,明天天亮了,我们破阵。”
“破阵?”韩齐清讶然,“你已经知道这是什么阵了?”
“是。”周通说,“这不是兵煞,而是生死局。”
“什么?”
“是生死局。”周通耐心地解释道,“生死局又称‘落棋局’,象棋早在先秦时候就有记载,不过生死局却是依循宋时的棋局布置的。如果不是韩齐维的话,可能我也发现不了这是生死局。不过福祸相依,可惜的是,我们本来执红,可以行先手,但刚才韩齐维已经用掉了先手,走了一步象,我们就比较被动了。现在天色暗,看不清棋局,等明天天亮了,这棋局一定能破。”
“可是……”韩齐清还是有些犹豫,“如果是围棋的话倒还好,我并不是很懂象棋。”
“没关系。”周通笑着说,“不需要懂象棋,只要知道规矩就好。我们直接釜底抽薪,杀了对面的将即可。”
第四十八张符()
当晚,两人没睡多久,韩持就来了。
韩持身边各跟了一个张家跟楚家的子弟,这阵势,显然是不等韩齐清通知,他们就知道了韩齐维的事情,连夜从韩家下来找他们的。
仔细想想,三大家知道了也很正常,韩齐维煞气爆发得那么厉害,都影响了整个生死局,要是三大世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的话,那实在是个笑话。
找到周通他们之后,韩持站在生死局之外,对周通说:“是我们审查不力,放任韩齐维这样的人参加比赛。”
“难道我们会有什么补偿?”周通颇为意外地看着韩持,问道。
韩持不情不愿地说:“是。不过,阵法一旦触发就不能修改,别想走捷径。”他也想修改阵法,这个阵法是五个阵法里面最难的“生死局”,破解方式极难,不仅要有操纵灵气的熟练能力,还要深谙象棋之道,据他说知,韩齐清只是略懂象棋,应付这个阵法却是远远不够。此外,“生死局”还容易与兵煞搞混,两者虽然十分相似,但是是完全不同的破解方法,一旦行差踏错就全盘皆输!面对这么难的阵法,第一想法是换道题目可以理解,可是他的确没有办法。
“不需要修改阵法。”周通说。
韩持冷漠地说:“无知小儿。”
周通莞尔一笑,打了个哈欠,还有些困意。
韩持不再理会周通,看向韩齐清,“韩齐清,你懂规矩,要什么补偿?”
韩齐清看向周通,问道:“周通,你说呢?”
周通仔细想了想,说,“好像也不需要你们补偿什么。”
韩持:“……”
韩持脸色一沉,眼里明显带了些不悦。韩齐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周通跟他二叔真是不对盘,二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严格,但是不至于处处挤兑周通吧?
韩持说:“这是机会,要把握好。”
跟在他身边的张家人说道:“韩大哥,人家小辈都说不需要补偿了,我们就别一头热了。赶紧把事情交代完,免得耽搁了他们破阵的时间。”
另一个楚家人没说话,闹不懂周通在玩什么把戏。
韩持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韩齐维已经失去了比赛资格,你再随便挑选一个人。”
“不用了。”周通说,“我跟齐清两个人就够了。”
“说什么傻话!”韩持怒喝一声,“你真以为自己有通天本领,这个阵法就是这么好破的吗?这不是幼儿园玩的游戏!周通!”
周通笑着说:“韩伯伯火气真大。”
楚家人出来打圆场,说:“周通,韩齐清,规定必须要有三个人,你们挑一个人就好,这是你们的权利,毕竟是我们长辈挑选晚辈失当,耽搁了你们的时间,也差点害了你们。”说完,他语重心长地对周通说,“这是机缘,把握好机会。”
周通对那楚家人笑了笑,眼神在暗示着让他放心,“既然是规矩的话,那我们就遵守规矩。随便挑选就可以是吗?三大世家范围外的人也可以?”周通问道。
“这个……”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楚家的人说:“我记得外围的人是允许被点名参加当做外援,此事有先河,不过请来的那人从比赛中得不到任何奖励,而且年龄必须在十五周岁以上三十周岁以下,且没有不良记录。”
“嗯。”周通一一对照了规则,点了点头,说,“他都满足。现在就请他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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