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散之此番却根本管不了他是不是天下镖局的人,眼下他更担心的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额间青筋乍现:“天下镖局又怎样?!你若是胆敢伤了她一根头发,我便让这天下镖局十倍百倍奉还!哪怕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缓慢,但却极为认真。
在场的人没人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是,天下镖局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散之说的没错!”上官里上前一步沉声道:“就算是拼着整个上官府,血流成河就血流成河!”
“没错,晋王府也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祁泓文附和道。
那人看着他们如此强硬的态度,一直有些散漫的神情陡然变得有些沉郁下来,阴狠的双眸定定的瞧着他们:“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我了。”
挥手之间十几道身影已然站在了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实的人墙,且每人袖弯处都藏有一块四方的铁盒,不用想,必是暗器无疑。
上官府一行人等也亦是形成了一堵人墙,每人手提长剑,眸光森然冰冷,但却唯独没有害怕。
两两对峙,气息陡然骤变,一触即发。
“杀。”简单飘然的一个字落下。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杀戮,淋漓的鲜血伴随着交错的剑光,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倒下。
不过须臾,鲜血已然将整个庙宇染红。
林散之早已经杀红了眼,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从他们的手中将筠儿抢回来!抢回来!
“砰——”的一声,林散之被踢到了地上,本就心口抑郁的他当即便是吐了一口血,不过也只是瞬间,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渍,再次提剑迎了上去。
而看着他袭来的那带头之人,唇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抬手间,手腕处的机关却是对准了他的眉心,手指一动。
“小心——”
“散之小心——”
上官里和一旁观战的上官流云注意到这边的动向,当即大喝一声。
可即便他们的吼声提醒了林散之,但那暗器却也是避不开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暗器直冲眉心而来。
然,就在上官里等一众人绝望之时,一道幽光闪过,碰的一声撞上那枚暗器,双双掉落在地。
那带头之人尚未收起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嘴边。
与此同时,一道素色的身影缓缓而来,身后则是跟着一蓝一青两道身影。
“天下镖局什么时候连这杀人的勾当也干起来了?”清冷淡漠的声音透过杂乱的打斗声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就连双目猩红的林散之都微怔了一下,待看清了来人后,提在手中的长剑这才缓缓的松开了些许。
上官里怔怔的看向来人,眼前的人他是有印象的,是筠儿难得的一个好友,也是如今的熠王妃,只是没想到她此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如今筠儿的处境,倒也明了了些许。
上官流云看着来人,眉头急不可见的微动了一下,似乎从盛京第一次见她开始,她便是此番淡漠的性子,还有当日那清冷却倨傲的话语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没想到今日倒是又瞧见了她的这番模样,不过对象却是变成了自己的妹妹,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日里自己那妹妹在耳边总夸奖眼前的人如何如何无所不能,还是从一开始就对她的印象不同,原本那忧心忡忡的心竟是安稳了许多。
他甚至荒唐的觉得,只要有她在,自己那妹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相对于他们的沉默,上官穆雀却是没有那么的淡定了,即便知道她此番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但是眼前的人却还怀着身孕,且身子刚调养好,容不得受到一丁点的刺激,再者就算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即便是上前劝慰道:“熠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还是赶紧走吧。”
碍于这些天下镖局的人在场,上官穆雀终究没有将那句熠王妃喊出口,毕竟,谁知道天下镖局的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们已经搭上了一个妹妹,可万不能再平白的搭上一个人了!
“世子妃放心。”身后的兰诺上前道:“我家主子不会出事的。”
上官穆雀也知道眼前的这两人都是她随身的侍卫,武功很高,可这里终究是危险的不是么,可对上那双微挑的凤眸,不知为何心下那股紧张的气息倒是消散了不少。
正在此时,那神色凛冽眸光阴沉的带头之人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到嘴的话硬是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到最后只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出来。
“您您怎么来了?”
这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些讨好的语气当即上官府的一干人等愣了又愣,不止他们就连与上官府对峙的那些人也怔愣在了当场,他们头儿的性情他们自是了解的,但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那脸上带着谄媚讨好的笑意的人是他们的头儿?!
无关在场之人的错愕,沐音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那人冷了一下,继而想到方才的那句天下镖局什么时候连杀人的勾当也干起来了,顿时额角的冷汗又刷刷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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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自断一指()
“您您误会了,不不是杀人,只是劫人。”后面四个字声音小的厉害,但不妨碍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劫人?”沐音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那这满地的尸首都是睡着了?”
话音落地,只听“噗通——”一声,那人已经跪在了地上:“音小姐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那身后的十几道身影早在听到音小姐三个字时,心中就是狠狠的一跳,再看自家头儿都这般模样,当即也顾不得其他,“噗通噗通噗通——”纷纷跪倒在地,垂着头不敢抬头与其对视,这乖巧的模样,哪里像是方才下手狠辣杀人不眨眼的人,简直就像是犯了错认错的乖小孩。
沐音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等,朝身侧的幻竹使了个眼色,幻竹当即明了,抬脚便越过那跪着的十几道身影,将墙角那尚在昏迷中的上官筠带了出来。
林散之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人之时昏迷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了心来。
跪着的一众人等,没有听到声音,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于是乎,整个庙宇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上官府的所有人包括祁泓文面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人救出来了心也放下了,可眼前的这又是个怎么回事?!饶是上官里也有些摸不清眼下的情形。
前一刻还杀人如麻的人,下一刻竟然全部乖乖的跪在了地上,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帮人认识熠王妃,且不仅认识还十分的畏惧,意识到这一点,神情就更是疑惑了,熠王妃的身份他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伙人可是天下镖局的人!天下镖局的人连晋王都不怕还会惧怕一个熠王妃吗?
正想着,只听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这”那人面色闪过一抹犹豫,扫到那双淡漠无波的凤眸,心下登时一跳,连忙道:“是是王贵仁的千金王飞雪。”
“我倒是不知道天下镖局的镖头何时变得这么好相与了?不过一个商贾之女的话也能教你当成命令?!”沐音冷笑,清冷的面容却是越发的冰冷了几分。
那镖头默然,耳环早已是冷汗淋漓,他堂堂天下镖局的镖头自然不会听命于一个商贾之女的话,但是这商贾之女却是曾有恩于他,而他也曾许诺过她一件事,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倘若他知晓这上官府的丫头跟眼前这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那他也定然不会应下这件事啊。
“说吧,你是想要我将此事告诉安大哥,还是私了?”沐音冷冷的道。
“私了自然是想要私了”镖头忙不迭的点头,倘若此事被当家的知晓,那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好,私了的办法很简单。”沐音看着他道:“王贵仁年纪大了疾病缠身,实属可怜,你们不妨帮他一把,至于这王飞雪我听说阿三那似乎正在找人,就丢给他吧。”
镖头闻言嘴角直抽,年纪大了疾病缠身?那王仁贵也不过四十年华,别说是疾病平日里就连个小感冒都不曾有过!可怜个屁啊可怜!要怪也只能怪他那女儿运气不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等着她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阿三是要找人,但要找的是死人,就这么把人丢过去,不被阿三折磨得生不如死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的确曾有恩于自己,但今日的这番局面也算是两清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应下道:“音小姐尽管放心就是,这件事我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王飞雪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林散之突然沉声开口道。
沐音侧首看他,对上他那沉郁的双眸,终是点了点头道:“也罢,此事本就是因你而起,的确应该由你来解决,若是人死了就将尸首丢给阿三,若是半死不活也都交到阿三那里,伤了筠儿,总归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此话是说给林散之听得不错,但后面的几句却是说给那镖头听的。
镖头自然听得出来,也正是因此,额间的冷汗流的更甚了,忙不迭的道:“林公子有事请尽管吩咐。”
从一开始的林家那小子到这句林公子,变化可谓是快速,但林散之却是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即便他没有伤到筠儿,但是事情由他而起总归是错不了的,既然是由他而起,那他必然也不能就这么的轻松就能过关。
心下打定了主意,看向怀中依旧双眸紧闭的人儿,眸光又冷了几分。
“既然事情都解决完了,接下来就该说说你们的事情了。”沐音看向地上跪着的一众人等淡淡的开口。
我们的事情?方才不是都已经解决完了吗?镖头心中纵然这般想着,但却也没有那个胆量开口说出来,毕竟现在他唯一的活路也就只能指望眼前这位主儿不将事情告诉当家的了。
“全凭音小姐吩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人自断一指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沐音的神情由始至终都非常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不过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当年越是这样,也就越发的让人恐惧。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那镖头不会不知道眼前这位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正是应了那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于他们而言,眼前的这位主儿可是比阎王还要恐怖的存在,既然她已经将这句话说出来了,那就绝对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知道,她既是没有将事情告诉当家没有当即对他们出手,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当下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执起一侧的长剑便是猛然一挥,左手小拇指自掌心处齐齐斩断,鲜血顿时涌现出来,而后朝身上点了下止血的穴道,这才放下手中的长剑,看向沐音没有说话。
那手下的人见此,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纷纷执起长剑,手起刀落,皆是齐齐的斩断了左手小拇指,本就不干净的地面刹那间倒是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截一截的断指。
没有一人呼痛,亦没有一人不满,因为他们明白,能捡下一条命已是非常的幸运,又哪里会在意区区一根断指。
相较于他们的无所谓,上官府的人可就没有这么的淡定了,眼睁睁的看着这齐刷刷的斩断断指,纵然没有太过血腥,但这狠辣毫不犹豫的做法,还是让他们惊吓不已,上官穆雀是紧紧的捂住了嘴方才没有叫出声来,她虽生在上官府,后来又嫁入晋王府,但终究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又何曾见到过如此场面?不若是她,就连上官里的神色也不比她好上多少,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震惊归震惊,但却没有同情,伤了他的女儿,这些都是应得的惩罚!
“走吧。”沐音朝着那跪着的一众人等淡淡的摆了摆手。
得到了赦令,那镖头以及手下的人这才湛湛的从地上站起身,又恭谨的朝着沐音拱了拱身,这才身形一闪快速的离开了庙宇。
他们一走,这庙宇内倒是也只剩下了上官府的人以及少数的晋王府的人,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开口,也都没有动作,只是全部一致统一的看向沐音,除了上官里等人其余人自然也都是偷偷的看。
方才那一幕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那凛冽凌厉的气势却是让他们一个个的都直接的吓软了腿。
此时的上官筠依旧没有醒过来,沐音看了眼那林散之眉宇间焦急的神情,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道:“给她服下吧。”
林散之结果瓷瓶,没有任何犹豫的便从瓷瓶中倒出来了一粒,而后轻柔的将那药丸放入了上官筠的口中。
不过须臾的功夫,双眸紧闭的上官筠已然悠悠转醒,惺忪的双眸有些迷茫的看着身前的林散之,蹙了蹙眉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被绑的时候她是记得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不受控制的昏迷了,一直到现在,没想到睁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
林散之紧闭着双唇,手臂静静的箍着她的腰身,气力很大但动作却很轻柔,不会弄疼她,亦不会松开她。
“以后不准一个人出去。”命令强制性的语气。
上官筠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但还是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他总不会时时刻刻的守在她身边,等哪天他不在了,她再偷溜出去就好了,这般想着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殊不知林散之早已将她的心思猜的通透,心中暗下决心,今后定要时时刻刻的守在她身边。
上官筠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的双眸已经清明了起来,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不想他的臂膀箍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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