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薇和颜悦色的点点头,安夏醉站在一旁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手扇着风不耐烦的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嘴里碎碎念,仔细一听是在吐槽节目组。
“白泠,喝水。”孟灵洛悄无声息的不知从何处窜出来,递给白泠已经拧开瓶口的矿泉水。
白泠这才注意到,刚刚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孟灵洛没跟在身边。
又见她脸颊通红,口中微微喘着气以及拧开瓶口的矿泉水,明白小丫头刚刚应该去了附近的超市。
真是难得她这么细心。
孟灵洛维持着递水的动作,催促白泠把水接过去,白泠拍拍她的头并没有接过水,只是嘱咐说以后离开队伍时务必要提前说一声,不能一声不响就离开。
费尽力气找来的水白泠没喝,反而被训了一顿,孟灵洛有点失落,闷闷不乐的把瓶盖拧上,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S省与H省纬度相差挺大,且地势较高,紫外线也比较强劲。尽管几人都带了帽子,可却遮不住阳光,白泠注意到孟灵洛的脸明显有些泛红,不像是热的,便离了刚才的位置,站到孟灵洛的右边。
白泠身高算是圈里身高比较高的,有一米七,而孟灵洛一米□□,两人身高差了许多,位置调整后,阳光恰到好处的被遮住。
“你也不像传言的那么娇气,挺贴心的嘛。”安夏醉是个闲不住的主,几人才见面没什么交情可言,关系最好的周琛不在没人跟她说话。几个人中,孟灵洛看起来最容易相处,她便按捺不住自己话唠的本性,找人唠嗑了。
“我本来就不娇气。”孟灵洛娇嗔的瞪了安夏醉一眼,继续咔咔的抠手里的瓶盖。
安夏醉觉得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不像温念薇,两人在一起站了那么久一句话也不说话,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像白泠,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跟温念薇有的一拼。
“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下次再有人造谣诽谤,我一定帮你澄清。”安夏醉也不在意孟灵洛的态度,她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哦,那我是不是得提前谢谢你呀。”孟灵洛幽幽的接了一句,心里还在意之前的事。
周琛作为最晚回来的一个人可以说满载而归——他不知用什么办法筹来了钱,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不是。
“可以啊周周,不错不错,麻麻在也不用担心你出门无法独自生活下去了。”安夏醉一掌拍到周琛背上,只把人拍的趔趄,周琛挠挠头,笑的腼腆。
白泠观察到两人的互动,暗自发笑。突然想起这场景是多么相似,她抬头却猛然闯进另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正可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远处,湖面上传来嘹亮的山歌声,帮客栈运货的小船由一抹小点慢慢变大、变长,最终在湖边靠岸。
早已等待已久的装卸师父上前将船上的杂物及要送去换洗的床单被罩卸下船,等几位师傅忙活完又结算过账,众人才上前。
船工是S省本地人,一辈子在湖面上摆船,猛然见到平时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有些泛怯。
“老伯,请问我们六个人租两条船要多少钱?”温念薇作为里面咖位和年龄都比较高的,这时自然要站出来帮队伍解决问题。
奈何老乡听得懂普通话却不会说,方言温念薇又听不懂,事情眼看又要陷入僵局,白泠突然开口与老伯交流起来,她用的正是当地的方言。
众人有些惊讶,温念薇更甚。当年谢绫带她到S省另一处景点游玩,她曾见过对方与当地人交流的情形。
后来问起,谢绫说她母亲是S省的,小时跟母亲学过一些,日常交流没有问题。
白泠的语调跟谢绫极其相似,轻重音都一样,是这里的方言本就是这样的调子,还是有其他原因?
温念薇想不明白,却希望是第二种不知名的缘由。
“温姐,价格没变,跟刚才的说法一样。”白泠将老伯的意思传达给温念薇,对方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问问他可不可以少一些?”
白泠点点头,转身跟老伯沟通起来,温念薇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侃侃而谈的白泠,眼神莫名的带上了几分异样。
安夏醉、周琛、柯沛新站在一旁跟白泠商量着讨价还价,孟灵洛注意力在温念薇身上,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这个温念薇为什么一直盯着白泠?
想起她哥科普的娱乐圈真人真事,以至于孟灵洛觉得凡是出名的人都不安好心——温念薇似乎挺出名的。
视线被成功阻隔,温念薇回神,孟灵洛正扒着白泠的手臂,半个身体都吊在上面,跟着几人凑热闹。
一番软磨硬泡下,老伯招架不住同意以极低的价格载几人过河,安夏醉欢呼一声率先拉着孟灵洛跳上船,白泠等人紧随其后。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踏上了旅程的第一站,再累也值了。
悠悠的小木船载着六人在湖面上缓缓前行,日光下,湖水荡漾泛着星光,不知名的水草开出白瓣黄蕊的小花,手指长的小鱼悠哉悠哉的在花瓣之间穿梭。
孟灵洛、安夏醉、周琛坐在一起,三人好奇的趴在船边上,两手深入湖水中,晒了一上午,湖水表层温温的,绸缎一般在指尖划过,舒服非常。
“周周,快看!”成群结队的鱼群平移过船底,分做两波贴着安夏醉的手游过。
周琛循声望去,鱼群已经远去,安夏醉则摇摇欲坠的扒着船沿戏水,他忍不住提醒,“你小心点。”
安夏醉随意应了一声,望着碧色的湖水,她瞥了眼周琛,突然扬起一阵水花扑到周琛面前,惊的男人连忙挡住脸,湖面上顿时回荡着安夏醉魔性的笑声。
孟灵洛见他们闹的欢快,在一旁也跟着乐,之后勾住一根水草拿在手里晃悠了几圈,细细研究起上面的小花。
相比于孟灵洛她们,白泠这边则安静许多。温念薇坐在船头望着幽深的湖水一言不发,但对面几人闹的欢快她脸上难得漏出点笑意。
白泠正襟危坐,有意在温念薇面前收敛自己,自然也不会多说话。
柯沛新夹在两个闷葫芦之间有些尴尬,便拿出一支口琴吹起曲子。曲子是华国有名的渔舟曲,悠扬婉转的小调在湖面上响起,引的周边船上的乘客不住地朝他看。
又几名游客认出了温念薇和柯沛新,激动的拿出手机拍照。
一曲结束,白泠鼓起掌由衷的称赞,“真好听。”
柯沛新笑的落落大方,接下了白泠的称赞。不知是不是被人肯定了的缘故,柯沛新兴致高涨起来,随即问白泠有没有喜欢的曲子,说出来看他会不会吹。
白泠不好拒绝他的好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曲调,“一点真心。”
“?”柯沛新有点蒙圈。
白泠见他没有听明白,耐心的解释道,“是一首纯音乐,曲名叫《一点真心》。”
“抱歉,这个我不会。”柯沛新面露歉意,相当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跟白泠吹首曲子的,结果人家说了他又不会,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没听过很正常,它又不像贝多芬钢琴曲那样著名,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便喜欢上了。”回忆起那轻柔又深情的曲调,白泠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
原本轻柔的调子经白泠温柔而深沉的嗓音哼唱出来,比原曲多了几分哀伤,又增添了几分眷恋与克制,仿佛那段情本不该存于人世,却又真切的深藏心底。掩掩藏藏数十年,终于在某天重遇时,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如岩浆般炙热的情,说出口却轻飘飘的——只是一点真心。
就像本有千万条路选择,兜兜转转他却偏偏选了最不该选的那条——这就是命运。
柯沛新侧耳细细分辨曲子,尝试着用口琴与白泠合奏。
温念薇坐在船头,两人磕磕碰碰合奏出的曲子传入耳内,她瞳孔猛的一缩,双手紧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真是一首打动人心的曲子。”柯沛新感叹道,“下次等我练好,一定吹给你听。”
白泠看他一脸惋惜,噗呲一声笑了,打趣道,“你当初是不是想做歌手却被人骗进了影视圈?”
柯沛新品出白泠话里的意思不由的笑起来,“唉,乐坛少了我这样一个音乐天才,真令人惋惜。”
一点真心……
曲名真好……
就是知道的太晚。
可即使早些知道又能怎么样?
有些心思永远无法安放在太阳底下,群体共同否定的事,一个人坚持是对的也是错的。社会向来不听解释,存不得异类,眼里容不下沙子。
湖面被浆划出的涟漪,温念薇低头,手指不自觉的揉搓衣角,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越靠近岸边水越浅水草越茂盛,人高的水草密密麻麻生了一大片,因长在客栈与岸边往返的必经之路,一条笔直的湖面小道由此而生。
穿过茂盛的水草从,一座木制客栈展现在眼前,客栈傍水而建,后面是葱郁的群山,两旁是成片的花圃,真可谓如诗如画。
在惊叹声中,两艘小船接连停靠在码头,跟好心的大伯道过别,几人走向早已等待在岸边的工作人员。
分别接过各自的信封,六人分成三组再次踏上了寻找之旅。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酒店抽签时白泠成功与温念薇分在了一个客栈,虽说两人不一起住,但她还是觉得事情不妙。
这是什么鬼运气,白泠扶额。
在依依不舍中,孟灵洛被安夏醉成功拉走,她俩在船上相处不错,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周琛和柯沛新与两人打了个招呼,也踏上了寻找之旅,最轻松的当属白泠和温念薇,她俩所住的客栈,就是眼前的这个木制玻璃房。
从节目组那儿拿到行李,两人进了客栈,客栈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两人。
在楼梯口两人分道扬镳,白泠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温念薇则等白泠关了房门才拿出房卡开门进屋。
孟灵洛跟安夏醉顺着客栈门前的小路一直朝前走,不知转了几个弯,穿过几块玉米田,依旧没有见到客栈的影子。
摄像小哥跟在她俩身后也不提醒,默默充当隐形人。
“夏醉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我怎么觉得咱俩走偏了?”孟灵洛拿着在路边摘到的一颗广芋叶,当做遮阳伞挡住太阳,饶是如此,她还是大汗淋漓。
安夏醉打开手中的地图看了看,“是这个方向没错啊,估计快到了,再往前走走吧。”
继续朝前走,山路蜿蜒越发不平坦起来,加上晒了一上午太阳,两人走的都有些费劲。
孟灵洛在家出门都有司机,很少走路,身体难免吃不消,她自尊心又强,只是闷声跟着安夏醉走,一个没注意就把脚崴了。
起初脚腕有些疼她没在意,加上不懂常识以为没事就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走了二三十米,拐了一个弯,一座客栈出现在两人眼前。
“灵洛到了。”安夏醉转头兴奋的朝不远处的人招手。
待走近了,安夏醉才发现不对劲,孟灵洛走路的姿势特别别扭,又见她脸色惨白,被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孟灵洛只是说刚刚崴了脚,安夏醉连忙蹲下撩起她的裤脚,就见脚腕处有几道划痕,并且已经轻微泛肿,碰了一下,孟灵洛皱着眉头叫疼。
“崴脚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走这么远该多疼啊。”安夏醉起身揽住孟灵洛的腰把自己当成拐杖使,两人蜗牛似的往客栈挪。
孟灵洛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不太适应跟人这么接触,走路都别别扭扭的,可又见安夏醉小心翼翼的比她还难受,就释然了。
白泠刚进浴室洗了个澡,回房换好衣服,电话就响了。
电话接通,那头便传来极其委屈的声音,“白泠,我脚崴了。”
脚崴了?
这才几分钟没见,这小丫头怎么又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儿?周围有没有可扶的东西,有的话扶着找个地方坐下,别用受伤的脚走路。”白泠丢开吹风机将手机夹到肩膀处,把头发绑好,急匆匆出了门。
温念薇听见动静开门刚好碰见白泠,见她匆忙的下楼梯,没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你们客栈在什么位置?嗯,行,你在客栈待着,我等会儿就到。”
“发生了什么事?”温念薇轻声询问。
白泠这才发现温念薇一直跟着她,刚刚只顾着询问孟灵洛的情况倒是没注意到她,“灵洛把脚崴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得过去看看才放心。”
温念薇点点头,很理解她的心情,接着问道,“怎样伤的不重吧。”
“她说没事,具体情况得到了才知道。”白泠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即使她们并排而行,相隔不到二十厘米。
“听你在湖边跟老伯说话的口音,你是S省的人?”温念薇随意问出这句话,就像是刚巧想到好奇就问了一样。
“我不是,我母亲是。”话说出口白泠就有些后悔,她忘了这具身体是有母亲的人,而之前的母亲已经不能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母亲,顿时她便不想再提这件事。
温念薇察觉到白泠的情绪变化,转移了话题,“船上你哼唱的曲子很不错,就是太过哀伤,跟曲名有点不太符合,若是轻柔些就更好了。”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这曲子源于一句随口说出的承诺,曲调中的韵律则述说着那个因这句承诺而扛起本不属于他的重担的人。至于哀伤?若是百世轮回里你望着深爱之人结婚生子,他不记得你,你却守着那份被早已忘却的承诺痴痴的等,就会明白那哀伤源自何处。这曲名虽然叫一点真心,讲的却是似海深情啊。”叹一声中,白泠回忆起母亲,神色渐渐暗淡,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
很久没去墓园了,这趟回去后怎么都要抽空去跟母亲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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