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从茶馆出来后卫承的脸色就不对劲儿,原来牵扯到世仇啊!”容昭又叹。
“只怕又是平南王虚晃一招而已。”赵沐说着,忽然一叹,“不好,卫长宁莫要中招才好。”
“怎么说?”容昭惊讶的问。
“不好说。”赵沐说着,便急匆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唤霍云。
霍云应声上前,赵沐着急的说道:“你速速去镇南候府,就说本王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卫长宁,让他立刻过来。”
“是。”霍云答应了一声急转身匆匆而去。
容昭起身跟到门口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院子,皱眉道:“为何如此一惊一乍的?”
“卫长宁是个火爆脾气,我怕他按耐不住会闹出什么事儿来。”赵沐心中十分焦急。
“能闹出什么事儿来?难不成他还能单枪匹马闯进平南王府把赵烈给砍了?别闹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想冲也冲不起来了吧。”容昭说着,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去靠在榻上。
“但愿。”赵沐也跟着走过去在容昭对面坐下来,挑开红泥小炉上的盖子,把银銚子放在上面烧水准备烹茶。
“还有一条消息到现在还没动静,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你是说青崖那边吗?”赵沐问。
容昭点了点头,没说话。
赵沐轻笑道:“对方不是傻瓜,不管是平南王还是公孙铨以及周皇后的人,都知道青崖是廖氏的儿子,即便你通过他送什么消息过去,人家都不会信。”
“我本来也没想叫他们信啊!”容昭轻飘飘的瞥了赵沐一眼,“我这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专门给他来一个雾里看花,懂吗?”
赵沐笑了笑,回了他两个字:“不懂。”
“不懂就别问!”容昭哼了一声,欠身起来,拔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赵沐无奈的问。
“回去洗澡睡觉!忙活了一天臭烘烘的,累死了!”容昭说着,人已经出门去了。
赵沐看着已经煮开的水,心想这还是专门给他留的梅花上的雪呢,白费了一翻心思了!
再看看手边碧绿的春茶,想着水都煮开了,好茶还是自己喝吧。
然而一壶茶刚喝了没几口,霍云便急匆匆的回来了,连通传都等不及,直接推门而入,把正在喝茶的赵沐给吓了一跳,但见霍云的脸色,赵沐便觉得不好,也来不及责怪他的失礼,忙问:“怎么样?!”
“王爷,属下去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拦住了卫承和一帮府兵。而卫侯爷则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去了平南王府。”霍云跪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不好!”赵沐忙丢了茶盏起身说道:“快,叫人备车!”
霍云抬头便见赵沐已经往外面去,便急匆匆的起身追上:“王爷要去哪里?”
“去平南王府!”赵沐说着,又大声呵斥霍云:“快!备车去!”
“是。”霍云心头一个激灵,赶紧的拔腿跑去。
“王爷,王爷,王爷……”宋嬷嬷急匆匆的追了过来,拉住赵沐,“王爷您不能去啊!”
“卫长宁那性子,一言不合就得动手。他一个人去平南王府肯定讨不到便宜!而且就赵烈的阴险来说,这或许本身就是个请君入瓮的局!”赵沐说到这里,便觉得脊背生凉,硬生生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来。
“可是,王爷您现在在养病呢!你这个时候去平南王府真的不合适……”
“顾不得那么多了!卫长宁的命要紧!”赵沐推开宋嬷嬷疾步往外走。
宋嬷嬷一看拦不住,忙招手叫过一个丫鬟来,吩咐道:“你快去蘅院告诉容公子,就说王爷要去平南王府,让容公子速速跟来!”
那丫鬟忙应了一声去蘅院报信,宋嬷嬷则提着裙子一路紧追着赵沐出门去。
容昭回房后刚脱了衣裳把自己泡进浴桶里,宋嬷嬷差遣的丫鬟便到了,一时间他也来不及多想多问,从浴桶里钻出来胡乱擦了两下便找衣裳。梅若和紫姬两个人一起上阵,七手八脚给他弄整齐了追出去,赵沐的马车已经走了。
恰好盛穹和青崖回来,两个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容昭上前便把青崖的马缰绳拉过来,喝了一声:“下来!”
青崖忙从马背上滚下来,眼看着容昭认镫上马又打马如飞的走了。而盛穹则直接没下马,看这样子就知道出事儿了,直接调转了马头追着容昭一路疾驰而去。
------题外话------
今天数量大爆发了!
连续萎靡了几天,终于有点斗志了。
其实头还是疼的,之所以这么拼,完全是因为看大家也快跟着本宫萎了……
妞儿们,崛起啊!
不能萎!
第十一回,死了!()
容昭策马疾驰果然是比赵沐的车快,敢在他到平南王府之前拦住了他。
“容昭。”赵沐掀开车窗帘子焦急的看着容昭,“你怎么来了?”
“你去平南王府没用!赶紧进宫去见皇上!”容昭急的直想跺脚,搬救兵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来头越大越好,同样是王爷对方还是长辈,这怎么可能压得住呢!
赵沐一听这话顿觉醍醐灌顶,心想自己也是着急发昏了,赵烈那脾气本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何况平日里跟自己并不深厚,自己就算是去了他不给面子也于事无补,于是吩咐霍云:“快,进宫。”
霍云调转马头往皇宫方向去,赵沐不放心容昭,遂喊道:“这事儿你也管不了,赶紧回府去!”
容昭摆摆手让他赶紧的去,自己则一拉马缰绳朝着平南王府的方向去了。
*
平南王府门口此时已经被府兵包围了。看府兵的服色,有镇南侯府的人也有镇国将军的部下,当然最里层的是平南王府的人。三路人马汇聚在王府的大门外,其中两方都是剑拔弩张,之后镇国将军徐攻的部下还保持着冷静。
“卫承,你听我的,先不要进去。”徐坚拦在卫承的前面,早已经劝的口干舌燥。
“我父亲在里面九死一生,我必须进去。”卫承脑门上的青筋绷起,一双眼珠子泛着红血丝,眼看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没有王爷的命令,谁敢硬闯试试!”平南王府的护卫首领紧握着手里的刀。
“徐兄!卫兄!”容昭从双方卫兵对峙的缝隙里挤进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闹成这样回头大家都不好收场啊!”
本来徐坚看见容昭还想说你来填什么乱,听了这话又觉得有道理,忙拿过来劝卫承:“你先把兵器放下,叫你的人后退二十步。有什么事情好好谈。”
卫承皱眉道:“我父亲在里面已经半个时辰了,他老人家不安全的出来,我们决不后退半步。”
徐坚急得跺脚:“你这样子除了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之外没有一点用!我这儿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们家的事儿是你父亲跟王爷谈,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平南王府做什么?你听我的,让你的人退到街对面去!”
卫承根本听不进去徐坚的话,反而伸手去推他,并坚定的说道:“你们让开,我卫承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朋友。”
“够了!”容昭大声喊了一嗓子,把徐坚卫承以及平南王府的护卫首领都给吓了一跳。大家谁也没把这个柔弱的公子哥儿放在眼里,却没料到他会发飙。
“徐坚,你放开他。让他带着人冲进去。”容昭冷冷的看着卫承,说道。
“……这,这可不行!”徐坚心想我一让开卫承肯定冲进去,且不说之前卫家跟平南王府什么恩怨,就今天卫承带人硬闯王府这一条罪过就够卫承抗的。
“没关系,他卫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死不要紧,他们卫家的气节不能丢。他们卫家的脸面气节比断子绝孙更重要!徐坚你我何不成全他?”容昭冷笑道。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徐坚忙从中打圆场,推了一把卫承,小声劝道:“卫承,容昭的话虽然不好听可都是事实,你是你们卫家的独苗,你卫氏一门的血脉传承在你肩上呢,你可不能胡来!”
卫承皱眉看了容昭一眼没再反驳。事实上他父亲出门前也是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把卫氏血脉传承下去,若是父亲有什么闪失且不必报仇。年轻气盛的卫承一听这话哪里受得了,他父亲前脚走他后脚就带人追了出来,若不是刚好霍云奉赵沐之命过来拦了一下,他差不多要跟他爹一起进平南王府了。
“好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先冷静。”容昭上前去拍了拍卫承的肩膀,小声说道:“睿王已经进宫面圣去了,这会儿你若是带人往里冲,不管冲不冲的进去,这寻衅挑事的罪名都得安在你的头上。”
“我怕我父亲……”卫承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徐坚见卫承口气有些软了,赶紧的劝道:“我理解。其实我们都挺担心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卫承终于后退了一步。退这一步时他心里的折磨谁都无法理解。
容昭伸手去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压了压,没再说话。
徐坚忙转身指挥卫家的府兵:“都后退!原地休息!”
卫家的府兵自然不可能休息,但他们也听从徐坚的指挥往后退了几步。双方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接下来便是无尽的等待。
大概半个时辰的工夫,但容昭却觉得有半辈子那么久。
“圣旨到!”一声高呼从街口传来,伴着马蹄声以及銮铃声。
众人忙哗啦一声闪开一条路,但见徐攻手里托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策马而来,至平南王府门口翻身下马,高声喝道:“圣旨到!平南王接旨!”
“还不快开门!”徐坚呵斥平南王府的护卫首领。
圣旨在眼前,平南王府的护卫首领再也不敢抵抗,往后撤了两步,打开了府门。
徐攻抬脚进门,徐坚和卫承也追着徐攻跟了进去。容昭却站在大门外面没动,只是抬头看着平南王府大门上的匾额发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里面传来一声大吼,竭嘶底里宛如困狮,把容昭的三魂七魄都给吓得散了一半儿。
“怎么了?!”容昭茫然的看着身边的盛穹。
“好像是卫公子的声音。”盛穹微微皱眉道。
“不好!”容昭说着,拔脚往里走却被平南王府的护卫首领伸手拦住:“公子,末将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你们王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见吗?!”容昭冷声问道。
“此事原本与公子你并不相干,您何必非要掺和进来。”护卫首领依然不闪开。
容昭还要坚持进去,却见有一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为首之人大声喊道:“让开!闲杂人等全部让开!”
随后,徐坚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朝着自己的部将大声喝道:“来人!奉皇上旨意,封闭平南王府!任何人不准出入!违令者,斩!”
一声令下,镇国将军部下兵勇呼啦啦散开,立刻接管了平南王府的守护事宜,把平南王府的护卫统领以及王府的府兵全都赶进了大门之内。而卫家的府兵自然也听见了卫承的那一声嘶吼,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副将,只等副将发号施令他们就往里冲,然而副将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易地下令。
“徐兄!”容昭忙上前问徐坚,“怎么回事儿?”
徐坚悲怆的撇开视线,沉声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
“那……”容昭想问卫承怎么样了,然而徐坚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容兄,此地不宜久留,你回吧。”
容昭看他神色也不便多问,带着盛穹转身离去。
回到睿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然而赵沐还在宫中没有回来。梅若便服侍容昭重新沐浴更衣之后摆上晚饭,容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卫承的那一声嘶吼一直在他耳边回响,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间,让他难以安静。
“公子,别想了。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肯定会有个结果的。”梅若小声劝道。
“能有什么结果?京兆府衙失火,周岳亭的尸体化为灰烬,卫长宁独创平南王府生死不明,镇国将军一声令下封了平南王府……今天的这些事情随随便便拎出一件来都是大事啊!”容昭靠在榻上看着黑洞洞的屋顶,眉头锁成疙瘩。
至半夜三更时分,前面终于传来消息说睿王爷回府了。
容昭从榻上跳起来便往修远堂去,一路匆匆而行进门的时候赵沐刚好换好了一身家常衣裳,正低头自己系着衣带。
看见他的那一刻,容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整天都无法安静的心莫名其妙的安稳下来。
“你来了。坐。”赵沐系好衣带,转身去榻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
“容公子等了王爷一个晚上了,晚饭都没吃。老奴这就叫人去弄点宵夜来。”宋嬷嬷说道。
赵沐摆摆手让宋嬷嬷出去,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卫长宁死了。”
“什么?!”容昭顿时僵住。虽然从卫承的那一声嘶吼中已经预感到事情会很糟,但听见这话容昭依然倍觉无力,无措,无奈。
“赵烈想办法引他去平南王府就是要来一个请君入瓮然后再关门打狗。”赵沐的声音低而冰冷。
“他就能这么放肆?”容昭咬牙道。
“然而这件事情明面上是卫长宁提着兵器闯平南王府要杀平南王。而不是平南王要杀卫长宁。”赵沐冷笑道,“若是说放肆,那么放肆的人是卫长宁而非赵烈。”
“赵烈在茶馆里对卫承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有意的!如此低劣的计谋连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容昭咬牙道。
“是啊!”赵沐冷笑道,“连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偏偏卫长宁就一门心思往里钻。你说为什么?”
容昭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啊,连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的计谋一个领兵打仗这么多年又监理兵部的镇南候却偏偏往里钻,为什么?
“赵烈攥着卫长宁的软肋。”赵沐叹道。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