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捅刀子,可不仅仅是‘好玩’那么简单。”
兰蕴小声笑道:“这才好玩呢,这几年我们总跟东院那女人斗,实在是没意思急了。”
容昭看向旁边的梅若,笑问:“这就是你教出来的?”
梅若瞪了一眼兰蕴,赔笑道:“公子明鉴,奴婢可没教过这丫头这些。这丫头素来心大,嘴巴上没个把门的,公子别理她。”
容昭了然的笑了笑,他身边的十二个丫鬟从近身服侍的四个加上外边粗使的八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当时选这些人的时候她们也刚刚十来岁,然后用了六七年的光景把她们一个一个的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包括梅若,这十三个姑娘对外说是他身边的侍妾丫鬟,但实际上是容昭在这个世上立足的最基本保障。
可以说,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他一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可以练成绝世武功,而没有经商的机会可以为自己打下一个商业帝国,他只有这十三貌美如花精心培养的姑娘,是他的全部家底。
“公子!公子!”马车外有人轻轻地扣了扣车窗。
“怎么了?”梅若皱眉问道。
“冯四儿死了。”车窗外的人低声说道。
“冯四儿是谁?”容昭皱眉问。
梅若低声说道:“就是咱们带回来跟贼匪通气儿想要害咱们血点儿的那个小太监。”
“死了?怎么死的?陈公公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吗?!”兰蕴急切的问,“他可是人证啊!”
容昭冷笑道:“现在才死?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梅若先开窗帘朝着外边的人摆了摆手,方回头问容昭:“公子,你早就知道那小太监会死?”
容昭反问:“你觉得,他们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证站在皇上面前吗?”
“可是大公子……”兰蕴话刚一出口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遂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容昭却淡淡的把兰蕴没说出口的话补上:“他自然是不希望我和姐姐出事儿的,但他更不希望他的亲娘和亲弟弟出事儿。所以,这世上的关系永远有亲疏之别,人家对你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公子说的是,我们记住了。”梅若低声应道。
小太监的死,对容昭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对陈存孝却是及大的打击,他还指望着这个小太监能替自己在皇上面前洗清罪责呢!
“怎么就死了?昨儿不是还告诉你们加两条棉被给他,别给冻死吗?!”陈存孝看着囚车里缩成一团的尸体,气得跺脚。
“公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天冷不说,这小太监本身就受了伤,咱们这一路上医药也不周全,他这条小命能保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了……”负责监管小太监的人哈着腰跟陈存孝解释。
“放屁!”陈存孝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缺谁的药也缺不到他的!这个人对老子有多重要你们都知道!居然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等到了宫里,万岁爷若是问起来,你叫老子怎么说?你他娘的就损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公公饶命,这事儿真不赖小的……”
“陈公公!”容晖从旁边走过来,看了一眼囚车里已经冻僵了的尸体,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你看这天儿才晴了几天哪,又下雪了……今年可比往年都冷啊!”
“话虽然是这般说,可……这是唯一的活口啊!悦妃娘娘遭袭这么大的事儿,万岁爷问起来,你和我,还有靖西候都难逃干系的……”
“怎么回事儿?我听说那个小太监死了?!”人群外有女子清冷的声音,陈存孝和容晖对视一眼,无奈的转过身去。
“哎呦,娘娘,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从马车里出来了?”陈存孝上前施礼。
容悦柳眉紧锁,只问容晖:“怎么回事儿?好好地怎么死了?”
容晖回头看了一眼囚车里的尸体,无奈的说道:“应该是冻死了,这天实在是太冷。”
“哼。”容悦冷笑着上前两步,但见那死了的小太监脸色灰白且已经挂满了雪花,旁边站着两个随行的军医也只是漠然的袖手站着,这大冷的天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检查一个冻死的小太监。
“娘娘,您说这事儿怎么办呢!”陈存孝凑上来,无奈的问。
“怎么办?”容悦转头看了容晖一眼,冷笑道:“实话实说呗,难道皇上问话你也敢撒谎?”
“这可不敢!”陈存孝忙忙欠身道,“还请娘娘给奴才指条明路。”
“没有什么明路,陛下明察秋毫,我相信这件事情他自然会查清楚的。”容悦说完,转身走了。
陈存孝一时间脸上有些抹不开,又无奈的看着容晖,容晖忙劝道:“陈公公不要生气,我这个妹妹就是这样直爽的性子,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从不屑于拐弯抹角。”
第四十四回,偶然风寒()
对于容悦的直爽性子,陈存孝没有半分指摘的余地,面对容晖的解释,也只能顺坡下驴不再多说什么。当下便叫人把尸体从囚车里弄出来,叫人找了一领草席一裹,丢到后面的车上去了。其实原本下面的人说要就地掩埋的,反正是个小公公,尸体弄回去也没人领。但陈存孝觉得这人好歹是个证据,不管死的活的弄回去,好歹皇上问起来他也能说两句话。
本来是一不大不小的事情,按理说也影响不到行程,然而当晚容悦就忽然发热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人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了。
这下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幸好是已经进了中原地带,再走半日的光景便可到冀州行宫下榻。陈存孝便跟容晖商量了,传令下去全队人马分成两组,一组轻装简从护送悦妃娘娘快马加鞭进冀州行宫,另一队人马护送着悦妃娘娘的行李细软以及重伤未愈的绿云随后跟着。
容昭和梅若在容悦的马车里照顾着,容悦裹着厚厚的棉被,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双目紧闭,眉头微蹙,看上去特别的可怜。容昭手里拿着湿帕子不停地给她擦脸擦额头擦手,梅若则拿着紫砂小壶用壶嘴对着她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喂水。
“哎呀!这马车颠死了!这水根本喝不进去!”容昭看着容悦脖子下面的帕子都湿透了,万分焦躁。
梅若只得把小壶放到一旁的暖筐里,低声劝道:“公子别着急,再有半天的光景就到冀州行宫了,到了行宫咱们就可以安顿下来了。”
冀州行宫距离上京城只有一百多里路,是皇上夏天避暑的地方,每年都有修缮,里面各色都是齐全的。所以住进那里就等于进了皇宫,那里不但有太医而且也有个御药房,里面各色都是齐全的。
对于这些,陈存孝早就跟容昭说明白了,此时容昭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有把容悦额头上已经不再冰凉的帕子拿下来丢进水盆里,又换上一个更凉的。
好在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到了冀州行宫,马车直接从行宫的侧门进去,直到梅香书斋门外的窄道跟前才停下来,陈孝存叫了两个壮年太监过来背容悦下车却被容昭挥退,梅若和兰蕴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昏昏沉沉的容悦从车里下来,身形高大的白芍上前来背着容悦一路疾走进了书斋。
因为冀州行宫以皇上避暑为主,所以景致多为夏日的风景,盛夏之时这里碧水青山清凉舒爽,冬天里却没什么好的景致,唯有梅香书斋里种着几棵老梅树,此时已经进了腊月,遒劲的树枝上拨出了新条,上面结了累累花苞。
雅致的景色无人欣赏,一行人把容昭送进屋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气都来不起松一口,容昭便大声喊道:“太医呢?太医?!”
“太医!快!快!”陈孝存朝着外边大声的喊着。
“来了来了!”两个太医拎着药箱应声而入。
“快!快给悦妃娘娘诊脉!”陈孝存指着已经放下帐幔的床,焦急的说道。
两个太医早就接到消息,知道眼前这位是皇上在西凉城新封的悦妃,这位靖西候的嫡女颇得皇上的宠爱,一见倾心直接封妃,这等尊荣除了她父亲战功赫赫之外,定然还有这位娘娘本身让皇上放不下的长处,所以此时此刻谁也不敢怠慢。
容昭看着这两个太医仔仔细细的给容悦诊脉,之后又随着他们两个退至外间,皱眉问:“我姐姐的病怎么样?”
两个太医不知道这个眉眼带着几分阴柔的华服少年是什么身份,一时只转头看陈存孝,陈存孝忙道:“这位是靖西候世子爷,悦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兄弟,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你们倒是快说!”
“是,娘娘的风寒很严重……”
“很严重?到底有多严重?!”
“娘娘之前身体手上本来就虚弱,又经过长途跋涉……这身体根本经不起一点意外,而这一场风寒又经过十几个时辰的延误,寒气入了五脏不能及时的散出来,所以……”
“只是风寒而已,难道你们这些御医还能束手无策?!”容昭怒问。
御医看了一眼陈存孝,又吞吞吐吐的说道:“世子爷放心,束手无策倒还不至于,只是……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娘娘是不能启程进京的。这风寒也不是小事儿,最容易坐下病根儿,所以……”
容昭此时顾不得许多,因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这样还不去开药方!磨磨蹭蹭吞吞吐吐作甚?”
这太医是在宫里当值的,平日里极受人尊敬,除了皇上之外还没有人会这样对他们吆五喝六的,一时间对这个俊美的少年多了几分厌恶和不满,便没再多说,躬了躬身下去开药方煎药去了。
看着这两人出去,容昭忽然笑着问陈存孝:“陈公公,你说这两个太医该不会因为我说了两句就生气了吧?”
“不会吧?”陈存孝当然看见了两个太医脸上的不满之色,但嘴上还是打圆场:“世子爷多心了,他们至多是怕担责任,素以把娘娘的病情说的严重一点罢了。”
容昭微微冷笑:“那就好,否则他们若是给我姐姐的药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再弄出点什么事儿来,你我可都难给皇上交代。”
陈存孝听了这话立刻笑着摇头:“世子爷您多心了!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娘娘的药里做手脚啊!再说,娘娘因为伤了风寒而入住冀州行宫的事情老奴已经派人进京专门面奏皇上了,想必很快就有圣旨下来,世子爷放心,娘娘可是咱们万岁爷心坎儿上的人,有真龙天子的福气庇佑着,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容昭淡淡一笑,转身进卧室的时候留下一句:“借您吉言了。”
陈存孝看着容昭修长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位世子爷的脾气还真是臭,就他这牛气冲天的臭脾气以后进了上京城肯定不好混。
第四十五回,敲打收买()
“公子,您这么跟那两个太医说话,只怕他们会不高兴的。”梅若趁着没人的时候小声提醒容昭。
容昭轻笑着勾了勾梅若的尖下颌,笑道:“若儿,连你都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可见本公子的演技越发的精进了。”
“公子?您是故意的?!”梅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实在弄不明白容昭是想干嘛。
“如果他们早就拿了别人的好处要害姐姐,自然不需要我怎么去奉承讨好,因为我们毕竟是新来的,比起在这行宫里的根基,我们恐怕连一个太监都不如。相反,如果他们没有被谁收买利用还有一颗医者之心的话,自然不会因为我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两句不知轻重的话就对新封的悦妃娘娘下黑手。”容昭说着,又抬手捏了捏梅若的脸颊,嘴角挂着轻浮的笑容瞥了一眼捧着托盘进来的一个小太监,问道:“傻丫头,明白了吗?”
梅若羞涩的点了点头:“谢公子教诲,奴婢明白了。”
进门而来的小太监则堆着笑脸上前来,躬身道:“世子爷,这是陈公公叫咱们膳房炖的煮的姜枣茶,您快趁热喝两口吧。”
“瞧瞧,这在皇宫里伺候的人就是不一样,多周到呀!你们得学着点。”容昭伸手接了姜枣茶,转头却教训梅若。
“公子教训的是,奴婢是该跟公公们好好学学。”梅若一边应着一边抄小太监欠了欠身,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浅笑道:“多谢公公费心想着我们公子了。”
“哎呦,这可怎么好意思呢。”那太监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送个姜枣茶还能得赏钱,一时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若是不收,我们公子才不好意思呢!我们家大姑娘这病还要熬些日子,以后麻烦公公的日子还有呢。”梅若温婉的笑着。
那太监暗暗地掂了掂荷包,这到嘴里的肥肉说什么也不想吐出去,因此忙堆了笑脸,说道:“如此,奴才就多谢世子爷了。”
“客气了。”容昭淡淡的笑了笑。
“世子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必定竭尽全力。”小太监笑呵呵的说道。
容昭和煦一笑,点头道:“好。以后少不得麻烦公公。”
“那行,公子忙着,奴才先告退了。”小太监又欠了欠身,朝着梅若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公子?”梅若试探着看容昭。
容昭轻轻地点了点头,梅若微笑颔首,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陈孝存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给容悦服用。因为这里是行宫,不比路上的小客栈里房屋受限,所以容昭身为外男便不好在容悦身边贴身服侍,只得跟容晖一起守在外间等着,而绿云则因为受伤经受不住颠簸这会儿还在路上,所以容悦的床前只有兰蕴和白芍两个人服侍。陈存孝双手把托盘送到床前,兰蕴接过陈孝存递过来的汤药,先凑到嘴边浅浅的尝了一口,微微皱眉问:“这药怎么这么苦啊?”
“这良药苦口的理儿姑娘倒是忘了吗?”陈存孝轻声问。
“良药苦口是没错,可这药也太难喝了。”白芍说着,转头看卧室的珠帘。
“怎么了?”容昭在外边问。
“世子爷,这位姑娘说药太苦,不给娘娘喂……这会儿工夫娘娘都烧的迷迷糊糊的,还是赶紧的喂药要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