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阿雯颤着双唇,“师父…你好狠的心…”难怪,她的脸会溃烂成这般,难怪,她曾想过,既是洛枫真心待她,这样漂泊不定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殊不知,师父还给她留了这一手,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师兄死的时候,那满脸狰狞的样子,同样也是那句——
“师父!你好狠的心哪…”
殊不知,自己现在,比起师兄,更为凄惨可怖,在师父为她换脸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若是这辈子,永生不背叛,便可以独活,若是…那便只有…凄惨的死去——
“师父!谁是师父!你说!谁是你师父!”
“师父…师父…”阿雯的眼神涣散迷离,四肢开始抽搐,整个人的身心似乎撕裂一般的疼,身子犹如置身与冰窖之中,抽动了几下,强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看了方念柔一眼,便再也不动了,唇角缓缓的留下青黑色的血迹,这般强烈深邃快速的蛊毒,不单单是庸无双,即便连对蛊毒有些研究的冯采梅都不由心中大骇,霍昭见状,饶是一个男儿,也不由心中泛着胆寒,一个姑娘,却死的这般凄惨……
与此同时,洛枫眼耳口鼻处,皆开始留出如阿雯一般青黑色的血迹,那青黑色血迹掉落在枕寝上,所及之处,皆被腐蚀熨烫出了一个黑色如同焦灼一般的洞!
“皇上!皇上的龙体为重,这儿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微臣恳请,皇上先回宫!”
“朕…”
“父皇!请父皇与皇后娘娘先回宫,稍后儿臣自会入宫,与父皇说明,如今毒意味不明,恐伤龙体!请父皇以大局为重!”霍之皓宽大的身躯,将方念柔尽数揽入怀中,这般血腥污秽的场景,他不想吓着这丫头,只是…一切的诡异多变,似乎如同一朵朵疑云一般,盘桓着,阴散着,挥之不去……
……
霍昭一走,众人面上皆是压抑的阴惨之色,霍昭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如同被抽空了人气味儿的冯采梅,阴沉着一张脸,却是忙不迭在为洛枫擦拭着耳鼻中所留出的青黑色血迹,发丝胡乱翩跹在耳际,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若非是你执迷不悟,洛枫也不会…”阿雯一事上面,是她糊涂,凤素灵看着几人草草上前,用布包裹了阿雯的尸身,便要扔去乱葬岗……
“等等!庸无双!若是现在验尸,可有可能,配置出可以暂缓蛊毒的药来?!”凤素灵道,看着一脸死气的冯采梅,此刻多说无益,若非贪婪不甘之心,又岂会酿成这样的祸端?!
“素灵!你知道!我对蛊毒,并无研究!阿雯一死,这背后之人,便又更加成了无头悬案!若是宿主未死,或许还有…”
“青黑色的血迹,乃是蛊毒之中最为阴狠毒辣的蛊法,若非下蛊之人,根本无药可解,洛枫…无救!”冯采梅懂蛊,现在,却也无能为力,在娘亲留下来的一本古籍上,她曾见到过,有关于青黑色的血迹,她一直自负在蛊毒上颇有研究,却奈何,也始终,在她乍见这般狠厉的蛊毒之时,却也是她束手无策的时候!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不会…”
“你想做什么!”凤素灵见冯采梅空洞的眼神,似乎没有半分迟疑,将尖长的簪子,尽数刺入自己的心口,取下自己的心头血,轻点在洛枫的额间……
“你疯了!你这般做,即便是他醒了,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偶,没有思想,更不会说话!而你,却会因此重创,他活着的每一日,你的身体,便会遭受一日苦楚!你这般,又是何必!他大势已去,救不回来了!冯采梅,若是洛枫知道,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的!”
“不…不要…阿…梅…”洛枫的手却倏地抬起,面上的青黑,又辗转变成青白,一点点的,漫漫的,连青色也褪去……
“洛枫!”冯采梅失神痛哭道,被他反握着的指尖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面上,似乎只要一点点,便再也抓不住了!
“求你!别离开我!这辈子,我冯采梅只求你一个人!一个人!”
“对…对不起…好好…活…雪柔…我可以…去…去”他的唇角,此刻却是微微上扬,在世人眼中,他是带着遗憾去的,但是在洛枫心中,或许,一切,都不曾留下什么遗憾……
第一百八十八章 美人逝,风云起落(卷完)()
大军行了三日,然而这一日,是洛枫的出殡之日,洛皇后哭得声泪俱下,连着昏倒了三次,差点一口气没岔上来,众位太医现如今皆在凤兰殿等着伺候,生怕这位国母有一点半点的损失,然…洛氏,却似乎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人也没有以往那般有精气神儿了!
霍之泰因为有重丧在身,霍昭特准,不与大军同行,原本是有机会留在京都的,洛家已经没了洛枫,洛氏心中,再也受不住任何打击,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宋黎芳顺利的诞下麟儿,等待着洛氏东山再起的一日,却不想,明日,霍之泰便自己向霍昭请旨,要求在三日后,洛枫出殡日后,立马跟上大军的行程,洛氏闻言,又是一口大气儿没有喘上来,母子二人交谈半日,洛氏在不舍之中,终而松口……
洛枫年少丧命,霍昭只是对外宣称是染了些拖不得的病症,关于是否中蛊毒一事,也并未多加什么声讨,诺大的洛家,霎时,却如同空落了一般,所有身在洛府后院的家眷,不论是伺候过洛枫的,亦或是没有伺候过的,均被安排了一大笔银子,若是路远的,还会有专人护送回家!今儿,便是芳琴,上了洛府,来为楚云儿收拾些东西,好一到离府,谁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在楚云儿心中,那个如风一般俊朗的男子,却始终逃不过情爱二字,得之为爱,生之为爱。
“娘!没什么东西了,咱们回家吧!”一个女人,却轻易将诺大的洛府,闹的分崩离析,此事,庄儿也是一袭平民的衣衫,没了后院儿主子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罢了!不过好在,年纪还小,还有盼头,此刻那双狭长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楚云儿,良久,才道了句:“姐姐!风水轮流转,未曾想,今日会是你我一同出府的镜况,否则,依姐姐的手段,想必在这府中做个夫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现如今,却也只是个被休弃的下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云儿是大家闺秀,岂能与你这市井上的小狐媚子相比?!”芳琴有些气恼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如何能无动于衷!
“呵呵…若是你这般争强好胜,喜欢赢,那便去赢好了!不过…在我眼中,你我之间的输赢,都无关乎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我在这高宅大院里,至少,在老爷心中,都是输家!不过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娘!咱们走吧!”如今洛府被遣散,若是些伺候的年岁长些的老丫鬟嬷嬷之类,都被洛氏一众安排到了即将落成的泰王府之中,伺候泰王,也算是洛氏的善心了!
看着楚云儿的背影,庄儿高傲的抬起了下颚,出生不高贵么,长得不若别人美么?都没有!等着瞧吧!她庄儿,总有一日,会抬着下巴做人——
庄儿紧了紧手中的包袱,里头都是今早皇后娘娘派遣官家赏赐给她们众人的,有了这些,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了,庄儿心中这般美滋滋的想着,刚想迈开步子,腰间却倏地一紧,随即便被捂住了口鼻……。
“你…你…”面前猥琐的壮汉,可不就是在后院浇花挑粪的下人!
“小美人儿!大爷想了你很久了,只要一想到你那骚魅的样子,大爷我便日日夜夜的睡不着觉,老爷不知道疼你,在夜里,你又是如何睡着的?!跟本大爷说说!”说着,那丑陋的壮汉一手便往庄儿的衣领深处伸去——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庄儿心中除了害怕便是恶心!
“你放手!我…我是老爷的人,你是不想要性命了么,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如今老爷都已经归天了,你以为,你这个小贱人还能有机会再见到皇后娘娘么?!倒不如好好的取悦取悦本大爷!本大爷若是高兴了,指不定会好好的满足你这个小荡妇!”那人说着说着,手越发不规矩起来,上下肆意的窥探着,以满足自己心中的淫邪念想!
“你…我求求你…别碰我!我有银子,有很多的银子,我的银子,足够你好好的上趟花楼,春风一度了!何必…何必来惦记我呢…是不是!”她这干干净净的身子,便是王道,凭她庄儿的容貌,到哪儿不能风风光光的做个小?!若是被这厮给侮辱了……
“银子?!”那人转念一想,眸中瞬间呈现出贪婪的目光,将眼睛定格在庄儿手上的包袱上,不由分说的便争抢了过去,在里头翻来翻去的,似乎很是急切激动,庄儿原本在府中的时候,身上早便已经搜刮下了不少宝贝,都被她偷偷地给运送出府了,现如今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庄儿见那汉子在忙不迭的数钱,便脚下生风,转身便想走,却不想被那厮眼疾手快的给一把抱住,有些粗鲁的便拉近了有半人高的草垛……
只见那大汉不由分说的便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庄儿身上,而庄儿,分明看到草丛外围慌慌张张的走过几个人影,却无人搭救,霎时心拔凉拔凉的,忍受着那壮汉口中的恶臭,几欲作呕,那双邪肆又肮脏的大手,几乎抚摸遍了她身子的每一个角落,而后,那壮汉急匆匆的解下了裤腰带,声音有些沙哑道:“本大爷不光要银子,还要人!尤其是像你这般极品的小淫妇,来吧宝贝儿,大爷我会让你要生要死的!”
庄儿的细长的指尖紧紧的抠入身下的土中,紧咬着下唇,羞愤欲死,那大汉粗鲁而又张狂,毫无任何怜惜,根本就当她是泄欲的工具,白日悠悠,却再也无法平静……
“你跟了我多时!”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今儿有什么不对,三日前,霍之皓离京的那日,却适逢她方府官家说老爷外出,外出,她爹外出,从来便不会不告诉她,就连林殊梅都不知道,方乾枫去了哪儿!只留下了柱子来照顾她,庸无双三日前,便跟着霍之皓离了京!凤素灵却没走,一直跟着方念柔,想说,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凤素灵其实是想见方乾枫的,或许,只有见到了那个男人,才能一切都清楚,那时候阿雯出现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打听打听她父亲的情况,甚至于说,那时候,只要见上了方乾枫,一切的误会,都不再是误会!偏生在这个时候,方乾枫又消失了,竟不知是命定该这般,还是如何!
“丫头!对于阿雯的身份,我想你应该有更多想要问我!”阿雯的死,渐渐浮出水面的,还有背后之人,那便说明,那背后之人的眼睛,已经在真正的圣女后人身上盯了许久了,作为生生世世圣女的守护者,凤素灵自然不能离开方念柔身边,早在二十年前,霍之皓出生,便已经注定与圣女后人一声纠葛,现在看来,果真不假!阿雯身上的蚀欢蛊,现如今,凤素灵还尤为噩梦,若是与阿雯在一块的,不是洛枫,而是霍之皓,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干娘,你是阿皓的干娘,论礼,我也应当叫你一声干娘,那么…干娘,现在我爹不见踪影,我心中的疑惑,不比你少!”
“丫头,关于你的身世,我想跟你谈谈,我虽然并不知道为何玉斗不会认你为主!但我却深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而我的责任,就是守护你!让你不受奸人的伤害,我想,玉斗尚且与你之间不能相互感应,大抵是因为你没有武功和内力,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如今皓儿与大军一起北进,勒荆是个蛮族,却很有可能与临近的西雅相互联合,而西雅的大祭司,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圣女的后人,大祭司若是见到你,一定有办法,晋时,说不定还能阻止勒荆意欲同西雅合谋共扛天朝的计划!”
“我不是…”天哪!她该要怎么说呢,自己只是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只是恰好在穿越在了这个身子上,而这身子原本的主人…方才凤素灵所说的玉斗,必然是通灵之物,会不会因为感应到她并非宿主本人,所以才让之前的阿雯有机可乘,那么现在,她该要怎么解释,解释自己不是人?只是一缕孤魂?!会有人信么?!正如凤素灵所说,众人都对这个所谓的圣女后人希冀重大,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该,不该承认,也不该拒绝!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洛府,恍然察觉,今日,是洛枫的出殡之日,如今的洛府,早便已经空无人烟,指缝间流逝的,是说不尽的孤独,一代大族,便这般没落,不自觉的,她却有些为那个女子心痛凄哀,昨日,是洛枫盖上棺帛的最后一日,闻言洛枫的尸体在盖棺之前,便已经腐烂溃败不像样子,但是冯采梅,却生生的在灵堂,守到盖棺的那一刻,宁太后的人拿着太后手谕与皇上亲批的密诏,将冯采梅带回入了宫,宁太后的铁腕手段,旁人如何不知?
“看!丫头!你肩头的朱砂印记,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怪我当日因为太过相信阿雯,只信她与玉斗之间的相互吸引,却并非继续深究,现在想来,大抵是冯采梅辅以蛊毒,做了假!目的就在得到玉斗,这么多年…她却仍旧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冯采梅,与我娘亲之间,是什么关系!”她道,心中却隐隐不安!
“你娘亲叫冯雪柔,是西雅冯氏圣女一脉,也是是冯采梅同父异母的姐姐,圣女只得一而不得二,你娘既然已经是西雅名正言顺的圣女,便注定着那冯采梅一辈子只能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况她娘亲身怀异术,心术不正,也绝非与圣女的气息相吻合!你娘承嗣着西雅的国运,与百姓的康泰!但在多年前,却爱上了你爹,与你爹一同出走西雅,客死异乡!这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说法,西雅圣女只为传承,不能动情,若是动情,则万劫不复!”
“好一个万劫不复,若是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曾有,那如何能有一颗大爱的心,我不信,若我娘亲真是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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