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心下思衬着,却不想结果竟是这般顺风顺水的,霍之皓会答应的这么快,这是他怎么都未曾想到了,赵方华是他的人,霍之皓不会不知!
“好!朕。。。答应你,德全,拟旨!”霍昭正色,龙眸微眯道。
“奴才遵旨!”
“朕——天元帝霍昭,为平勒荆之乱,今特令皇四子睿王霍之皓为帅,赵方华为副将——”
“皇上。。。老臣有话说!”
“陆爱卿,你有何话?”说话之人正是名震天朝的威远大将军陆威远,陆尘风之父。
“启禀皇上,老臣虽然已经年老,却仍旧想为朝廷尽上一份力,是而,希望皇上恩准,老臣请旨,共同北进!”陆威远言之凿凿,却是大气磅礴,一身正气,满目苍凉!霍昭看着这个多年前征战沙场的天朝枭雄,一身的英雄气概不减当年,唯有耳鬓间几许灰白的头发——
“将军年老,朕——”
“皇上。。。微臣不惧死,仍旧可以浴血疆场!求皇上恩准,老臣必将感恩戴德,以报皇上重用之恩!”
“将军年老,却并非雄鹰断翅,即便是留守京都,将军仍然可以一展恢弘!”霍之皓看着陆威远,生怕霍昭若是一应下来,自己便不知道要如何向自己的那个好兄弟交代!
“王爷——”
“京中不可无人,陆将军,武状元方澈资历尚浅,许多事情,还需要陆将军,亲自坐镇!”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同在席中的方德元却是心下一“咯噔”,文臣武将,此刻听来,自己的儿子方澈,却似乎并不是很给他丢面子。
“犬子年幼,还望陆老将军。。。不吝赐教!”方德元上前两步,一身儒雅之气,却令陆威远再难接话,人家都这么说了,陆威远还能推辞不成!
“哪里。。。哪里!方公子英雄出少年,老夫惭愧。。。惭愧!”
洛枫哑然,这霍之皓的手可伸的真长,在京中留守了陆威远与方澈坐镇,一同垄断了整个京都的兵力!以防动乱!这一刻,洛枫方才知道,文臣对武装力量的渴望,再看霍之泰,若是他能借此建立些军工,至少,会不会较之于现在,有些不一样!
此刻的霍之泰仍旧处于半清醒状态,肆意凌乱的不羁模样,更是与之现在的皇长子模样极为不符!洛枫心下一狠,并未事先征得洛氏的同意,望向霍昭,却见德全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一旁拟旨的文案官员已经准备就绪——
“等等!”
“洛爱卿,你还有何话?”霍昭微微沉了沉眸,眉毛半挑道。
“皇上。。。大皇子殿下今日醉酒,其实。。。是事出有因!”
“哦?听爱卿的意思,似乎是知道其中曲折?那不若,便一道说给朕听听!来人,先将泰王扶回位置上!”
“皇上!先前微臣遇到大皇子殿下的时候,便见大皇子殿下愁眉不展,微臣作为大皇子殿下的舅舅,舅甥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话题,是而,泰王对微臣说,是因为大势所趋,如今勒荆之乱,他身为皇上长子却不能为皇上分忧,看皇上每日愁眉不展,泰王心中不快,几次三番想向皇上进言,却因为生性淡漠老实,因而便。。。心中压抑苦闷,才会有方才的情况!”
“那按照左相所言,是朕的大皇儿,也开始忧国忧民了?是朕之幸?!”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泰王能有此心境,是在是皇上的福气!之前微臣便听贱内与芳儿说过,自打芳儿怀孕之后,泰王较之之前便更加成熟稳重了,今日又听左相一眼,果真如此,微臣惭愧!泰王如此,实乃我天朝之福!”荣王爷宋旭闻言,朗声道。
“皇上!这圣旨,究竟该如何拟?!”德全躬身,方才暗潮涌动,作为两派并非牵扯之人,都能感受到无声的战火气息,一派祥和宁静的背后,又会是什么,霍昭这圣旨一下,只怕又是一番较量,孰轻孰重,霍昭心中自当会比之明了的多!
霍昭淡漠的眼神中,散发着睿智异常的光,先前他并非没有想过,霍之泰那般不务正业,是因为缺少磨炼,洛枫所言,即便有假,却不无道理,霍昭一贯看的,便是结果,而并非过程!
“洛爱卿之言,准奏!德全,拟旨,此次北进,泰王皇长子霍之泰同行!钦此!”
“皇上英明——”圣旨下,一下子呼声滔天,在座重臣纷纷下跪叩首,唯独霍之泰一个人醉的安虞闲暇,不在俗世之中,洛枫与霍之皓眸中交集,虽无怒火,却不平静——
“王爷!那微臣,便恭祝睿王,出师告捷!”
“借洛大人吉言!”
小插曲之后,歌舞声依旧,明黄龙袍的霍昭高高屹立,虽为多年,却王者大气浑然天成,缓声道:“德全,方才之事,你。。。如何看?”
“奴才。。。奴才一贯是局外之人,也为人愚钝,奴才,看不得什么,奴才只知道,如今重中之重,便是西北勒荆之乱,皇上不论派谁去,那皆是皇上的主张,皇上想要的是结果,而过程,便是对几位爷的磨炼,皇上。。。不知。。。奴才所言对错?!”
“呵呵。。。呵呵呵。。。”霍昭大笑三声,颇带爽朗之色,却道:“你这阉人,倒果真是朕肚子里头的蛔虫!若说你为人精明,那倒是不假,朕承认!”
“皇上。。。奴才,若说是奴才有些小聪明,那都是在万岁爷的大精明之下,所学到的一些小皮毛,皇上您这不是取笑奴才么?”德全悻悻道,霍昭虽年岁大了,但并不糊涂,甚至,清明的很!
“皇上!今日,看这时辰,奴才应该差人前去通知哪位贵人今儿侍候呢?!”德全瞅着夜色差不多了,又看今日霍昭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闷,便顾自做了主儿,问上一问。
“今夜?”霍昭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思考。。。。。。
“若是梅妃主子,那奴才这就差人前去禀报,让梅主子先做个准备,稍后迎接皇上,奴才瞅着,宝华殿宁太后所,大抵也差不多了,等咱们这儿一结束,奴才便直接伺候皇上往梅馨殿那处,娘娘也好做个准备!”
“今日。。。”霍昭龙眸微眯,瞅着台阶下已经落座的洛枫,却道:“今日不去梅馨殿了!改去。。。”一时之间,霍昭竟也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皇上。。。您瞧!”德全轻声道,看着台下,一名绝色佳人,面纱半拢,身段却是极好的,德全看着缓缓走上前的女子,身着一件月牙白色的纱衣,层层微拢,袖口间是繁复的金丝荷叶袖镶边,腰间一袭玉带落樱繁长,上头挂着细碎的玉珠万千,借着月色,便如同是天上月宫而来的嫦娥仙子,只见那广袖微落,只余一剪水眸轻露在众人视野之中,那一派轻柔若浑然天成一般,却并无半点有失大家之气,那一双水眸泛着灵动的光,此刻正注视着龙座之上的霍昭!
“德全,今日的舞娘,倒真是特别,可是你这个老小子特意准备的,是哪个班子出来的,朕要重赏!”霍昭的兴趣一下子被挑起,兴致颇好到以至于面纱外那双外露的水眸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到,这法子奏效,面纱之下的樱唇轻勾起笑。
“皇上!据奴才所知,今日奴才所安排的节目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节目啊!”德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非是德全安排的,又会是谁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往皇上面前乱推节目?
“四哥,你瞅着女子,身如细柳,纤腰细腿的,面纱之下一定是个有着绝色姿容的女子!”美女在前,一贯不云淡风轻的霍之郑也被一下子挑起了兴趣,周遭一些年老的官员,也毫不避讳的颇带趣味的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子。
“呵呵。。。你若欢喜,一曲歌舞罢,教父皇指给你便是!”霍之皓半开玩笑的打趣儿道,反观霍之恒,却与霍之皓对视一眼,神色异常!
“大胆!台下何人?”
“启禀皇上——”软柔的女声响起,那声音似乎无声的软弦,却能轻易拨动人的身心!
“臣妾乃福州令尹之义女宋瑾儿,三年前选秀入宫,臣妾。。。见过皇上!嫔妾今日特由皇后娘娘安排,在中秋之夜为皇上献上一舞,名为国韵!”
霍昭轻抚着络腮小胡,喃喃道:“宋瑾儿。。。是——何人?”自然,这话只有霍昭身边的德全听得清清楚楚!
德全苦思冥想许久,以往霍昭的绿头牌都是经过德全的手的,一来二去,却终是想明白了!
“皇上。。。这个宋瑾儿,大抵便是三年前入宫的秀女,进宫当年,皇上也只是随意的遣了个美人的名号,如今,是宫中的瑾美人!如此想来,这歌舞,大抵是皇后娘娘为皇上特意安排下的,若不。。。奴才下去,叫那瑾美人退下?”
“等等!瑾美人。。。瑾。。。瑾美人。。。”霍昭喃喃自语道,似乎在追溯这一些仅存的记忆,三年前的秀女殿试,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具体的印象,已经记不清了,那一批秀女之中,似乎除却右相的外孙女许昭仪,旁人似乎都是空落后宫,有些甚至连霍昭的面都没有见过,许昭仪虽然侍过几回寝,但只因霍昭大抵都是歇在梅妃处,便也算不得受宠。
“皇上!这瑾美人的家世出生,似乎不怎么好,大抵奴才记不清了!”
“既是皇后特意安排的,那朕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了皇后的面子,瑾美人,朕听闻国韵乃是前朝古乐人留下的舞学精粹,是极其难学的,朕的宫中,还没有人能够得其精髓,若是这一舞跳好了,朕必定大大有赏,自然,若是不好,念在你与皇后的一片心意,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臣妾。。。谢主隆恩!”轻柔的声音宛若绕梁的黄鹂鸣叫声,人美景美,声音美,乐渐起,舞渐起,国韵之大气恢弘处,无人能及,之小桥流水处,空谷传响,宛若凤啼。
“德全!这瑾美人。。。生的如何?”面纱之下的脸,让霍昭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奴才便不知了!三年了,这瑾美人的位份不高,若非今日皇后娘娘的苦心安排,这样的场合,即便瑾美人有幸参加了,都是坐在不起眼儿的角落里头,根本没人会在意!”
月渐起高亢之地,宛若钟磬齐鸣,一介弱质女流,却能跳出国色之风,大气恢弘,却又身姿灵巧,宛若仙子,凌空而舞,仿若无人,身姿妖娆,越加灵动——
连带霍昭在内,除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霍之泰,以及根本醉温之意不在酒的老二、老三、老四,余下之人莫不正经,即便是古乐人在世,也不过如此——
凌空而起的飞纱缓而徐,软而密,似有一阵淡淡的花香蔓延开来,却在这时,那舞台中央的仙姿之人,纤腰轻转,面纱旁落,袖落,飞纱落,音落,余音犹在,瓷白玉肌,惊为国色!
美,极美,至少,在霍昭看来,是的,没有端妃的端庄娴静,不——或者说,比端妃更为端庄娴静,静若处子之态,与一轮静而亮的明月融为一体,肤色盛雪,竟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关系,未施粉黛的面庞此刻独有朦胧之感,却没有梅妃的妖媚浮夸,唇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没有洛氏那么严苛,艳丽不若梅妃,肃静不若洛氏,端庄不似端妃,却独瞧着舒心——
宋瑾儿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慌乱,若受惊的兔子一般,水眸中似乎泛着浅浅淡淡的目光,匆匆弯腰,将地上的面巾拾起,小心翼翼道:“臣妾失礼,还望皇上恕罪!”她曲着身,看上去却是那么柔弱与孤独,让人心生怜惜——
面对霍之恒投射过来的目光,霍之皓只是报之一笑,不作他想。
“好!朕的后宫竟有这么天姿国色的聪慧之人,瑾美人!好一个瑾美人,瑾美人,平身吧!别跪着了!朕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朕一并赐予你!”
“臣妾不敢奢求别的,只求皇上身康体健,天朝昌盛繁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毒药诱之,妾心依旧()
是夜,尚且还算的上安静的宫道上,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之中,还相互掺杂着宫铃等一些玉石碰撞声,那分明是女子头上的簪钗之类的东西所碰撞发出的声音——
宝华苑到御园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刚刚回宫没几日的霍梓婧而言,即便是儿时在宫中住过几年,一别六年,再者说,在宫中的八年时间,除却记事之前的日子,记事之后,因为幼年时母妃便不在身边,一直是随着乳母待在宁太后宫中的时间多一些,若说她一个公主不认识宫中的路,那岂不太过好笑诙谐?!
霍梓婧懊恼的跺了跺脚,若是早知道后来会出现那么大的变故,便在德全送礼请旨离开之后便跟上他了,也用不得现在这般痛苦的找路子!
方念柔出事,即便她不清楚个中缘由,但大皇嫂与之结下了梁子却是不争的事实,何况宋黎芳现在有孕在身,能在宫中自由出入之人除了她便不剩下别人,童童曾经拜托她若是有机会一定得照顾好他的“好姐姐!”,两人之间不过匆匆一面,据知那日四皇兄送童童回宫之时脸色是很难看的,还勒令童童不准之后不准踏足睿王府,这孩子有贼心没贼胆,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唯独怕四皇兄,却独爱四皇嫂,童童即便只有六岁,但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明白的很透彻的,察言观色,这是童童很早便学会的,但是对于自己熟识的人,还是率性又单纯,霍梓婧又何尝不是?只是冲着霍之天没来由的对方念柔的一种喜欢,饶是霍梓婧也不免有些吃醋,这大抵便是传说中的缘分吧!童童这般重视方念柔,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哎哟——”什么东西,霍梓婧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没栽倒在地,再一看——
“噗通…”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湿了霍梓婧的裙角,再看自己方才踩上的东西,赫然是一只油滋滋的鸡腿,不…应该说,是半只鸡腿,因为——还有一半…
“噗通…”又是一声——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某人,霍梓婧半睁着眼睛,却见对面不远处坐在假山石上似乎是个人影,小小的,还在止不住的往河里甚无聊的丢着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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