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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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卫-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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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卓小声说:“娘亲问得这么直白,女儿单独面对他,怎么坐得住?”

    陈刘氏正色道:“从你的描述和你父亲对他的重视来看,这人值得信赖,而且内外兼修、文武兼备,也是你夫婿的极佳人选。既然是良配,就不能错过,你问不出口的话,为娘的帮你问。当年如果不是我主动,你父亲一个穷书生,我家也看不上他。所以,姻缘来了,就必须抓住,等你矜持来矜持去,他就是别人的夫君了。”

    陈卓有些吃惊:“娘亲,你才第一次见他啊?”她感觉陈刘氏的决心比自己要大得多,倒是自己,患得患失,犹豫不定。        

第二百零九章 豁出去了() 
除了相关当事人,其余吃瓜的大臣闻言都打起了精神,看来今天有大事发生啊,一上来就是刺刀见红,这个早朝有戏看。

    崇祯皱了皱眉,他对这样的弹劾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些人如此迫不及待、咄咄逼人,还是让他很不舒服。毕竟陈应元和陈雨的所作所为是事后得到他首肯的,只是没有公开而已,弹劾二陈实质就是针对他。他压抑住心中的不悦,问道:“你说陈应元、陈雨滥用兵力、中饱私囊,可有凭据?”

    黄余良昂首回答:“有出海商人及天津海道的官吏作证,足以证明此事。陛下,千户陈雨自作主张,巧立名目,擅自对来往船只收取商税,却不上缴朝廷,截留自用,这不是私收商税、中饱私囊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陈雨没有兵部之命,就擅自动用卫所和水营的兵力,拦截、迫害海商,这不就是滥用兵力吗?”

    崇祯望向队伍的末端,找到了陈雨的身影,示意他出列,然后说:“威海卫千户陈雨就在大殿之上,让他来回答你的问题。”

    不知情的大臣左顾右盼,寻找这个千户,心里很是惊讶,看来这是一场早有计划的辩论啊,当事人都提前到场了。

    陈雨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臣威海卫千户陈雨,参见陛下。”

    崇祯说:“对于给事中黄余良的指责,你可有话说?”

    陈雨望向黄余良,气定神闲地说:“对于黄大人的指责,下官一一作答。第一,下官成立威海水营,是经过登莱巡抚陈应元同意,报兵部审定的,本来就是为了维护山东一带洋面的秩序,出海缉查也是职责所在,不存在滥用兵力之说;第二,下官是维护禁海的祖制与国策,向私自出海的海商征收罚银,并责令其返回原籍,将货物处理,并不是收税;第三,除了水营必要的开支之外,其他罚银收入都上缴国库,下官并没有中饱私囊。不知道这个回答,是否能让黄大人满意?”

    黄余良有些意外,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说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找不到太多破绽。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用罚银回避了商税的问题,等于否定了海商的合法性,那么己方的论点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超出了大纲范围,这题目黄余良不会做了,他不由自主向侧前方一个绯袍官员望去,眼中满是征询,似乎在请示应该如何应对。

    这名官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了看他,然后扭头示意另一名御史出列,扳回局面。可让他意外的是,这名御史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的吗,这厮怎么临阵退缩了?

    他又哪里知道,上朝之前,所有的御史都被唐世济一一找去谈话,明确告诉他们,这次朝会,任何人都不许为弹劾陈雨的事出面,否则就是和他唐世济过不去。

    监察御史和六科给事中一样,都是科道言官的核心力量,战斗力极强,逮谁咬谁,连皇帝的诏书都可以封驳,谁都不怕。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左都御史作为都察院的掌印官,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十三道监察御史都在其管辖范围内,老大的话,御史们不能不听。

    黄余良迟迟没有回应陈雨的反驳,又没有其他人帮腔,从形势上来看,陈雨三言两语就掌控了局面,似乎这次弹劾就要无疾而终了。崇祯心里高兴,能够这么轻易解决问题最好不过,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陈雨所言,不无道理,那么依朕看来……”

    眼看皇帝就要给事情定性,绯袍官员站不住了,闪身出列,高声说:“臣惠世扬有事启奏。”

    这下从皇帝到大臣都吃了一惊,刑部左侍郎这种级别的大臣亲自上阵,看来是要豁出去了。

    一般来说,在朝堂之上的争斗,大佬们爱惜羽毛,都是打发科道言官上阵,自己只是站在幕后,极少自己出马。因为科道言官官职虽然低微,但是权力很大,可以“风闻言事”,上到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下到卑劣贪鄙败坏官纪,只要看不顺眼都可以弹劾,是攻击政敌最理想的工具。就算这些卒子弹劾不成,也不会有什么隐患,反倒是自己出面,一旦失败,就没有回旋余地,对自己很不利,所以,不到非不得已,一定品级的大臣都不会赤膊上阵。

    崇祯也没想到惠世扬会自己出面,惊讶之余问道:“爱卿有何事上奏?”

    惠世扬拱手道:“陛下明见:陈雨此言,纯属诡辩。所谓罚银之说,无非是粉饰而已,本质上还是对过往商船收税。据臣所知,其所谓的罚银,是按照每船货物价值的三成收取,然后听任其按原航线将货物贩往东瀛等地,而不是其所称的责令商船返回原籍,试问,这不是收税,又是什么?”

    他也看到了对方的用意,就是避开商税的争执,不在这个文官擅长缠斗的领域纠缠,偷换概念,给事情另外定性。所以,他决定把事情拉回原来的轨道。

    陈雨闻言,不慌不忙地回答:“原本下官秉承宽仁之念,不忍心让海商血本无归,所以命其返回原籍自行处置货物,减少损失,既然惠大人认为下官执法不严,那好办,以后凡是私自出海者,一律将船货没收,所得上缴国库,船主以通倭之罪下狱,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群臣哗然,这样严苛的处置,简直是不留活路。

    在场的大臣之中,染指海贸的并非惠世扬一人,他们虽然也反感山东地方官横插一杠盘剥自己名下的商船,但是三成的罚银还只是让人肉痛,尚在可忍受范围之内,如果船货没收、船主下狱,那就是灭顶之灾了。有胆小者不免就心中埋怨,这惠侍郎太较真,把事情捅破,弄到如此地步真的好吗?真要把这些船货换成银子上缴国库,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皇帝?

第二百一十章 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听了陈雨的话,惠世扬气得须发皆张,伸手指着陈雨呵斥:“本官说得是你私收商税,你却顾左右而言它,简直厚颜无耻。”然后转身对崇祯说,“陛下,天子富有四海,擅自征收商税就是与民争利,非明君所为。几十年前神宗派出矿监收取矿税,就是前车之鉴,请陛下引以为鉴。”

    崇祯沉着脸问:“那依卿所言,该如何做才对?不收税,怎么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辽东、西北用兵,钱从何来?”

    惠世扬回答:“商税非困商,困民也。商人被收了税,就会转嫁给百姓,所谓贵买绝不贱卖,这样下去,民间万物皆贵,收税其实就是从百姓手中收钱。神宗时左都御史高攀龙曾言:夺民之财,非生财之道也;生财之道,生之,节之,两端而已。臣认为他的话乃肺腑之言,望陛下采纳。”

    这番言论是万历年间,东林党人攻讦万历皇帝收税时提出来的,一直被奉为圭臬。当下就有几名大臣站出来给惠世扬站台:“惠大人此言甚善,臣附议。”

    见有人附和,惠世扬顿时面带得色。

    崇祯却气得七窍生烟。按照惠世扬的说法,朝廷就不应该向商人收商税,让商人都把钱赚走,朝廷甚至不该收税,只要节约钱就省出来了。这其实是个悖论,没有收入来源,怎么靠节省增加财政收入?

    只是这个商税转嫁百姓的逻辑,崇祯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当年万历那么聪明的人没有做到的事,他更加做不到。只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陈雨,希望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千户能化解这些文官的狡辩。

    陈雨哼了一声,反驳道:“请惠大人不要左一句商税右一句商税,强行把违禁之事往商税上引,混淆视听。本朝禁海,没有‘由引’私自出海就是违禁之事,只有合乎律法的经商才会收取商税。请惠大人在给此事定性之前,先解释一下,何为禁海?从太祖到诸位先皇,禁海是对是错,需不需要遵守?”

    他心知肚明,在现在的政治环境下,与东林党为代表的文官集团讨论是否征收商税是愚蠢的行为,这些人本就是利益集团的代表,对商税有天然的反抗,又掌握了舆论风向,除非杀个人头滚滚,否则不可能顺利的推行商税制度。所以,他一再强调罚银并非商税,然后祭出“禁海”这个大杀器,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扬长避短。

    老子不跟你争论商税不商税,就抓住你私自出海这个痛脚不放,怎么的吧?

    惠世扬闻言一时语塞。禁海是明太祖朱元璋率先提出来的,建国伊始就下令“片板不得下海”,初衷是为了加强海防,其根源则是因为朱元璋重农抑商的思想。这个政策在后来的几代皇帝手中继续得到了继承甚至强化,也就隆庆年间在福建开了个小口子,终明一朝,禁海始终是主流,没人敢公开反对,否则就是政治是否正确的问题。

    眼见惠世扬被驳得哑口无言,不少东林党派的大臣暗自叹息,不是友军不努力,而是敌军太狡猾。人家根本不跟你讨论商税,而是偷换概念,打着禁海的旗号,这祖制的大旗一打出来,谁敢反驳?而且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小小的千户得到了皇帝的暗中支持,和他斗就是和皇帝斗,风险很大,有些想站出来支持惠世扬的大臣悄悄收回了本打算迈出去的脚。

    就在所有人认为这场辩论就要草草收场之际,又有一名官员出列,义正辞严地说:“臣监察御史李真,弹劾刑部左侍郎惠世扬违反祖制、私设船队出海经商,以及指使天津兵备道、天津总兵设计陷害入京武官,酿成天津水次仓被焚惨案。”

    群臣顿时哗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口舌之争了,是要置人于死地啊!先是盖棺论定,否定了海贸的合法性,然后再乘胜追击,把惠世扬打倒再踏上一只脚,不,是再捅上一刀。这一系列动作环环相扣,看来是早有预谋。想到这里,不少人不寒而栗,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进来。

    惠世扬大吃一惊,对方这样搏命的打法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只是政见之争,现在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斗争了。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拉拢的御史忽然闭嘴不言,让他被迫亲自上阵,看来背后有黑手。

    他忍不住回头扫视官员的队伍,想看出究竟是谁给自己捅刀子,毕竟一个卫所千户没有这样大的能量,能让御史闭嘴,并指使其他人往死里弹劾自己。

    御史李真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惠世扬身为朝廷重臣,却对朝廷‘禁海’的政策置若罔闻,暗中支持天津兵备道潘达、总兵王洪,组织船队出海,贩卖货物到东瀛。在山东被威海水营拦截阻止之后,怀恨在心,趁千户陈雨途径天津赴京面圣之际,设下陷阱,焚毁粮仓数座、粮草十万石,企图嫁祸给他。这等丧心病狂之举,不严惩不足以警示世人,请陛下从严处置。”

    惠世扬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色厉内荏地指着李真喝道:“一派胡言,你有何证据?”

    崇祯看着刚才还怼得自己憋屈不已的惠世扬惊慌失措,心里说不出的爽快,咳嗽几声,尽量保持平静的神色,问道:“对啊,李爱卿,你弹劾的可是刑部侍郎,朝廷股肱之臣,没有证据,不能胡乱编造罪名。”

    李真对着惠世扬冷笑了几声:“事到如今,惠大人还想抵赖吗?潘达和王洪二人已经押解入京,如果问心无愧的话,可以和他们两人当面对质,只要他们两人矢口否认你参与其中,李某也无话可说。”

    惠世扬心里凉了半截,这两个家伙已经押解入京,事情就无法挽回了。以这两人的尿性,为了保住性命,绝对会攀咬自己,拖自己下水。天津卫发生的事情,因为潘达和王洪当场被擒获,所以没人能及时传递消息给他,他也只是听到了零星的消息,现在要为一件自己事先毫不知情的事情顶缸,实在冤屈的很。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握() 
惠世扬觉得把潘、王的锅让自己背太委屈了,忍不住说:“陛下,焚毁粮仓之事,完全是潘、王二人自作主张惹下的祸,臣事先并不知情,请陛下明察。”

    “这么说,指使二人派商船私自出海,是确有其事了?”李真咄咄逼人地问。

    惠世扬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

    李真甩了甩袖子,面向崇祯,严肃地说:“惠世扬亲口承认指使商船私自出海,违反祖制,当以通倭论处;另潘达、王洪也犯有同罪,加之焚毁粮仓,罪加一等,请陛下先免去其官职,然后依律法惩处!”

    听到“通倭”二字,惠世扬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惶恐不已:“陛下开恩,臣两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崇祯对他哀求的话置若罔闻,挺直了腰杆,打起精神,朗声宣布:“刑部左侍郎惠世扬指使他人私自出海经商,违反祖制,着免去官职,打入大牢,交由三司会审;天津兵备道潘达、总兵王洪,为一己之私,陷害忠良,还焚毁粮仓十余座,罪不可赦,免去官职,将其罪行昭告天下,三日后斩首示众!”

    惠世扬一听,眼前一黑,就此晕厥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旁边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搀扶。现在惠世扬像是瘟疫,旁人避之不及,又哪里会去扶,自找麻烦呢?

    陈雨冷笑着看着昏倒在地的惠世扬,环顾群臣,心中无声地呐喊:

    还有谁?

    如他所料,没有人敢吭声,群臣一片死寂,之前附和惠世扬商税之说的劲头不见了踪影。

    事情发展至此,陈雨杀鸡儆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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