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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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卫-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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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海卫的土城硝烟滚滚,大炮和火铳喷射着火焰,密集的火力让几万大军的攻势一再受挫,看似简陋的两人高土墙变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祖宽满脸烟尘,表情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这已经是双方交战的第五天了,大军在土墙下损失了近万人,却始终无法突破。期间他们也一度爬上了墙头,却被火铳兵的刺刀又驱赶了下来——对方这种能远战能肉搏的兵种让战斗变得异常艰难,加上工事和大炮的加持,不到一万人的守军,硬生生打退了六万大军数十次潮水般的进攻。虽然守军也有不小的损失,但伤亡比例远小于朝廷大军,加上背靠威海卫占了粮食弹药补给的优势,估计再支撑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各路总兵聚集到祖宽身边,纷纷问道:“祖将军,高公公是什么打算?再这么拼下去,对面能撑,咱们可撑不住了!”

    祖宽无奈地回答:“兵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让我们‘涤荡威海余孽后即刻北上勤王平乱’,不攻破对面那道土城,咱们怎么向朝廷交代?高公公也说了,咱们如果连文登营一万留守部队都啃不下,又怎么去跟陈、尚的八万大军拼命?”

    总兵们哀嚎一番,各自返回队伍,准备下一轮的厮杀。

    陈雨的部署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在没有动用主力部队的情况下,一南一北两股援兵都被挡在安全距离之外,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对付朝廷。

第五百零五章 穷兵黩武() 
陈雨的周密部署,让一南一北两支援军陷入了困境,无法支援京城:吴三桂的一万精兵被尚可喜四万东江兵挡在蓟州,寸步难行;高起潜、祖宽等人为首的六万大军则被邓范七八千人拖在威海卫,骑虎难下,进退维谷。至于西面的虎大威、杨国柱等人,一来顾忌文登营的实力,二来不愿与这支功勋卓著的强军同室操戈,以种种理由拖延兵部的调遣,杨嗣昌三面合围文登营的计划彻底破产,使得陈雨可以心无旁骛地率领四万主力大军对付朝廷。

    “清君侧”的一盘大棋初建成效,一切都按照陈雨的原定计划顺利进行,亲文登营的势力乐见其成,朝廷方面则惶恐不安。

    在崇祯等君臣眼中,大明的统治陷入了空前的危机,而在千里之外,却有人把这看作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盛京,皇宫。

    满清权贵悉数到场,在皇太极的主持下商议如何利用明廷的这次危机做文章,为大清谋取利益。

    主管兵部的成亲王岳托向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等权贵们通报了满清从明国境内探知的消息。

    “……陈雨广发檄文后,迅速起兵,不走陆路,由海路北上,围困明京师,朝野上下束手无策,而勤王平乱的兵马仓促之下来不及调集,西北各军镇尚未出兵,辽东镇派出吴三桂南下,原本监视文登营的数万大军则在山东境内,与陈雨留下的一支偏师纠缠。目前看来,明京师孤立无援,而文登营攻城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场动乱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豪格问:“陈雨北上的兵力有多少?”

    岳托回答:“据探子回报:陈雨统领的主力约为四五万左右,另外东江镇总兵尚可喜从皮岛等地纠集了四万人一同前往,总兵力将近十万。”

    “十万?”豪格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他和阿巴泰的两三万大军被文登营几千人利用地利人和的优势折磨的死去活来,大败而归,现在居然总兵力有十万之多,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多尔衮看出了豪格的心思,说道:“肃亲王不必忧虑。这十万人中东江镇就占了一半,自从毛文龙死后,东江镇已经不复当年之勇,前年陛下亲征朝鲜,如果不是陈雨断了后路导致大清提前撤军,皮岛早就被铲平了。我们需要提防的只是陈雨的四五万人。”

    岳托也说:“睿亲王所言极是。据探子称,即便是这几万人,也是陈雨为了北上临时扩充的,大部分还是威海卫和铁山屯田的青壮,未经历过实战,其核心力量,还是参与过朝鲜平安道和明国京师几次战役的万余人。”

    皇太极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今日把诸位都召集过来,不是为了探讨文登营的兵力虚实,而是商议如何利用陈雨此次‘清君侧’兵乱的机会,为大清谋求好处。”

    豪格不解地问:“父皇,明国君臣狗咬狗,我们看热闹就好,还有什么商议的?”

    皇太极恨铁不成钢地地瞪了他一眼,转而问多尔衮:“墨尔根代青有什么见解?”

    多尔衮略一思索,然后试探着说:“陛下的意思,可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着替崇祯解围的机会入关?”

    “还是墨尔根代青远见卓识,豪格打仗还行,治国理政比你差远了。”皇太极点头道,“如今大清与明国打算议和,双方关系略有缓和,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发兵。朕再考考你,大清为什么要出兵,出兵又能有什么好处?”

    多尔衮低头想了想,镇定地回答:“出兵的原因显而易见:陈雨野心勃勃,绝不甘于屈居山东一隅,悍然发动兵乱,如果让他成功,即便不能取明皇而代之,也会窃取军政大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此人练兵打仗的本事都不俗,对大清又素来敌视,有这样一个人掌控明国朝堂,绝非大清之福,所以,我们决不能让他上位。”

    皇太极赞许地点头:“说的很好,继续。”

    “至于出兵的好处嘛,除了阻止陈雨上位,让大明继续孱弱下去,臣以为,还可以火中取栗、浑水摸鱼。”多尔衮侃侃而谈,“虽然大清入关取明而代之的时机不成熟,但要是借其君臣内讧之机,设法让崇祯死于陈雨之手,然后打着替崇祯发丧的旗号,拉拢人心,占据京师,大清未必不能入主中原、建立不世之功!”

    众人哗然,这个设想极其大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大多数满清权贵现在满足于入关劫掠财物和丁口,却从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入主中原,明国地大物博,人口远远多于满清,打劫轻而易举,但统治这样一个庞大的敌国,他们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很少发言的大贝勒代善忍不住开口:“睿亲王想得很好,但难度太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明国再积弱,疆域和人口都不是此时的大清能比拟的,论打仗,大清勇士不会惧怕,但改朝换代,夺取中原江山,只怕有些不自量力吧?”

    豪格也说:“若是两三年前,大清还有这个底气,可是几次大战损耗了元气,加上丁口一再南逃得不到补充,各旗的牛录都不足额,田亩都无人耕种,粮食短缺,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取明而代之?”

    皇太极不满地打断了豪格:“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虽然睿亲王所说的情形仓促之间很难做到,但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他环顾四周,朗声说:“大清迟早要走上这一步,就算这次不成,以后终究要问鼎中原。朕决定,发兵入关,趁明国兵乱,坐收渔翁之利。崇祯若死于兵乱,就以为他发丧平乱的理由,拿下京师;若二者僵持不下,就与明廷合力绞杀陈雨,为大清去一劲敌!”

    多尔衮、岳托等人齐声说:“吾皇圣明!”

    皇太极继续说:“但大清目前面临的困境也是事实,各旗兵力不足、粮食短缺,若不能齐心协力渡过难关,很难在入冬前征调大军入关。所以,传朕旨意,各旗旗主捐献银粮、铁器、刀弓、铠甲等物资弥补军需亏空,将所有十六岁以上的余丁悉数编入牛录为披甲人,另征召科尔沁等各蒙古部落抽调所有精兵随行,哪怕刮地三尺,也要勒紧裤带发动此次出征!所费钱粮花销、丁口损耗,到时都让明廷十倍、百倍补偿大清。”

    这就是圣命了,金口玉言,不容违抗。不管权贵们内心是否赞同,都不敢质疑,纷纷应下:“臣遵旨。”

第五百零六章 所谓国战() 
皇太极一声令下,满清进入了紧急动员状态,整个盛京都忙碌了起来。

    满清经历了朝鲜和入寇几次败仗之后,加上铁山卫吸纳包衣南逃,元气大伤,战争动员能力和粮食资源储备已经大不如前,短期内想发动新一轮的入关战争其实很困难,按照大多数权贵的想法,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休养生息,熬过冬天,等待春暖花开、草肥马壮的季节再择机入关劫掠。

    可是皇太极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统治者,他的抱负不是关外能容纳的,虽然短时间内接连遭遇了几次重挫,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北京和大明的万里江山。这次陈雨悍然北上,让他看到了机会,一个除掉大清最强劲对手、重新平衡明清之间实力对比的机会。

    陈雨的崛起,让满清在面对明王朝时失去了以往的心理优势和主动权。在皇太极看来,相对于几次败仗的损失,满清权贵闻“文登营”之名而色变,没有了之前入关劫掠时的自信和踊跃,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假如满朝文武都失去了睥睨天下的锐气和以战养战的动力,满足于关外这一亩三分地的小日子,哪怕皇太极一个人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也无济于事。毫不夸张的说,陈雨已经成了皇太极入主中原最大的障碍,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铲除。为了这个目标,皇太极不惜暂时与崇祯妥协,甚至出兵帮助其“平乱”。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满清开始勒紧裤带,筹备物资和装备,为南下“协助明国平乱”做准备。各旗盘点家底,从旗主到郡王贝勒都按照等级地位捐献了刀枪、铠甲、马鞍等军械装备,所有年满十六岁的余丁也作为披甲人正式编入了各牛录,弥补兵员的不足,就连平日地位低贱的汉人包衣也得到了相对优厚的待遇,不仅能吃饱饭,还赏赐了一些银钱、首饰,并得到了立功之后抬旗的承诺——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不管是担任辎重苦力还是攻城的炮灰,包衣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满清人丁宝贵,这些脏活累活只能交给包衣来做。

    沉重的气氛笼罩了各旗,牛录章京们来回奔走,清点和统计人数,察看是否有符合条件的余丁却没有补入,为了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很多牛录把十四、五岁的余丁也拉了壮丁。

    放在以前,旗人们巴不得把自己的儿子都送去成为披甲人,跟随入关劫掠,每一个甲兵凯旋而归之日,就意味着能带回丰厚的财物和数量不等的包衣阿哈,极大改善家中境况,但是经历了几次惨败之后,“踊跃参军”的盛况不复存在,更多的人是怀着视死如归的悲壮走出家门向牛录章京报到,甚至还出现了瞒报余丁的现象——不少死了长子的旗人舍不得把自己不满十六岁的幼子交出去,选择了隐瞒——在满清严苛军纪和社会结构下,这种行为是绝不允许的,牛录章京带着佐领挥舞着鞭子,挨家挨户清查,到处一片鸡飞狗跳,哀嚎声此起彼伏。

    张忠旗顶着光溜溜的脑门和后脑勺一根小辫子,扛着一个布袋,带着谄媚的笑容,绕过凶神恶煞的抓丁队伍,回到一个宅子。屋内一名跛脚的中年旗人一瘸一拐迎了上来,询问:“弄到了吗?”

    张忠旗放下肩上的布袋,“主子,旗里到处缺粮,奴才找了几处地方,最后才在札木合老爷那里用银子和首饰换了些,应付这几日是不成问题了。但以后就很难说了,听说各家的余粮都要充公,满足出征大军的需求,开春之前都只能省着吃了,要不然就会饿肚子。”

    旗人叹了口气:“没有粮食,光有金银首饰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穿?”

    张忠旗陪着小心说:“主子,现在粮食都紧着披甲人那边,毕竟指望他们打仗抢东西呢!可如果这样高价换粮下去,以往入关攒下的那些金银只怕也会耗尽。”

    “放在前几年,什么时候缺过吃食和金银财物,没了入关抢就是。”旗人愤愤地抱怨,“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耕田的包衣一个个都逃了,杀头都镇不住,田里都抛荒了。入关也老是吃败仗,东西没抢回来多少,人却死得多,要不是老爷我在战场上被明狗的炮子打折过腿,现在披挂上阵,不会比那些年轻的小兔崽子差……”

    说到这里,旗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跛腿,停止抱怨,意兴阑珊地回了屋。

    张忠旗恭敬地目送旗人消失在门帘内,然后转身出了大门,避开人群,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谷仓坐了下来,掏出一张私藏的烙饼慢慢啃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小半个时辰后,一个满人也来到谷仓。他没有像张忠旗一样坐下,而是围着谷仓转了一圈,警惕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满泰老弟,不要担心,这里我熟得很,平日不会有人来。”张忠旗撕了半截烙饼递过去,“现在旗里忙着抓丁补额,鸡飞狗跳的,谁还顾得上咱们这些包衣?”

    他和海西女真出身的满泰都是在辽河之战中被俘的,然后被策反,重新潜回盛京做卧底,已经一年多了,期间也送回过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满泰接过烙饼,幸灾乐祸地朝远处啐了一口:“这些建州蛮子也有今天,平日抓我族人的时候耀武扬威,现在居然连娃娃都要派出去打仗了,活该!”

    “那还不是侯爷带兵厉害,连墨尔根代青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吃了败仗。”张忠旗嘿嘿一笑。

    “不是才封的伯爵吗,这么快就变侯爷了?”满泰惊讶地问。

    “你消息不灵通,墨尔根代青回来之后就已经封了。”张忠旗问,“你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我主子……啊呸,我跟的那建州蛮子在兵部当差,按他喝醉时透露的消息,这次皇太极要拼老命了,不光贝子以上的黄带子都要捐钱粮军械,让十六岁以上的余丁都拉出去打仗,还要派兵去老林子里抓野女真,臣服的蒙古各部落都要派出一万到三万不等的兵马随行。皇太极告诉所有当差的旗人,说这次是国战,不成功便成仁!”

    张忠旗点点头,“基本上和我打听的消息差不多,看来就是这些了,赶明儿就把消息传回去,告诉那边皇太极要出兵趁火打劫。等侯爷有了防备,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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