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看起来不过十八岁上下的少年,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小好几岁,怎么会是一位颇有声名的玄学大师?
卫书记客气地让两人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我听小五说,肖先生身边有能人,或许有办法救我们家老爷子一命……这是真的?”
肖津南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睿,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不瞒卫书记,老爷子情况特殊,到底能不能救,还得见着老爷子后才能下定论。”
卫书记沉默片刻,问道:“那位能人是你身边的这位……年轻人?”对着一个十□□的孩子他实在没办法喊出大师两个字。
肖津南点点头:“没错,正是江少。”
江睿对上卫书记的眼神,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卫书记把对方的笑容收进眼底,心里有了几分相信。这少年虽一身寻常服饰,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身着修士道袍,渺然出尘,仅仅是坐在他附近就能感受到他周身平静清宁的气息,连带着自己心底的躁乱都慢慢平息下来。
再开口时,卫书记称呼得自然不少:“听说江大师有许多过人的本事,不知今天可否让我见开开眼界,见识一二?”
江睿问道:“卫书记想见识些什么?”
“江大师擅长什么?”
江睿笑道:“我什么都会一些。这样吧,我给卫书记观回面相。”
卫书记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一说看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坑蒙拐骗的算命师,连带着让他对江睿的好感也少了许多,甚至怀疑自己接见这两个人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出于礼数,卫书记还是道:“那就麻烦江大师了。”
江睿笑了笑,没再说话。
江睿盯着对方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拍拍肖津南的肩膀道:“走吧。”
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是说观相吗?怎么又要走?
莫非是看不出什么,怕暴露自己所以事先走人?
江睿像是看透了卫书记的想法一般,道:“卫书记的面相告诉我,您并不信我,就算我能断生论死也没用。”
“江大师这话……”卫书记笑着想反驳。
江睿打断他:“据我所知卫书记的公子是在赢长科大读博?如果您信我,就立刻把卫公子叫回来,否则他必将有死祸沾身。”
卫书记一愣,随即面上升起怒意,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卫锐泽,任凭他涵养再好,听到江睿这么“咒”自己的独子,也不可能再忍地下。
江睿却不等他开口说什么,直接道:“如果您不信,那就把这串玉珠给他,让他随身带着,能替他挡一次大灾。”他从腕上褪下一串玉珠手链放在卫书记跟前的办公桌上。
卫书记看着那串玉珠冷笑一声,“江大师真是好本事,看我的面相倒能看出我儿子的灾祸来,还张口就是死祸,也不知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江睿闻言也不恼,只是道:“事关卫公子的安全,卫书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纵使真不信,那就把这玉珠当我送卫公子的礼物,这玉珠品质也是上好的,不怕辱没卫公子的身份。”
他该说的都说了,选择在卫恪礼自己的手上。
江睿向卫书记辞别,与肖津南和莫妱一起离开。
三人离开后,卫夫人到书房,见丈夫皱眉坐在那像是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怎么了?你们都在书房聊了些什么?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卫夫人走过去问道。
卫书记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那串玉珠上。
卫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串玉珠,不禁笑道:“这珠子质地倒不错,是做什么用的?那两人可不像是能拿这点东西贿赂你的人。”
两人夫妻多年,卫书记也没有瞒着妻子关于江睿方才的话,便将之前的对话重述了一遍。
卫夫人爱子如命,闻言立刻下决定道:“不过是一串玉珠,送过去让小泽戴着就是,那江睿说得对,事关小泽的人身安全,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卫书记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考虑的更多,这串玉珠到底是江睿留下的,他要是收下,若日后肖津南用这串玉珠说事,他就不好说了。
但他方才没有直接回绝,眼下也只能像妻子说得那样做了。
肖津南跟莫妱说了方才在卫家跟卫书记的谈话,莫妱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江睿道:“真的假的?江睿你真能从卫书记的面相看出他儿子身上的灾祸?”
江睿解释道:“能,不过得用特殊的方法。具体什么方法我就不细说了,其中门道颇为复杂,不是三两句能解释明白的。”
肖津南道:“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就算你说给我们,我们也听不懂。”
莫妱忍不住道:“那你也给我看看?”说完看向肖津南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肖津南没意见,江睿却是道:“让我观相的价格可不低,你确定付得起钱?”
莫妱闻言一瞪眼:“你在卫书记那都没要钱,怎么到我这就要钱了?”
江睿眨眼:“谁让人家是书记呢,这你可羡慕不来。”
莫妱轻哧一声:“还指不定准不准,这就得意上了,真让你看准了,还不得炫耀地人人皆知?”
江睿轻笑:“炫耀倒用不着,酒香不怕巷子深。”
三四天过去,卫家那边一直都没消息,莫妱有点急了,找上江睿问他:“那卫书记不会没把玉珠给他儿子吧?”
江睿却道:“不会的。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他不愿心疼,那也还有卫夫人呢。”
说起卫夫人,莫妱颇为赞同道:“你说地倒没错,卫夫人是个心疼儿子的,别说是生命危险了,就是卫公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卫夫人都能担心半天。”
“那咱就在这干等着?’
江睿摆摆手:“不然呢?贸然上卫家只会被人家赶出来。”
“别着急,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他们很快就会上门来找我了。”
江睿的话刚说完一天,卫书记就带着妻子和刚经历一场车祸,十几人中唯一行幸存下来的儿子卫锐泽,一同上门找江睿道谢。
卫书记一家到时,江睿正在解一盘围棋残局。身上没有像往日那样穿着普通衣物,而是穿了一身木楼里取出的修士法衣。
一身月白,衬得整个人人比平时更添几分温润谦和,君子端方。
江睿见他们过来,不急不缓地收了棋局。
卫书记不敢打扰他,等他收完了棋盘,才开口道:“多亏江大师的提醒,我家小泽才能躲过昨天的那车祸,只是可惜了大师的玉珠,给小泽挡下灾后当场便碎了……”
第50章 笑话()
江睿身着法衣,周身灵气萦绕,普通人看不见这灵气,只能感觉到他气质脱尘,颇有一派道骨仙风之态。
他朝卫书记笑道:“不过是个物件,碎便碎了。只要卫少人没事就好。”
卫锐泽常年待在学校研究课题,哪里见过江睿这般的人物,自打见着人便一直盯着,丝毫挪不开眼。
卫夫人知子甚深,见状颇觉尴尬,私下里小声提醒儿子不要太过失礼,只是依旧没能拉回卫锐泽放在江睿身上的视线。
“既然我弄碎了你的东西,那赔你一件就好了。”卫锐泽突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卫夫人忙扯了儿子一把,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卫书记也瞪了儿子一眼。那块玉连死祸都能挡去,哪里会是说赔就能赔的东西?
他们卫家上哪找这样的宝物赔给人家?
江睿笑看卫锐泽一眼。
“我又没说错,一块玉,碎了赔就是。”卫锐泽不满父母看过来的责备眼神。
卫书记尴尬地朝江睿道:“小泽他平时不常与人交际,让江大师笑话了。”
江睿却摇头道:“他说的没错。”
卫书记和卫夫人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索赔?
也是,那等宝物怎么可能白送给他们家,就算赔不了一件同样的,至少他们卫家也得补偿对方一些好处才是。
可惜了这江大师看起来一副不染凡尘的模样,骨子里却也是个俗人罢了。
“江大师赠予的那块玉我们是赔不起,不过可以换成别的。大师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卫家绝不二话。”卫书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的肖津南。
卫夫人朝江睿颔首,显然是同意丈夫的话。没想到儿子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试出了这位江大师的本意。
“不,不换别的。”江睿摆摆手道。
卫书记和卫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换别的?
这是在硬逼他们家把那块碎了的玉赔回去?
卫书记的脸色微变,面上还是笑道:“江大师,您那块玉我们赔不出。”
他就不信,赔不出还能硬让他们赔不成?
“
不就一块玉,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块玉的质地和模样我之前记下了,让人给做出一块一样的就是了。”卫锐泽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肖津南在一边将这一家的神色看进眼里,不禁心底冷笑。
莫妱如今的性子还不如后世来得沉稳,当下忍不住道:“卫书记,怎么你们弄碎了玉,现在倒成了江少的错一样?”
卫夫人看她一眼淡声道:“怎么会是江少的错,当然是我们的错。”
话虽如此,可从她的面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歉意来,远远不如刚进门时的态度客气。
江睿再次道:“他说的对。”
谁?谁说的对?
莫妱?卫夫人?总不会是卫锐泽吧?
“我等着你的玉。”江睿看向卫锐泽。
卫锐泽笑着朝他靠近了几步道:“小事,等玉刻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江睿道:“那玉是我亲手刻的,你找旁人估计刻不出相似水平的,得找洛安省青市的薛鹤宁大师。”
薛鹤宁?
卫书记心中一惊,这个薛鹤宁的名头他听朋友说过,请他出手不比找一块能挡灾的玉容易多少。
卫书记刚想出声斥责儿子,却不料卫锐泽先他一步开了口。
卫锐泽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卫锐泽又道:“玉是小事,我们现在来说大事。”
江睿一副恭听之色。
卫锐泽道:“我知道江大师本事过人,我爷爷现在得了怪病,昏迷不醒,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江大师能有法子治他老人家的怪病。”
卫书记闻言,原本几欲出口阻止的话咽了下去,玉的是跟老爷子的病比起来确实是小事。
卫夫人也紧紧盯着江睿,等着他的回答。
江睿了然,将卫家三人一一看过,摇摇头。
卫书记还好,脸上没显露多少失望,卫夫人顿时便红了眼眶。
卫锐泽皱眉问道:“江大师这是没办法?”
江睿依旧摇头。
“病是小事。”
卫锐泽微怔。
“我们家老爷子的病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难不成你那块玉才是大事?”卫夫人气急道。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让肖津南和莫妱皆是眉头一皱,张口便要替江睿说话。
不料江睿却一本正经地道:“卫夫人说得没错,玉才是大事。”
卫夫人闻言再也顾不得什么气度,冷冷一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江大师根本就没有帮手的意思,也没把我们卫家放在眼里!”
这后半句说得可是诛心了。
连卫书记也不得不开口打圆场:“秋娴你这是什么话,江大师怎么会是那种恃才傲物的人,快跟江大师陪个不是。”
卫锐泽似是没听到父母的话,听到江睿的话脸上甚至有几分喜色:“江大师的意思是我把玉赔给你,你就愿意救我爷爷?”
江睿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道:“病是小事,你先前的死祸也是小事,玉才是大事。”
卫锐泽这次听得也有些云里雾里,被江睿的大事小事绕地晕晕乎乎的。
卫书记隐隐觉得江睿是话里有话,还想再细问,却见江睿拿起一颗黑子,重新布起了棋局。
卫夫人有些不甘心,刚想上前质问江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被肖津南伸手拦下:“卫夫人,江少还有要事要做,几位请回吧。”
卫夫人指着闲雅地落着棋子的江睿,大喊道:“他这是有要事?他这是有要事?”
什么才是要紧事?
我们家老爷子的病才是要紧事!
“走吧,秋娴。”卫书记朝妻子道。
卫夫人道:“我不走!我听他说个明白!”
卫书记扯住妻子的胳膊,低吼道:“走!”
向来在丈夫面前温和柔顺的卫夫人此时却甩开丈夫,道:“不行!咱们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这,可不是来陪江大师闲聊,也不是来看他下棋的。不能就这么走了!”
卫书记看她一眼:“你不走?好,小泽,我们走!省得连累我们一起在这让人看笑话!”
卫夫人闻言神色一僵,明明她是为了老爷子的病才想问个明白,只是问几句话,怎么就成了让人看笑话?
她堂堂一个省委书记夫人,连句话也问不得了?
肖津南再次拦住欲上前的卫夫人,“您请回吧。”
“江大师,我们家老爷子您到底能不能救,给一个准话。”卫夫人没有理会肖津南,沉声问道。
江睿抬起头,问她:“卫夫人觉得我能不能救?”
“我是在问你!这跟我觉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江睿微微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你觉得我能救,我说不能救,你会觉得是故意推搪,你要是觉得我不能救,我就算真的救了卫老爷子,你也不觉得是我救了他。”
“就像卫少的死祸一样。”
“卫夫人觉得卫少是我救的吗?”
卫夫人怔住。
就像卫锐泽的死祸一样。
是他救的吗?
是,还是不是?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救的!
卫恪礼信玄学这一套,她可不信。她是不想拂了丈夫的意才来这一趟。
江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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