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一进去,见亁丰帝的脸色青中泛着黑色,面露关切忙道,“陛下,您这是……”话一顿,就捂着嘴哭道,“皇儿让陛下您担心了,都是皇儿不孝。”哭着就跪了下去,“皇上,皇儿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求您救救他,求您请了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皇儿看看吧。”
就这么低头?亁丰帝很不甘心,“金太医他们不是在配解药?爱妃再等两日,许他们就能配出解药来了。”
“皇上……”几日下来,端妃也憔悴苍老了不少,往前爬了几步,说道,“金太医刚说了,只怕,皇儿是最多能熬两天,他们,他们一时半会配不出解药来……陛下,求求您了救救麟儿。”
两天的时间啊,怎么能看着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
若周珩是东陵的人,那也好办,可他是大周的亲王,那晚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话昭王都能言而无信,那自己派人去请,能请得动吗?
只有两日的时间?亁丰帝看着泪水长流的端妃,静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朕稍后就派人过去,你先回去等消息。”
这就是答应了?端妃含着泪水惊喜抬头,点头说道,“是,那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去了李麟那。
亁丰帝静坐了半响,挥退了众人去了地宫。
见得亁丰帝的人,云似雪如是小孩一般雀跃,往他奔去,不过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清澈的眼睛漫上了一层担忧,“爹爹……爹爹,您的脸怎么黑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
随即,眼眶一红就盛满了泪水。
“没事了,爹爹已经没事了。”亁丰帝顿时心痛不已,忙哄道。
“真的吗?”云似雪将信将疑。
“是真的!”亁丰帝笑着说道,“爹爹都已经好了,雪儿不用担心了。”
云似雪这才点了点头。
“今日玩什么呢?”亁丰帝笑着问道,“我们今日写字好不好?”
“好!”云似雪拍手。
亁丰帝也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云似雪写的那张纸带了出去。
当年她身上的衣服,首饰等但凡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概都是扒拉了下去放在那具尸体上。
所以,如今要让燕绰等人相信,自然也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行,云似雪虽是傻了,不过这字倒是娟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燕容华几个是不认识她的笔迹,不过燕绰肯定是能认出来的!
出了地宫,亁丰帝叫了汪公公进来,把那张纸折好了,递给汪公公吩咐道,“把这个封好了,去送给燕绰,你亲自送给他。”
“是,陛下。”汪公公应了一声,伸手接了,然后用信封装好了,还用红漆给封好了口子。
“让他回去再看。”亁丰帝见汪公公准备走,开口又吩咐了一声。
“是。”
亁丰帝再道,“告诉他,朕明日要见到那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麟儿诊治!”
“是,陛下。”
燕绰接了信也没有急着看,对于亁丰帝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出了宫,上了马车,燕绰才撕开了信,一见纸上的字,脸色一变,拿好纸张的手都差颤抖了起来。
“义父。”傅久蔺担忧道。
燕绰长吸了一口气,道,“回去再说。”手指抖着把纸放回了信封,然后闭上了眼眸。
虽是闭上了眼眸,傅久蔺却还是能从他抖动的鼻翼和湿润的眼角看出他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开口问。
回了相府,换常服,两人就直接去了和煦院。
远远地,伴随着桂花的香味,院子里面传来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个孩子的欢笑声,女儿娇软的声音,间或女婿清冷的声音,燕绰微微一笑带着傅久蔺走了进去。
“父亲,义兄。”容华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去书房。”燕绰伸手抚了抚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的头,目光看向容华和周珩说道。
傅久蔺给了容华和周珩一个眼色。
是宫里有消息了!容华和周珩和会意,点头。
容华弯腰嘱咐了两个孩子一声,“你们两个先玩着,等会就要开饭了,可不许跑远了。”孟老爷前日启程回大周了,孟非澈有些难过,所以这两日,燕绰和傅久蔺功课都会特意留得少些,她和周珩也尽量抽些时间陪陪他们两个。
“亁丰帝是要林胜明日进宫为大皇子诊治。”燕绰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里的纸拿了出来,展开放在了桌上,看向容华说道,“这是你母亲的笔迹,墨迹还没怎么干,是刚写的。”
容华心脏遽然一缩,鼻子一酸,“这真的是母亲的笔迹?”
燕绰握着拳头点了点头。
“嗯,明日让林胜进宫去。”周珩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看向燕绰说道。
“嗯,进宫是进宫,但也不能如了他的意。”燕绰全身都散发着冷意。
周珩点头,“自然,他想活,那也得先把岳母交到我们的手里。”
“就怕是他会直接对林胜下手。”傅久蔺看向周珩说道,“宫里的地形想必你们都已经了解一二的,不过慎重起见,还是我来画一张详细的地图给林胜。”
“我来画。”燕绰说道,论对东陵皇宫的了解,他自然是要比傅久蔺更加熟悉些。
这是他们与亁丰帝之间的博弈,一个不好,亁丰帝有可能直接对云似雪痛下杀手,这是他们最担心和害怕的!所以,自然要谨慎小心,周珩点头,即刻就叫了林胜进来。
燕绰便是一边画,一边详细给林胜解说着。
天色渐晚,容华轻轻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一声醉彤,让她带人先服侍着乔羽辰和孟非澈先吃饭。
“王妃放心,奴婢等会照顾好两位少爷的。”醉彤点头,然后又轻声问道,“要不要奴婢拿些点心过来?”这已经是到了饭点了,几位主子肯定也饿了的。
容华扭头往里看了一眼,点头道,“嗯。”
醉彤迅速拿了点心来,送进了屋,然后又退了出去。
燕绰算是比较熟悉皇宫的地形了,讲解也很详细,虽是讲给林胜听,容华和周珩也听得很认真。
“可都记住了?”讲完了,燕绰把画好的地图递给林胜。并问道。
“都记住了。”林胜点头,伸手接了图。
“也不用太担心。”燕绰面带微笑。
“父亲说得有理。”周珩颔首,看向林胜说道,“你到底是我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召你进宫给李麟诊脉,那你就仔细给他诊就是了。”左右,林胜也解不了李麟身上那三日缘。
林胜点头应了,就退了出去。
翌日,见林胜进了宫,端妃喜不自禁,立即让宫女领了他进去,也免了他的礼,直接命他给李麟诊脉。
等林胜把了脉,端妃就心急问道,“林大夫,怎样?皇儿体内的毒能解吗?”
“草民无能为力。”林胜摇头叹气道。
他也没有办法吗?端妃唇抖了抖,两眼一翻晕在了宫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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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狠决()
名门之一品贵女;第七十四章 狠决
一众宫女和内侍吓得不轻,忙把端妃抬到了一旁的榻上。上滇列昱
幸在屋里有太医,还有林胜在,不到一会就把端妃救醒了过来。
一醒来,端妃就伸手揪住了林胜的衣袖,泪流满面地哀求说道,“林大夫,你救救他,救救本宫的儿子,求求你了,医者父母心,林大夫,你救救他,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行行好,救救他,回头本宫定重金酬谢你……”宫里的太医们是不指望了,她苦苦求了皇帝派了人去请他进宫来,她的希望可都放在眼前这林大夫的身上啊。
可他却说无能为力,那她的皇儿怎么办啊?端妃不由得侧首看向床榻上脸色发青的儿子。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若是死了,她后半辈子指望谁去?在这如雪般寂寞的深宫里,没有了儿子,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医者父母心?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大夫,又跟着王爷刀光剑影的,他还就真没有那医者心,而且,这毒他还真是无能为力,解不了。林胜垂眸忙行礼,“娘娘厚爱,只是,小的真的是没有办法。”
他是解不了这毒,这三日缘,这几日他和映姑姑在相府也研究过,映姑姑说,假以时日或是能配置出解药出来。
然,这李麟能等得起吗?
只怕,解药是还没配出来,他就一命呜呼了。
而且,就算是他能解,他也万不能与王爷,王妃唱对台戏啊。
王妃,王爷,相爷他们可都在和亁丰帝暗斗呢!这次他来,不过也就是走一个过场罢了,就算是他能解李麟身上的毒,那也得看王爷和王妃的安排!
“你……”端妃脸上带了戾色,瞪着垂着脑袋的林胜。
“有劳林大夫了,老奴替娘娘和大殿下谢谢林大夫了,还有谢谢王爷和王妃。”一旁的嬷嬷见了端妃的脸色,忙往前走了一步,屈膝说道。
端妃猛地回神,把嘴里的话全数都吞了回去,面色也缓和了几分,对林胜说道,“辛苦林大夫特意走一趟了,还有替本宫谢谢王爷和王妃。”
她真的是想直接叫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可嬷嬷提醒得很对,林胜他是周珩的人,不是东陵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是东陵的大夫,不能随意叫了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林胜忙躬身说道,“娘娘言重了。”
“皇儿他体内的毒,林大夫,你真的没有办法吗?”这林胜是不能砍了,端妃到底还是不死心,直直地看向林胜确认问道,“你既是能救王爷,那定也能救本宫的皇儿的,林大夫,你救救他。”
传闻说周珩也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人了,不过是没有几个月的日子了的,不就是他医好的?
他一定可以救皇儿的。
“林大夫,你要什么,尽管开口,还有解皇儿身上的毒,需要什么药材,你也尽管开口。”端妃目光紧盯着林胜说道。
“娘娘恕罪,小的无能。”林胜说道。
他的面色并无一丝的挣扎和犹豫,坦坦荡荡的,端妃面如死灰,往后靠,喃喃说道,“连你也不能解皇儿的毒吗?”
林胜拱手作揖告退。
端妃神色恍惚,一旁的嬷嬷忙吩咐了一个内侍送林胜。
林胜只让他送到大门口。
刚出了门,林胜没走上几步就迎面碰上汪公公派过来请他去重华殿的内侍,说是皇上龙体一直不适,要林胜过去把把脉。
“这——”亁丰帝为何会不适,林胜怎么会不清楚,犹豫了一下,拒绝说道,“谢陛下厚爱了,不过,贵国太医院人才济济,我不过是只略懂歧黄之术,万不敢冒犯陛下的龙体。”
说着便是微颔首,抬脚便准备走。
那内侍面色一沉,嘴上却是笑眯眯地说道,“林大夫,陛下是听闻你医术精湛,所以传你过去把把脉。”内侍放轻了声音,“杂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大夫你若是能治好了陛下的顽疾,那你就是大功臣,荣华富贵那不是信手捏来?”说着顿了顿,“虽你是大周人,你若是想留在东陵,那前途肯定无量,你若惦念故土,想回大周,以大周和东陵的关系,有陛下的推荐,你回了大周,那肯定是前途似锦。”
怎么着,也比在王爷身边当个随从大夫强。
“陛下龙体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触碰的?兹事体大,若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连累到大周和东陵的关系,那我可是罪该万死了,所以,这件事还是稍后陛下和王爷商议才好。”他是大周亲王身边的随行大夫,贸然给东陵皇帝把脉看病,这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林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在那内侍的手上一拍,随即便是笑着大步而去。
那内侍只觉得手臂一麻,全身都使不上劲似的,只得急切道,“你站住,能给陛下把脉,那是你的福分……”
林胜头也没回。
那内侍便眼睁睁地看着林胜远走消失在远处。
等缓过了神来,他拔腿就追了上去。可哪里还有林胜的人影?只得哭丧着脸就往重华殿跑。
靠坐在龙塌上的亁丰帝一听了那内侍的话,腾地就坐直了身子,“什么,人没有来?你没有说说清楚吗?”
“奴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他说,这件事兹事体大,得让王爷拿主意,他不敢给陛下您把脉。”内侍哆嗦着回道。
“没用的东西!”亁丰帝怒骂一句,“滚,滚出去自己去领廷杖。”
“谢陛下开恩。”那内侍便连爬带滚退了出去。
“他,竟然,竟然敢抗旨!”亁丰帝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逆流。
什么不敢!定是那周珩早就交代了的,不让他来给自己把脉!奸诈的小人!
自己让他进宫来说是给李麟把脉,主要还是要他过来给自己解毒。
这该说的也都说了,那林胜竟是一点都不动心?高官厚禄,荫妻萌子,光宗耀祖,他都不动心?
男人毒都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陛下,您保重龙体。”汪公公轻声劝说道,“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随行大夫,陛下别气坏了龙体。”
亁丰帝深吸了两口气,问道,“那林胜是一个人进宫的?”
“是,他就是一个人进宫来的。”汪公公说道。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就是仗着他是周珩的人,是大周的人吗!亁丰帝怒道,脸上的黑气更甚,“周珩就不怕他有来无回。 ”
汪公公躬身没有接话。
“他给李麟把了脉,说什么了?”亁丰帝问道。
“说他解不了。”汪公公回道。
“哼。”解不了?是不想吧!周珩和燕绰不就是想要李麟和自己的命来交换云似雪?他们想得美!亁丰帝冷哼了一声,道,“你去把林胜给朕绑来,你亲自去,多带几个侍卫去,他既是周珩身边的亲随定是身手不错的。”
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区区一个林胜,就算是弄死了他又能如何?难道大周还能为了一个林胜跟东陵开战不成?
汪公公忙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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