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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就是失了清白,去当姑子也好,死了也好,总归是要比现在守活寡的好。
而且,以宁家的地位,就算是她失了清白,那她一样可以嫁出去!
燕绰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就那么看着她。
似是在嘲笑一般,宁氏觉得心里有把钝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一刀一刀的不见血,却痛彻心扉。
是了,当年是她哭着求着要嫁给他的,那时候燕绰就是那么月白风清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声音淡淡地问着自己说,“嫁给我,你只能独守空房,这样,你也不后悔?”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绝不后悔!她是那么回答的,四个字她当时候回答得慷锵有力。
那时候年轻的自己想着,守在他身边也是幸福快乐的。
而且云似雪已经死了,就算是他心里惦记着云似雪,可那又如何?人都死了,而自己活着,活生生地陪在他的左右,所以,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获得了他的心的。
哪怕是一点一点的磨,她也相信自己会得了他的心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丁点都没有获得过他的心,哪怕是一丁点,一瞬间,都没有!
燕绰他就是只爱着云似雪,就算是她死了,死了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还是爱着她。
他和云似雪青梅竹马多年,但是自己嫁给了他快十六年了,可是,她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哪怕是一个角落,都没有留给她。
他的心里,完完整整的只有一个云似雪。
宁氏陡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燕绰对她脸色的变化,似是没有看到,只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
宁氏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动作优雅,犹如谪仙。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容颜依然如当年那么疏朗清俊。
不,比当年要更加有俊朗了。
老天对他是厚爱有加的,十多年的光阴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增添上岁月的痕迹,相反,岁月给他增添了更加迷人的魅力。
当年的燕绰,意气风发如是朝阳,如今的燕绰,自信,沉稳,优雅,如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美酒,浓郁香醇,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他这么冷落她,宁氏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犹如当年一样,不,比当年还要喜欢。
对他的喜欢已经融到了她的骨血里。
她已经是老了,眼角有了淡淡的纹路,可她对他的感情随着岁月也浓厚了起来。
虽自己依旧那么喜欢他,但因为他的话,此刻她心里也有了怨忿,同样也是十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怨恨。
宁氏觉得无比的疲倦。
身体累,心,更累。
身心前所未有的疲惫。
想要逃离这里。
宁氏如此想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燕绰却是放下了茶杯,看向宁氏说道,“管好燕霏,她要敢伤容儿一分一毫,我绝不轻饶!”
宁氏怒目圆睁看向燕绰,“就因为她从云似雪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她就是珍珠?霏儿就是瓦砾?霏儿也是你的女儿,纵然你讨厌我,厌恶我,可那是你的女儿,她和燕容华一样体内都流着你的血,这十多年来,承欢在你膝下的是霏儿,十多年前的父女之情,难道你也都忘记了吗?燕绰,你再厌恶我,也不能因为我,而厌恶你自己的女儿,燕绰,你这样对霏儿不公平!”
闻言,燕绰突然就嘴角往上勾了勾,嗤地轻笑了一声。
宁氏的心猛然一紧,张了张,话到嘴边却是成了,“霏儿知书达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相爷放心好了。”然后急急地站了起来,屈膝道,“夜深了,妾身回去了。”
说完就疾步往外走。
“宁氏,最好是当年追杀似雪的人跟你没有关系!”燕绰看着的背影,缓缓说道,声音如是含了霜。
宁氏脚步一顿,背对着他道,“相爷说笑了,什么追杀?雪表姐是跌足落水而亡的吗?”
说完就继续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燕绰脸上带了嘲讽的笑意,坐了片刻,刚要起身去和煦院,亲随却是走了进来,行礼道,“相爷。”
“嗯。”燕绰刚起了身子又坐了回去,示意亲随说下去。
“皇后娘娘被皇上踹得吐了血,皇后借养病为由把后宫琐事交给了端妃娘娘。”亲随禀告说道,“端妃娘娘前脚刚出了皇后的宫殿,三皇子和五皇子后脚就分别入了后宫。”
燕绰看了他一眼,问道,“皇上为何打皇后?他离了皇后娘娘那,去了哪?”亁丰帝虽是荒唐了些,但打妃嫔,貌似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这打的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很奇怪。
“去了重华殿。”亲随回道,然后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燕绰,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说。”燕绰道。
亲随垂下了眼眸,回道,“皇后娘娘被打,是皇上说她和相爷您有私情。”
燕绰气乐了,“真是荒谬。”他自己荒淫,还旁人也和他一样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他燕绰想要女人,还不容易?
非得要去勾搭一个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皇后?
他可没有这么重的口味。
三位皇子很快就会动作了起来!燕绰一笑,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然后起身,“闺女的婚期在即,这时间太短了要准备的东西又太多了,我忙了这么多年,我也是该休息休息了,你明日一早你帮我送个折子进宫去。”
“是,相爷。”燕绰看了眼沙漏,想着容华可能已经睡下了,就出屋去了乔羽辰在的屋子。
……
路上,宁氏一句话都没有说,扶着张妈妈的手疾步回了正院。
张妈妈不知道刚才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想劝说安慰几句,可见宁氏脸色阴沉得厉害,也就没有开口。
一进了屋,宁氏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坠。
“夫人。”张妈妈忙伸手就搂住了她,一看她脸色雪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满头的汗水,惊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和几个丫头一起把她抬到了软榻上,然后扭头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不用。”宁氏伸手一把抓住张妈妈的手,摇头道。
一手的冷汗,张妈妈再是伸手往宁氏后背一抹,湿漉漉的衣服都湿透了,急切道,“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夫人,还是请太医过来给您把把脉吧。”
“不用,就是刚才走得急了出了身。”宁氏却是坚持不用去请太医。
张妈妈只好依了她,吩咐了人去煮姜汤,又和几个丫头一起给她换干爽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姜汤也煮好了,张妈妈就伺候着宁氏喝了。
一碗姜汤喝了下去,从喉咙直接暖到了胃里,可宁氏却依旧觉冷飕飕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张妈妈担忧地给她按摩着手指,示意了一眼,屋里其余的人就都退了下去。
“妈妈……”宁氏一嘴的苦味,可话却是说不出来。
“夫人,您说。”张妈妈放柔了声音,就是按摩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几分。
“妈妈——”宁氏沙哑着声音又是唤了一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是不是相爷袒护大小姐,说了什么话伤夫人您的心?”张妈妈猜测说道,“大小姐在外面飘零了这么多年,相爷多疼她几分也是情有可原,夫人您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宁氏咬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落荒而逃不是因为燕容华那丫头。
而是——
燕绰他的神情,他的目光。
那一瞬间,有什么呼之欲出,那一刻,她被自己那荒唐的想法骇得几乎心跳都停止了。
她不敢问燕绰,也不敢在燕绰的面前待下去。
可她逃了,灰头灰脸地慌不择路地逃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要不是他燕绰的女儿,燕绰怎么可能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哪个男人能咽得下那口气?
宁氏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燕绰刚才的眼神,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十多年的夫妻,她还是了解燕绰几分的。
燕绰既是表达出了那样的意思,那他就是心里有数。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燕绰就是因为自己设计他娶自己,厌恶自己,讨厌自己,所以才会厌恶女儿,憎恨女儿。
还有他憎恨女儿,是因为女儿是他那晚和自己颠鸾倒凤的证据。
可是——
宁氏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全身都颤栗了起来。
假如她猜测是真的,那晚上不是燕绰,那又是谁?
燕绰在床上如何,自己也无从比较,因为她这辈子就那一晚碰了男人。
张妈妈见她有苦难言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好安慰道,“夫人,您想开些,大小姐大婚了后,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回大周了的,他们回去了,天高路远的,陪在相爷身边的还不是夫人您和二小姐?”
还有,当年的事,他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宁氏额头的冷汗又是如豆子一般地一层层地往外冒。
“夫人。”张妈妈大骇,起身道,“不行,得让太医给您来看看。”
“不用了,准备热水,我泡一泡就好了。”宁氏还是不同意。
张妈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叫了丫头进来准备热水,然后又想着宁氏晚上还没有吃饭,就吩咐了下去准备清淡的晚饭。
泡了个热水澡,吃了半碗粥,宁氏放下了筷子。
上了床,翻来覆去的被她自己的想法给折腾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而,燕霏本是等着宁氏过去的结果的,许是因为哭得太狠了些,吃了晚饭就有些困顿,思虑了会就没有等了,叫了丫头伺候着她睡了。
……
翌日一早,朝阳灿烂,容华惊讶地看着闲庭阔步一般从外面走了进来的燕绰,“父亲,您今日休沐吗?”
这个时候,父亲不是应该上早朝去了?
“怎么,泱泱不喜欢和爹爹一起用早饭吗?”平素,他早早出了门,也就只有晚饭的时候,能一起吃饭。
“喜欢,当然喜欢了!”容华抿嘴笑着道。
“我上了折子,请了些日子的假,给我宝贝闺女准备婚礼。”燕绰温和笑道。
顺便让皇宫的那人一个教训。
敢肖想他燕绰如花一般的女儿,也不想想他多大的年纪了,头上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天大天大,都不及闺女大,在这世上,闺女最宝贵。
“父亲。”容华感动地看向他。
周珩也看了过来。
“好了,进屋吃饭吧。”燕绰笑着往屋里走。
容华和周珩相视一笑,吩咐了下去摆早饭,带了乔羽辰进了屋。
吃了早饭,乔羽辰去外面院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就去了书房念书。
燕绰和容华,周珩坐在小厅里喝茶。
面前的一对儿女,如是璧人,燕绰既欣慰又是不舍,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容华道,“燕霏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敬,你直接训她就是了,不用因为我而给她留情面。”
难道——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应了,“是,父亲。”
燕绰也不多说,坐了会就起身离开去外院。
容华和周珩送到了院子门口。
看着他走远了,容华和周珩才转身往里走。
走到了院子中间的时候,容华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周珩,轻轻地说道,“天泽,你说,燕霏她会不会……”
燕霏她会不会不是燕绰的女儿?
父亲刚才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因为顾及他而给燕霏留情面啊,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是不是,岳父心里清楚的。”周珩嘴角含笑淡声道。
“嗯。”容华点头。
两人去了书房。
……
“你说什么,和煦院和父亲那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燕霏惊讶看向竹画。
“夫人去了外院老爷的书房,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竹画回道。
怎么这样?
母亲没有直接去和煦院,是因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过去训她。
但既然去了外院找父亲,那父亲不是应该训斥燕容华一顿的,不是吗?所以,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
这些天来父亲是疼燕容华,可她那么说自己的妹妹,父亲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斥责她一顿的吗?
难道是母亲没有与父亲说?
又或许是父亲心疼她,袒护她,舍不得训她?燕霏思付了一番,起身去了正院。
“母亲,您生病了?”一进屋,燕霏见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时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宁氏,顿时吓了一跳,“太医过来看了没?”
“没事,就是因为你姐姐的婚事有些累而已。”宁氏摆手说道。
“哼。”听她一提起容华,燕霏心里恨得不行,冷冷地哼了一声,坐到了宁氏对面,问道,“母亲,昨日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也没有去训她?母亲,你没有和父亲说吗?”所以,才会没有什么动静。
宁氏却是目光落在燕霏的脸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眉如远山,眼似星,挺直的鼻梁,樱唇润泽,明媚娇艳如夏花。
然而,如画的眉眼,却是找不到一丝像燕绰的地方。
宁氏手指顿然一紧,心底霎时如漫上了一层冰水似的,冰凉刺骨冷得她全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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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怂恿()
名门之一品贵女;第二十一章 怂恿
不,不可能!宁氏手指紧握着,在心里否认着。遴璩暱伤
女儿长得不像燕绰,那也是很正常啊,那是因为女儿像她啊,嘴巴跟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型也和自己像。
宁氏就目光移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