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道:“莫伯莫急,陈大人已经服下了蛇血,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还不足以解去蛇毒,还需对症下药,好在这蛇毒并非世间无解,只需取青背甲尾蛇经常出没之地的蝎尾花三朵,捣碎后缚于伤口处,再取蝎尾花根熬水服下,便能解毒。”
话虽如此,可莫伯依然十分担心:“只是这蝎尾花与青背甲尾蛇只产于南丰山,南丰山距离此地约有来回三日的路程,加上入山取花,至少也要四日的光景,可这蛇毒入体,怕是撑不了三日啊!”
白忆摇头:“莫伯莫急,我有法子能让他撑住四日。”
莫伯眼前一亮,忙问:“哦?你有什么法子?”
此时陈明杰头晕目眩,脑中思绪一片混沌,腹中翻腾难受,几欲呕吐,十分不妙。
只见白忆自袖间取出针包,再将陈明杰平躺于地,解开他的衣衫,裸露出他精状结实的胸膛,银针刺穴,封其脉,滞其涌血,令其周身血液循环之速减缓,身体各项机能皆被阻滞行缓,令蛇毒于其体内降行于速,或可撑下四日光景。
莫伯一行救人无数,前半生行医,后半生验尸,针术于他,也是十分之精通,可今日一见白忆的针术,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等精妙绝伦的针术,便他穷尽一生所学,也无法超越。
莫伯心知陈明杰性命得保,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地,起身朝着白忆行大礼,感激道:“白忆,今日若非有你,明杰的性命怕是难保,我替他的父母,敬谢大恩!”
白忆慌忙起身阻住莫伯的大礼,道:“莫伯,你这么说便是见外,你我皆为医者,当知医者本份,若见死不救,岂配为医?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带,尽了本份罢了,怎配受你这等大礼,可折煞我了。”
莫伯知她心地爽直,并非客气,便也不再多礼,只看着她的眼神,和从前再不相同。
招呼了几个衙役,命他们取用小楼里的东西,制成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的将陈明杰抬回府衙,又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往南丰山收集蝎尾花。
安排好一应事宜,莫伯及白忆这才想起,刚刚陈明杰一脚踢开的房门内,或许还有李掌柜在,这才又匆匆赶回那房舍,只见房间的角落处,果然有一个人蜷缩于地,人事不知。
两名衙役匆忙上前将人抬出,探其鼻息,忙道:“莫伯,还有气!”
莫伯一闻,赶忙为其号脉,见其脉像极为虚弱,面色亦有乌紫之色,显是中毒之症。
与毒蛇共处一室,又怎会不中毒?
第440章 幕后黑手()
? 莫伯咬牙道:“这大刘子,果真是个狠毒心辣之人。”
白忆瞧着李掌柜的脸色,亦为其号了脉,皱眉道:“李掌柜被大刘子抓来此处也有些日子了,若中毒多日,为何至今不死?”
莫伯点头:“没错,这青背甲尾蛇,被其咬上一口,毒入血液,若不能及时饮下蛇血,不能极时服下解药,至多十个时辰,必定毙命,可这李掌柜,却活了这么久,实在奇怪。”
白忆突然撩起李掌柜的衣袖,细细查看,发现其手臂上有许多血点,不像是被蛇咬的痕迹,而是针扎的痕迹。
白忆心头一震,她再度想起抗蛇毒血清,想起蛇毒血清的制作方法,先以少量不致命的剧毒毒注入兽的体内,反复几次,直到此兽的体内产生对此类蛇毒的抗体,再从其血液中提取这抗毒血清。
莫非大刘子便打算用此法,在李掌柜身上提取抗毒血清?可这抗蛇毒血清,本不该存在于此世,大刘子又怎会???
她没有作声,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出小楼,一眼瞧见被五花大绑,却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刘子,这人邪恶张狂,这样的人,无知无德,他是如何学会这高深的武功,与精深的毒技?
回到府衙,白忆将自己对大刘子的怀疑告知莫伯。
莫伯一脸吃惊:“你的意思是,在大刘子身后,当然有一人?”
白忆点头:“没错,凭大刘子这样粗鄙的人,学会武艺可以理解,可这制毒之难,你我当很精楚,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学会?”
莫伯点头:“你说的没错,这大刘子确实可疑,咱们得好好审审他。”
大刘子且邪且恶,虽是穷凶极恶之人,亦不怕死,可这等生不如死的感觉,令他十分难挨。
他没想到,这世间之剧毒,并非见血封喉这种毒药,而是可以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剧毒,令你宛如心肝皆痒,却抓挠不得,令你周身无力,却如万蚁噬骨般疼痛。
“大刘子,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平日作案时所用之毒,究竟是何人所给?”
大刘子起先嘴硬,坚决承认是自己所炼制的毒药,可又当莫伯问他那制毒的方法时,他又答辨不出。
这更证明了白忆与莫伯心中的疑问,这大刘子,绝非制毒之人,而只是那人操纵的傀儡。
有这样一个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随时准备暗算他们,他们还真是心有惶恐。
白忆让小白出马,去吓唬吓唬大刘子,看能不能撬开大刘子的嘴。
果然,大刘子吃过小白的亏,知道小白那尖牙之内,藏着比毒蛇还要毒上三分的剧毒,他此时已如剜心割肉般难受,若再被咬上一口,那滋味,他不敢想像。
于是心一横,干脆便交待了。
原来大刘子于十二年前在那杏林之中遇到了一位高人,那高人擅武精毒,大刘子偶然瞧见他在杏林外奸/杀一位女子,他瞧见那景况,非但不怕,反而十分的兴奋难持。
第441章 再续前缘()
? 于是,他便冒死跟踪他回到这杏林内的小楼,跪在院外大喊拜师,那人起先并不理他,甚至放出毒蛇来咬他。
大刘子也不惧,一心想要拜这人为师,见了毒蛇也不跑,就那么巴巴的跪着。
那人在窗口见到大刘被毒蛇咬伤倒地,最终现了身,将他带回楼内医治,大刘醒来后,那人便问他,为何要拜他这样的魔头为师?
大刘答:因为他不想再披着善良的假面生活,他想释放自我,他想做真正的自己。
那人突然狂笑,笑出了眼泪,并立马答应了教他武毒,但必须让他发誓,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于是,大刘获得随意进入杏林小楼的资格,并得到那人的悉心调教。
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刘子愚钝的本性也就慢慢显露,无论那人如何悉心教导,大刘子依然学不会任何毒术,只能用现成的毒药,习武倒还算勤奋,虽天资不行,却胜在勤能补拙,倒也小有所成。
莫伯问:“那人究竟是谁?”
大刘子摇头,脸上有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十年来,我连他的模样也未曾见过。”
莫伯皱眉:“你刚刚明明说十二年,怎的现在又是十年?”
大刘子道:“我于十二年前遇见他,他于两年前离开南台县。”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忆摇头道:“你这人好生奸滑,说话真中透假,假里藏真,你道我们果真辨别不出?”
莫伯哼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再让小白多咬你几口,让你知道知道,何谓世间至苦至悲之事。”
大刘子瞪圆了眼道:“我实话实说,你们怎的不信?难道非要我说假话你们才信?”
莫伯道:“那我来问你,李掌柜也中了青背甲尾蛇之毒,为何他却存命至今,且越来越好,似乎再无大碍,你且说说,这究竟是为何?”
大刘子面色一滞,眼珠子转了几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白忆冷哼:“我来替你回答,因为李掌柜是你抓回来的,可关进了那个房间之后的事,你便全然不知情。”
大刘子没作声,只将头低下了三分。
白忆又道:“还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杀了这么多女人,其中有你犯下的案,也有你那个所谓师傅的人犯下的案,无一幸免,所有的女人都惨死,可怜儿为何没有?那****去红袖阁,只需在红袖阁内下手便可,你为何还要费力气的将人带走?甚至将我们引至杏林小楼,你为何要这么做?”
大刘子面无悔色,狂笑了两声道:“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绝不会改变,那怕为此,我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为此失去了我的师傅,我也绝不后悔。”
“怜儿,她与我的亡妻生得一模一样,我见到了她,便像见到了我的亡妻,我又怎舍得杀了她?”
白忆恍然,皱眉道:“所以你将怜儿带回了杏林小楼,而你的师傅知道后,定然斥责于你,让你马上杀了怜儿,并与他一并离开杏林小楼,可你不愿意,为此你与师傅翻了脸,你师傅甩袖离开杏林小楼,而你则留下,打算与怜儿结成夫妻,再续与亡妻的前缘,是不是?”
第442章 小情绪()
? 大刘子凉笑了几声:“你既然全都猜出来了,又何需再问我?”
莫伯又想起一事,忙问:“你可有青背甲尾蛇毒的解药?”
大刘子摇头:“我师傅只会制毒害人,不会制药救人。”
白忆没作声,只深看了大刘子一眼,转身出了牢房,莫伯见状,也跟了出去。
“你怎么看?”莫伯快步追上白忆,问道。
白忆压低了声音道:“莫伯莫急,瞧这状况,大刘子与他师傅有十二年的师徒情谊在,他师傅虽负气离开,却依然放心不下大刘子,我猜,他一定会来救大刘子。”
莫伯挑眉:“怕是未必吧,大刘子与其师,皆是穷凶极恶之人,这样的人,怎会有我等寻常人的情感,他们陌看生死,视人命如草芥,如何会懂得珍惜什么师徒情谊。”
白忆却道:“你说得或许没错,可你想想,正因为他们是这种穷凶极恶之人,行邪恶逆天之事,无亲无友,他们只有彼此,他们之间的情感,一定比我们想像的要深,便如大刘子,他到了这等地步,也一心只想着为他师傅开脱,却不肯供出他师傅的半点线索。”
莫伯摸着下巴的小胡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二人相依为命,同作恶,共福祸,如今一方遭难,另一方,怕是坐不住的,再有,就算我们想岔了,他师傅对他没有半点情感,也一定会出现在大牢里,因为,他怕他的徒弟会供出对他不利的消息,从而大胆前来灭口,这种事,也并非稀奇之事。”
白忆点头:“没错,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大刘子的师傅一定会来一躺府衙牢房,咱们只要提前部署好,还怕拿不住他吗?”
他擅使毒,难道他们就不擅长了吗?他武艺高强,可入了这府衙大牢,再高强的武艺,怕也施展不开啊!
南台县令中毒昏迷,可整个府衙却没有因此而乱套,在莫伯和白忆的主持下,一切事务依然如往昔一般井井有条的行进。
夜晚,白忆拖着酸痛的身子回到寝居,洗漱完毕,刚刚倒在了床上,小白却厥着嘴不肯上/床,那小脸,别提多委屈。
白忆笑,伸手一捞,将她捞上了床,亲了亲它白绒绒的小脸,笑眯眯道:“你呀,一心惦念着那烤乳猪,连觉也不肯睡了么?”
小白的嘴巴扁了扁,吱吱叫唤了几声,小脸上的委屈之意更浓数分。
白忆哈哈一笑,道:“你是说,你拼了小命救下陈明杰,为得便是让他好生活着,以兑现他对你的承诺?”
小白委屈万分,水泪泪的小眼睛眨了眨,又点了点头。
白忆道:“只可惜,他现在昏迷不醒,无法兑现他对你的承诺,所以你很难过?”
小白又点头,一想到那香喷喷油汪汪的烤乳猪就这么从它面前飞走了,它就好委屈好烦恼。
白忆将它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笑道:“你个小东西,怎的这样多的小情绪,真是好可爱啊!”说着又拍了胸脯道:“你放心,赶明儿抓住了那大刘子的师傅,我让莫伯给你整两只烤乳猪,如何?”
第443章 鱼儿入网()
? 小白一听这话,立马又亮了眼,眼前尽是那烤得油汪汪的小乳猪,乐得在床板上直跳叫。
在白忆的安抚下,累了一天的小白也很快睡下,白忆也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置身于迷雾之中,看不清前路,识不见后路,入目尽日白茫茫,她拼命的奔跑,每每看见有虚影在迷雾中显现,她便拼命的追,可却如何也追不到,她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而她的身子,便开始入下坠,一下往下坠,仿佛是那没有尽头的深渊。
她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她看见有一道身影在深渊迷雾中向她沉坠而来,那人有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眸子里尽是焦急心疼之色,他急急向她扑来,想要抓住她,嘴里不断的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听不真切,耳边只有那呼呼而过的风声,那双桃花眸渐渐消失,而她也蓦然惊醒,一头一身皆是冷汗。
她坐起身,取过床畔的布巾,擦拭着颈间的湿汗,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梦,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谁?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的胸口微微刺痛着,胸腔之内的心脏,仿佛正竭力的在思念着一个人,却又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是何面貌,身居何方?
身旁的小白正酣睡着,盖住它小肚皮的棉锦被踢至一旁,她再度为它盖好,小心的起身下床,推开门,晚风夹杂着些许的寒气扑面而来,她裹紧身上的披风,走出寝居,站在小院中仰首明月,夜空云薄,朗月清明,她立于月下,望月而思,却又不知,这一腔思情,该往何方寄。
瞧着今日的明月,算一算日子,竟恰好是十五,难怪月儿如此明圆。
突觉胸口一阵发烫,伸手一摸,竟摸到一处硬物,她想起那是挂在她颈间的两块玉环,质地很普通,也并非精巧美玉,因是自她醒来时便戴在身上,便一直也贴身戴着,从未取出示于人前,她暗想过,或许这东西,会是她找回记忆的关健,常言道,睹物思亲,她时常独自一人时拿出来看看,说不定真能恢复一些记忆。
知道是这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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