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刘文轩已经吓蒙,一双腿只知哆嗦舌头打架说不出话,刘四婶也是差点吓破胆,只是她毕竟年岁大,阅历也比儿子多,这时已经知道了天一楼的厉害,想就这样转身离开是不可能的,只好搏一搏,她赶忙取出夏子默的画像,抖着手道:“这人,我们知道这人在哪里,我们是来报信的,真的真的。”
两位黑衣男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后,双双收回了钢刀,其中一人道:“跟我走。”
一位黑衣人走在前头带路,另一位黑衣人则走在后头押看,带着母子二人在乌叶林中兜兜转转了一会,突然眼前的迷雾刹那尽散,显出一栋风雅别致的二层小楼,楼前绿地环绕,有花丛鱼池,很是清雅。
黑衣人停下脚步,命刘文轩母子在院外候着,其中一位黑衣人则进了小楼,不一会手中拿着一只白鸽出来,手一扬,白鸽展翅而去,眨眼间消失无踪。
黑衣男子看了母子俩一眼,道:“你带他们去后边的水房等着,等堂主回来再带过来。”
守着刘文轩二人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朝着母子二人道:“跟我来。”
二人不敢有半分的迟疑,那钢刀架颈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们再也不想尝试。
绕过小楼和院子,在后边的水塘旁孤怜怜的立着一幢小木屋,木屋很小,非常小,估计连放一张床的位置也是不够。
二人被粗暴的推进了小木屋,门砰的一声关上,黑暗瞬间将二人笼罩,屋里有一股难闻的霉烂味,地面便是地面,连木板也没有,直接便是泥地,两人挤在小木房里,连转个身都费劲,阴暗寒冷,只能紧挨在一块取暖。
刘文轩向来怕死惜命,走到这一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秀才,又与村长女儿结了亲,眼看好事将近,他却偏偏要去招惹那该死的瘟神,害他堂堂秀才蹲了牢狱不说还弄了一身的伤,若他当时能听老爹的话,就此罢休回家,也不会再有这后边的事,如今看来,天一楼绝对不是一般的地方,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窟啊。
第130章 天一楼堂主(加更)()
他就算提供了真情报,人家会给他一千两黄金?他现在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就想着能保住这一条命回家就算万事大吉。
刘四婶的想法何尝不是如此,她没有刘文轩这么悲观,蹲在这小黑屋一阵,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就这么又冷又饿的挨着,两人连叫唤一声都不敢,生怕惹怒了外头的煞神。
屋里黑暗阴冷,仅有丝丝缕缕的线光自板隙间透入,凭着这线光,他们知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二人已经陷入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夜间的山林更是冷冽,正当二人以为就算不被外头的人煞神杀死,也会冻死的时候,小黑屋的门突然被打开,还是之前推他们进来的男人,男人举着一只火把,火光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出来!”男人言简意骇,周身散发着别让我废话,否则后果很严重的气场。
母子二人的脚早已冻僵,爬了好几回才算爬起,相互搀扶着走出小黑屋,男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今早在大牢见到的狱卒一般,态度甚至更差更吓人。
本该在家吃热饭喝热汤的人,现在却——
二人蹒跚着跟在男子身后,绕回小楼前门,经小院而入,来到小楼一楼的堂厅。
堂厅内两边笔直立着数十位黑衣男子,个个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令人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眼。
堂屋的尽头处,一位身着火红外衫的女子正背对而立,身姿窈窕,黑发如瀑,单看这背影便知是位美人。
带二人前来的男子朝着女子拱手道:“堂主,人带来了。”
那女子转过身来,夜火下明亮妖艳的娇容瞬间便将整个厅堂照亮,那眼角眉梢虽含着冷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下那夺目惑人的妖媚气质。
“你们果真见过画像上的人?”女子声音清脆却含着霸道威严,令人心中刚刚生出的一丝绮念顿消无存。
刘四婶赶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俺们山里人,向来老实厚道,从来不说谎。”
女子眉梢微挑,美眸半眯:“他在哪?”
刘四婶想到前阵子还有人看到夏子默在元秋家出没,后来元秋和元昊搬走时,他也没跟着搬走,再后来便一直没见到他的踪影,想来还住在元秋家,只是不常出门没碰上罢了。
“就在西坡村,我们前阵子还瞧见了他。”刘四婶说道。
女子没有多想,立时便道:“你们带路,即刻前往西坡村,若是查无此人,你们可知道后果?”
刘四婶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也不知哪儿来的肥胆,竟然呛口道:“若他在呢?”
女子没想到刘四婶会有此一问,先是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若他在,你们二人便能长命百岁。”
刘四婶傻了眼,她说的意思明明是一千两黄金,可眼前这妖里妖气的女人,说什么长命百岁?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她这意思不太对呀。
容不得她细想,母子二人便又被推搡着上了路,十八位黑衣人皆骑着高头骏马,簇拥着红衣女子朝着西坡村狂奔而去。
第131章 红衣堂主()
而从来没坐过马的刘四婶和刘文轩则叫苦不迭,颠得他们七晕八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马的脚程快,到达西坡村时,所幸母子二人还活着,没被颠死。
马队入村的动静可不小,有不少人趴在窗户口往外瞧,瞧见火光映照下,十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将元秋家给围了,刘四婶和刘文轩带着他们一脚踢开了元秋家的门。
在刘文轩和刘四婶的带领着,一群人举着火把进入元秋家,将元秋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搜了个遍,别说人,就连一只活虫也没见着。
刘四婶和刘文轩吓得腿都软了,若非相互搀扶着,怕是早就已经软倒在地。
红衣女子听完最后一人的禀报,妖娆的身子缓缓转身,面向刘四婶和刘文轩,原似秋水含烟的美眸已经满覆寒霜,红唇轻启,看似娇柔,却透射出冷戾的杀气:“你们找死!”
刘四婶和刘文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两声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极恐的惊慌,刘文轩更是吓到胯下湿透,整间屋子瞬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尿骚味。
刘四婶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哭喊着道:“堂主饶命,堂主饶命,老妇人就算是向天借胆,也不会骗诈堂主的,前阵子那夏子默确实住在这里,只是不知今日怎的不在了。”
红衣女子眉头高挑,道:“夏子默?”
刘四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他就叫夏子默,我听夏元秋就是这么叫他的。”
红衣女子面露疑色:“夏元秋?”
刘四婶赶忙点头:“夏元秋就是这家的主人,她说夏子默是她的未婚夫,是屏东县令的侄子,来她家住一阵子便要回去,哦对了,一定是回屏东了,所以才不在这儿。”红衣女子脸色十分难看,冷喝道:“你初时怎的不说这些?竟敢让我们白跑这一趟,简直找死。”既然是夏子默,又是屏东县知县的侄子,那便定然不是她要找的人,这两个刁民,太可恶了。
“各断一手。”红衣女子说话时周身寒气大盛,眉峰眼底尽含冷霜,话未落人已不见。
二人还未醒悟,外头已经传来马嘶蹄扬之声,眼看着两名手执雪刃的黑衣人渐行渐近,二人竟连逃跑的力气都已没有,刀起刀落,他们没感觉到多少痛苦,只见跟随了他们一生的手臂摔落在地,湿热的鲜血涌动而出,溢了满地满身。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屋子的人已经走了干净,而他们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刘四便闻风而来,他挑着昏暗的灯笼,走进被踢坏大门的院子,来到堂屋,瞧见老婆儿子倒地不起,两只断臂赫然在目,鲜血溢了一地。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世界已经完全崩塌,彻底毁了,毁在了他们的贪婪和愚蠢之上。
说是活该也是可怜,有道是正应证了一句古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红衣女子回到乌叶林的小楼间,狠狠训罚了两名今日将她召至此地的手下,见夜色已浓,便睡在了小楼里,找算明日一早再江州。
第132章 寒锦发带()
天色初亮,一夜未睡的红衣女子突然自床塌上坐起,翻身下床,一阵风般刮出小楼,来到院中沉声道:“都出来。”
话刚落,十数位黑衣男子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掠出,只几息之时,便整整齐齐的立在了她的身前。
“兵分三路,一路赶往屏东县,证明昨夜那两人所说是否属实,一路随我再回一趟西坡村,另一路立马去查查夏元秋的底细,即刻行动。”
她想了一夜,突然想明白,也许那两个刁民并没有说谎,朱焱很有可能化名为夏子默,若屏东县并无夏子默此人,此推断便能得到证实。
若得到证实,夏子默与夏元秋之间一定藏在某一处,只要找到夏元秋,便能找到朱焱。
十数名黑衣显然平日训练有素,堂主一声令下,他们立时齐整的散去,退到小楼后边的水塘边进行快速的分配任务,很快便有一队六人的小队再次回到红衣女子身前,听从红衣女子的调配号令。
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马队再次离开乌叶林,一路急驰往西坡村。
西坡村今日非常热闹,昨夜刘四婶和刘文轩被一帮黑衣人砍断右手的事早已传开,主薄府上的人已经进了村,正在元秋家里勘察线索,院子外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昨夜发生的事,众说纷纭,故事版本越传越玄。
这府衙里的人还没有结论出来,外头又来了一只马队,为首的是一位妖丽的红衣女子。
有人立马认出了红衣女子,确认其就是昨夜砍断刘四婶和刘文轩手臂的人,仿佛感应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众人只敢小声议论,并不敢多说一句话,且纷纷自动退散,给她留出进入院内的位子。
红衣女子扬着娇丽的小脸,连看众位村民一眼都不曾,跳下马背便直接进入院子,见到院里有两位身穿差服的人,立马皱眉道:“滚!”
那两个差爷初时只见到红衣女子,并未瞧见她身后的六名黑衣人,见红衣女子出言不逊,立时呛道:“你是什么人?重案之地,不可进入,还不——”他的字卡在了喉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啊!!
被人掐了脖子当然说不出!
很快两个差爷便被人丢出了院子,又有村民在差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差爷脸色立马变了又变,手握着身畔的刀柄紧了又紧,却始终没有再冲进去,他们选择了转身离开,搬救兵或许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法子,凭他们二人之力,别说眼前这七个人,就是一个人也是敌不过的。
红衣女子进入院内,亲自将每间屋子都仔细搜了一遍,在其中一间屋内找到一根男人用的发带,发带猛一看很普通,很普通的青色,很普通的样式,可红衣女子却拿在手中看了半晌,脸色变了又变。
“这是北域进贡的寒锦,一年才得一匹,区区一个县令的侄子,怎么可能拥有寒锦做的发带?”
第133章 人去楼空()
这显然不可能,所以,夏子默不是夏子默,而是朱焱,六皇子,朱焱。
红衣女子美眸含霜,唇角带着一丝煞气,一字一音自嘴中而出,仿佛能凝结成冰珠,滚落于地。
“去外头带两个村民进来。”
一名黑衣人应声出去,很快便揪了两个面色惊恐的村民进屋。
好巧不巧,其中一人便是夏铁牛,他最关心元秋家里出了啥事,自然离院门更近些,他黑衣人伸手一抓,首先便拿住了他。
夏铁牛吓得腿只哆嗦,颤着声道:“我和夏元秋可没有半点关系,村里人都能做证的,她犯了啥事可和我不相干呐。”
红衣女子轻蔑的扫了夏铁牛一眼,红唇轻启,道:“我管你们相不相干,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若敢说谎,昨夜那两人的下场,你们只会更惨,明白?”
夏铁牛今早亲眼见到了刘四婶和刘文轩的凄惨下场,比那更惨,那还能有命么?吓得他点头如捣蒜:“绝不说谎,绝不会,您问,您尽管问。”
另一位村民也和夏铁牛一般点头答应,半点也不敢犹豫。
红衣女子很满意他二人的反应,哼道:“看你们识相,我且问你们,夏元秋现在在什么地方?”
夏铁牛仿佛怕答晚了会得不到立功的机会,抢着答道:“在药膳楼,她就住在药膳楼后头的小楼里,她弟弟住一楼,她住二楼。”
红衣女子听完看向另一个村民,那村民赶忙点头:“没错没错,她就住在药膳楼里头,我们村里人都知道,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红衣女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色略有缓和,又道:“这药膳楼又在哪儿?”
依然是夏铁牛抢着回答,急得唾沫横飞:“就在小原镇最热闹的街中间,三层楼的药膳楼,在小原镇一打听准能找到。”
红衣女子不再废话,招呼上一干人等立马出了夏元秋家,走到院外翻身上马,刚要离开,那红衣女子又朝身边的黑衣人细声嘀咕了几句,那黑衣人点头下马,走回了院里,不一会,夏元秋家那间青砖瓦房便烧起了熊熊大火,惊得村民们四散奔离,没有人敢去救火,而那红衣女子则领着一干人等绝尘而去。
红衣女子一刻也没有停,一路打马快奔,只可惜的是,当她领着一队人马来到药膳楼时,整间药膳楼已经人去楼空,莫说夏元秋和朱焱,就连个守门的人也没人。
“该死!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她气得将腰间的软鞭抽出,在楼里一阵犯抽,顿时木屑四散纷飞,花架倒地,整个大厅在瞬间便被毁得面目全非。
她又怎会知道,在昨夜她带人夜闯西坡村时,张叔便连夜赶来药膳楼通知了她,她知道一定是子默的仇家找上门了,能找到西坡村,便能找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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