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爆发:
“下午已经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处理的!”
白太太笑着说:
“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你是家里的小姐,怎么处理你?”
白玲珑气疯,她的意思是说处理女佣的事情,怎么到白太太嘴巴里。就打岔成了处理她了。
一晚上的事情。如梦似幻。白玲珑的神经终于炸裂,她四脚八叉的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胸口伴着这个动作。撕裂的更大了。
白二小姐用手悟了耳朵,喊:
“了不得了,要把狼招来了!”
白先生冷着脸,啪的给了白二小姐一巴掌:
“你们真是很好。回来再处理,是我说的。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现在立刻回房去。”
被父亲打了耳光,白二小姐有点难以置信,捂着脸跑向了楼上卧房。白太太和白大小姐赶紧跟了过去。
白先生又毫不怜惜的扯了白玲珑的胳膊:
“走,去书房。把舞会的事情再说一遍。”
白玲珑在舞会上和大公子跳舞的事情,他也听人说了,但是因为当时人多。不好询问,好不容易捱到家里。没想着一到家,又闹成一团。
白玲珑被她父亲的凶恶面孔吓到,跌跌撞撞的跟着去了书房。
磕磕巴巴的把她在舞会上跳舞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提大公子问高先生的话,因为三支舞过后,少女的一颗红心已经移情别恋了,高校长再好,比不上大公子一根头发。
专情于大公子的白玲珑,深深的希望,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高先生这个人的。
白公馆的书房,是日式的设计,进门就是榻榻米,放着一张黑色的长形小矮桌。白玲珑跪在矮桌旁,白先生用手敲击矮桌的桌面,皱眉思考着。
这个时候有女佣敲门,说是有人打电话过来,找白玲珑小姐。
白玲珑下楼,接听电话:
那边的声音低沉的像情人的密语:
“玲珑,是我,我什么能再见到你?”
“你,你是大公子?你知道我叫玲珑?”
“你应该叫我汉青。”
“汉,汉青……”
电话的那头低低的笑起来了:
“什么时候能再和你跳舞?”
“我明天晚上,大约会去孙督军的舞会。”
“孙专方?不好,不好。”
白玲珑顿时紧张起来:
“你不能去吗?”
东北王的大公子,还真是有点不适合去孙督军的晚宴,此时的情况,就和三国群雄逐鹿一样,孙督军也是一方诸侯,东北王是另一方的诸侯。
电话的那头又用很低的声音笑了起来:
“去,为了你,龙潭虎穴我也愿意去闯,一个舞会算什么!”
东北王和孙督军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只有间接的冲突,孙督军名义上是支持南京的总统的。总统要北伐,讨伐的对象就是东北王。
大公子如果因为去一趟孙督军的舞会,被杀了,可能性不大。毕竟军权是在东北王手里,东北王的儿子又十分众多。
白玲珑的父亲为了拿到盛家和孙督军的帖子费了些力气,所以她还天真的以为是请帖的原因,所以着急的说:
“如果你没有请帖,那我也不去了。”
电话那头给了很肯定的答复:
“去,我们明天见!”
电话挂掉了。
白玲珑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的回到她父亲的书房,早把女佣被赶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白先生问,听说是大公子打来的电话,,顿时激动万分起来。
他命令听差,连夜去砸裁缝的门,给白玲珑做衣服。又把白太太和两个白小姐叫过来,让她们给白玲珑找首饰:
“你们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给她挑!”
白二小姐用手捂着眼睛,低声的抽泣,不敢犟嘴,她刚被白太太教育过,让她忍过这几天。因为白太太最了解自己丈夫是来真的。
那贱人养的,不过是要嫁给人做妾罢了,早点打发掉,眼不见心不烦。
……
第二日一早,好几家报纸都提到了新晋名媛白玲珑小姐。
白玲珑的祖上,官职最高的要到前清的道台,十多年前,他们家已经没什么做官的人了,但是还强撑着官家的体面。到亡清之后,日本留学归来的白玲珑小姐父亲,做起了日贸生意。
去年,市面上,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商家组织抵制日货的活动,闹得很厉害的一件,日本的棉布纵线和横线不一样,以次充好的坑害了好多市井百姓。据说和白玲珑小姐父亲供职的洋行有关系。
……(。)
142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当然也只是传闻,没有确凿的证据。纺织业的商家竞争起来,也是十分的残酷和阴损的。比如要卖国货的布行伙计,会私下传播一种谣言。
有老先生老太太去买布料,他们会说一个故事:
“前阵子,某家的老太太没了,是福寿,九十八岁,家里人都很费心,给置办了体面的衣服下葬,结果可是了不得了,家里的孝子贤孙每天都梦见老太太给他们哭,说是穿了洋人织出的布,咱们中国的阎王爷不认,她下了地,竟是光光的,丢人丢的大发了。所以孝子贤孙们没办法,只好又专门找了国产的布料,反复的确定了是洋人绝对没有摸过的,订做了三套,烧给老太太。”
总之,去年的白玲珑小姐父亲,在生意经营上,并不算十分如意。
早报上刊登的文章说的还不够详细,但早上的报纸一发出来,就有几个记者,拿着小本本,到白公馆门口,要求采访。
白先生吩咐人关了大门,并不接受采访,但是自己也是非常关心这件事情,吩咐家里的听差,把今天出的所有报纸都买回家看。
到了下午,报道白玲珑的报纸又多了几家。
参见盛家晚宴的名媛贵女们很多,她们也发表了很多意见,关键的是针对相貌和衣着:
“那个白玲珑,是丰满高挑的身材,年纪不小了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定亲。”
“穿的是洋红的欧式跳舞衣,胸口开的很大,没有戴项链,手腕子上是八只扭花金镯子。”
“这位名媛火起来。大约要流行胸口开的很大了,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同一篇文章,不同的人看了,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来。太太小姐们,会敏感的推测服装和首饰的流行趋势。
看报纸的先生们那,关注国家大事,军政方面多一些。他们会评价说:
“东北王的大公子过来上海这么久。专门爱在小姐太太们身上下功夫,正事也没见他做一件。听说和他相好的太太小姐已经超过了十个,连几岁的小童。都要拿他做婚姻的目标!”
另有阴谋论的读者会说: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在温柔乡里,把大事都办了?现在的局面。大公子敢在上海呆着,就足以说明人家是人中的龙凤了!”
……
平安校长高先生约了好多友朋在春风得意楼喝茶。周二少爷亲自开了福特车送他:
“哎,我也高看这个大公子了,他竟然最擅长这个,美男计。哈哈!”
高先生惊恐的说了一句:
“今天的报纸,不是你捣的鬼吧?”
高先生能屈能伸,三教九流的都能打交道。可是这个给他开车的小司机,说话办事。经常让他感到惊恐,孙子尚且如此,他的爷爷山东先生,得是多么妖孽!
周二少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结果:
“你的这个美人劫也算彻底过去了,只是以后,总会越来越多的!”
高先生长叹一声,双眼无限空濛起来。
……
白公馆的石库门前围了几个记者,互相之间还在交流着信息。
忽然一辆麦极的敞篷汽车开了过来,一个脚穿趿拉板,身上是一件黑色交领和服的八字胡日本人走了下来。
白公馆的大门敞开,趿拉板走了进去,大门关上。
有记者激动的说:
“新闻新闻,和日本人关系密切!”
旁边一个记者噗嗤一声笑了:
“这算狗屁新闻,这家本来就是日贸商,生意做得很大。”
此时的中日矛盾是有的,但是还不很突出,其实说起来,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的时候。中国还算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民众爱国之心是有的,但是并没有特别具体的口号。老百姓有口饭吃,是不会造反的,直到被一逼再逼,彻底没了退路。
白先生行了哈腰礼,把宫崎老板迎接进了他的书房:
“不知道宫崎君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白公馆白先生的书房是日式的装修。宫崎老板看了也十分的亲切,他很认真的把趿拉板摆放在门口,穿着白布袜子走进书房,在主人的热情邀请下,跪坐下来,弯腰行一个跪拜的礼仪:
“有件大生意,要和白君商量!”
白先生一脸迷惑的样子?
“宫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日本布料的生意嘛?还是招工?”
宫崎老板再次跪坐着弯腰行礼:
“是平安药厂购买药品之事,昨天的宴会上,看见白君和那家药厂的高层很熟悉?”
熟悉倒是不熟悉,要硬巴结上去,也有点辛苦,如果是以前,白先生自然是愿意努力奋斗,但是现在么,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出路。
……
黄四舅舅公馆的大厅里。
外面的天有些暗沉,风也慢慢大起来,十多位少爷小姐聚集在一起聊天,他们见黄家的表小姐和丁少爷一起走了进来。并不多说什么,等表小姐上楼去了,才纷纷打趣起丁少爷起来:
“有没有告白,告白有没有成功?”
丁少爷的心事,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在大厅里明亮的水晶吊灯照耀下,丁少爷的脸是一种殷红色,他有气无力的摆手:
“不要开玩笑了!”
外面响了几声炸雷,春节之后的第一场春之夜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老亲近邻家的少爷小姐们纷纷告别。
白小姐说:
“我们这里还有一辆周少爷的车,经常停在这里,喊车夫送你们回去吧!”
丁小姐们撇嘴,她们私下里多次八卦这辆车的,是黄家的表小姐借用的,一连霸占了好几年,这是怎么样的品德行为。
尽管心中无限鄙视黄家表小姐,但是下了这么大的雨。丁小姐们也就不拘小节了,请汽车夫送她们回去。
丁少爷回到丁公馆,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回卧房了,辗转反侧了一夜,脸上的殷红色慢慢退去,只在颧骨上留下了两大坨,像铺了胭脂一样。
丁少爷第二日就爬不起来床,女佣急急忙忙报告了丁太太来看的时候,已经说话都费力了,水也灌不进去。
丁公馆里,上上下下,慌作一团!
……
感谢亲爱哒“妹妹不乖打屁屁赠送的平安符”!
感谢亲爱哒“桥山苗裔”赠送的两张平安符!
摸摸哒,平安如意!
……(。)
143平安科学院成立()
盛家的晚宴上,凌果说,正月里也要请一场戏,她已经从慧文办了退学,前阵子又一直忙家中生意,所以这告别的同学宴就一直推迟。
清林说:
“你做了金融家,自然是忙的,一直都说打羽毛球玩,一直也没有凑起来。”
张美溪说:
“我只是明天有些安排,明天晚上孙督军请客,我也要去一场。”
恰好大家明天都要去孙督军的晚宴,就说好了,明天见面商量同学宴和打羽毛球的事情,要赶在慧文女中开学之前。
没想到,第二日,张美溪竟然食言了。
黄大舅舅重新跟平安校长高先生勾搭上之后,觉得外甥女也没有什么用处,就决定不带她出门了。
黄大舅妈说:
“小姑娘家,心思也是很多的,你说好了带她,现在又不带了,怕她多想。”
黄大舅舅不以为然的摆手:
“一个小辈,多想又怎么样?以后她慢慢大了,用到我们的地方多得是。还怕她不听话?”
……
张美溪没有参加孙督军的晚宴,当天夜里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一直到第二日的上午都没有停。天也一直暗沉沉的。
杏子把她卧房里的窗帘扯开,一面给房间里换空气一面说:
“桃子摇了电话来说,问大小姐回不回桃花居?”
张美溪穿着家常的素缎裙袄,外面又罩了一件棉袍防风,坐在梳妆台改装的书桌前,用一只赛璐璐的康令克钢笔,反复改着一份英文演讲稿。
听杏子问话。就叹口气:
“不让她来黄家过年,是怕黄家都拿她当丫头看。说话不留情面,伤了她的心。”
杏子走回来,倒了一杯热热的西柚汁,塞到她手里:
“小姐你这样说可是错了,她本来是个丫头,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一连多少天不让她来身边伺候。她才是真的慌张没处着落了那!”
张美溪笑:
“看你们平时总是吵闹。竟然还是知心人。”
有女佣过来敲门:
“表小姐,有电话,是凌公馆打来的!”
张美溪下楼接电话。电话的那头竟然是清林:
“昨天幸好你没有去孙都督的晚宴,几千大兵围着,吃喝都极简陋。”
张美溪解释:
“是舅舅临时又不让我去了,昨天有什么新闻?”
清林笑:
“都是大新闻。我们集合在凌果家打羽毛球,你赶紧过来吧。”
张美溪通过黄四舅舅公馆大厅的玻璃窗往外看。冷雨淅淅沥沥,冬青的叶子落了一地,被风吹着滚动。
“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怎么打羽毛球?”
电话那边已经凑上来一个万仙儿的声音:
“凌果家里有个室内的运动场。跑马都够了,打球算什么!”
张美溪高兴起来:
“你们都在呀,那我马上就去。”
放下电话。又摇了一次给桃花居的桃子:
“带你去打羽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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