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样?和强盗们的生意都谈完了?”
“谈完了,一百万的生意。”
周二少爷走到门口,把一个黑色的皮包拿进来,平放在桌子上,用手拍了拍:
“合同都在这里了!”
张美溪神色木然:
“我不用看了,你们看着安排吧!”
国难之财,赚了之后的心情更不好,但是不赚?你忍心那些受伤的士兵无药可用吗?这是个纠结的话题,她不想多说。
倒是杏子笑着打趣说:
“快把你的一百万块大洋拿开,不要耽误了我们的竹签馒头上桌!”
周二少爷拿开了皮包,解释了一句:
“不是一百万块,是一百万两。”
上海是大都市,现在市面上大多流行的是银元。就算有其它的货币,也都是首先和银元兑换了,再使用。而军阀的采购代表们,来自各个内陆地区,军费来源复杂,是用白银的两来计算的。一百两白银,等于银元一百五十块到两百块不同。
所以这笔生意,折合起来,是将近两百万元大洋的生意。
白银,银锭,成色不已,一百万两,沾染了多少平民百姓,市井商贾的血泪!
张美溪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让凌氏银行的人来处理吧,他们最懂银子了!”
杏子拍了一下手,一桌山东老家的家常菜摆放了上来,大家都不再提和军阀做生意的话题。
卖棺材的老板们,都不会和顾客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卖药的人都是,每一份药物也代表一种病痛,所以也不方便太高兴了。
张美溪是真的不喜欢和军阀打交道,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美溪不高兴发这份国难财,想发国难财的人车载斗量!
军阀的采购代表们买药物,还只能算一小部分。其它的士兵日用粮草。武器才是大头。所以日本。德国,美国这些武器大卖家也纷纷召开各种宴会,宴请这些采购代表们。
一家叫做石榴园的日式会所。筒形的红纸灯笼高高挂起,大冷的天,宫崎老板光着脚丫子,穿着趿拉板鞋子。弯着腰,将几个米黄大衣军装的采购代表迎进去。嘴里不停的说着:
“哈衣,哈衣!”
采购代表们嘻嘻哈哈的打过招呼,很熟练的走在前面,宫崎老板在后面跟着。再后面跟着两个日本八字胡,再后面,跟着四个背着花布小褥子。穿着趿拉板的日本侍女。
石榴园里早就有背着花布小褥子的日本侍女跪了迎接她们,哈衣着弯腰行跪礼。拉开一扇纸糊的推拉门,把他们请进一个华丽的榻榻米房间。
地面都铺着锦绣,当中是红木的矮脚长桌。
几个采购代表将大衣脱下来,放在红木雕刻樱花的大衣架子上,并不脱鞋,直接就在桌子旁坐下来。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都习惯熟练的很。
宫崎老板光着脚弯腰进来,跪坐,无视客人们不脱鞋的事情,说着流利的汉话,殷勤周到。日本人也是心里压抑的很,所以也是常做变态的事情。
背着花布小褥子的日本侍女跟流水一样的将,茶酒,菜品送上来,大家一边吃喝,一边说些购买军火器械的生意。
“现在卖军火的,可不是你们一家,美国货,德国货,汉阳造,每种我们都来一些,回去了也可以比较,价钱也可以省下来!”
宫崎老板压低了声音,说了一点八卦:
“汉阳造可不行,我听说东南五省吴大帅手下,有一位很受器重的副官,打了一枪汉阳造,几个手指头全没了!”
采购代表的头领脸色黑了黑:
“还不是那些德国毛子和你们日本人不地道,汉阳造也是买的德国的机器,请的你们日本的技师。”
宫崎老板讪讪笑着:
“问题就出在这里,汉阳造的机器都是胡乱搭配起来的,各国的都有,不如一个地方产的统一型号好,你们这次买军火,如果统一买我们大日本国生产的,零件之间,其实是可以互相替换的,这样以后真上了战场,临时状况很多,方便修复。”
采购代表打了哈哈,喝酒吃菜:
“统一也行,统一买德国的也行,统一买美国的也行。”
宫崎老板借口更衣,出了门去。背着花布小褥子的女侍者进来,将挂在衣架上的军大衣,每件衣服里面塞了几只金条大黄鱼。
采购代表看在眼睛里,哈哈大笑:
“真是鬼精的日本人,连我们家过年过节上礼的习惯都学到手了,我带的几个,都是嫡系,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摆到桌子上来吧!”
此人所在的军阀里办事,都是喜欢摆一桌酒席,将大衣挂到衣架上,要送礼的人将礼物放进他们的大衣口袋,一般都是金条,一两金条俗称小黄鱼,十两的金条俗称大黄鱼,被请客的人会借口更衣,伸手摸一摸轻重,如果满意了。就说吃饱喝足了,可以告辞了。如果不满意,有的根本就连衣服也不要了,直接走人。请客的人会看情况再加一倍,带着大衣追出门去。
侍女出去,宫崎老板端着一个放合同的黑漆托盘进来,见他们把金条大黄鱼都收起来了。又反复的扯皮一会,都把合同签了。
军火的生意做完。
宫崎老板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如果有多余的药品,平安制药生产的,可以卖给我们,价钱翻倍!”
军阀采购代表摆手:
“我们还不够用那,那里有卖给你的份儿,那些药运回去,和大黄鱼一个分量一个价钱!”
宫崎老板做出一种痛心疾首的姿态来:
“我们日本国现在卖军火,都是最低价。那个平安药厂卖药,可是垄断黑心,迟早要有厉害人物给他们一点教训。”
采购代表摆手:
“谁知道他们是哪路的神佛,我们可不敢出这个头,再说了,这个造药的工厂,就和下蛋的母鸡差不多,放在那里,或多或少的,总是有药出来,要是杀了母鸡,可就一了百了,大家都完了!”
宫崎老板弯着腰,穿着趿拉板,把采购代表们送走,虽然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可是心情还是很郁闷。
这事情过于古怪了,请人说情也不行,新亚制药的七少爷来回中转了多次都没有用。借刀杀人也不行,南京的国民政府派了代表去工厂也没捞到药。这些粗鲁的大头兵们居然也不愿意当枪使唤。
这个还得再想想办法啊,只好回去再翻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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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所有的读者小天使们,2016,新年快乐!
119每天织布吃土豆的夫妻()
英国,伦敦,郊区。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天上的太阳还是刚出生时的猩红色,伦敦的大雾还没有散去。一个穿着大号雨衣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在一栋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三层小楼门口停下。
自行车后方,是几个巨大的邮寄包裹,用塑料雨布罩起来。
伦敦的雨随时都会来,所以在有太阳的时候也必须随时准备着防雨装备。
邮递员先看了看这所房子大门前设立的墨绿色信箱,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那个大块头的墨绿色油漆的木质信箱已经被塞的极满,根本连一张纸片都塞不进去了。
邮递员放好了自行车,走到房子的铁框木大门门口,蹲下身子,拿出一张防雨油纸包装的纸条从门缝里放了进去。他的手碰到了其它几封信件。
那是他前几天放进去的,几乎每天都要放两封,信件是邮局出具,通知这所房子的主人去邮局取包裹和信件,门口的邮箱,早在三个星期前就放不下任何信件了。
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回复,放在大门口门缝里的通知也没有人拆看的样子,这家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那!
邮差先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车上的包裹,推车正要走的时候,就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巡警先生走了过来。
邮差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和这两位地方巡警反应一下房子里住户的不正常。
巡警们听完邮差的讲述,态度十分不好:
“已经多少天没有看见人出门了?不是会逃跑了吧,二十天前有房东来收房租,就是我们来见证的,这户是一对奥地利的夫妻。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
“因为拖欠房租?要逃跑,我觉得不太可能吧,这房子的租金是多少,附近的都是月租三十英镑?”
几人正在说话。
一辆双轮的马车摇着铃铛驶过来,马车上跳下一位手拿黑雨伞做拐杖的黑大衣绅士,绅士摘了帽子问候巡警:
“先生们好,还记得我吧。我就是这所房子的房东。我们二十多天前见过的。”
巡警们对这个面貌古板,鼻子很高的房东先生还有些印象,也立刻向他打招呼:
“您真是一位尊敬的绅士。对他人能够保持最大的善意,允许租客拖延这么久,但是现在有一种十分坏的情况,他们可能跑掉。”
房东先生听巡警这样说话。开始着急,他走过去。使劲的敲击铁门,然而自然是没有反应。他只得请两位巡警和一位邮差见证一下,使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开了门,就是一地被雨水打得很凌乱的信件报纸。是这阵子邮差塞进来的,好像一直都没有人在门口走过的痕迹。
几人走到房子的门口,敲了门。很惊讶的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先生来开门。
开门的正是这间房子的房客。
房东大喜,询问房客关于房租的事情。
房客呆愣了一下。连连道歉,表示会尽快的想办法,这个时候房客太太从后面探出头来,穿着破旧的粗布裙装,头发也有点凌乱。
房东先生就有些着急,要求进房查看一下。
房客夫妻有些不善交际的样子,只好请他们进去。
一楼的客厅里一片糟糕,最中央摆着一张一百年前的旧型号的手工纺织机,四周还堆放着一些加工好的布料,和原材料的棉花。
房东先生很吃惊:
“你们是织布的工人?你们不是来自奥地利的科学家吗?我记得你们是这样介绍的。”
房客夫妻互相望一望,只好说实话:
“我们是做化学研究的,因为做实验的时候,大脑就开始活跃,实验停止了,大脑也停不下来,所以只好靠织布的方式休息。”
房东先生听了这话,十分愤怒,原来是两个自称科学家的疯子呀,用很严厉的口气要求:
“你们必须马上搬走,必须马上结清所欠的房租,必须将这所房子清理干净,恢复原来的样子!”
巡警看房东激动的样子,也只好请那对自称来自奥地利的夫妻出事身份证明文件。
房客先生上楼去了一会,拿下来几张证明文件。
巡警先生翻了翻:
“德国血统?出生在奥地利?科里先生和科里太太?”
房客夫妻点头承认了。
房子的房东显然不关心他们的身份问题,他最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立刻结算房租。
那位来自奥地利的房客太太说:
“我们的钱已经用完了,在报纸上刊登了求职广告,还没有找到工作,家里的食物也只有面粉和土豆了,可以用客厅里这些棉布来缴纳房租吗?”
“神经病!神经病!”房东先生气的挥舞起了他手中的黑雨伞手杖。
那对房客夫妻有些害怕的样子,科里先生将科里太太护持在身后,嘴里说着:
“我们是化学家,不是神经病!”
“化学家也要交房租,神经病也需要交房租,巡警先生,请立刻把他们带走,到警察局里商量房租的事情,这个房子,我要立刻收回!”
“我们的钱已经用光了,在报纸上登出的求职信也还没有回复,所以没有钱。”
两个巡警说:
“你们或许可以寻求朋友的帮助,你们在这里有朋友吗?”
科里夫妻对望一眼:
“没有朋友,我们是接到伦敦大学化系的邀请,来大学做教授的,但是我们到达之后,他们又十分不友好,所以我们只好搬了出来!”
“我们不过就是指出了他们实验室的五十多处错误,就被赶出来了!”
“其实他们教授的论文还是不错的,每篇里面都有十几处是正确的。”
“骗子!骗子!”
激动的房东先生终于在神经病之外又找到了一个词语来定义这对房客夫妻。
巡警先生开口:
“那么,既然两位在伦敦没有工作,又没有能够替你们缴纳欠款的朋友,我们还是去警察局说清楚吧。”
科里夫妻十分紧张的抱在了一起。
“请等一下,先生,我想科里先生和科里太太的钱足够缴纳房租,和买下这所房子了!”
目睹了整场闹剧的邮差先生在旁边说了一句。
“我们邮局里有科里先生和科里太太的汇款单。”
邮差先生笑着向科里夫妻点头行礼:
“邮局有很多封发给你们的汇款单和信件,需要你们立刻签收,科里先生,科里太太!”
……(。)
120来自遥远东方的聘书()
邮差先生一说话。
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事情发生了明显的转折,房东先生和巡警互相看看。
邮差十分恭敬的对着科里夫妻说:
“为什么你们不检查一下信箱?也不到大门口去看一看那?”
科里夫妻对望一眼:
“我们以为信件会直接送到房子里来!”
你们以为大门口的信箱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天不出大门,每天呆在房子里织布吃土豆的神奇夫妇!
邮差转身向巡警解释:
“我想门口有足够的信件来证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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