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的目光在书房里流转,最后停落在那张楠木书桌上:
“那个是什么?”
“是溪儿的,啊,不是,是山东先生的账本儿!”
张院长略微抬了抬头,胡乱的应付了他太太一声。
张太太却越发有兴趣起来:
“账本吗?一共是多少钱?山东先生有多少钱?”
原本的山东先生就很有钱,有钱到需要张太太掰着手指头算,也算不太清楚的状态。可是经历了这次大型会战之后,山东先生的钱,又有了质的飞越,质的飞越,而不是简单数目的增加。
所以张太太这个问话其实是很难回答的。
张家大爷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
“这个都不是用数字来计量的,用他们科学的说法,这个叫做云计算。大片的云,这些钱既属于山东先生,又不属于山东先生。但是山东先生可以指挥,可以用,所以总的来说,都算是山东先生的吧。”
当财富膨胀到一定的阶段,发生质的飞越,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数字来描述。就像神话里的神仙可以呼云唤雨一样。
山东先生抬手,就可以挥动全球几个相关行业的所有力量,就像洪荒的巨流,就像大海的波浪,可以铺天盖地,可以翻天覆地。
张太太围着那张楠木书桌转了一圈儿:
“你说的什么糊涂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这个金子银子,不都是用几斤几两来算的吗?再有钱的可以用金山银山来算。用云彩来算?”
张家大爷是可以勉强理解一个概念的,但是让他用具体的语言来描述,就会很难。所以他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应付他太太说:
“神仙都是可以点石成金的,还在乎什么多多少少,用多少就点多少,不用就懒得点。”
……(。)
387罗伯特公爵嗜血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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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先生是深受万民爱戴的神仙,而美溪小姐是一个有着实在形体的人。千金居里,金环拿了一双棉底绣花的拖鞋给她换上。
因为她一直都很瘦弱,所以盛夏的天气也不敢太贪凉,棉底拖鞋是中医们的建议,以免寒气入侵足底。
换了拖鞋,并不代表就可以休息了。张美溪伸了一个懒腰,走去书桌前,继续处理来自科学界的信件。
工业的已经开始发展,前景也十分的波澜壮阔,她最根本的依仗和技能点,当然是对百年医药科技史的把控。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瑞典先生”当然是很有趣的。让科学界发送给山东先生的询问信件爆发式的增长。
可以找到一百种方法来鉴定真伪,最简单有效的一种,就是拿出一种全新的产品。头孢类抗菌药。
拿出新的产品,借助贪婪的商人的力量,“瑞典先生”像是一个阳光下的肥皂泡一般,一碰即破。科学界发过来马后炮式恭维祝贺庆祝的信件也是爆发式的增长。
当然了,这两种信件都被助理们过滤掉了。能送到她的书桌上的,大部分还是有点斤两的见解。
在这些有斤两的信件中,偶尔也会混进来一些质疑的声音:
“让那个瑞典先生见鬼去吧,您在当今化学界的地位已经是理所当然的第一。化学之外的其它学科,也都有宗师级别的论述,唯一让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您已经开放了青霉素的版权,为什么不开放头孢的版权那?还有氨黄。还有云南白药,太多的技术人员和病人已经翘首期盼。”
张美溪拿起钢笔,写下一段公式般的官方回应:
“所有的生命和事务,都有保持自身生存和发展的本能。显而易见,化学科学,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来保证它攀登更高的山峰。请让我们一起努力!”
写完了这句话。张美溪放下钢笔。从书桌旁站了起来,走去书房的窗户边。千金居书房的窗户很大,挂着轻纱一样的窗帘。月华如水,洒落一地的清辉。
她回复的信件,并不是真实的理由。真实的理由就是,搞毛。云南白药和片仔癀过一百年都不会放开版权。我是哪根葱啊,敢做主放它们的版权。
至于其它的。该放开还是得放开,只要永远保持一两代的领先好了。
在和罗伯特公爵一场大战之后,张美溪通过机器转让合作协议,让中国药业工厂有了量产所有复杂药品的能力。再也不用被骂成是卖国了。在科学界的学术地位也越发不可撼动,再也不会有什么“瑞士先生”“瑞典先生”出来搞笑了。
她的道德水准也在不停的升华。愿意把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还一些给人家。
……
大战失败一方的罗伯特公爵。境地非常的不好。
《大英科技报》的主编打电话给罗伯特的助理:
“我们的报纸销量并没有下滑,还在保持平稳。”
助理满脸惊喜:
“真的吗?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不算是好消息。因为读者买报纸的时候总是会说,看看这个下三滥的报纸又炮制出来什么下三滥的新闻了。科技工作者也是需要娱乐的。”
从一个团体中的权威发言人,转变成一个团体中被嘲弄,用来逗乐的小丑猴子之类的。这个落差也真是有点啊。不过不管是做小丑,还是做猴子,有钱赚总是好的。
葛兰素制药集团的境遇显然要更悲惨一点儿。
葛兰素原本的董事长打来电话说:
“那些母牛养出来的猴子,把我们一百年的基业和名声都毁掉了,我要回来********,可以开一份支票给公爵。”
他开出的支票只有原本他得到的那张的十分之一面额。比这更糟糕的实际情况就是,愿意出十分之一的价格已经十分的念及旧情了。在民众不支持和同行的群攻撕咬之下。可以预见,葛兰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会由一个庞然大物转化成一份负资产。
中央公园大饭店,罗伯特博士的卧室门紧紧关闭,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年老的女朋友玛丽特站在门口,肥胖的团团脸,眼窝漆黑下陷。
卢布特伯爵和夫人终于赶了过来,这对夫妻也没有什么精神,盛夏的天气,伯爵夫人带了一顶正圆形的细毛线帽子。把她前阵子被罗伯特公爵削掉一半的头发遮掩起来。
卢布特伯爵看向女仆玛丽特,耸耸肩膀,张开两只大手,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不看报纸,不接电话,不收信件,不和任何人交际,我们其实还可以活下去的。”
活下去,以公爵和伯爵的尊贵,躲藏在阴暗里,活下去。
女仆玛丽特忽然丧失理智的大哭起来,她用肥胖的双手捧住自己的心脏:
“但是我害怕,我害怕,公爵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我的上帝,他会不会自杀?”
“没有开门?”
卢布特走过去,用手按住门把手,用力转动了几下。又抬起手来,使劲的拍了几下,口里喊着:
“罗伯特,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房间里很安静,就像没有人一般。
卢布特本来就十分憔悴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惊恐起来。他大喊:
“赶紧,赶紧找人把门砸开。”
公爵的侍卫们拿了工具来砸门,在这家超五星的酒店里闹出巨大的动静来。诸如公爵大人自杀了,这样的新闻,传出去也不多是给上流社会更多一份笑料。
门被砸开后,眼前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雪白的羊毛地毯,褶皱凌乱,红色的血液把地毯装点起来,地狱的场景大约就是这样的。
家具被劈砍,倒在地上,没有罗伯特。
卢布特大叫一声,迈开大长腿,在几个房间里来回走动。
他是在卫生间里找到罗伯特的,罗伯特泡在一盆红色的的洗澡水里,他长发飘洒,红白黄相间,指着一个插满皮管的玻璃瓶子,冲着卢布特炫耀:
“你看,有一个天才的兽医,可以让小猫儿的心脏,离开小猫儿的身体,还在继续跳动。”
“去买船票,我要去上海,给我的美溪公主看看我的研究成果。她一定会为我骄傲。”
卢布特伯爵夫人已经冲到了门口,不敢再回去,她嘴巴里嘟囔着:
“猫儿也杀了?狗儿也杀了?六只、八只、十二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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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小文人阶层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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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公爵发起了一场完全针对山东先生的战役,张美溪从容迎战,取得了全方位的完全胜利,胜利的果实却是民众共享的,中国的制药工业、纺织工业等等其他相关的产业全都参与到全球市场上来。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这是一门科学,混沌学!
罗伯特公爵的一次攻击引起的变化太多,千千万万,不知从何处说起。一粒水滴的渺小微弱,也可以反射太阳的光辉。一粒水滴的渺小微弱,也有十万生灵在期间寄存。所以恰好在上海的公共租界,一处两层半的石库门房租客,麦先生麦太太一家里发生的事件,倒是也有一丝的小趣味。
麦先生在政府的一个冷门的部门工作,就是俗话里的冷衙门。但是麦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人,青少年的时代在四书五经上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如果还是满清的科举时代,说不定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虽然非常不幸,麦先生遇到了一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样的大变革年代。麦先生依旧凭借着他的一根笔杆子,混到一个政府里的差事,是一个吃官家饭、文字饭的体面文人。
麦先生平日里交际的圈子,都是可以咬文嚼字,可以推敲句子,可以流畅书写,甚至可以即兴吟诗作对,可以互相和韵唱和的。
在这个圈子里,知交好友们自得其乐。圈子外的人对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一种是愿意和他们拱手行礼互相交流,喊他们一声“先生”。另外一种是粗鄙无礼的武者屠夫之类,喊他们一声“酸丁儿”。
近几年,麦先生的最大成就。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还要算孙督军大胜了汪督军,在进城的时候,花车要通过三个彩色牌坊,牌坊上是要题字的。官厅里的几个主要头目。都因为打仗避开了。所以矮子里拔将军,推举到了麦先生头上。
麦先生见同僚们已经殷勤伺候着铺排开了纸,压好了镇纸,把笔杆子已经塞到他手里了。只好打了强调说几句推辞的话,然后挽起袖子,开写。
一共三句十二个字。“功高岳牧”“威震东南”“德隆恩博”。
同僚们也跟着说一些喝彩的话
“老麦这一笔书法,功力越发深厚了。”
“尤其是最后这一个博字,最见功底,有力透纸背之感。”
麦先生面颊嫣红,实在是忍不住心中那份得意劲头。一伸手又在最后一个有“力透纸背”感的字上描了一下。
这样一描,最后一笔的墨就有点太厚重,反倒是有画蛇添足的感觉了。麦先生后悔不已,还想着再毁掉了,重写一张。
但是同僚们都已经等不及,都说:
“这已经足够好看了。”
把墨宝交付给听差,拿去匾额的店铺刻印了。
总的来说,麦先生在文人的圈子里,要算中下的档次,在他办公的官厅里的收入。也只能算是中下流。
幸好他娶了一个聪明又贤惠又会过日子的太太。夫妻两个日夜谋划,算盘珠子日夜敲打,所以还算过的去。
麦先生家有个老习惯,这是从晚清那个时候开始。旗人家里的习惯,就是冬夏两个季节,家里换季的衣服铺盖,都是要拿去当铺里放着的。当铺里会写一张当票出来。等过半年,再去赎当回来。
每年这样折腾两次,手中就会有一笔活钱。虽然要缴纳一分的利息。但是凭借着他们夫妻会讲价的高明本事。预付一部分日常开支,总算起来是有便宜的。
麦先生一家今年依旧拿着过去的老习惯,去当铺找当子。可是时代不同了。今年的当铺竟然没有一家收普通衣服的。只有麦先生的一件大毛的外套,另外麦太太一件狐狸眼睛镶着宝石的围脖,依旧可以当出去。
麦太太叹气:
“少了一笔活钱,日子过得就紧巴了!”
虽然是少了一笔活钱,他们依旧是一个小资的文人家庭。麦太太打听出来了衣服不能抵当铺的原因,也赶去布料一条街上,给全家添置了新布的夏衣。
麦先生一边说着要省俭的话,一边又盘算着:
“这件新竹布的长衫,穿出去赴宴,也是体面的。”
麦先生是官面上的人,三天五天的,总是有赴宴的机会。
虽然少了一笔活钱,今年的日子竟然过的要比往年要顺利很多。上海的市政府不知道从那里得来了大笔的税收。
麦先生所在的冷衙门,原本的薪水总是拖欠三两个月,甚至还经常打折七成、六成发放的。今天居然一文不少,一天不差的都发放出来了。
麦家租住的两层半的石库门,是一共七户人家合住的。前几天搬进来两户人家,麦太太顶着她那新烫好的爱斯头,探头探脑的打探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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