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再还回去。所以张氏对朱厚照的要求已经降到了只要成亲生子这么简单了,毕竟朱厚照是一国之君,要是没有孩子,难免会埋下祸端。
如果不是对现代人朱厚照,而是土生土长的朱厚照来说,这样条件的确是优越。但是朱厚照是从二十一世界来到明朝的朱厚照,是和杜若相依相伴走过二十多年的朱厚照。在感情上朱厚照绝对不愿意做一个叛徒,也不愿意为了皇族子嗣而牺牲两个人的感情。“母亲,我不想成亲。”朱厚照的话声音虽小但是坚定无比,杜若从后面握住了他的手,给他坚持的力量。
张氏自以为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他们并不需要分开,只需要各自成亲生子而已。但是就是这样的条件居然也被朱厚照拒绝了,张氏感觉整个人都坠进了冰窟。“所以你是连给母亲看一眼小皇孙的机会也不给了?”张氏突然笑了,这是无可奈何又带着些许悲凉的笑。如果两个孩子连这个都无法接受的话,张氏已经做好了武力分开两个人的准备。
“弟弟会有小皇孙的。”朱厚照想上前去拉住张氏,但是杜若阻止了他。杜若知道朱厚照不能上前,要是过度刺激了张氏,大家情绪激动下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做出什么让人后悔的事就晚了。
“原来你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张氏终于知道为什么朱厚照非要赐给朱厚炜贤王的号还不让他搬出慈庆宫了。这完全就是为他不娶亲留后手。“我倒是错看了你们。”以为这两个孩子只是只顾着自己,没想到他们已经想的如此长远。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的感情已经到了为了对方可以不要孩子的地步。
这时候三个人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乌云遮蔽了月光,室内只剩下烛火在不停地跳跃燃烧。张氏只觉得两个人牵起来的手无比的刺眼,她又想杜若要是一个女孩子该多好呢,家世好,人品好,身体健康,不仅仅可以做朱厚照的贤内助,还可以做他真正的精神上的伴侣。但是为什么偏偏朱厚照喜欢上了杜若这样一个男孩子。
“母亲,我是真的想和阿照在一起一辈子。”杜若还是出声了,即使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自己说话的,但是要是自己还不说话,情况将更糟。而张氏更不会放心自己,毕竟一个能保护自己儿子的人和一个只知道龟缩在自己儿子身后的男人还是有差别的。
果不其然,这句话触怒了快要爆发的张氏。“难道所谓的想在一起,就是要照儿生活在所有人的流言蜚语之中,在青史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昏君?还是你就是要照儿,一辈子绝子绝孙,孤独终老!不要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儿子!”
张氏憋闷的心情终于稍稍的抒发了出来,对杜若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怨气,毕竟是自己看着长这么大的孩子。她更多的是对两个孩子未来的担忧,但是对杜若却没有那么多的怨恨。“不单单说照儿,就是你,难道你又要一辈子做一个被人诟病的佞臣吗?”
这些对杜若来说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杜若从来不在乎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如何。他非常信奉一句话:一切历史都是近代史。自己一死了之,历史上的名声是香是臭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朱厚照就可以了。
看着不说话的俩个人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意思,张氏突然感到了绝望。要是这两个孩子就是不听自己的,自己又会有什么办法。一个是已经继位的将皇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少年帝王,一个是屡建奇功,人人都佩服的安国公。难道还要病弱朱佑樘挣扎着起来管儿子吗?又或者真的要自己以死相逼?
很多人觉得历史上明武宗朱厚照的残忍暴虐,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张氏没有规劝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身居后宫的女子,明武宗又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她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今天是朱佑樘尚在她也是这样的没办法,更别说在朱佑樘逝世以后了。
几个人正在僵持之中,忽然听见了蒋琮的声音。“娘娘,娘娘,娘娘可在这里?”
张氏将眼中氤氲的两滴眼泪抹干净,几步走上前去将朱厚照的衣领整理好。朱厚照纠结了一下,被张氏一个凶狠的眼神镇住了,只能感动的叫道:“母亲。”
“我还来和你一起给小若庆祝生辰的,知道了吗?”张氏一拢朱厚照的凌乱的头发,恨恨的小声说道。“你们两个没心肝的,快把我气死了,我还要替你们瞒住上皇。”
又看了看杜若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往外叫道:“在,蒋公公可有何事?”提起裙摆出门一看,顿时一惊,竟然是朱佑樘过来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风大露重的,你存心是要让我担心了?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朱佑樘握住张氏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干脆将整双手都捂住。“这才几月,怎么你的手这般凉,还说担心我,你怎么自己也不爱惜自己了?”张氏又不能说是你两个儿子气的,只能扯着嘴角笑道:“还不是照儿他们,弄什么冰沙,怪好吃的,我就贪吃多吃了两碗。”
看到这里朱厚照是真的放心了,知道张氏不会告诉朱佑樘。到不是朱厚照怕朱佑樘将自己强行分开,主要是朱佑樘身体实在不好。大夫已经说了最忌情绪大起大落,朱厚照就怕他因为生气在有多的事出来,那么自己就悔之晚矣了。
“居然还有冰沙,我可是赶上好时候了,我也尝点儿。”朱佑樘就要扶着张氏的手进屋去,张氏忙拉住他。“你这个样子吃什么冰沙,况且我也要回去了,冰沙早吃完了,你现在才来要。”
朱佑樘见她语无伦次也不多计较,依旧牵着她的手道:“那我也不多留了,那蛋糕油腻腻的我也不爱吃。他们十来岁的人熬得起,我们可熬不起了,咱们回去安寝吧。”朱佑樘一边就要拉着张氏往一边走,一边还朝朱厚照说话:“你们也快点睡了,明天还要早朝呢。”
朱佑樘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留下两个人在这里面面相觑,只是朱佑樘最后那一个眼神,让朱厚照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弘治十九年()
朱厚照担心了一天,愁得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反倒是杜若看得开。被张氏知道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愁成这样。恼的朱厚照甩了他好几个白眼,杜若只能默默的坐在那里自己一边凉快。
但是很快杜若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第三天傍晚在自己家里看见了坐着轮椅的朱佑樘。现在的朱佑樘才三十岁出头,四十不到,但是早衰的身体让灰白早早的爬上了他的发髻。但是即使是这样常年的帝王积威也让杜若感受到了不少的压力。
和张氏看杜若不一样,朱佑樘看杜若又是另外一种心情。到底是亲父子,杜若长得还是很像杜意德的,尤其是那一种英伟之气,更是让朱佑樘恍惚觉得杜意德又活过来了。“如何,看见我你觉得意外吗?”朱佑樘来找杜若更多的是以长辈的身份,因此还是像平常一样自称我,而不是像在公共场合一样自称朕。
“说实话,是很意外。”杜若知道朱佑樘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朱佑樘居然瞒着张氏、朱厚照他们单独来找自己。他刚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可听高凤亲口说的,今天上皇身体不适早就歇息,不用朱厚照去请安了。
“这倒是实话,带我去看看你种的东西吧。听照儿说,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让我也见识见识。”蒋琮马上要来推朱佑樘的轮椅,被朱佑樘挡开了。“小若也是我的儿子,儿子给老子尽孝是他应该的。让他来!”蒋琮马上退开了,杜若犹豫了一下,立马上去安安稳稳的推着朱佑樘往自己家的后院走去。
杜若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将那些东西全部放在皇庄里到底不放心,在自己的后院也开辟了一块还算可观的地,专门给自己琢磨。朱佑樘看着这后院已经改的不成样子了,但是看起来又是另外一种风光不禁叹气说道:“你父亲最爱阔朗,这些地方以前都是大开大阖之势,如今能不动其骨,改的这样的田园好风光也是你的本事了。”
只见原来的池塘已经被填了一半,中间种了些花色不甚好看的荷花,托这几年几个小孩子折腾御花园的福,朱佑樘还是能认出来这是吃藕的荷花,而不是自己常看见的观赏的荷花。原来可以跑马的演武场已经改成了星罗棋布的几块田地。中间栽种了些花木,颇有几分曲径通幽处之感。整个国公府后花园大格局没有改变,和原来却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这些都是自己胡乱中的,那里像爹爹说的那么好。”杜若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是朱佑樘和自己闹翻了,自己也是要腆着脸叫他爹爹的,这就跟自己前天即使是那样,也要叫张氏母亲一样。朱佑樘回头看了一眼杜若,杜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还好,朱佑樘也没有说其他的话。“我夸你便是真觉得你好,你便受着。”朱佑樘扶着扶手就要站起来,杜若忙亲手去扶。朱佑樘站稳了,对着杜若摇头苦笑道:“我老了,你们都大了。”见杜若就要出言安慰自己,朱佑樘马上自嘲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久了。”
人家都这样说了,杜若只有恭敬地倾耳倾听。“今天天还没黑,我看时间还有的是,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第一个知道这个玉米的产量。”杜若的玉米因为没有经验,种得太早了,现在才六月就可以收成了。幸好的是今年阳光很足,即使种的有些早了,玉米的产量也没有什么影响。
前几日杜若就以安国公府的名义写了奏折,说皇庄的玉米要收成了。只是朱厚照一直要想找个合适的日子让大臣们一起见证,用证据说话才耽搁了,现在自己家的玉米已经成熟了,朱佑樘想自己先看看也无可厚非。
杜林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听见了杜若的吩咐,赶快叫人来将这些玉米收拾了。“这里是四分的地,用尺子量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杜若这就是解释产量的计算问题了。他这里的玉米、红薯、土豆都是量好了在种的,就是为了能够精确计量产量。至于好不好吃的问题,从鲜玉米、玉米粥、玉米粑粑,到红薯藤、烤红薯、土豆丝,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看着大家在那里三两下就按照计划好的就将玉米一个一个的扔进准备好的竹筐了,朱佑樘也不看杜若,飘乎乎的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计划好了未来,方便和我这个父亲分享分享吗。”
原来是等在这里,杜若下意识就要请罪。“上皇,儿臣……。”哪里想朱佑樘马上扶住了他,而且为了扶他朱佑樘自己还打了一个踉跄。“你呀,和照儿一样。我一生气,你们就开始改口了。难道我一生气就不是你们的爹爹了吗?”
这就是杜若真的将朱佑樘夫妇真的当做自己长辈的原因了,本来高高在上的人也是这般真诚的对待自己,杜若如何能不感动,如何不拿他们当长辈对待。但是朱佑樘问的这句话又实在不好回答,杜若也只能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们想着还有一个炜儿,你们就可以不顾肩上的责任,是吧?反正炜儿会有孩子,你又是孤独一人,你们体谅着自己这样做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是不是?”看着杜若垂下的头,朱佑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杜若不同于朱厚照,朱厚照是因为被保护的实在太好了,所以即使已经活了将近四十多岁了,心理年龄任然是十**岁。
但是杜若不一样,杜若是真正从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他之所以能认同朱佑樘,还是朱佑樘真正的能从气势上压倒他。而现在朱佑樘更像一个平常人的时候,杜若认可他却主要是因为朱厚照真的将朱佑樘当做自己的爹爹看。
“那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但是必然不会是十全十美的,一定会有或大或小的漏洞。
“我知道。炜儿现在是好孩子,但是以后未必就是一个好兄弟了。阿照让位给炜儿,谁都不能保证炜儿还能保持初心,尤其是在阿照现在贤明正盛的情况下。”杜若说这些其实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但是偷偷看见朱佑樘并没有怒色,继续说道:“即使是过继炜儿的孩子。炜儿现在自己还是孩子,等到那个孩子能长成一个合格的帝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其间,阿照一定会因为无子,受尽非议!”
尤其是受尽非议,杜若说的咬牙切齿。他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是朱厚照并不是自己,杜若就怕朱厚照因此受到伤害。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和阿照这样在一起?”无论是男宠也好,还是真心相爱也好,朱佑樘并不在意朱厚照玩玩娈童佞宠之类的,可是当两个孩子相爱到这个程度的时候,朱佑樘就知道到自己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即便是以后退位,我想照儿也会为了安炜儿的心,自己将自己软禁起来,向众人表明心迹。照儿是怎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难道你就忍心吗?”
朱厚照是怎么样的人,杜若当然知道。他心怀苍生,却也向往蓝天白云,春乏秋困的生活。即使现在朱厚照被局限在皇城里,杜若都心疼的不得了了,更别说到时候朱厚照真的找一座大山,将自己囚禁起来。这下子,杜若更说不出话来。
这些后果,杜若当然都知道。只是这些都是可能而已,就像一个赌徒一样,杜若已经迷在了当局之中,就为了赌那些不可能。赌炜儿不可能长歪,赌自己不可能控制不住京中流言,赌一切自己设想的坏东西都不可能发生。一向谨慎的杜若在爱情上也昏了头脑,再也不复在其他方面的理智。
这块完好的玉米地只有少少的四分地,很快就一筐一筐的收好了。朱佑樘摸摸杜若的手,安慰道:“我暂时不要答案,你先好好想想吧。你比阿照还聪明,我想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说完,自己穿着鞋准备慢慢挪到地里去看看新鲜成熟的玉米。“来来,扶我看看这些玉米。”
朱厚照已经给朱佑樘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