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静观其变便好!”楚吟钰站起身来,朝着外间走出。
“走吧,我们先去给母亲请安!”
雪域行宫
行宫内,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头发束冠,青玉管之,眉宇间虽英气逼人,却是面容忧愁,满眼哀伤的看着庭前的假山垒石,眼眸中没有一点生气,手耷拉在弯曲的膝盖上,一旁站着卑躬屈膝的上了年纪的男子,头戴着桶状的帽子,脸上满是皱纹,鬓边的发丝已现斑白,深陷下去的双眼满是忧愁。
“殿下,风津的锦帝已经答允将行宫设立在辅国公府了,你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李德群战战兢兢的躬身站在雪裕面前,脸上堆满笑意,心底却是哭笑不得,自从君上让他跟着裕皇子过来,这差事儿便没有好办过,虽说他也是察言观色的老主儿了,只是裕皇子的喜怒哀乐还是难以揣测。
那天回来清楚了合约的条件之后,便发疯似的往外跑,去了一整夜没有回来,让他这把年纪也得在三更半夜、大雨倾盆之际四处找寻裕皇子殿下,却是一夜无果。
第二天一早倒是回来了,却是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是找不到半点痕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了异样!
依照约定的时辰进宫面圣,却突然提出要更改行宫的住址,请旨去辅国公府,这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若说是不舍辅国公府,习惯于住在原处,为何不一早提出来,偏偏在知道了协议的内容之后再提出来,莫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来裕皇子对楚大小姐的情深意切,也不是不可能!
可若是如此,为何在锦帝应允了之后,又表现出这般的郁郁寡欢?
先前一直觉着这裕皇子本是生性直率的主儿,这类型的人最好琢磨,几时起,倒是这般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了?
“你说她会不会怪责于我?”半尚,雪裕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那夜之后,他便跟着面具男子去了先前去的密洞,彻夜长谈之后,他便下了决心要为了心中挚爱搏一搏,至少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带给小姐幸福的。
从前默默守护的美好情境,现在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变得让他找不到出口,找不回原来的路。
若是可以,他索性倒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守在她身边,护她安好便可!
“殿下说的是谁?”李德群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接道。
“她会不会从此便不理睬我了?”雪裕继续道,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虽然下了决心,可似乎感觉心底的某个部分在慢慢的抽离。
他是知道小姐心性的,对于不满的遭遇与状况,她不会表现的甚是明显,只会淡慢一切不平,冷漠视之。
脑海中浮现出楚吟钰总是对他温暖一笑的画面,甚是美妙的感觉便油然而生了,突然好怀念那样的笑靥,自此之后,便不会再有了吧!
不过,他眼下筹谋的不就是那一处的笑靥如花吗?
雪裕不知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间,猝不及防的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
他何时也会有这般多愁善感、犹豫不决的表现了,他生性刚硬,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气质刚强的,从何时开始,也会这般了?
第470章 讨人欢欣()
“殿下怎么啦?”李德群看着脸上表情有些惊恐的裕皇子,一时倒是有些心慌了,裕皇子可是君上废了好大的精力才找回的皇子,现下真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变数,那他的路可算是走到尽头了。
“没事!”被李德群的思绪拉回来的雪裕,恍然于自己的变化,立即回道。
“殿下所说之人可是辅国公府的楚大小姐?”毕竟是待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李德群瞬间反应过来,面含喜色的道。
雪裕抬眼正视了李德群一眼,李总管是见过小姐的。
提到她,他似乎瞬间又沦陷了,却是不想承认,只好缄口不言,算是默认了!
“依老奴看,殿下不必忧虑太多,楚大小姐对殿下的心意,老奴是看在眼里的!”李德群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想起先前在雪域时与楚吟钰的交集,慢慢的开口分析道。
“你说什么?”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虽然有些不适,可现下这个档口,雪裕还是很欢喜的,似乎他只是想要确定小姐心中是否有他一般简单。
“这楚大小姐出使雪域的时候,老奴便是看在眼里的,她对殿下的一举一动都甚是关怀备至,连殿下的吃食喜好都未曾落下,这哪里是一般的闺阁小姐会对身边的随从做的事!”李德群看出裕皇子有了兴致,不由得引导着。
“真的是这样吗?”雪裕突然想起在雪域的时候,他用的食物都是素日里自己的喜好,不由得好像看到希望一般,眼里有些亮光升起。
“自然是真的,老奴不敢欺瞒殿下!”李德群拱手弯身道。
雪裕想起面具男子说过的话,脸上的忧愁慢慢的散去,邪王终究与小姐相识的时日尚浅,他与小姐那么多年的情谊,二者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若是如此,自己为何不去争取一番,小姐在风津过得甚是辛苦,若是去了雪域,他定会护她一世安稳的!
“嗯,就这么办吧!”
终于,打定主意过后,雪裕脸上的笑容绽放,彷如在心中找到了曙光,指引着自己朝着前方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不怕失败,不怕痛苦,唯一想要的便是可以静候在小姐身边。
皇宫御书房
长长的宏黄壮观的岸几后,一张雕刻着金丝团龙密纹的木椅上,锦帝气定神闲的正在批着奏折,韩如胜站在一旁笔直的站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寂静的房间听不到半点的杂音,偶尔会有翻看奏折的声音。
“这雪域的行宫开始挪动了吗?”锦帝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开口道,想起昨日雪裕突然提出搬动行宫的事情,他思索再三之后还是答允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开始挪动了,行宫的太监宫女们都忙活着,这会子怕是已经腾挪好了!”韩如胜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嗯,动作倒是快!”锦帝有意无意的说着,心底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倒是沉重了许多。
“裕皇子本就是辅国公府的人,有了皇上的允准,自然是喜不自胜,快马加鞭的便动手了!”韩如胜听出了锦帝心底的矛盾,顺势的符合道。
“你说的也是,这雪裕终究是从小养在辅国公府的,终究是要亲近些的!”锦帝漫不经心的看着奏折说着,似乎不过是说服自己罢了!
“皇上所言极是,想必无论是邪王还会楚侯都会体谅与理解皇上的!”韩如胜察言观色的小心翼翼道。
“就你眼睛最毒!”听到韩如胜的话,锦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瞟了他一眼,他心中的症结也不过是这个罢了。
“奴才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奴才自小便跟在皇上身边,皇上是最了解奴才的性子的!”韩如胜满脸写着老实,默默的自叹着。
“朕自然是知道你的性子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一直跟在朕的身边!”锦帝脸上有些释怀,眼神慢慢的回到奏折上,一边自言自语,
“如今的形势不同往日,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一场血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朕最清楚不过。
朕当不当皇帝倒是不打紧,若是将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断送于朕的手中,只怕朕便成了千古罪人了!”
“皇上这是多虑了!皇上是千古名君,运筹帷幄,无所不能,这么些年,开疆辟土,我风津国才得以安居乐业,这些都是仰仗您的功劳,任凭任何人,也难以将您与千古罪人说到一起的。”韩如胜苦口婆心的样子,心中自是明了当前的困局,避开正面的话题,恭敬的说着,点头如是。
“你倒是尽捡着好听的说!”锦帝笑着看了韩如胜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旁边的软塌,
“连你都看得清当前的形势,邪王与楚侯应该要明白朕的苦心啊!”
“皇上连日来都为了雪域与惑族的事情操劳,还是要保重龙体要紧!”韩如胜跟在锦帝的身体,劝慰着,
“哎!就是朕想清闲几时,那也是不过是奢望啊!如今的形势在即,朕怎能安稳?早朝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当朕说起雪域换行宫的时候,楚侯面上似乎有些不悦,他可算是一直将雪裕当做亲子的人,他都有些不满,不知皓祯要如何猜想了!”
锦帝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皓祯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若然事情太过于决绝,只怕他也会不依不饶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倒是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在朕的面前,你还有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说便是!”锦帝抬起茶碗,轻轻的挑拨着茶盖,悠悠的说着。
“奴才愚见,楚侯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奴才思忖着楚侯许是因为朝臣的事情才会有些不悦,倒并非是因为裕皇子住进辅国公府。”韩如胜察言观色中慢慢道出其中的一二。
“哦?这怎么说?”锦帝轻轻喝了一口龙井,清香凛冽之意没入口中,顿生舒畅之感,茶盖合上茶杯,碰触时发出清脆之音,倒是有几分悦耳。
第471章 偷听墙角()
“皇上是最清楚楚侯的性子的,他一向是独善其身,素来与朝中各朝臣无瓜葛,便是有意相邀,楚侯也是直言相拒的性子。
这次雪域的行宫设在辅国公府,倒是给了朝臣一次拉拢楚侯的大好机会。”韩如胜平和的分析朝中素来的盘根错节之处。
“你倒是想的仔细!”锦帝顿生恍然大悟之感,心中有几分悔意,只顾着周全与雪域的关系,倒是把这边的厉害关系给忽略了。
他也是从皇子一步一步走上皇位的,自然明白这些其中的厉害关系,前太子废了之后,至今还未重新立过,他的皇子们也都各有千秋,大臣们自然是蠢蠢欲动的想要站队了,楚侯手握兵权,在朝廷向来是肱股之臣,但是性子太过于执拗,与大臣们多有龃龉之处,却是难得的栋梁之才,若是有他的助力,自然是如虎添翼,即便艰难,也会跃跃欲试的。
“皇上近来忙于三国之事,对于朝中诸事自然是力有不逮。”
韩如胜说着,看到锦帝有些微变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便立即话锋一转,
“不过皇上也不必太过于忧虑,奴才以为,楚侯一向与皇上亲厚,以他的性子,想要拉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着人在辅国公府暗中看着,看看朝臣中有哪些人去辅国公府,朕倒是要看看如今风津的风都往哪边吹了!”
锦帝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身处高位,很多事情都不能光看表面,也很难知道底下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是!皇上,奴才即刻便派人去盯着。”韩如胜倒是知道锦帝一向都有自己的暗卫,用来暗中监视皇子与朝臣们,只是没有锦帝的命令,一般人是不可能调动的。
辅国公府清钰苑
自锦帝应允雪域的来使住进辅国公府后,楚吟钰便着意让人腾挪收拾开西苑的清溪园,让他们住进去。
西苑位于辅国公府的以西的位置,却是与辅国公府完全独立的存在,只中间余一座木桥来往使然,桥下一条穿流而过的人工河道将其分开,浑然一体,却又相互分开。
这园子还是昔日风姨娘持家的时候,特意嘱咐人修建的,精致儒雅中又增添了几分贵气,简洁大方,娴静怡然的环境倒是修养闲余的绝妙之境。
风姨娘原先是想让自己住的舒坦些而着意建造的,只是万事不由人,还没来得及住上,便已经惨淡收场。
楚吟钰当时也无意这一处的园子,倒是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假山池水,亭台楼榭,时下冬去春来,更是花草丛生,绿荫掩映,清净中不失逸致。
“这清溪园虽说是风姨娘所辟出来的,倒是难得的宽敞娴静,而且都是全新的装修,所用物件也都是尽捡上好的。小姐怎的就舍得让雪域的人住进去了!真真是可惜了!”
春琴一边往花瓶中插着手里刚从园子里采摘回来的鲜花,嘴里一边念叨着,想起方才经过清溪园时,她不由自主的进去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怨气。
“小姐不会在意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也不必太过于在意,左右裕皇子与你也算是旧识,你只当是全了他便是了!”紫衣倒是一脸祥和之意,拿起水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春琴,然后静然的望着春琴道,
“你听我说,昨日裕皇子的事情,小姐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但终究来说,她还是心里有苦的。
裕皇子在小姐身边那么些年,且又是她很信任的人,突然有了这一遭,必然是会感怀。小姐早上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眼前定然是小姐遇上了难事,或者不仅限于咱们看到的这些。但如果她不肯说,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我们也不必再惹她烦忧。只要听她吩咐行事就好,你只要知道,小姐她是为了我们好便是了!”
“恩……”春琴一边喝着茶一边呆呆的望着紫衣,不由自主的乖乖地应道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奇,瞬间感觉紫衣好不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般沉着、淡定了,
“紫衣,我感觉你好有小姐身上的那种气质啊……”
“别浑说!我哪里能与小姐相提并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况且你忘记了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吗?”紫衣望着春琴释然的一笑,如春风拂面的笑容背后藏着太多的心酸与苦楚,有一种将过去的经历赤裸裸的放在眼下来回顾的心伤,却也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紫衣……”听到紫衣这样坦然的提到过去那段惨痛的经历,春琴有些心疼,也有些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的话,她也不用回顾这些心酸。
“没事,其实能够这样平静的回顾过去,我也觉得很好,我终于可以勇敢的面对过去了!”
紫衣微笑着,眼睛里有些泪光闪烁,声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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