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搬块石头落井下石,还要更待何时?
第二十一章 舍得一身剐()
且说被福熙公主绑到长平跟前的众位太医们,当他们纷纷诊过脉,又询问过病情缘由的时候,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脸色的表情都相当的复杂沉重。
这纯粹是自作自受啊,一个小姑娘,残暴血腥到这种程度,居然活活把活人的肺给挖出来,为的就是吓唬人?
好啊,这下没把别人吓唬到,反而把自己给吓病了,而且还是病的要死了。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不过她这病虽然严重,但是在场的全国各地的顶尖名医,虽然还未分出杏林大会的最终胜负,但是这些人可全都不是庸医,他们个个都是在医学领域里别有建树的俊才。
李忠垣自然也在被绑架之列。他早就听华霜说过这次事情的原委,他听完,也早就料到了长平郡主可能会染病。
平心而论,他能够治好长平的病,毕竟这病现在只是早期,没有拖太久,所以还是可以治的。但是一想到长平对于华霜的种种刁难恐吓,他又不想治好长平郡主。这么个心地恶毒的女人,早死早超生,大家都清净。
但是华霜却在之前对他说,如果有机会去治长平郡主的肺病,还是尽量治好吧。个人恩怨放一边,万一这病要是传染开来,那么到时候受害的可就不止一两个人了。
但是要让李忠垣咽下这口气,他又觉得不甘心,于是面容清俊,一身正气的他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对着福熙公主施了一礼道:“启禀公主,郡主的病,草民能治。”
福熙公主听了。眼睛不由得一亮:“当真?那你快点给治啊,先让她退烧再说!”
其余的大夫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大家纷纷低下头来,静默不语,权当自己治不了这个病。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对于李忠垣有多大的本事都心知肚明。既然李忠垣把这个责任担了。他们也就不再趟这个浑水了。虽然巴结公主是一件好事。可是万一出了什么风险,公主可也是会杀人的?
所以啊,利害权衡之下。这些人全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李忠垣先是命人用烈酒给长平郡主擦拭全身,然后有让人准备了药浴。他一口气开了三十二中名贵药材,看的众人不禁乍舌。
不过好在,长平郡主泡过药浴之后。身上的温度果真降了下来。
福熙公主大大的出了一口长气:“李先生果然有真才实学,能够妙手回春。来人。厚赏!”
李忠垣躬身行了一礼:“不敢,回禀公主。现在不过是刚刚脱离了危险,若要痊愈,还要废好一番功夫。”
“费工夫不怕。只要能好就成。”福熙公主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公主备药吧。不过事先说明,这治病的良药有其特殊。恐怕公主心中一时不好接受。”
“什么药?李先生只管说来,只要能治好长平。一切都好说。”福熙公主信誓旦旦。
“如此,便请公主去寻童子尿吧。”李忠垣平淡的说了出来。
福熙公主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童子尿?”
“正是!童子尿性寒,解毒,降火,止痛,消肿,正对长平郡主的病症!”李忠垣脸色淡淡,仿佛并不在意公主是否会信服他说的话。
反正现在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让福熙公主给得罪遍了,除了他李忠垣,也就是杏林大会其余那些大夫了。但是那些人摆明了不想趟浑水。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说错,童子尿确实对长平的病症,但是却并不是唯一对症的药。他故意只说童子尿,为的就是羞辱折辱长平和福熙这对母女。
福熙公主:“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吗?这童子尿……它终究,是不雅啊!”
李忠垣:“用与不用,全看公主的抉择。不过草民看来,万事还是以郡主的身体为重。这病会传染的,可不能拖啊。”
福熙公主又左右权衡的一下,眼下这个情况,她也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为了保住女儿的命,纵使不情愿,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喂自己的女儿喝尿了!
长平郡主迷迷糊糊的就被灌下了一大碗童子尿!
还别说,这药果真对症,一碗下去,长平那止不住的咳嗽便好了些许。福熙公主大喜,当即命人又给长平灌了一碗下去。
第二天一早,长平悠悠转醒。
守在一旁的婢女大喜,赶忙吩咐人去端药,然后禀报公主。
福熙公主守在女儿床前好几天,疲惫至极,昨天见女儿情况好转,便再也撑不住,回房去睡了。
婢女轻轻将长平扶了起来,宽慰道:“谢天谢地,郡主您可算是醒了,公主殿下陪了您好几天,一直到大夫说您确实平安了,公主殿下才去睡。”
正说着,药已经由小丫鬟端了进来。
长平整个人还病得晕晕乎乎的,听着婢女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不置可否。
直到她被喂着喝了一口药,她才又皱起眉头来:“这药的味道怎么乖乖的?药汤还是浅黄色?”
婢女的脸色一僵,而后尴尬的笑道:“回禀郡主,这是对症的良药,公主特意吩咐您喝的。”
长平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将余下的药喝完,后又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药啊?”她闻着怪怪的,总是感觉不大好。
婢女的脸色一白,怯懦的不敢开口。
长平一见她那样子,就知道事有蹊跷,抬起绵软无力的手就在婢女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婢女疼的一缩,眼圈都红了。
“还敢瞒我?难不成你给我下了毒害我不成?”
婢女赶忙跪在地上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药……其实是童子尿。奴婢不敢说,是怕您知道了生气。”
“你说什么?”长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然后她猛地趴到床边,大口大口的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婢女们忙七手八脚的伺候着,好不容易长平吐完了,屋子也收拾干净了,长平才一喘过气来,就狠戾的吩咐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杖毙!”该死的,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给她喝尿?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都丢光了,她堂堂一个郡主,居然要靠喝尿治病?这一定是有人估计整她,一定的!
“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这都是公主殿下吩咐的,不管奴婢的事啊!”
长平听见那婢女分辨,心中怒火更胜,她怒目扫视周围伺候的人:“你们都是死的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拖下去!我要打死她打死她!你们再愣着,连你们一起杖毙!啊咳咳咳……”
许是怒火攻心的缘故,说完这一长串话,长平猛地咳嗽起来,肺好像都要被她咳烂了。莫名的,她想起了那块被挖出来的血淋淋的烂肺,然后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吓得惨白!
福熙公主恰在此时走了进来,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顿时心疼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你们这些死奴才,怎么伺候的?郡主才一醒,你们就让她这样咳嗽?”
那跪在地上的婢女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忙的朝着福熙公主磕头求救:“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奴婢的,喝童子尿的事情是您吩咐的啊,不关奴婢的事啊!求您开开恩,让郡主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福熙公主上去把长平抱在了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咳嗽了,别生气了,不然为娘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咳咳……母亲,我要打死她!打死她!”长平苍白的指尖指向地上的婢女。她心里知道不管这个婢女的事,但是她现在就是想撒气,誰让这个婢女倒霉撞上了呢,现在不把这股邪火撒出去,她一定会被憋疯了不可。
“好好好!打死她,打死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来人,你们现在就把这贱婢堵了嘴拖下去。”福熙公主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仿佛一个奴婢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毫无缘由的处死一名奴婢,简直就跟毫无缘由的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长平平息了咳嗽:“不要堵嘴,就在屋外面打!我偏要听她哭喊怒骂!”
那婢女一听瘫软在地上,但是下一瞬,却仿佛自绝望悲愤中迸发出无限的力量,她猛地从地上窜起,一把掐住了福熙公主的脖子,扯着福熙公主的头就往床柱子上撞!
反正也是活不成了,临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啊!
反了反了!
快救公主!
郡主又晕过去了!
一时间,公主府里人仰马翻,鸡飞狗跳。那婢女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杖毙了,但是福熙公主的额头却被撞得头破血流,脸上还被她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
这下子,福熙公主母女在京都城的脸面算是彻底没有了。
皇帝闻言之后,大怒,罚了福熙公主和长平郡主闭门思过三个月。
从此之后,民间对于这对母女还都有了戏称,福熙公主被称为缺脸公主,长平郡主被称为喝尿郡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对于华霜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寻找萧念。
而李忠垣已经成为了本次杏林大会的最终获胜者,如今已经进入了太医院,正式的成为一名御医了。
第189章 重逢()
御书房的门口。@|
两个小太监头碰头,正在窃窃私语。
“诶,我说,你打听清楚没有?住在青鸾殿的那位,到底什么来头?”
圆脸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压得很低。
三角眼的小太监皱眉摇了摇头:“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呢。陛下对外只说是女医官,说是从宫外带来的。就连太医院的大人们对这位神秘的女医官也说不出来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本朝可还从来没有女御医呢。再说了,就算是御医,也没有住在宫里的道理啊?”
“你说,不会不是……陛下看中了的妃子啊?那姑娘我远远的瞧了一眼,长得跟天仙似的!”
“别瞎说,陛下的岁数都能当人家爷爷了。况且咱们陛下十几年不曾选妃了,根本不是重女色的人。”
“那你说还能是为了什么啊?”三角眼的小太监苦恼问道。
“我看呐,八成这京都城又要变天了。陛下这可能是不信任太医院那帮人了。所以从外面弄来一个小姑娘来给自己瞧病。”
“哎,只希望那些神仙打架,咱们小鬼别遭殃就好。”
……
两个小太监话还没说完,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少女翩然而来,她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那位,住在青鸾殿的女医官。
两个小太监赶忙行礼:“见过华姑娘,您这是亲自来给陛下送药啊?”
华霜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二位公公进去通禀了。”
“华姑娘稍等。”
在等候间隙,华霜忍不住回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她只不过是好心搭救了一位在街上晕倒的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当今皇上。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皇上带到了宫里,还成了专门照料陛下的女医官。
这一切的变故来的太突然,除了以不变应万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李忠垣现在入了太医院,她偶尔还能看到这个熟人,这才让自己忐忑的心,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而与此同时,刚刚病愈的长平郡主却是直接气疯了!
“您说什么?那个贱丫头居然入了宫?难道外祖父还想纳了她做妃子不成吗?真是老天爷瞎了眼,她怎么有这样的好福气!”长平气的脸都绿了。
福熙公主叹息:“谁说不是呢?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谁承想那丫头又那么好的晕倒?不然就凭她戏弄咱们母女的事,就足够她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了!更何况,她还长了那么一张狐媚子脸!”
“我要杀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长平整张脸都扭曲了。
福熙劝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她得宠,听说都快被你外祖父捧上天了,要星星不摘月亮的,比对我们这些皇亲国戚来的还要疼惜的多。”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她好看!就是要报复她,不然我那些尿岂不是白喝了!”
一提起这个事,长平又是一阵干呕。
长平母女俩正把她恨得牙痒痒的事,华霜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眼下正站在皇帝的面前,认真聆听这位老人家所说的每一个字。
“陛下,您说,让我去医治一个人?”少女的声音脆嫩动听。一如他记忆中那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老皇帝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后来还是在少女的轻唤中才回过神来。
“嗯,是,朕要你去治好他。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苍老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愧疚和执着。
华霜一愣,莫名的心里有一种预感。
“是,民女遵旨。”
很快,她的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传过长长的地下走廊,华霜跟着领路的侍卫同龄,一路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底下宫殿内。
一位白衣公子慵懒优雅的靠在软塌上。何谓芝兰玉树,何谓温润如玉,何谓无双公子,只有亲眼见到过他的人,才能明白!
华霜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披风。
居然……真的是他!
萧念,她的公子。
四周很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间便模糊了双眼。
她很想迈步朝着他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倾诉离别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她那么思念他,担心他,可是现在,他就在她的面前了。她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分毫都懂不了。
直到泪水彻底模糊了实现,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她才保住他,哽咽的,大哭出声,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直到她彻底的哭痛快了,她才哽咽着问道:“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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