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说——曼珠——你生生世世看着自己爱的沙华娶别的女子——为何不知反抗呢?”小妖突然表情狠戾,手一甩,血红的花瞬间铺满了整个院落,诡异而妖艳地红花,微微摆动着。小风徐徐,红花微微,阳光披洒下来,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
“反抗,呵!”曼珠苦笑一声,“天帝和王母处罚我私动春心,未能好好看顾彼岸花,害的叶妖沙华道行尽毁,险些乱了地府秩序,我本一小小花妖,如何斗得过天呢?”
红惨惨的彼岸花海中,站立着两个煞白衣衫的女子,阳光缓缓跳跃在她们彼此沉默的脸上,徐徐冷风,划过那如血的花瓣,一片,两片,片片飞舞,似泪洒大地。
“曼珠,你可记得那个日日站在忘川河不肯投胎的雪妖沐雪吗?”
小妖久久开口道,声音低低似耳语。
“记得,你说的是那个痴恋阎王的……”
小妖打断她迫切的追问:“那你知道她后来去了哪吗?”
看到小妖脸上的急色,曼珠沉默良久后,慢慢道出:“她迟迟不肯转世投胎,每天都站在桥边看着湍流不息的忘川河呆,那时我还跟她对视过几眼,看到她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色,在得知她要等的那个人是阎王时,我渐渐也像其他鬼官一样,开始躲避她了。”
“后来,她为什么没有再来忘川河我也不知道,还以为她死心踏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投胎去了,难道没有?”
曼珠不解的看着眉头紧皱的小妖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惋惜了一下,地府没有,也没有投胎为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似明白了什么:“这便是阎王让那只小鬼盯我的原因?难道仅仅就是想打听沐雪的下落?”
小妖点了点头:“想你也清楚了,我们需要你引渡她出河……”
曼珠看着渐渐恢复的下半身,指甲轻轻划过胳膊,汩汩而流的鲜红顺着胳膊流在地上,染上血气的花开得更加鲜艳妖异,一个旋身,血滴飞溅,每朵彼岸花都伸长了无数的触角吸食着溅落身上的鲜血。
嘴角微微笑道:“看来她终是融化了阎王那颗铁石心肠了——”
小妖看着曼珠魂魄内的精气化作血气源源不断的浇灌着脚下的彼岸花,身体渐渐透明,一个慌神摔落地上痴痴地抬起头笑道:“我什么时候能融化沙华的心呢?命定之人一出现,他便会将一整颗心毫无保留的送给那人!”
“不是没有不甘心过,只是,强求的结果最终只是增添了三人伤心,我再不愿站在奈何桥前听他那句‘我恨你’了,无论再不甘心,我也只能忍受着天帝和王母的惩罚,心中偷偷期盼着他能早日记起叶妖沙华!”
“要这么多精气做什么呢?既然是帮那个女妖,就送给她吧!”
小妖连忙阻止曼珠自残的行为,本就只需她几分精气,并无伤她魂魄之意,小妖却万万没想到,曼珠竟然如此决绝,看来,怕是沙华的这一世命定之人又出现了。
第一百零七章 玉已碎难再全()
醒来之时,凤祺已安然躺在床榻之上,花玲端了醒酒汤正推门进来,见他醒来,惊喜道:“殿下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将药碗放在桌上,她又皱眉道:“咦——那个白衣姑娘哪去了啊?”
头疼欲裂,凤祺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疑惑道:“白衣姑娘?”
花玲凝视着凤祺,神色颇为纠结,半响扭捏道:“就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姑娘,昨天晚上突然就出现在奴婢屋里,她说殿下醉酒了,需要人伺候。”
凤祺脑中一片模糊,愈不明白:“你是说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让你来照顾本皇子?”
花玲把醒酒汤端过来,看着凤祺仰头喝下,才缓缓道:“恩,美得像个仙女啊——”有点感慨地对着空气舒了口气。
“好了,你下去吧!”心中不大自在的凤祺,在喝了醒酒汤后,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夕颜不知在抽什么风,总是在撮合他和这个新来的丫头在一起。
三天两头就这样闹一出,看着小心关门而去的瘦弱背影,凤祺总觉得莫名熟悉,但,拳头一紧,冷冷地冲着空气怒道:“出来!”
胸口有点堵,心口有火气乱窜,凤祺见夕颜还未现身,狠狠地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嘭得一声脆响,原本闪闪亮的玉石碎成了四分五裂。
“出来!”似野兽低吼般地咆哮声,在见到那身白衣时,利索的翻身下床,手紧紧攥着那只冰冷的细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这么希望本皇子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夕颜丹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一个“是”字。
凤祺眉头皱得更紧:“当真?”
“当真!”
猛地手腕被甩开,凤祺背过身不看夕颜,房间有瞬间的沉默。
垂在身侧的手已将素白衣袍染红,血还在不断渗出,沿着他的手心点点滴落于地,红与白映衬,格外刺眼。
“好,本皇子便如你所愿!择良日,纳花玲为妾!”
夕颜心一滞,嗓音干涩的道:“夕颜在此恭喜殿下!”
“滚!”猛地打碎床边的花瓶,凤祺紧握着伤痕累累地手一下一下重击在檀木圆桌上,哑着声音怒斥一声!
“殿下,你打碎了召唤我的玉石,那么下次若是再召见我便只能到花园假山口人工湖处,轻呼三声‘夕颜’,我便会即刻出现。”
夕颜望着地上玉石的碎片,既已碎,怎能全,一切皆是天意吧。
苦笑一下,身影渐渐淡去。
等到空气中只余那丝淡淡冷香时,凤祺眼睛赤红的转身,伸手触摸着她曾站立过的空气,不舍地喃喃道:“你到底在怕什么呢?夕颜——”
※※※※※※
“砰!”
脸盆落地声。
刘惜春循声望向帐篷口处,花袭紧抿着唇,浑身抖着指着她嘴抖动着,却也只能出无声的喘息。
“进来,花袭——”刘惜春有气无力地扶着床柱坐了起来,冲花袭摆手道。
“娘娘——娘娘——你刚刚是在吐血吗?”眼泪就在眼角打转,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花袭双腿颤抖地一软一软地来到刘惜春床前,看着那早已被血染红的绢子,不敢相信地争夺着。
刘惜春唇角轻勾,手一松,血绢便被花袭夺到手中,开玩笑着逗弄花袭道:“瞧瞧你哭得和个花猫似的,吐点血而已,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
“娘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我这就去找大夫来!”慌忙回神道,站起身就想往外冲,被刘惜春眼疾手快地抓住。
“傻丫头,没用的,是青岚王下的毒——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那么放心的只派两个人看守我吗?他是笃定我不敢逃跑,即使有人来救——我也不敢跑——不过——嘿嘿——”刘惜春干笑两声:“他现在肯定是肠子都悔青了,我——还真就敢了!”
花袭大张着湿润润的眼睛,眼泪鼻涕一把的流着,手紧紧握着血红血红的绢子,痛苦难忍地颤抖着双肩,见刘惜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颤颤地问了句:“娘娘你为什么不告诉王呢?如果王知道,或许会让那个什么青岚王的送解药来啊!”
刘惜春惨然一笑,一激动,又剧烈咳嗽了起来,血直接喷溅了一地。
“娘娘!娘娘!”花袭慌乱地拿着衣袖擦拭着刘惜春嘴角源源不断的鲜血,声音已经抖得断断续续。
情绪平复下来,咳嗽止,刘惜春强露出笑容安慰着受惊的花袭:“我没事,还能撑得住!”
“不——我要去告诉王——王一定会有办法的——”花袭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朝帐篷外走去,拦阻不及的刘惜春淡淡地说了句:“你如果真这么做,只会让我死的更加没有尊严!”
见花袭脚步慢了下来,渐渐停在帐篷处,手迟迟没有撩起门帘。
刘惜春声音更加惆怅道:“他是草原的王,我只是一个他国和亲公主,与他的权势相比,我可有可无。”
“别让我最后走得不安心好吗?花袭——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让我平静的过完这最后一段日子吧——”
“至少我现在还可以骗骗自己他是在乎我的!”
一直到夜色降临,花袭都红着一双眼睛,眼泪不时的落下,只顾着走路,为注意前方,竟然直直地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般委屈?”
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头顶响起,花袭抬起她那受惊小鹿般的湿漉漉眼睛盯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上官大人?”
上官枫轻轻揉了揉怀内人儿的头,手温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有丝心疼地道:“谁欺负你了,不用怕,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看着上官枫认真的表情,语气愤愤然的样子,花袭缓缓地吐出:“王!”
“什么!”上官枫手猛地一顿,声音紧张地高声道:“王他欺负你了?”
上官枫一脸紧张,怪异表情,花袭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大人想的那样!”
瞬间感觉松了一口气的上官枫不解的追问:“那王他……”
“王他欺负娘娘——上官大人——娘娘她——娘娘她——”花袭结巴着,怎么都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上官枫见花袭一个劲的想要说什么又犹豫着说不出来的样子,心中满腹疑问,手轻轻搭在花袭的肩上安慰道:“没事——慢慢说——娘娘她怎么了?”
第一百零八章 犹犹豫豫终错过()
“就是——花袭慢慢说——本宫到底怎么了?”
一道笑呵呵的女声自上官枫和花袭身后传来,二人回身,只见一宫装女子笑嘻嘻立于烛火下,每到烛杆直挺挺立成一排,微微跳动火光闪耀出女子脸上笑颜。
“娘——娘——”花袭猛地推开上官枫怯怯地站在原地,看着上官枫自在地跨出一步,向刘惜春行了礼后,施施然站立一旁,只余她跟娘娘大眼瞪小眼。
“说啊——花袭——怎么不说了——本宫也很好奇呢?”相互打量许久,风一阵一阵刮过,刮得刘惜春脸上一阵刺痛,终于再次开口道。
花袭抬眼看了看正认真盯着自己眼睛的娘娘,又将视线移到身旁上官枫身上,看着他也是充满疑惑的双眸,话在嘴边打转,泪一下子冲出眼眶,委屈淹没了她的声音,扭头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花袭!”
上官枫抬腿想要追,却被刘惜春叫住。
刘惜春满脸笑意,嘴角坏坏地挑着,表情高深莫测的样子:“上官大人喜欢花袭?”虽是问声,但语气中那种笃定令上官枫追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上官枫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嘀咕着若是娘娘不同意的话该怎么应对。毕竟花袭是她原先挑走的,若是嫁于自己必会不舍,依现在看来王定是还没向娘娘开口。
刘惜春步到上官枫跟前,距离他很近的地方站住,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本宫可以将她许给你,但是你得帮本宫一个忙!”
上官枫猛地一愣,没想到娘娘会离自己那么近,猛地后退一步,有点失态道:“娘——娘——你说——”
“现在还不需要告诉你,到时你自会知道!”刘惜春转身往自己帐篷走去,不去理会身后僵立着的上官枫。
“你应还是不应呢?”步出几米远,停住转身笑嘻嘻问道。
上官枫抬头看了看夜色上空一轮明月,攥了攥拳头,说:“只要不危害皇家道义,我上官枫定当万死不辞!”
“好,哈哈!”刘惜春开心大笑一声,转身继续离开。
上官枫的心有丝忐忑不安,但娘娘不会做危害王的事的,安慰下自己又返身去追那个跑远了的佳人。
※※※※※※
等刘惜春伸手掀起帘子时,刺骨寒风顺着缝隙溜进帐内,桌子上的烛火跟着摇摆,看清此刻正满脸不高兴坐在床上的某人时,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更大了。
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故作流里流气地说:“啊哈哈,外面好冷啊,还是帐里暖和啊——”
“哼!”某人气气地将头一扭,宽大的深紫色衣袖甩的飒飒作响。
刘惜春大大地露出一个笑脸蹲下身趴在某人膝盖上,委屈地轻轻摇晃着某人:“王——好端端地怎么这个样子啊——”
“哼!”
手被某人不轻不重地拍开,刘惜春委屈地揉着有点红的手背,站起身故作不高兴地说:“萧煜!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见某人还是扭着头不一语,刘惜春气呼呼转身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躲起来吓吓某人,谁知脚刚迈出,手就被人紧紧握紧宽大的手掌中,了然笑着转身看着转过头的某人。
“做错事了,还得孤向你道歉吗?又想跑哪里去啊!”猛地被拉进某人怀里,紧在腰上的手令刘惜春幸福地嘴角勾起,声音温柔地说:“誰让你一直不理我啊——”
见刘惜春还敢指责他的不是,萧煜惩罚地轻敲了下刘惜春的头,声音低沉地说:“你还敢委屈!谁准你让岚妃搬进孤的帐内的!”
“哎呀!我是好心,你怎么反而不开心了,既然你已经兼并了岚国,没必要因为害怕我不开心而将你的心头好关在冷帐内。”刘惜春挣脱开萧煜的怀抱站起身,回身轻点着萧煜的胸膛一字一句的说:“况且,岚妃又没做什么,你凭什么将她关入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帐篷里,这么冷的天再冻坏了她肚中地龙种怎么办!”
萧煜猛地手一紧,眼睛一瞬间瞪大,片刻又恢复冷静说:“那个不要命的告诉你的!”
刘惜春慢慢坐到萧煜身旁,手将他的大手包在手中轻轻摩挲着脸颊,声音低柔温暖地说:“萧煜——毕竟她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为何要做的那么绝情呢?让她好好养胎给你生个世子不好吗?”
萧煜紧绷的情绪慢慢松懈下来,声音冰冰冷冷地说:“孤只会让你生世子,其他女人休想!”
“来人!”
一声喝下,一个守卫即刻冲了进来。
“将守卫岚妃的人全部拉下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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