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下,多元就已经送上了一万两的银票,燕文灏说道:“我知道秦老板的规矩,也不准备打破他,这是一万两的银票,还请秦老板告诉我,可否有大夫能治得了失明多年的眼疾,使人可以恢复视力?”
慕子凌闻言,便知道这是燕文灏为云景所问的,微微侧过身,他看着燕文灏眼中含着的隐约的期待,不禁在石桌之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又柔声唤了他一声。
偏头看了看慕子凌,燕文灏朝他摇了摇头,勾着唇角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随后,他又转回了头,继续等待秦毅的回答。
接过了银票,秦毅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依稀记得有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但具体如何,又住在何处,记不太清了,还请殿下稍等片刻,我这边让人去查。”
说完,他就抬手招来秦山,然后吩咐他道:“你去查一查。”
“是。”听了话,秦山点头后就匆匆退了下去。
秦山的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又回来了,回来时,他的手中还捧着一本册子,来到亭中,他就把册子交给了秦毅。
秦毅翻看这册子,一目十行看得极快,在翻了几页之后就停了下来,又把册子摊开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册面上的一行小字,道:“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他们一个是专门研究毒,一个专门研究医,不过性格都十分怪异,前者是非疑难杂症不收,后者是非中奇毒者不收,但二人有一点是相似的,不收对方的病人,亦要求求医者独自前往,而且收费都极高,少则白银上千两,多则上万两。”
“云将军的眼睛,乃是当年战场上中毒所致,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十余年,若是还有谁能去了他体内的毒性,使云将军恢复视力,恐怕便只有这二人了,他们所住之地位于高山之巅,苦寒之地,常人已是不易前往,何况是患病之人,但我知道云将军非同常人,即使是独自一人,相信也能够达到。”
听到当真有人能够治得了云景的眼睛,燕文灏已是喜上眉梢,他忍不住握紧了慕子凌的手,脸上更是露出高兴的表情来。
此时此刻,若不是还有秦毅和秦山在,燕文灏早已抱住了慕子凌,又亲吻了他,以此抒发心中的喜悦之情。
既是已经达到了告知石步原的目的,又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燕文灏和慕子凌就没有再多停留,直接告辞离开了。
他们如今的身份到底还只是药商,虽然送来了秦毅寻找的‘药材’,但如果在秦府停留太久,传回到石步原耳中,恐怕还是会让他起疑,若真是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秦毅也明白个中原因,就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在他们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燕文灏,能不能把落雨留下。
闻言,燕文灏转头看向了落雨,淡声问她:“暗六,你可要留下?我昨日便说过了,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落雨,秦毅眼中含着一抹深深的希冀。
抿了抿唇,落雨沉默了许久,恭敬道:“暗六愿誓死跟随殿下。”
秦毅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散去,化作了嘴边的一抹苦涩的笑容,神情满是落寂。
瞧见秦毅的模样,落雨心里猛地一疼,她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又不禁忆起幼年时候的点点滴滴。
她咬了咬牙,忽然跪了下去,开口说道:“但请殿下也给暗六七日的时间,这七日……我想留在秦府。”
霎时,秦毅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第9章 28|()
天边太阳的余晖消失之后,城北的一条花街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原本白日里街道两旁紧闭着的大门,这会儿已经一一打了开来,又有几个壮汉走出手脚麻利地将挂在门外的灯笼点起,霎时,红色或是粉色的灯光照亮了一条街,显得既朦胧又暧昧。
又过了一会,便有身着轻纱,手握香扇的姑娘走了出来,她们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若是见了有男子走过,便会走上前,巧笑颜兮地跟他们交谈,手上也动起手,要把他们拉入了店里。
谢景钰年纪尚小时就随着他师父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市面,但是走进青楼妓院,倒是头一遭,他的样貌出众,衣裳的料子也是上乘,一踏进这街道,就立刻有姑娘围了上来,想邀他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饶是谢景钰平日里再肆意潇洒,怜香惜玉,这会儿被几个姑娘你来我往的拽着衣袖,又是谁都不相退让的模样,也不禁皱起了眉,觉得头疼的紧。
这时,他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点庆幸来,他先前险些就把阿临给带出来的,幸好是阿临被慕子凌叫去帮忙了,让他不至于犯了傻,做了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谢景钰被吵得眼晕头疼,又不好随便碰触这些姑娘,于是用折扇轻敲了一下几个拽着他衣袖不放的姑娘的手臂,趁着她们‘啊’的惊讶出声,就提气足尖一点,使了轻功越出了这个‘包围圈’。
有了经验,之后他就学乖了,走路时,脸上不再挂着笑意,而是板起了脸,眼神也凶狠了一些,或许是他生人勿进的模样确实是吓着人了,姑娘们真的不再靠近他了,都避着他走。
他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距离‘杨柳阁’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来重新理了理刚才被拽出褶子的广袖,脸上也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又过了片刻,他打开了手中的折扇,闲庭信步一般地朝着‘杨柳阁’走了过去。
‘杨柳阁’的门口并没有站着姑娘,与其他青楼一比,就显得特立独行了,不过虽然没有招客的薄纱姑娘,但进进出出往来的客人却仍旧不少,十分的热闹。
谢景钰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就看见有不少的男子走了进去,在这些人里头,他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在看到那人出现时,谢景钰不禁拧起了眉。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苏州城里四处走动,认了不少人,也查了不少的事,他记得刚才走进去的男子,乃是石步原府里的一个门客,叫做何清。
何清原是一个心怀抱负的学子,但由于几次秋试都落了榜,他心灰意冷后就投到了石步原门下,给石步原出了不少主意,是石步原的心腹之一。
只是何清如今出现在此,是有意?还是无意?
谢景钰寻思着,眼睛已经不动声色地在周围扫了一圈,在确定四周并无埋伏,何清大概只是来此喝花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青年打扮的人走到了谢景钰的面前,笑着问道:“我看公子已经在此站了许久,可是要等人?若是等人,何不进去里头等。”
谢景钰闻声,打量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说话的时候,他刻意带上了一点初次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青年听了淡淡一笑,仿佛是已经习惯了,他含笑道:“我是这‘杨柳阁’的管事,姓杨,公子可需要我带你进去?”
谢景钰连忙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劳烦了,我自己进去便行了。”
杨管事听了,也不勉强,他朝谢景钰拱了拱手,又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进去。
注意到杨管事迈步时的轻盈,谢景钰眯起了眼睛,他若是没有看错,这人是会武的,而且武功不弱,绝对不是小小的管事那么简单。
不过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所以谢景钰仅是稍稍一想便先搁到了脑后,准备等到明日,再去秦府找秦毅问一问。
纠正了跑偏的思绪,谢景钰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发现已是快到戌时三刻了,便迈开了脚,摇着折扇走进了大门。
谢景钰一踏入‘杨柳阁’,就立刻有一个老鸨打扮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她摇着一柄香扇,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可是第一次过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保管您会满意。”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收回视线后,谢景钰便拿出了一片金叶子,淡笑道:“给我准备一间安静一些的上房,再叫几个温柔一些的姑娘过来给我看看。”
老鸨一看金叶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态度也越发恭敬起来,她拿过了谢景钰手上的金叶子,塞进了自己的腰间,笑着说道:“公子您请随我来。”说着,她又抽空转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叫来。”
那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就上了楼。
丫鬟离开后,老鸨就把谢景钰领到了二楼,她推开了靠近右侧的一间房间,说道:“请公子您在此稍等片刻,姑娘们很快就来。”
谢景钰微微颔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隔壁的房间,便抬脚走了进去,然后打发走了老鸨。
把门关上后,谢景钰就走到了墙边,又伸手按了按墙面。
在墙上找了个恰当的位置,谢景钰就将内力汇入了自己的指尖,借着内劲,在墙上打了一个小洞,而后便凑了上去,观察起了隔壁的房间——那里便是他们与徐达约定相见的地方。
此时徐达还未来,屋内还尚且无人,谢景钰看了一会,忽然听见门外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便立即用书画遮住了圆孔,转身回到了圆桌前坐下。
推门走了进来,老鸨摆了摆手,示意她身后的四个姑娘站到一旁排成一排,然后笑着对谢景钰说道:“这四位姑娘,便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姑娘了,她们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琴棋书画都略微懂得,不知公子可觉得满意?”
谢景钰闻言,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四名姑娘的样貌确实是十分出众,又各有特色,只是沾染了一身的风尘,此时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眼角都会自然流露出一股媚意来,让他不禁觉得感慨不已——
明明都是好姑娘,却无端陷入了这青楼之地,挣扎求生,逃脱不掉,当真是无奈的。
移开了目光,谢景钰对一旁的老鸨点了点头,道:“嗯,就她们吧。”说着,他又拿出了两片金叶子,赏给了老鸨,而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听了话,老鸨心领神会,她满脸笑容道:“公子您玩得尽兴。”说完,她就依言退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站在门外,老鸨迫不及待地就拿出了两片金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就又重新放回腰间,然后轻拍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
她满脸笑容地走了几步,却忽然遂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她‘哎呦’一声正要开口质问,抬起头来却发现撞她的人乃是徐达,于是已经要脱口而出质问便又赶忙噎了下去,忙不迭改成了一声问候。
由于在楼下大堂看到了何清,此时的徐达满心都是担心,何清之前是见过苏棋语的,若是被何清发现自己和苏棋语见面,那他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但他如今也不能离开,否则更容易让何清起疑。
徐达正兀自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他回了神后,就看到眼前赔笑的老鸨,掀起眼皮,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越过了她,朝着最里头的房间走了过去。
而此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响,谢景钰便勾了勾唇站起了身,他缓步走到了四个姑娘面前,对她们展颜一笑,之后便趁着她们不注意,迅速点了她们的睡穴。
在确定她们都软倒在地并且睡着了以后,谢景钰就又来到了墙壁旁,他小心地移开了字画,透着小洞去观察着隔壁房间的情形。
这边。
进了屋内后,徐达就坐了下来,只是他仅是坐了一会,就又站起来把双手背在身后,皱着眉不安地走了几圈,又时不时看向门外,神情之间,满是忐忑。
他既担心苏棋语出现,又担心苏棋语不出现。
就这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直到在他门口停下,于是徐达也跟着停住不动了,他偏着头,睁大眼睛盯着门口处,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过了一会,他才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问道:“谁在门外?”
第10章 1|()
徐达的话音落下,便听见一个青年的声音缓缓回道:“徐大人。”
站在门外的人,乃是何清。
听出声音是谁的之后,徐达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紧张了起来,他又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才定了定神,缓步走到门口处开了门。
这会儿,徐达已经压下了心头的忐忑,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他看着门外站着的何清,朝他拱了拱手,淡笑着说道:“原来是何先生,不知何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何清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里,稍时才收回视线,笑着说道:“难得能够清闲一日,便来放松一下,不曾想如此有缘,竟然在此碰见了徐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便一道放松如何?”
闻言,徐达的神情微变,他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有些为难道:“这……”
何清笑问:“怎么,徐大人不方便?”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达,并没有笑意。
徐达心下一震,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赔笑道:“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方便……只是我来此一般会叫几个小倌来伺候,有时会玩得疯了些,我不是担心何先生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整,但要表达的意思,倒是完全了。
听了话,何清习惯地眯起眼,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徐达,“原来徐大人竟还有如此爱好?”
讪笑了一声,徐达小声道:“就是玩玩,玩玩罢了。”顿了顿,他又道:“还请何先生勿要告诉石大人,毕竟这等兴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轻笑了一声,何清意有所指道:“徐大人请放心,这私下之事,石大人是不会管的,只要徐大人替大人做事时尽心尽力就够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徐达连忙拱了拱手,应道:“那是自然,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效忠大人的。”
过了一会,徐达又笑道:“何先生请进,不知何先生可叫了姑娘?若是还没有,不如便让我给你推荐几位,你看如何?”
“那就劳烦徐大人了。”何清笑了笑,而后就从善自如地随着徐达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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