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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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悦-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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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听得一怔,这分明是丁卯、陈知这帮熊孩子们的声音啊。却不知道邓训是何时教了他们这首桃夭。

    这清脆的童声中,我跟在邓训身后,看见他礼服下摆掀起的风将红毯上的花瓣相继卷起,鼻底似有淡淡的花香传来,让人恍如漫步在月下花林。

    “悦儿?”

    “嗯?”

    身子一轻,我突然便被邓训横抱了起来:“你走得太慢,为夫等不及了。”

    我心下却是一紧:这厮今日为何这般性急?

    身后却传来一道急呼:“六公子,你别忘了洞房里还有好些礼仪啊”

    “啰嗦!”邓训嘀咕一声,抱着我大步迈入新房。他将我放上喜床转身便去关门,我一侧身便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悦儿,怎么了?”

    我反手在屁股下摩挲了一阵,便抓出了一把核桃、莲子、桂圆来。

    “呵,我忘了这满床的‘福子儿’了。”邓训轻笑一声,抬手拿了床旁的如意秤,替我掀了盖头。

    喜帕一掀开,目光对上邓训含笑的眼眸,我忽然便怔住了。往日都只见他身着白衣,却不知道这一身玄纁礼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是这般好看:一片浓郁重华的玄色之中,轻缀着火焰一般悦动的深红。让他漆墨的剑眉,璀璨的星目,高挺的鼻梁比往日更深刻清俊了几分

    邓训笑道:“别傻看了,我们先把这一床的‘福子儿’收了吧。”

    我脸一红,忙忙侧身与他一起翻找收捡干果。床头、床尾、枕下、被中,到处都是核桃、莲子、花生、桂圆这些东西。

    眼看纳福子的喜篮已经装满了,枕下却还有不少核桃,邓训便皱起了眉头:“八弟妹这不是存心浪费我的金子么!下回他们结婚了,我会加倍奉还”

    “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吧?”我埋头认真打量手中的核桃,除了壳上涂了层丹朱。真没发现与普通的核桃有什么区别啊,怎会需要金子?

    “东西不值钱。”邓训接过我手里的核桃放进了喜篮,随即俯身靠了过来:“可**一刻值千金。他们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他放倒在了喜床之上。邓训的脸慢慢靠近,通明的烛火下,那含笑的眼眸中闪耀着迷离的光点,如同是金子折射出的微光。他这副模样。分明便是财迷见了金子一般的喜悦渴望。我心下思忖:世人将女儿叫做“千金”,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悦儿,你今日真好看。”邓训的手落上了我的脸颊。

    “我往日不好看么?”

    邓训一怔,随即道:“往日的你也很好看,却是大家都能看见。唯独今日的妆容,只为我一人所扮。也只为我一人所见。”

    这番话说完,他的人已逼至咫尺之间,眸色深暗。气息灼热。他的手指落上我的脸,如同羽毛一般,沿着我的眉梢、眼角、颌骨一路轻轻拂扫,微微的酥痒在皮肤上游走,我便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他的手。

    “悦儿。你的手怎么了?”邓训诧异将我的手心翻转过来。

    我抬眼一瞥,却是那日被茶杯碎片割破的那道疤痕。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想起了窦童那日所说之事,心下一闷,当即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邓训一脸错愕。

    “你那件月白大氅呢?”

    “哪件?”

    “就是下摆绣着金线云纹的那件。”

    邓训愣了愣,随即唇角便浮起一丝笑意:“原来你的手和小八的腿,都是拜八弟妹所赐啊。”

    我只问了两句,邓训便豁然揭开了谜底,我惊讶不已:“这事,你怎么知道?”

    “她那日一路尾随跟踪我,怕扫了你的兴致,我便也没揭穿她。”

    “不是我让她跟踪你的!”我脸一红,急急辩解道。

    邓训却将我的手拉至唇边,温热柔软的唇瓣熨帖在我结了疤的掌心,轻轻吻过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

    “往日,我最爱看你为我吃醋。似乎只有你为我吃醋时,我才能肯定你心里有我。可看你为吃醋伤了自己,我却只剩心疼了。悦儿,相信我,我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你,其他女人,挤不进来了”

    我本来还想分辨那茶杯是被开水惊裂的,可看他这般郑重分明的表情,我的心跳便不由自主乱了起来,含在嘴里的话也都忘了词儿。

    见他俯下身来,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如羽的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微热的柔软一路延展,从眉梢到眉梢,从眼睑到眼睑,从脸颊到脸颊,一路细密熨帖而过,在我心慌失神间,那唇瓣越过了鼻翼,擒住了我的双唇,拂拭辗转,研磨轻按,温柔而细致。

    纵然他的吻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唇瓣细腻的摩挲间,却终究似被风吹燃了的火折子,转瞬便有了灼热的温度。我只是被烫得轻叹了一声,这火焰便侵入了唇瓣,扫过贝齿,藤蔓一般卷裹着我的舌尖,炙热的燃烧起来

    灼热、干燥、闷窒的感觉一点点升腾起来,让我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忽然一丝凉风拂过,我正感觉到一丝清明,那道火焰却已经从口唇蔓延到了颈窝。

    这一刻,我才蓦然惊醒,自己身上繁复的礼服不知何时被他除去,胸口只剩了那件绣着鸳鸯藤的抹胸,而他的身上,竟也只剩一层薄薄的亵衣。

    这一刻,我脸颊滚烫,却又手足无措。脑子里突然想起进新房时,身后那个婶婶的叮嘱,我便慌道:“先前有个婶婶提醒我们,还有好多礼仪”

    “傻悦儿,我们不是正在进行么?”邓训头也不抬的答道,嗓音沙哑而低沉。

    我错愕道:“这也是礼仪?”

    “敦伦之礼,你娘昨夜没教你么?”邓训终于抬头看我,一双眼睛竟是火焰一般熠熠燃烧。

    这,这便是敦伦之礼?我突然记起上轿前我娘送的那个红木盒子,便抬手撑住他的胸壁道:“我娘给我了个礼盒,说是帮着完成敦伦礼的,我去拿来”

    邓训一把拉住我的手,急促道:“现在不行,一会儿再去!”

    “没那盒子,我不知道这礼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唇瓣便再次被他封住。又一轮的灼热纠缠中,我不甚清醒的脑子里有了个模糊的结论:敦伦之礼,原来就是肌肤之亲。

    既是婚礼的最后一礼,我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思忖后,我挣脱了他的手,抬臂环住了他的腰。

    邓训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即他腾空的手掌便抚上了我的腰背。不知何时,他的手竟也变得这般灼热,熨帖得我腰间的肌肤也滚烫起来。这道火焰却一路流窜,从腰腹到肋下,最后缠覆在我胸前的柔软之上。

    初春的凉夜里,我像是被一团火焰包绕着,在暖暖的舒适中,又有着一丝陌生的紧张。我有些想逃开,腰肢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唇瓣不知何时游移到了我的耳垂下,灼热的气息喷吐在颈窝,嗓音也越发低沉喑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焦渴和痛苦的祈求:“悦儿,给我”

    给他什么?

    正是错愕间,他的身子便沉落下来,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我们的肌肤紧密相贴,触感与温度,毫无保留的在彼此间流转传递。而我的腿根之间,却清晰的抵靠着一道灼热。

    我越发心慌,抬手想拉开他在我胸前不停揉握的手,却被他再次捉住,反手按在头顶。他将唇瓣抵在我耳畔喑哑道:“悦儿,别逃”

    被他这般钳制着,我还能往哪里逃?

    他的唇舌一路急切搜寻而下,在我毫无防备间,便擒住了我胸前柔软之上的蓓蕾。舌尖轻扫游移,卷裹吮吸,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窜过四肢百骸直冲脑门,我忍不住一声轻吟。

    却在这意乱神迷的一刹那,腿根处的那道灼热便挤入了我的身体,一道撕裂之痛倏忽从身下传来,闪电般的刺入大脑深处。

    敦伦之礼,竟是这般疼痛?!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绷紧,只恨不得一掌将他推开,可双手却还被他锁在头顶。

    “疼”

    我的呼痛音节还未说完,就被他擒住双唇吞入口中。他的唇舌依然灼热,却是变作了温柔轻触,带着安抚和祈求的呢喃:“悦儿,放松些,只是这一次”

    在他唇舌的缠绵安抚下,身下的那处疼痛似在慢慢褪去。他轻轻放开了我的手,温热的掌心抚贴在我的肩背,轻轻安抚游移,我紧绷的身子便微微放松了些。

    “悦儿”

    “嗯。”

    “还疼吗?”

    “好,好些了。”

    “那就好。”

    听他这话,我以为这疼痛煎熬的敦伦之礼就算是结束了,他却猛然一个挺身,狠狠将我贯穿!火辣辣的灼痛顿时从下身蔓延而上,如同翻涌的潮水一般将我包裹。

第一五深四章 黑夜深处() 
这个骗子,他说只是一次!

    我想躬身退开,他的双手却将我的腰臀牢牢钳住,无法挣脱。痛得无助之间,我的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背,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肌肤。

    抬眼看着他,他却也是一脸痛苦,深暗的双眸中尽是压抑的煎熬。明明都这么痛,却都在咬牙忍受,这就是我娘说的婚姻中的包容和忍让么?

    如同一把带着火焰的锯子在我的体内穿梭,每一丝每一缕的摩擦,都灼痛不堪,深入脑海。退无可退,我睁眼望着头顶颤动椅的流苏红帐,却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迷蒙间,我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幕幕忽远忽近的影像。

    ――“你举止粗鲁不堪,说话这般没教养,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你最好收回那句话,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

    ――“那你引那句‘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岂不表明你的志向是做那‘抱布贸丝’骗人感情的人渣?!”

    ――“悦儿,我不是那样的人。”

    ――“悦儿,等我。”

    ――“悦儿,我每时每刻都想要来见你,只是如今我却不像往日那般自由,我也断然不能毁了你的清誉贸然上门”

    ――“你若是真的喜欢我,那你跟我走,我们离开洛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好不好?”

    ――“我喜欢你,邓训。你跟我走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怎么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可是要陪我同生共死的人!”

    ――“别人的婚姻如何,臣下不敢妄作评论。但臣下只有一颗心,只爱一个人,只娶一个妻!”

    ――“回皇上。臣下只愿娶阴悦为妻,她若不愿嫁给我,我便终身不娶。”

    ――“悦儿,嫁给我。”

    ――“我能学司马相如,你敢做卓文君么?”

    ――“你想要什么?”

    ――“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请姐姐送我出宫。”

    往事如潮,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便将我往日空旷浩茫的记忆之海回填灌满。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轮番滚过,顶上椅的红帐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水盈眶。

    “悦儿。你,怎么了?”邓训剧烈动作的身子突然僵住。

    “我,好像想起了以前”

    “想起了以前?”邓训的眼里突然涌起一丝惊慌:“你是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我为了嫁他。才服下了马敏那粒差点让我死去的龟息丹。而他为了娶我,辞官拒婚离家,做下这般不忠不孝之事。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后悔?只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怎么也止不住这不断滚落的泪珠子。

    邓训的表情却越发的慌张,他从我身上翻下,抬手替我擦着眼角的泪水,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笨拙傻气:“悦儿。对不起!我应该等你恢复记忆重新接纳我以后再求婚”

    “我怎会后悔?我只是喜极而泣。”我抬手攀上他的脸,替他抹去额角的汗水。

    “悦儿?”邓训狐疑的看着我:“你是只记起了我?”

    我摇了摇头:“我记起了往日的点点滴滴。”

    “也记起了窦旭?”

    “记起了。”

    邓训的脸色一暗:“那你是”

    我的手捧住他的脸,认真道:“在你邀我私奔那次。我就决定要嫁给你了。我本来想等窦旭回来后亲口告诉他,我选择了你,可是他却”

    不待我的话说完,邓训猛一把将我搂进怀中,死死抱住。从未被他抱得这么紧过。我一时竟出不了气。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憋死时,他微微松开了我。一双盛满喜悦的眸子盯着我,喉间发出轻吟似的呼喊:“悦儿。”

    “嗯。”

    “悦儿。”

    “嗯。”

    “你是我的。”

    “嗯。”

    待我应承了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唇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即便又翻身覆上了我的身子。

    我急道:“你说的只是一次。”

    “这只是一次啊,还没结束。”

    “我不”

    我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倾覆而下的唇瓣牢牢封住。床旁落地烛架上的喜烛终于燃尽,光焰在倏忽大亮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

    好一阵之后,外面的星光才攀爬进雕花窗棂,好奇偷窥着新房内的我们。我攀附着邓训的肩背,跟随他有力起伏的节奏,颠簸在无边无际的黑夜深处。

    在我四肢酸软无力,疲惫不堪沉入睡梦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下次一定要给窦童的婚床上多洒些“福子儿”,让邓拓收捡一个晚上,好让她在敦伦礼上少受些折磨。

    感觉自己好像才睡着,耳畔便传来了一声低呼:“悦儿,天亮了。”

    我缩了缩身子,将身子更深的靠向背后的一处温热之中,不料腿根却挨着了一道滚烫的灼热,我猛然苏醒,慌忙抬身远远避开。

    “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行了夫妻之礼,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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