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里混乱一片,搞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慌张的厉害。
朱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情真正的变得很差——他有这么差吗?多少人抢破头的想做王府里的女人,不管是妾还是什么……只要上了他的床,就有富贵,有钱财,有吃不尽的美食,穿不完的华服。
眼前这姑娘,做什么这么一副样子?
好像做他的女人,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他是妖魔鬼怪吗?有这么恐怖?这么骇人?
瞪着喜宝半晌,喜宝却说不出另外一句话,朱棣抿着嘴唇,看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冷声道:“解释!”
“我……我不能留在北平,王爷。我要去应天,去照顾娘,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嫁……”喜宝殷切的看着朱棣,忙解释道。
朱棣哼了一声,“回吧。”说罢一甩手,便朝着里面走去。
喜宝吓的喘了几口气,才觉得缓过神儿来,也不太知道朱棣到底是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朱能在院门口等着喜宝,将她带出了王府。
喜宝在上车前,朝着朱能勉强微笑,上了马车后,将装满首饰和银子的小箱子放在腿上,手在箱面上搓来搓去……
朱棣想纳她为妾,是为了让朱高煦死心,还是觉得她好玩?
或者觉得她的医术对他有用?
还是出于什么原因?
喜宝咬着下唇,只觉得心乱如麻。
也许,朱高煦对她的喜爱和想拥有的**,比她想象的更强大!
可是……怎么让朱高煦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放臭屁,吐口水?
喜宝忙摇了摇头,真是三流偶像剧看多了。
好希望自己有观心之术,能知道朱棣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好想个对策,现在真是满脑袋的浆糊,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下了马车,喜宝浑浑噩噩的进了自己屋子。
距离年关不远了,朱棣要带着儿孙老婆进应天拜年,她到底能不能跟上?
朱棣会带着她吗?
倒在床上,看着杜鹃为她整理鞋子,端茶倒水。
喜宝叹口气,一翻身背对着杜鹃,面朝墙壁躺了。
王八蛋!王八蛋!
她该怎么办?
想去应天,有没有其他办法可循?
谁能压朱棣一头?
朱元璋,朱允炆……可是,都不是她能求的到的人。
或者能不能从朱棣眼皮子底下逃走?
呃……似乎是绝无可能的!
抓头,怎么办?
朱棣不会真的想……
(118)巧遇()
喜宝忐忑了一路,到家的时候就想开了,人生已经有太多烦恼,我们不能再自找烦恼了。
日子过的很快,喜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北平过新年,但还是为医馆和木槿苑的人准备了年货和过年新装等等物事。
这些人跟了自己大半年了,喜宝不想亏待他们。
同时,喜宝自己也在攒钱,到了应天,可能又是一穷二白的日子了。木槿堂木槿苑她都带不走,这全都是用王府的钱买的。
但是这些日子赚的钱,她却可以带走。
陈瑄的信里说,母亲将合肥县的宅子租出去了,朱管家一直帮忙收租子什么的,母亲在应天租了个更小更偏的院子,生活很拮据,她还在靠刺绣等打杂工赚着钱,坚强而又艰难的生活着。
日子只是勉强能穿能填饱肚子而已。比她苦的多……
喜宝便过的更节俭了,除了给身边人花钱的时候还很大方,只是不想让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受苦,但自己却开始缩短成本,节俭省钱,准备到了应天吃用。
剩下日子里,张严氏夫人等其他贵妇们给的打赏钱,喜宝便不再推脱。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则专门开始搞妇科药物的买卖,她发现,卖药比治病简单,而且利润也更大。
很快,那些妇科保养品,虽然做的仍然比较粗糙,却仍然热卖。
再诸如一些简易的感冒药,退烧药等一些制作要求没有那么高,药材好掌握和购买的小药丸,喜宝也做了不少,一时间扰乱了北平的整个市场。不过喜宝缺钱,需要在去应天之前,在北平靠着木槿堂积攒更多的财富。便只有顶着压力做下去了。
她需要快,并大量的赚钱。
而在各大医馆施压喜宝不公平买断市场的情况下,之前的那位老大夫挺身为喜宝说了几句话,讲了几句公道话,暂时压下了医馆之间的愤怒。
喜宝私下对老大夫交了底,自己需要钱,如果他愿意,个别药材的制作方法,她愿意卖给老大夫。
于是,喜宝又以高价卖掉了较少较简单的药方——这些药方都是配置简单。没什么副作用,即便配置过程某些药材的比例出错之类,也不会让食用者中毒甚至受副作用困扰的简易药方。
当下社会医学不够发达。喜宝不敢将一些这个时代还不够了解详细的药材药方彻底公开,她要考虑一些后果,为此负责的。
冬天的北平银装素裹,第一场雪之后,梅花便开了。
喜宝知道自己在这里也许呆不久。便开始珍惜这里的风景和人情。
年关前一个多月,朱棣便让朱能来通知喜宝,收拾下东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准备走了。
喜宝得到这个信息,突然对朱棣不那么排斥了——虽然这个燕王很唯我独尊。很自大,很不把别人平等对待,不尊重平民……但是。至少还说话算话。
最近正是赏梅的好时候,北平的梅林开花,据说有各色梅花树供人观看,非常美妙。
喜宝自然也开始心馋,想着既然很快就要离开了。不去看下北平梅花树,那真是太遗憾了。
于是。终于,这天没有贵妇的预约,没有出诊的工作,喜宝欢天喜地的停业一天,举家出门赏梅花,只有杜如林‘老’先生自告奋勇留在店里看店——他的意思是,他在北平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对北平的梅花厌倦了。
所以喜宝临出门时,送了杜如林三个字:老人家。
然后便几乎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赏梅去也!
当一脚踏进梅花林,喜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大自然总是有一种人们无法抗拒的魅力,再抑郁的人,看到这满树的红红粉粉白白绿绿的,哪还能不开心?
真美啊,发自内心的赞叹。
一进梅林,喜宝便瞬间变成了花痴。
为花而痴。
大家多跟着喜宝,喜宝扭头见杜鹃他们跟着自己,便微笑道:“我能自保,大家不必一直跟着我。朱管家,如果不介意,就你陪着我保护一下我吧。”
朱昌莱管家的身手也非常好,大家一听这话,立即都欢快的自己赏梅去了,自己玩,总比伺候着别人玩要开心自由的多。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喜宝既不想大家玩的不尽兴,也不希望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
大家分散后,喜宝便挑人少的和没人的花树林子里钻,这儿瞧瞧,那逛逛,踩踩雪,看看雪景。
大雪中的凉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庄重,边上的艳红梅花为它的庄重添加了几分色彩,带起了几分活泼和欢快气息。
冰河贯穿之处,阳光闪闪,反射的人睁不开眼。
喜宝走两步,便蹲下团起一个雪球,砸砸没人踩过的雪地,偶尔笑着打一下朱昌莱。引的朱管家只是憨笑,他可不敢回手……
一路便只回荡两人的笑语,和喜宝银铃般的笑声,即便是脚踩在雪地中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都那么让人愉悦。
真好……
如果一直可以只这样欢乐的玩耍,而不需要工作,不用承受生活的残酷该多好。上一世里,她总觉得父母将她管的太严,妈妈总是不让她去工作,希望她过的自在。
那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的梦想没法实现,很是怨念。
可是如今,她能使用医术了,却是在这一窘迫的环境下,感觉又不一样了。她开始能理解母亲的用意,是因为,妈妈曾经感受过为生活奔波的辛苦,一直努力,目标大概就是能让她过的无忧无虑和自在吧。
就像,她现在辛苦攒钱,也是希望到了应天后,能让这一世的娘,过的不那么辛苦。
叹了口气,喜宝仰起头,让自己的脸,正面着太阳,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太阳晒在脸上的舒服,今天没风,四周都是梅花的香味和冰雪的沁凉,真好。
正享受着,突然感觉到身边朱昌莱的脚步声似乎在往远处走,而另一个脚步声,似乎在像自己靠近。
忙睁开眼,扭头望去,就见那个高大而满面沧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镶嵌金色花边厚实长袍的男人,踩着一双踏云靴,慵懒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此刻的朱棣,面上挂着人畜无害平和的表情,整个人被阳光镶嵌了一个轮廓,显得不那么棱角分明,好似温和了不少……
他……
怎么会遇到王爷的?
(119)赏梅,和他?()
“王爷!”喜宝捏着一只梅花的手猛然顿住,刚才的笑容也彻底僵在了脸上,反应过来后,便匆忙低头,朝着身前的高大男人恭敬唤了一声。
朱棣扭头淡淡的看了喜宝一眼,本扭过头似乎没有理睬她的意思,却在喜宝舒口气后,突然扭头再次开口道:“为什么看见我后一副看见鬼的模样?”
喜宝抬起头愕然看向朱棣,见他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心情也很好,整个刚强的面容,显得微微柔和,人似乎也不那么凶,还带了几分魅力。
她忙又低了头。
“我以为你是个大胆的,却不想也是个胆小鬼。”朱棣嗤笑一声。
“在威严的王爷面前,再大胆子的人,也会不自觉的心存敬畏。”喜宝想着自己就要靠着王爷的好心情和好信用,跟着他去应天了,便放松了心情,忍不住拍了下马屁。
朱棣似乎很受用,毫不掩饰的哈哈笑了笑。
喜宝再次熟了口气,每次在这个王爷面前,都觉得心似过山车一般,忽而惊忽而怒忽而喜忽而悲……
自己情绪都跌宕起伏好几个来回了,再瞧人家王爷,不管是气你吓你顺着你还是怎样,人家都是这样一幅不冷不热的面孔,你永远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这才是真正的扑克脸,一个面具,没有任何意义的面具,不具备传递内心情绪的功能的面具。
喜宝叹了口气,唉,这就是皇家,要是轻易就让你猜到真实的情绪和想法,怎么跟那么多狠角色斗法啊。
想到自己将来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喜宝只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她这样一个为了衣食住行操心操力。为明天能不能吃上饱饭的人,居然能见到王爷,能面对面的看在他面前——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啊!
还不是一个主流继位的皇帝,他历尽千辛万险,靠着自己的枭猛之才,成就了一方皇权事业。
他要远比他的侄儿厉害的多,也比他的兄弟们厉害的多。
虽然不能说他比他的父亲厉害,但是却也绝对是个不给他爹丢脸的猛儿子!虎父无犬子,朱棣绝对诠释的了这个词。
喜宝想着,不自觉的便抬起头。用一种缅怀革命前辈的崇拜而又憧憬而又感慨的眼神看着朱棣,心里又不禁想到:她居然是一个见过燕王朱棣,见过永乐大帝的女人啊。啧啧……
喜宝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朱棣突然回头,开口道:“应天城里有——”话说了五个字,就突然顿住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喜宝的表情。眼神突然黝黑起来。
喜宝险些被那眼神给吸进去,她猛地回神,忙又低下头,“王爷……啊,应天城有什么?”她忙收拾心情,又抬起头。故作自然的问道。
朱棣嘴角逐渐荡漾开来,露出了一个邪魅的隐约笑容。
“也有一片梅园……没有这里大。”朱棣说完了这句话,语气却缓缓的。带着一种诱惑人的强调,慢条斯理的说完,同时,还朝着喜宝靠近了过去。
喜宝愣了下,忙后退。
朱棣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笑容更甚,这个小姑娘。有时候。会露出一些让人觉得奇怪的表情,他说不上来那表情到底蕴含了什么,却让他觉得很好奇。
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有时候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就好像哪怕他是皇帝,她也不看在眼里。
可是,有时候又很胆小,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吓的瑟瑟发抖一般。
朱棣自然不会知道,她的胆大,是因为来自未来人的对人物等级不够深刻的浅薄认识。
她的胆小,则是因为,不管她来自哪里,她都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
他弯下腰,突然靠近她,在她吓的紧张的快成为一块儿抽搐的硬板子时,开口道:“你想做我的王妃?”
喜宝倒抽一口凉气,忙捂住嘴巴,随即又忙不迭的摇头,“王爷,真没有。您千万别误会!”
朱棣又眯起眼睛,眼神更加危险起来,“你不想?”这世上难不成真有不想成为王妃的人?
哼。
喜宝听着朱棣危险的语气,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他那意思是,如果她说不想,就是侮辱他,嫌弃他?
好似一个人不想嫁给他,是犯罪一样。
喜宝突然不敢开口了,她眼睛眨巴了许久,才用干涩紧张的声音道:“不不……民女不敢奢望,不……民女从来没想过……”看着朱棣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喜宝吓的忙追加道:“王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我在你身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是个平民女子,不愿争夺圣……不愿争夺王爷的眷顾。”差点说成‘圣眷’,幸亏及时刹住嘴巴,可却也吓了个半死。
朱棣眉头皱起来,站起身看着她,“莫非你觉得本王保护不了自己的身边人?”
喜宝想了想,又忙摇头,“只要您想,自然可以。可是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我成为王爷身边的人,我没有能力让王爷一直想保护我。总有一天,王爷就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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