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一回头,几乎撞上朱棣的脸。她立即吓的瞠大双目,不敢动了。
朱棣突然伸手捏起喜宝的下巴。随即在喜宝面色扫视了一圈儿,他呵呵一笑,“倒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煦儿要上钩。”
喜宝本来怕的要命,但是听到朱棣话语里的意思居然是她勾引的朱高煦,立即恼火了,一生气,浑身有胆!她忽略了刚才的畏惧,正了脸面,直勾勾的瞪着朱棣,怒道:“您什么意思?郡王上钩?王爷莫不是以为我勾引了郡王?您也太低看我了,您以为,我为了生存和生活顺畅,需要去勾引郡王?哼!我不稀罕!”说罢,她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丁光光一阵乱想,那椅子便倒了。
她这才退后一步,朝着朱棣矮身一拜,不发一言,转身便走了。
朱棣只看着她,并没有拦着。
喜宝直到踏出了屋子,才觉得浑身骨架像要散了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才踏出步子,踩着台阶下去,到了院子里,一路朝着院子外而去。
朱能就等在偏院儿门口,他扭头看着喜宝,见她还健全着走出来,也呼出了一口气,没有多问是否如愿,他的视线又调向了另一边。
只见偏院儿门口另一边,站着朱高煦。他急切的眼神在看到喜宝后,立即安定下来,面上一喜,便朝着喜宝走了过来,可到了喜宝面前,却又不悦道:“你来见我父王干什么?”
喜宝却低头福了福身子,便越过朱高煦,朝着朱能点了点头。
朱能立即会意,带着喜宝便往王府外走,准备原路返回。
朱高煦看着喜宝居然不搭理自己,越过他就出去了。
立即怒气冲冲,可是刚想追上去,又停了下来,扭头朝着父亲的偏院儿看了一眼——父亲在偏院呆着的时候,是不允许旁人打搅的。
可是——朱高煦哼了一声,便大踏步的朝着院子里面走了过去。
待到了门口,不等朱高煦去敲门,里面便传来朱棣的声音:"进来吧。"
朱高煦吓了一跳,随即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朱高煦便跪了下去,“父亲,您对曹喜宝说了什么?您不同意我纳曹喜宝进门吗?”
朱棣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叹了口气,“你想纳?你觉得,她愿意让你纳?”
朱高煦不明所以的抬头,“父王觉得她不愿意?”
朱棣哼了一声,“她是我的女人,这世上从不存在一女侍奉父子二人的,你莫要丢为父的脸,滚!”说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躺在摇椅上晃悠了一下,便闭上了眼睛。
朱高煦愕然抬头,满面的不置信,“父亲……父王……我……”
“下去!”朱棣叱喝。
朱高煦张开嘴还要说话,见父亲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心里一急,便猛地站了起来,“父王,曹喜宝,我一定要娶她!您把她让给我吧。”
“胡闹!”朱棣突然将手里的书朝着朱高煦的脸扔了过去。
朱高煦没有躲,他微微侧脸,面上便立即浮现出被书脊刮出来的血痕子,他倔强的抿直了唇线,咬着牙梗着脖子抬起头,“请父王成全。”
朱棣气的微微哆嗦,随即猛地摇了摇头,“好啊,你才这么点儿,就学会忤逆本王了!我告诉你,趁早绝了这条心,那个女孩儿是要去应天的,你却要一直留在北平!”
朱高煦愕然抬头,“她要去应天?我怎么没听说——”说道这里,朱高煦猛然卡住嗓子一般,他再次低下头,浑身微微发颤——她真的是父王的女人吗?
父王要将她安插在应天?作为父王的一颗棋子?
还是,她是父王的女人,所以她要去什么地方,父王都随着她的意思,她只要与父王交代一声就可以?
朱高煦只觉得心里面搅合着疼,难以自持的咬紧了牙关,头不自觉的上下战栗着——她不愿意与自己说话,是因为担心父王误会?她一直躲闪他,是因为她从不曾看上自己,她要的,是更强大的父亲……
朱高煦只觉得眼前发黑,难以忍受的心脏胀痛——第一次,第一次有偷偷想念一个人,顾自的幻想两个人未来可能有的互动,偷偷的去观察她、查探她,因为她的一个哪怕再细微的信息而觉得窃喜……
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了解她,觉得会有有趣的未来……
第一次!
第一次被撕裂,感受到曾经自己有过多少脑部的幸福和快乐期待,便被反馈回来多少的痛和酸涩……
原来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当初父王不允许姐姐嫁给允儿姐夫时,姐姐瞬间瘦下来一圈儿,绝食寻死……
怪不得那么多人为情所困,居然选择自尽。
原来不是因为他们傻,只是这感受,真的难熬……
朱棣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摇了摇头——高煦会不会为了喜宝追去应天?这孩子的倔强和冲动,他还是很了解的。
也许,只有真的将她纳为自己的女人,高煦才会真的绝了念头?
(108)内宅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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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刚一进家门儿,还没缓口气喝口水,便突然见一个丫头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居然是张严氏的贴身丫鬟小桃。
喜宝忙站起身,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小桃就一把拉住喜宝:“曹大夫,曹大夫,夫人浑身颤抖,手脚冰凉,面色苍白……您,您快去给看看啊。”
喜宝吓的一跳,忙扭头对杜鹃道:“拎着药箱。”随即便跟着小桃出了门,坐上张府的马车,轱辘辘的便朝着张府而去。
路上,喜宝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曹大夫,老爷有个小妾,曾经生育过一个男孩儿,也就是府里的大少爷张岩,大少爷从小在夫人身边养大,待夫人如目前,如今已经11岁了,明年就要准备开始科考。那小妾这些年都很乖的,可是今日,她突然给夫人送高汤,我们遵循曹大夫的话,无论什么饮食,都先验验毒,确定汤饭饮食里面没有孕妇忌讳食用的东西才敢让夫人吃。可是……可是这次一测,那高汤里居然又毒!我们吓坏了,夫人也吓坏了。而且早上夫人还吃了从那小妾袁氏屋子里送出来的糕点,只怕……只怕……”
说着,小桃眼睛又红了。
喜宝恩了一声,只安抚道:“别急,先看了再说。”
小桃忙忍回眼泪,恩恩着点头。
在两个人急切的情绪下,张府很快便到了,喜宝下了马车,便跟着小桃一溜小跑到了严氏的院子,院子里此刻下人们仍然井然有序,只是不少人都忍不住将好奇的眼神投射向主屋里。
进了主屋。喜宝率先看见的便是跪在地上被捉住的小妾,身上披着浅紫色的儒袍,跪在地上,却梗着脖子,恶狠狠的看着严氏。
严氏此刻脸色难看至极,虽然闭着眼睛,嘴唇却微微抖颤着。
喜宝走过去后,严氏才微微睁开眼睛,随即朝着喜宝勉强一笑,“见笑了。”
喜宝没吭声。拉起严氏的手腕,便专心听诊。过了一会儿,她才吁出一口气。“之前的糕点应该没毒,有毒的高汤,您没喝吧?”
严氏也是吓坏了,她一生中对什么都看的很轻,此刻怀了孩子。却感觉自己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她再次闭上眼睛,才觉得浑身轻松了些。
喜宝拍了拍严氏的手,“别怕,不会出事的。”
严氏恩了一声,再抬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可以做自己的女儿了,但是她的话。她的眼神,却的确让自己安心。
严氏勉强笑了笑,脸色却还是不好看。
喜宝正要扭头叮嘱小桃去准备一碗糖水给严氏喝。门口突然下人传报,说是张大人过来了。
那小妾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说老爷到了,立即打了个激灵,双眼里满是狂热。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张老爷走进来后。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儿,随即走到严氏跟前,“你没事吧?”
严氏摇了摇头,“没事了。”语气里却掩不住的疲惫。
喜宝心里一阵心酸,再低头看那小妾眼神里的怨毒,她只觉得心凉。这就是女人成群的后宅,严氏这样冷漠疏离的个性,必然不是争宠的人,可她却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这就是女人的嫉妒,比任何一柄带毒的寒刀匕首,都更尖锐,更骇人。
这些后宅的女人们,整日里都在遭受着其他第三者第四者们的毒害,精神上和身体上,双重的折磨!
没有人没有嫉妒心和独占欲,尤其是对爱情,可是她们却要忍耐,压抑自己的心情。
宣泄的方式不同罢了,有的是靠折磨自己,有的是靠折磨别人。
朝着那小妾看了一眼,这小妾就是靠的折磨别人吧。
居然已经上升到要害人性命了,这是多深的仇恨,多怨毒的心啊。
“这位是曹大夫。”张夫人介绍道。
喜宝立即起身给严大人请安,严大人双手前伸虚托了下喜宝,随即道:“坐吧,麻烦您为夫人医治调理一番了。”
喜宝看着张大人的眼神时不时的朝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妾看,虽然不知道张大人到底是心疼那小妾呢,还是觉得那小妾闯了祸,觉得恼火。
可是喜宝却恼火了起来——朱棣就是想让她做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做这甚至不如一个丫鬟身份的女人,让她卑微,让她被轻贱!
这就是这些男人们眼中的女人,不值得专一,不值得有自己的人生……在男人面前,不值得拥有自主的尊贵。
她们的尊贵,该因丈夫而来,因父亲而来,因儿子而来,因家族而来,因皇权赐予的地位而来……
不应该因为她们自己的努力,不应该因为她们自己的自尊——全部都是旁的因素旁的人赐予的。
她抬起头,突然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老爷想要我医治夫人,并使夫人生病、被害的几率缩小到最小吗?”
张老爷先是因为喜宝突然转换的表情和语气愣了下,随即却又应着她的话道:“这是自然!”表情也正经真诚。
喜宝想,张老爷是真的爱夫人的吧,不然年老色衰,无出子女的夫人,还能被尊贵如此?
她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多事了。”说着,她突然站起身,走到那小妾面前,在小妾不明所以的梗着脖子瞪视她时,喜宝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抽了那小妾一巴掌。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让全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张夫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敢在别人家宅里动粗的女人,可不多……
张大人皱起眉头,正想问喜宝要做什么,喜宝便突然扭头朝着张大人开口道:“大人,将这妇人送去您在外省外地的别院静养吧,不能再留在府里了。毒害旁人,陷害旁人,这些阴暗的事情都是上瘾的,做了一次,便收不住手了。”
张大人眉头立即皱起如麻花一般,他恶狠狠的看了眼纳小妾,“你做了什么?”
那小妾已经被喜宝的话吓了一大跳,此刻瞧着老爷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更是浑身颤抖起来,“老爷……老爷,我一时……我……我不是有意的?”
喜宝冷冷一哼,“连下毒都不是有意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是有意的?”
张老爷虽然来前不知道具体情况,此刻听着喜宝和那小妾的话,也多半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面色沉下来,抿着嘴唇恶狠狠的看着小妾,髭须因为他生气,而微微起伏不定。
“我待你不薄!”这声音,沉沉的,仿佛来自最深最深的寒潭。
喜宝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朱棣从来没有想过杀她,他与她说话的声音,没有这样冰寒刺骨……
(109)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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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妾听到张老爷这话,立即吓的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跪行到张老爷跟前,便要去抱住自家老爷的腿。
张大人却一脚将那小妾踢的摔了个跟头,“我张府容不下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说罢,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护卫便道:“拖出去卖了。”
“啊!!!!”那小妾猛然惊声尖叫,随即更大声的哭喊起来,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绝望,“老爷,老爷,岩哥儿是我的孩儿啊!妾身毕竟为您生了岩哥儿!您不能啊……您不能……啊……我……妾身想亲近岩哥儿,可是岩哥儿对妾身却那样冷淡。妾身也深深爱着他,妾身才是他的亲生娘亲啊……妾身整日里却只能看着孩儿叫她娘,对着她笑,可是妾身呢?妾身的孤苦呢?妾身被人夺走了孩儿,您能懂母亲没了孩儿的心情吗?只有……只有她死了……岩哥儿才能回到我身边啊,才能回到妾身身边啊……老爷……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妾身作为娘亲的心酸和苦楚……老爷……”
喜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寒凉,这就是这个时代,你觉得那小妾毒害主妇,心肠狠毒,该杀吗?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日益见着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生分,却叫旁人是娘。生生被剥夺了养育孩儿的工作,生了,却无权为人母,只因为是个妾。
只因为是个妾,不过是夫君的宠物,说卖就卖了。只因为是个妾,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养育。不能相亲相爱……
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掌,方才逞凶时候的理所当然的情绪,突然没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畸形,是这个时代男人们造成的女人们的悲剧和罪孽。
是制度的崩坏,这些女人们,不管是要杀妻的妾,还是要灭妾的妻,他们本性,也许并不是真的这么狠毒阴险。
只是因为这一切畸形的人们分等。连爱情都分等,才造就了这一切。虽然那些女人们的恶毒不能被轻易抹煞和忽略,可是喜宝却还是觉得无力……
突然之间。她觉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奈,那么了无希望。
然后,她便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亲情。似乎只有这个,是可靠的了。
抿了抿嘴唇,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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