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边记账,一边教杜鹃算学和认字的,却没想居然遇到了这么个少年。心血来潮想着眼前的少年倔强的不知道出了这道门要做什么,便突然开了口。
偏巧他真的会写字,会算学。一切好像就这样顺理成章了。
她叹了口气,账房先生。这个活儿本该是找最信得过的人做的,她哪里信的过眼前的少年,她之前可是连这少年叫什么,是谁,都不知道呢。
挠了挠头,算了算了,做都做了,也没的后悔了。
站起身,喜宝摇头晃脑的便朝着后屋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揉着肚皮,刚才到底喝了多少茶水啊。
……
鞭炮声响彻整条街时,木槿堂开张了。
大红的灯笼,连龙的炮仗,拎着炮竹走街串巷连跑带闹的小孩子们一边甩着乒乓响的炮仗尖叫,一边喊叫着木槿堂开张,大家快去免费看诊啊。
陈夫人为喜宝送上了几桶的好药酒,是专门从隔街的远东大药行里定的绝顶好东西。两大桶药酒摆在大门口,盖着红顶盖子,看起来特别阔气。
得了喜宝赠的保养品和药膳单子的阔妇们都给喜宝添了彩头,要么人参,要么花瓶,要么大盆栽,还有送好蛇好野味儿的,虽然大多数东西都不算很贵,却全是好看的有吉利气儿的。
喜宝一一收了,让杜如林记下了都是谁送的什么,想着日后定要再回礼的。
杜如林在边上收礼收的手软,记录的本子上条条款款的,正写的高兴,便见一穿着锦绣蛇袍的高大少年从门外走来,随即,便记下了虎骨虎皮狐皮等物各几样。杜如林都抬起笔来了,却发现东西还在往偏院儿里搬,瓷瓶,好酒,大公鸡,看门好狗,几匹好布,好绣品……甚至还有一匹黑骏马……
杜如林皱起眉头,看着偏院儿门口依着大门,朝着正院儿遮阳伞下,小圆桌边坐着,围着面纱,为排队看诊的老百姓诊脉的曹大夫。
他将毛笔在砚台里点了点,忍不住也朝着曹大夫瞧了几眼,再看那少年时,却发现这少年站在那里半天,居然一动未动,扭头便朝着芙蓉道:“给爷倒杯茶水。”
芙蓉点头应了一声,转身便去给少年倒水,显然是对这位爷熟悉的很了。
……
一上午的时间,喜宝为十四个人看了诊,开的药不管贵贱,全部免费赠送。月季、紫荆和紫薇三个丫鬟跟着喜宝学了一个多月,对喜宝药房里什么药在哪里,都记的清清楚楚了,虽然未必全部认识所有药材,却也能记清楚一些药材存放的位置。
喜宝将所有药材的瓶子贴上了标签,好在这木槿苑里的丫鬟护卫,多半都是认字的。
杜鹃就站在喜宝身后,为喜宝端茶倒水扇扇子。
百姓们领了药,千恩万谢的离开,嘴里都嚷嚷着活菩萨。
哪怕是那乞丐过来看诊,身上脏臭乌黑,喜宝也不嫌弃,仍然详细问诊,仔细听脉。不少人在后面排队,瞧着喜宝低头轻声细语的模样,只觉得眼前这女大夫真如菩萨一般,温和慈善,那么让人崇敬向往。
喜宝在那里看诊了一上午,锦衣少年便站在偏院儿门口看了一上午,茶水也喝了三小碗,却始终未走。
上午的看诊结束,喜宝站起身走向偏院儿的时候,便看见站在偏院儿门口的朱高煦,艳阳天下,捏着茶杯面带张扬笑容的朱高煦。太阳底下,他一身光鲜,更显得意气风发,俊朗如东方阿波罗一般。
他一定是狮子座吧,总是能成为人们视线的中心,带着那股抹不去的自信气质,睥睨众生一般的逼人姿态。
她抿着嘴唇,立即想起了宁儿郡主的话,看着朱高煦时,她的笑容,便保留了一大半。
(79)朱高煦的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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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喜宝说着,朝着朱高煦行了个礼,随即走到朱高煦身边,又有礼道:“谢谢郡王捧场。”
朱高煦挑了下眉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倒是第一次这样恭恭敬敬的待我,怎么?太阳从西边儿升起的?”朱高煦说着还假装转身朝着西边瞧了一眼,随即面上嘻嘻哈哈的,还要继续与喜宝说笑。
喜宝却已经绕过朱高煦,对芙蓉道:“给郡王大人搬个椅子,若郡王要看诊,下午我定然优先为您诊脉。现下便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朱高煦说话,就快步朝着后院儿走了过去。拐入木槿堂后屋时,喜宝朝着远处向他们这边张望的排队等候看诊的百姓们瞧了一眼,便闪身不见了,自始至终也没去多瞧朱高煦。
朱高煦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他攥了攥拳头,朝着四周看了看,转身看向喜宝离开的方向,却只见那回廊挡住了一切视线,他眉头紧锁,再瞧着那边排队的百姓们时不时朝着这边看过来的探究眼神,这才忍不住想到:曹喜宝是担心人家看见了,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
想到此,虽然心里不悦,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瞪着搬了椅子过来的芙蓉,哼了一声,转身骑了自己的高头大马,得儿的一声,便离开了木槿堂。
喜宝在回廊里听着那马蹄声渐行渐远。这才舒出这一口气来。
日后,只怕要得罪这小郡王了。
抿着嘴唇,喜宝心里一阵阵的不痛快,她这辈子是不是就是跟王公贵戚和大家子弟犯冲呢?一跟他们沾了边儿,好好的事儿,总会转坏,大家族里养出来的人,天生就带着麻烦吧……
叹了口气,喜宝带着杜鹃从木槿堂后屋拐了几个弯儿,便回了木槿苑。洗手清理了一番,才开始吃饭,饭后躺在床上睡午觉时。喜宝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在朱高煦看来,她不过是个有点儿特别的自力更生的女人罢了,他那样的少年,喜新厌旧的速度,最快了。
…………………………
杜如林在木槿堂的偏院儿里写完了上午送来的所有礼物。其中还有一些大药房和医馆送来的礼物,也多是说一些吉祥话。
喜宝在开医馆前,也让朱昌莱管家四处走访了木槿堂附近的几家大医馆,给人家送了一些山参之类的补药物事做礼物,算是给这些本地龙蛇拜山。
人家虽然不知道心里怎么忌讳医馆女子新开的医馆,却也都乐呵呵的添了几句吉祥话。现在也给喜宝送了礼物庆祝她开店。
杜如林立即想到了一个来送礼物的小童将礼物放下后说的话:“希望你医馆关门儿前,这几盒好药材能用完,哈哈。”出言不逊。显然是不看好这医馆能长久的开下去。
就连杜如林这样的外行,眼看着正院儿里排成大队,一行人直顶到巷子尾巴的人,也觉得犯愁。看诊好说,曹大夫辛苦一下罢了。可是那些药材却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却也那样毫不手软的送了出去。就算要博一个好名声,却也不需要这样慷慨吧?
这姑娘哪里来的钱?瞧着她似乎连郡王都不稀罕,难不成是有比郡王更高的靠山?那岂不是……
杜如林抿了抿嘴唇,将账本一收,站起身朝着身后的膳房走去。
下午时分的看诊比上午更热一些,喜宝喝了很多降火气的花草茶,还是觉得口渴,果然当医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份辛苦,好像已经好久没感受过了。
好在这时代的病人们对医师非常尊重,不管喜宝说什么,开什么药方,病人们都点头称谢,千恩万表的。
两天时间并不长,很多病人们没能看上免费的大夫。
北平木槿堂横街两个巷子开外的南边街上开着一家白鹤馆,便是这一代最大的一家医馆。
里面的坐诊大夫一共四名,当先一位姓白,就叫白长鹤。他站在白鹤馆后楼里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个小童。
“掌柜的,那些药材都是好药材,没有假的。”
“看的病如何?”白长鹤端起茶杯又放下,心里打着圆圈儿的猜测着,这位女大夫,到底什么来头。什么神医传人,骗骗其他平头百姓和家门贵妇也就罢了,他们这些医道中人怎么会相信。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神医,要真有这样的神医,也早该有所耳闻,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看的病也都还准的,我鼓动不少之前您给看诊过的病人去排队,出来后,诊断结果大同小异。”小童平着声调,一一汇报。
白长鹤嗯了一声,“这么看来,瞧着那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倒应该是医道世家出来的,也许是单传医术,从小学起的。”
小童这就不好应声了,他只是低着头听着。
“哼,就算再是世家又如何?看她一个小姑娘,能闹腾成什么模样,要是坏了我们的规矩,到时候北平……可就没她立足之地了。”说着,白长鹤冷哼一声,对那小童道:“你找几个人,去闹上一闹,拿着她给开的药方,换几样东西……”
那小童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白长鹤捏着的茶杯终于递到了嘴边,喝了一口后,才低声道:“小小一个丫头,就敢在北平街上开医馆,也不看看自己的年岁经验,真当自己是名医后人了,哼,小小伎俩。”
茶杯在桌上用力一墩,白长鹤转身闪入后屋,绕到自己的医馆,微微一笑,这医馆里,哪有年岁低于四十的大夫,做医生,经验有时候比技术还重要,那小丫头过于冒失了。
此刻的木槿堂仍然是门庭若市,来看诊的人排成长行,由护卫整着队,倒爷没人插队捣乱。
9月份的天气,下午时分仍然很热,喜宝被人群围着,忍不住用手帕擦了下额头。坐在偏院儿里闲着喝茶的杜如林看着喜宝低头问诊的模样,小小年纪,眼神却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80)别惹本姑娘()
排列整齐的队伍突然被人打乱,几个穿着邋里邋遢的少年推开几个大婶,朝着喜宝走了过来,被少年簇拥着的中年人唯唯诺诺的走在前面。
待到了喜宝面前,那中年人尚未说话,几个少年猛地将一包中药摔在了喜宝面前的小圆桌上,病呵斥道:“好啊,居然敢给我们开这种烂药,还长了毛的,这是想毒死我爹吗?打着悬壶济世的慈悲招牌,却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真是让人不齿。乡亲们,大家快别在这儿排队了,小心吃了他们开的药,没病也变成不治之症了!”
“就是,别看着曹大夫人和和气气的,却也是个奸商而已,骗子!骗子!”
“你给我个说法,开这种药不是要害死我爹吗?”
几个少年将喜宝围起来,大声喧哗喊叫了起来,围在四周的等着看诊的人脸上立即露出惶然的表情,开始纠结不定,朝后退开了几步,看着那几个少年。刚领了药材的几个相亲也捏着手里的药材犹豫了起来。
喜宝抬起头,看着面前围着自己的三个少年,和那目光躲闪的大叔,她微微冷笑,收回按在自己面前的乞丐少年手腕上的手,她向身后的椅背一靠,微微深吸几口气,“你们是说我用了不好的药材?”说着,她打开面前的药包,检查了几味药后,哈哈一笑,“这药材,我的药房里根本就没有,你是想拿烂药假装成我的药材,污蔑我吗?”
那三个少年立即争先恐后的嚷嚷道:“你给我们用了这种发霉的药材,还想狡辩?”
“或者你查看下我的药房,如果你翻出这样的药材,那么我便承认,还赔偿给这位大伯三片金叶子。可是如果你没翻出这种长毛发霉的药材,那你就跪在我木槿堂门口,说一百遍‘我不该来给曹大夫惹麻烦’,如何?”喜宝不紧不慢的问道。
三个少年脑子里转了几个年头,他们手里还有这种发霉的药材呢,到时候混在对方的药柜里好了,这样进去,还可以砸他们家的药房,这样砸场子,岂不是更好。
想到此。三个少年立即哈哈大笑着应道:“好,就这么干。”
喜宝看着三个少年跃跃欲试的想往后屋去找药房,她却反而冷冷一笑。“不过,我凭什么让你检查我的药房?你们算老几?”说着喜宝突然站起身,“你若想污蔑我使用烂药材,你也得拿出证据来,你用这已经开封了的药材。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过来,说是我拿给你的药材,我可不承认!你若想检查我的药房,就去衙门告发我,让官差来搜查,你们?哼。你们几个小地痞,还没这个资格!”喜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她语气强硬,表情冷酷,显得气势凌人。
那三个少年先是被喜宝的气势骇了一跳,随即却怒斥道:“你卖给我们烂药材,还不想承认吗?告官?我要私了!我要你现在就赔偿我钱。并且给大家个说法。不然我们这些从你这里取了药材的人,可不放心吃你家的药材。”
喜宝抿着嘴唇。“这世上信口雌黄的人比比皆是,我这药材好不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大家自然不会宁肯信你们三个小瘪三,却不相信我的药房。我药房就在这里开着,真的用了我的药,若出了事,我养旁人一辈子也可以,但是你这样无凭无证,却像诬陷,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着,喜宝朝着身后的几个护卫一摆手,那几个护卫便走到了喜宝身边。
那三个少年瞪着喜宝,就不相信喜宝不澄清证明自己药房里的药都是好药,就敢胡乱打人。这种诬赖人家的事情,他们做的多了。人言可畏,他们很懂得。就算是贞洁烈妇,要是他们这样闹腾一番,旁人也会信上三分,你就算没有真实的损失,恶心你一番,影响你生意,总是可以的!
喜宝冷笑着,她还真不在意这个,免费看诊,占便宜的事情,大家才不会这样计较。
那三个少年看着喜宝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伸手便要去拉扯喜宝。喜宝冷笑一声,猛地一拽那少年的手,不知道怎么做的,手臂一转圈,另一只手一拉扯,脚下一踢一踩,那少年单手便被架在背后,被喜宝按在了小圆桌上。
喜宝捏起手边一根银针,在那少年后颈上一插,那少年便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