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叹了口气,靠着娘亲,想了一会儿又道:“娘,我未必就要跟着陈?走呀,我跟着他离开,这算怎么回事儿?”陈?不会以为娘亲就是把她托付给他了吧。“娘,我找王二哥商量一下,或者找朱管家帮忙联系,我出去散散心,也好呀。”
“那些人总不比陈?,陈?答应了你爹会娶你,他就算不能娶了你,也定不敢让你受点伤。他该知道,娘现在虽然不理这些,但是如果你出了事,我便……我总能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曹母说着这话时,表情也冷了下来。喜宝眨巴着眼睛,忍不住想到:娘你到底心里存了多少秘密不告诉我……
爹是哪个曹侯爷?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一直说他死了?外公又是什么人物,居然会被牵扯进胡惟庸案,也是大人物吧。
心里被这些好奇抓挠的痒痒,可是看着母亲不愿意说的样子,她又不好开口去问。想起陈?知道,她便咬了咬下唇,待跟陈?出门儿的时候,不管别的,这些秘密总要问出一些来。
“娘,那我离开半年,你想我了该怎么办啊?”喜宝撅着嘴巴问道。
“娘又不是没自己一个人过过,只要你好着,在不在身边,都是好的。”曹母叹了口气,“其实陈?也未必就不好,只要你爹在,他总要忌惮着。”
“娘为什么说爹死了?”喜宝就着话头问道。
曹母果然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饭也做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喜宝叹口气,这种最郁闷了,明明知道有秘密,又关乎自身,却就是问不出。
唉……
(36)骑马的汉子【pk票哦】()
朱管家给她一套暖手的小壶;师傅梁桥?n送了她一些驱寒赶路必备良药;苏小妹给她装了一兜子不怕冷的零食;朱炎给她随身带了把匕首;苏伯母告诉她任何男人都不能相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连刚认识了没多久的梁栋小朋友都送了她一个平安符的小瓷器挂件儿;梁翰听说她要出门,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她这小身板要注意身体健康;王二哥送了她一条皮草围脖……
礼物收了一坨坨,喜宝抱着娘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不舍的大家。她已经不是初到合肥县需要独自扛下一片天的小姑娘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些亲朋,她享受现在的生活,不想走……
曹母便拍着喜宝的背,一阵一阵儿的哄她,喜宝还是控制不了哭,好似突然想起来独自在城南买宅子那会儿,心里强压抑,却还是时时涌上来的孤独感。好似突然想起了离开亲人,独自打拼,担心未来无法幸福安稳的惶急……
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便不怕失去。可是现在,她有娘有亲朋有家了,便有了归属感,寸步不想离。
于是,隔日陈?驾着大马车来接她的时候,就看见围的严严实实的小脸儿,只露出一双含怨的桃子眼,肿的跟刚被拳击手打了两拳似的。
他忍俊不禁,瞧着她球状的身体挪出曹家宅子,满脸的委屈,不免也有些心怜。
喜宝一步三回头的,搞的跟再也不回来了似的,陈?便笑笑,走到送出门口的曹母身边,低头轻声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半年后好好给您送回来。”
曹母点了点头,朝着喜宝点了点头,看着喜宝上了后头的第二辆马车里。
待白把式把喜宝的一应用品也都搬上马车,陈?才跟曹母告别,一转身上了第一辆马车。三两马车都是外黑而内衬暖色,看起来朴实,却十分结实保暖实用。
喜宝上了车,扯开车帘望着娘亲,马车轱辘轱辘的开起来,压在地上尚未化开的薄雪上,慢悠悠的驶离街道,直到喜宝看不见娘亲了,才扯上马车车帘系好塞严实。
马车里只剩她和陈?带来照顾她的小丫鬟,小丫鬟十四五岁年纪,长的柔柔弱弱的,安分的坐在边上,眼睛盯着她,仿佛随时她有吩咐,便立即干活的模样。
喜宝没心思理睬那小丫鬟,抱着娘给缝制的大抱枕,她有一种被抛弃的落寞感,倒在马车最里面的软铺宽板椅上,蜷成团,独自怅然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速度并不很快,舒舒服服的,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这一会儿便开始犯困了。
喜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有人推她醒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觉得还是没清醒,又揉了揉眼睛,揉揉揉揉,反反复复揉了好多次眼睛,喜宝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前坐着的是陈?大叔。
她撑着身子做起来,因为刚睡醒迷迷糊糊,没有平衡能力,马车一晃悠,她便也跟着晃悠了起来。
陈?本来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下午了,下车通通风,然后吃点干粮再睡。”
“嗯,我知道了。”喜宝这会儿心里难受,对于陈?为什么出现在她的马车里这个问题,便没有多计较,低着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她又揉了揉眼睛,一副小孩儿困觉的模样。
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总有一种她在跟自己撒娇的错觉,瞧着她大大的眼睛红肿着,几乎快肿成一条缝,嘴巴憋着,脸因为刚睡醒而通红,说话声音有点儿哑,奶声奶气的……他手心发痒,看着喜宝有些乱的发顶,他攥了攥拳头,叹了口气。
陈?起身下了马车,喜宝坐在马车上呆呆的醒了会儿神,才出了马车。
马车外清冷的气息卷进胸腔,喜宝打了个冷战。
她同乘的那个小丫鬟就站在马车下等她,她四望了一下,好像赶路过程想嘘嘘,是要到林子里的?
现在已经是在合肥县外的林地里,有不少起伏山坡,倒是好遮掩的,不过扭头看了看陈?,她走到小丫鬟身边嘀咕了几句,两个姑娘便朝着远处的山坳坳走了过去。
男人们立即就在马车边守着,都背对了那个方向。
好在其他人多不知道喜宝是女生,只有那小丫鬟被告知了,却也是要守口如瓶的。
过了一会儿,待她们回来时,喜宝脸上飘着两朵红云,都没敢看陈?,便上了马车。
后来她在马车上看见马桶后,直悔了一晚上。
一路奔波,喜宝的眼睛慢慢也不肿了,四月初春很快又进入五月,冬雪初融,开始有点暖意在大地上丝丝泛起,虽然枯枝烂叶的,但是如此以马车轱辘转的走过中华大地,喜宝到底是头一遭,不免也有点儿兴头儿。
太阳足天气暖的时候,在马车里面便坐不住了,捂着脸面,便裹着被子坐到车把式边上,睁大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初春风光。
从南方的枝杈,看到中部的植物风采,从南方的房舍构造,看到中部的房舍形态,一点点的区别,都能让喜宝看出兴奋劲儿来。
曾经做着淑女,虽然接触的东西五花八门,闲着无事爱好甚多,但是这般古朴乡村风光,对她来说却极其新鲜。
仿佛久囚在金边大笼子里的金丝鸟突然被放入自然一般,兴奋劲儿还是很足的。
陈?马车坐久了不舒坦,便骑着高头大马在喜宝身侧,给喜宝介绍路边的植物,和这一带的特点。
喜宝跟陈?熟悉了,发现这人虽然官场冷着一张脸,实际上人并不冷漠,知道的东西也特别多。
每到一个地方,总能讲上几个故事,仿佛他在这些地方都呆过一般。
对于这种人,喜宝很难继续排斥下去,他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博学,走南闯北经历颇多,人又有主见有能耐,他就任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家族看好他做女婿,他本不需要这样上杆子的想娶她,不过是为了一个承诺,唉。
喜宝有时候又不免有些惆怅,你说说好好一个男人摆在面前,怎么就这么多纠结呢?
想起他弟弟娘,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陈大公子漠然有礼,她要是把他娘和弟弟的气撒在他身上,那真是未免太不知礼了。
有时候又忍不住冷嘲热讽两句,他却都是轻笑一声,那笑容笑声就明摆着在说: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小心眼儿。
可是,她又不服,奶奶滴,你要是受过本姑娘那气,你肯定比我还小心眼儿呢,哼!
这一会儿陈?骑着大马在喜宝身边,给喜宝讲着关于一片果树和一个执拗的看林人的故事。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屁哒哒声,喜宝和陈?一同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之间官道转角处,几匹大马转弯后,朝着他们驰骋而来。
当先一人黑发只简单束在脑后,随着驰骋便如一条马尾巴般飞舞,几丝黑发乱舞,一张脸似严肃的冷着,骑马的姿势英武非凡。
喜宝看着那人,心里一阵赞叹,眼神也不禁露出仰慕赞叹之意来——哇,纯天然放养的骑马的汉子!
(37)黑衣清俊是燕王()
喜宝正以纯欣赏的眼神膜拜那驾马人,眼看着那几人便到了跟前。她正扫着那人一身黑布衫,一双黑马靴,长发在脑后只随意的系个马尾,两条散发垂在脸色,一脸英武肃穆。却不曾发现身边的陈?早变了颜色。
她还在看呢,见着六七个人到身边,想着他们就要擦身而过,陈?却突然一拉马缰,嗖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落地后,便朝着那驶来的马上之人拜倒:“成都右卫指挥同知陈?,参见王爷!”
“吁——”当先那人一拉马缰便停了下来,随即他身后五人都纷纷停在了他身后。
喜宝猛然被吓了一跳,瞧着这阵仗,心里一阵发憷,再抬头去看那领头黑衣人,只见他神色肃穆,表情带着天生的傲气。喜宝心里一咯噔,突然看着他的脸眼熟了起来,几年前,她初买下朱管家的宅子后,见过这人,他捏着一个燕子刻图的木牌,肩上受伤,坐在她的屋子里,把她一脚踢出去,鸠占鹊巢无法无天……
喜宝心下一骇,便忙收了目光,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待身边的马夫都下了马车跪下去后,喜宝忙也有样学样跪了下去。才发现,大家都跪拜的时候,让她也跟着跪拜,好似也没有那么不容易接受这种礼数。
人果然都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都起来吧。”声音清冷,带着点儿鼻音。
忆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的声音似乎更沉一些,内敛了戾气,不这么张扬。
“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去就任吗?”黑衣男子看了看喜宝和四周跪着的几个人,人家就任都是带着几辆甚至数十辆双架大马车,家眷下人一大票人,怎么陈?就任就带了不超过十个人?
“回王爷的话,臣在成都和都江堰都呆的久了,买过宅子,下人都在那边,这次回合肥县不过是探望老母,所以来去从简。”陈?站起身,仍然低着头,说话间虽尊敬,却不卑不亢。
“嗯。咳咳……”黑衣男子突然手握拳挡在唇边,低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喜宝听到他咳嗽,作为医生的职业病突然发作,一时忽略了此刻的身份诧异,抬起头便朝着那黑衣人望了过去,随即眼神在他面上便转了几圈,还专门在他的鼻子眼睛和嘴唇上看了看,寻找疾病的痕迹。
那黑衣王爷突然见一人抬头直视自己,甚至毫不避讳的打量,便皱了皱眉头。
陈?察觉到身边喜宝的行为有点儿不妥,抬起头果然看见王爷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似乎便要发怒。陈?深吸一口气,便忙开口道:“听闻王爷似乎感染风寒,我这次出行带了合肥县慈安堂一位医师,不如给王爷诊治一番,王爷再行上路不迟。”
陈?一说话,喜宝才反应过来大家都不看王爷,只有她大胆的抬起头来看王爷,似乎是有点儿无礼,便忙低下了头。
黑衣王爷又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下,才一翻身下了马,“好。”说着便朝着路边一座大石头走了过去,似是要坐上去。
陈?忙指着前面第一驾大马车,“王爷不如上马车,里面也暖和一些,我为王爷准备些水。”
黑衣王爷看了看前面的马车,便转道走了过去,剩下的五个黑衣人也翻身下了马,将马拴在路边的树干上自行吃草,他们便席地而坐,也不畏惧地上的冷。
于是陈?忙张罗跟随的下人烧水,朝着喜宝看了一眼,叹口气道:“你去为王爷诊脉。”
喜宝看着已经上了第一辆马车的黑衣王爷,又看了看坐在路边的几个黑衣人,忍不住在陈?身边低声问道:“是……王爷?”说话间朝着陈?深处了四根青葱胖手指头。
陈?看着喜宝,并没急着询问为何她知道,只是点了点头。
喜宝深吸一口气,便朝着第一辆马车走了过去,陈?并没有跟着上马车,知道有些贵人对病痛是有**意识的。曾经在跟随徐将军征战时,曾经多次与这位燕王公事,在行军打仗上,这位亲王绝对是一把好手。
本来若不是曾经在燕王身边报过名号,此次相遇,他多半也会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便罢了。可是他哪里敢挑战这位王爷的记性,万一他记得自己,而如今狭路相逢他居然没有下拜,日后便是祸根。
瞧着喜宝上了马车,他忍不住叹气,小丫头到底对礼数陌生了些,待到了都江堰,若有机会,便要请教养嬷嬷看顾一下。曹母这些年疲于生计,到底疏忽了女儿的成长。
陈?这般想着,却没想过,也许曹母从没有要教女儿那些规矩,她也没想过让女儿嫁入豪门……
马车帘子垂下,便将外面的寒冷气息和陈?的视线一起隔绝了。
喜宝上了马车,朱棣坐在里面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并丝毫不掩饰自己疑虑的问道:“你多大?”
喜宝叹了口气,怎么当王爷的也这么短目瞧不起人家年纪轻啊,忆起自己在慈安堂说的那些话,便有些别扭不悦道:“回王爷话,小的三岁起读医书学草药——”
“你多大?”朱棣却不听喜宝的吹牛皮,硬生生打断她的话,同样问了一遍。他冰冷的口气仿佛是如果喜宝不好好回答,便要揍人一般。
喜宝缩了缩脖子,叹口气只得乖乖回答:“十三岁……未满……”
朱棣沉了沉视线,仿佛就看扁了喜宝。
喜宝一口热血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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